邵瑞祺在 63-65 頁解說 artificial language 人工語言和 colloquial spoken language 日用語言。巴利和古梵語是人工語言,而犍陀羅語是日用語言。
日用語言的特色是約定成俗,在正確與錯誤之間沒有一條嚴格的界線。這一語言的拼寫經常在每一小組之間有差異,甚至會因人而異。(多嘴一下:不管是讀音,寫字,句型,字義,都會隨使用人數多,而讓錯誤成為常用,而常用成為正確。台灣國語的 A 菜就是實例。)
這一過程會產生 "一字多種讀音" 和 "一音多種寫法" 的狀況。
簡要地說, colloquial spoken language 日用語言會在眾人大量對話產生大量的變化,經由 "潮流效應" 淘汰錯誤的用法,但也會因 "潮流效應" 讓錯誤的用法 "扶正" 成為正確的用法,或至少是認可的用法。還有第三種狀態,是多種並存,而尚無正誤之分的混沌局面。(當代台灣的 "台文書寫" 就是這種局面。)
人工語言 artificial language 就沒有所謂的 "潮流現象" 決定正確或錯誤的情況。
第一類人工語言是由 "某人或某一群體" 制定字義,書寫方式和語法。擧例來說, Esperando 世界語就是人工制定的語言,電腦語言也屬於此一類別。
古梵語和巴利屬於以下所描述的第二類型,原本是日用語言,但是在某一少數群體之內,有人或有一群人把舊存的規則和新訂的規則制定下來,然後不理會 "潮流法則",符合的才是正確,應以保留,違反的就是錯誤,予以淘汰。
於是被規範的古梵語和巴利成為化石,不再接納新的變化或僅僅接受某些題材的少量變化。原本作為母體的日用語言,隨著大量口語變化及政治因素而死亡,或蛻變成另一支語言。
我們可以從當代普通話和台語,粵語,客語,上海話,吳語之類,看到極其類似的關係和交互影響。
我擧幾個例子來說明此一情況。
第一個例子,我讀小學時,必需寫臺灣省,講臺,臺北市,寫作 "台" 字,考試扣分,長官斥責。現在則大家都寫台字。
第二個例子, quality 台灣國語稱品質,中國普通話稱質量,台灣現在則兩者混用。
第三個例子,古代 "以,已" 兩字,"永,泳"兩字混用無別,現在混用則當作不識字。
第四個例子,台語稱台灣萵苣為 "萵仔菜 ue1-ah-tshai3",有些餐廳的菜單簡寫作 "A仔菜",如今到處都稱A菜了。
第五個例子, "不是一番寒徹骨,爭得梅花撲鼻香?"
爭得,就是 "怎得",這是有音無字,用字尚未規範的情況。讀者只要看民國初年白話文學初期用字不定的情況,就可理解這樣的現象。
Bank 早期有兩種翻譯曰:"金庫","銀行"。
古代用語,只有食堂,而無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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