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29日 星期三

梁永安:嚼飯授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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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永安:嚼飯授人之事(原載於《文訊雜誌》,2010年元月號)

以下引自部落格《譯藝》:

http://hctranslations.blogspot.tw/2014/10/2010.html

這一期的《文訊雜誌》,梁永安先生贈我一本。現在當然找不到,不過還是有轉發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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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uary 6,2010 19:50

梁永安:嚼飯授人之事

靠翻譯維生的關鍵是手腳要快,必須全速生產,不能停下來喘氣。所以,我和莉迪亞工作起來都必須極度自律。拿到出版社委譯的書以後,我們會把書分成兩半(精確地說是「撕」成兩半,萬一我們只有一本工作樣書的話),一人半本,每天生產出定額字數。這個字數是天塌下來都必須完成的。我們每天都必須翻譯許多頁,而且有沒有那個心情都必須伏案工作。

這段文字,是美國小說家保羅‧奧斯特年輕時的回憶。在他還沒成為名滿天下的作家前,翻譯是他賴以維生的重要技能。即使翻譯的是文學作品,過程仍充滿了與一般工作無異的機械性質。稿酬與辛苦不一定成正比。」

翻譯這本《失意錄》的梁永安對書中許多片段深有同感,「奧斯特講出了一些翻譯人的痛苦。」

對於這場採訪,梁永安原有些猶豫。儘管已是台灣少數質量兼具的資深譯筆,卻鮮少曝光,一是「譯者」在台灣多少給人「為人作嫁」的印象,本就是個低調的身分;另一方面,梁永安自認並非對作品滿懷熱情的譯者,「我是為了生活,出版社丟什麼活就做。不是因為特別喜歡什麼書才做。這麼說來,實在不好意思。」

雖說如此,以「工匠謀生活」自視的梁永安,卻能在十幾年間翻譯橫跨文學、宗教、生活、人文、社會科學等不同文類共近80部作品,且部部譯筆流暢,宛如閱讀中文創作。特別是學術論述類作品,不若坊間多數譯書往往令讀者迷失於未經轉化的英語句式,遑論理解原作的思辨邏輯,梁永安的翻譯,讓中文讀者得以在無凝滯罣礙的閱讀過程中,清楚看見原作者勾勒擘畫的世界景觀。

我不知道除了翻譯我能做什麼?

梁永安是來台灣念大學的香港僑生。起先讀人類學,研究所時轉攻哲學,從學生時代就陸續受師長之託,翻譯單篇文章,練筆兼賺外快。

他做得很不錯,有些社會科學類的譯文還被收進文集出版成書。後來,在中華書局工作的朋友也找上他,要他參與《大英百科全書》的繁體中文版編撰。

念碩士時,課都修完了,他開始到出版社兼職做事,主要是編譯。當時出版社常做大部頭套書,最讓梁永安印象深刻的是一套《二十世紀全記錄》,內容是從各國每日報紙摘出頭條新聞,旁列其他重要大事。當時許多國家都出了自己的版本,出版社便找了通不同語言的研究生來翻譯,加上中國的新聞大事,整理匯編成台灣版。

在編輯過程中,梁永安發現,許多研究生的翻譯讀來實在受罪,與其修改,不如自己重寫。他花了大量時間做這些額外的工作,為日後走上專職翻譯之路,奠定進一步的基礎。

那幾年間,梁永安待過幾間出版社,不只翻譯,他做過各式各樣與書相關的工作,然而,每間出版社皆以結束營業收場,家裡又遭逢變故,原本想出國繼續攻讀學位的梁永安,必須尋求一份能確保生存的工作。

「我想,難道繼續當編輯嗎?雖然斷續有六、七年的經驗,好像只是(出版社結束)歷史重演罷了。不知道自己有何長才,也從未翻譯過一整本書的我,對當一個專職翻譯,我非常戒慎恐懼。」

這時,另一個出版社找上梁永安,要他修改已譯好的小說,從奇情到驚悚無所不包。在改譯的過程中,梁永安一邊留心別人如何翻譯,也就逐漸開竅了,「我認為自己或許也做得到。」就這樣,他接下了第一本全書翻譯,是立緒出版社的《孤獨》。

譯者:二流作者和二流學者

因緣際會當上了專職翻譯,至今已十幾年。問梁永安,翻譯的快樂之處是什麼?他一聽就笑了,「這問題很有趣。通常朋友都問我,翻譯是不是很痛苦啊?會不會寧可不做啊?很少人問我翻譯的樂趣。」

他先娓娓道來翻譯的苦處:「那是很具體的、生理性的痛苦──每天要絞盡腦汁,死掉很多腦細胞,然後眼睛和手腕也累。在電腦前坐久了腰也累。有時會把所謂的愉快忘掉。但,根據我的理論,應該是有愉快的部分。我想,若一個人能把自己能力最強處發揮出來的話,這人應該是快樂的。」

梁永安強調,這能力並非偉大,而是人人都有某種優於其他能力的才能,若剛好能發揮,實現自己潛能,自然會感到愉快。在他,就是擁有翻譯的能力。

「翻譯牽涉到很多不同能力和要求,這些能力還必須有機緣集合在一處。它們是:紀律性、理解力、知識背景、邏輯思考性、找資料的能力......等等。我看過一篇論翻譯的文章說,若一個人是二三流的作家和二三流的學者,他可以是一個很勝任的譯者。我非常同意。」

梁永安對知識的熱情其來有自。從小愛看書、逛書店,大學也經常旁聽不同學科的課程,加上在出版社編纂百科全書、大事記等資訊性書籍的經驗,讓他對如何找到、應用跨界知識都知之甚詳。正因此,他的翻譯領域和幅度較之其他譯者,也來得更為廣泛,而不侷限於文學或非文學。

處理幅度大,工作自然有難易之分。梁永安認為文學小說是比較容易翻譯的,因為口語對話和短句多,不像非文學,多半由幾行字好幾組子句構成,要把層次理清楚,又要顧及前後文銜接的流暢,翻譯時往往煞費心思。

「說文學容易,但也有難處。文學難的是抓住對話重點和感情所在。把字翻出來,卻沒翻出感情,就不算了。」

「還有一難是寫景,因為風景是一個圓融的整體,一個作家寫了很多句子來鋪陳一個風景,要讓讀者想像出一幅圖畫,那是有機的構成,不能只按句子翻,而是如何用中文重組出一個接近原作的完整的畫面......。」梁永安大嘆一口氣,「這很難啊。每次看到寫景就頭痛,更別說這些景是我沒親眼去看過的。」

原汁原味不如幫讀者抓緊線索

梁永安形容自己是「強勢的譯者」。相較於某些譯者堅持「原汁原味」,著重翻出原作的字句細節,他是那種敢做大幅度取捨或改寫的譯者,因為,「連文言文翻成白話都不可能原汁原味了,何況是英文?」

「很多時候原文一句話會有好幾層意思,生活在同樣語境和文化脈絡中的讀者可以讀到其中的暗示,但翻成中文一定會丟掉,我會抓住最主要的線索突顯,甚至說得更明白。」

他以古代著名佛經譯者鳩摩羅什的翻譯觀作參照,「他很討厭清楚的翻譯,說翻譯得清楚,就像把飯嚼爛了再餵給別人吃,不給讀者自己領會的機會。但我感覺,看翻譯書本來就困難重重,讀者就像爬過無數道牆,已經累得半死了,還要他們自己揣摩一切實在強人之難......所以我盡可能給讀者多一點幫助。」

梁永安的翻譯原則,與其說尊重、依循原作者,不如說他更在乎讀者能否掌握最主要的訊息。「我迄今沒有諮詢或聯繫過原作者......部分原因是我的問題他解決不了。總不能說:這句很難翻成中文,能不能請你把它簡化?」

面對翻譯的不可能,身為譯者當然感到痛苦,但梁永安這幾年已越來越看得開了。他說,一個月前把新版的《盲眼刺客》(加拿大小說家瑪格莉特‧愛特伍作)寄給一個朋友,後來朋友說兩天就讀完了,「原本我心裡很不平衡,自己搞了這麼久、這麼痛苦才譯完的書,別人竟然兩天解決!但,反過來說,也代表容易讀懂吧!」說罷,梁永安自顧自笑了起來。(原載於文訊雜誌,2010年元月號)

梁永安,台灣大學哲學系碩士,為專職資深譯者,譯作涵括文學、社會科學、神學等近80種,如、《盲眼刺客》、《旅途上》、《托斯卡尼豔陽下》、《大海,大海》、《陌生語言的樂音》、《四種愛》、《禪者的初心》、《失落的城市》等。近作為保羅.奧斯特(Paul Auster)的《失意錄》(天下文化)。最引以自豪的作品,是《大海,大海》,以及2008年與劉森堯合譯當代史學巨擘彼得‧蓋伊(Peter Gay)的《啟蒙時代》,最近亦正進行蓋伊另一著作《現代主義》的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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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很難翻成中文,能不能請你把它簡化?」我倒是常常詢問原作者,這句話的意思不容易了解,你能不能換個詞句重述一遍?我的理解是「如此如此」,這真的是你想表達的意思嗎?有幾次,原作者發現他的措詞確有含混之處,因此而修改了原稿。

梁永安對古代著名佛經譯者鳩摩羅什的翻譯觀,是過度解釋了,原文是:

http://yifertw.blogspot.tw/2011/12/blog-post_4625.html

《高僧傳》二〈鳩摩羅什傳〉云:

「初沙門慧僧叡才識高明,常隨什傳寫。什每為叡論西方辭體,商略同異,云:『天竺國俗甚重文製,其宮商體韻以入絃為善,凡覲國王必有讚德。見佛之儀,以歌歎為貴,經中偈頌皆其式也。但改梵為秦失其藻蔚,雖得大意,殊隔文體。有似嚼飯與人,非徒失味,乃令嘔噦也。』」(CBETA, T50, no. 2059, p. 332, b23-29)

2014年10月26日 星期日

捨、厭、遠離---歡樂的時光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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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著法師關於「修習四念住」的書:
1. 《念住--通往證悟的直接之道》
2. 《念住的各種面向》 Perspectives on Satipaṭṭhāna(英文本,以出版;中譯本,目前法鼓山翻譯中)
3. 禪修手冊
第一本為引用漢譯《阿含經》,第二本大量引用漢譯《阿含經》,第三本純粹禪修指導與問答,沒有摘錄經文。
P1170250
版主在部落格貼文中陸續指出,某些「譯詞」雖然漢字完全相同,可能因譯者不同,其實是譯自不同梵、巴利用語而具有不同意涵。
即使是同一梵文、巴利用語,在漢譯經典中,也發現同一經典採用不同譯語的情況。
因此,版主建議「跨語言文本對照閱讀已經是『必需品』,而不是『奢侈品』」,對於有心傳播阿含經典、解說阿含經典、詮釋阿含經典的學佛者,憑著漢字的表面字義、文意來開講經義,已經是完全不合時宜。
這些詞義的釐清,不僅是解說經文的意思,有時,也與禪修的重點環環相扣。
P1170251
在參訪過程,法師講解「身念住」不僅僅是,於身具念,對身上的某些部位、姿勢、動作了了分明,而且是「藉身念明瞭『諸法』的如實『本質 nature』」,所以,身念住的修習,不僅有觀呼吸、觀行住坐臥、觀動作,還有觀三十一身分、觀四大、觀腐屍。由觀身而察覺「受」,由感知「受」而察覺「心」,知「心」知非我、無常而觀法,由「法念住」而導向覺悟、解脫涅槃。
經由提問,法師也解說了「厭離 nibbidā」、「捨 upekkhā」、「遠離vossagga(捨棄)」等字彙。
《雜阿含1經》卷1:「正觀者,則生厭離;厭離者,喜貪盡」(CBETA, T02, no. 99, p. 1, a10-11)
此處「厭離 nibbidā」代表「不感興趣、不抱期待」,即是「於此不生執著 free from attachment」。
有人問:「此處厭離是代表『disgusting 厭惡』嗎?」
法師說:「如此解釋是對經文『嚴重的』誤解。這應該是像一朵花,凋萎,然後自然地凋謝;不是『強烈的厭惡』或『厭惡』。」
法師說:「『捨 upekkhā』是『平衡 balance』,不僅僅是『放下 let go』、『捨棄 give it away』,而更是一種平衡。」
《雜阿含經》卷7:「如念覺分…,如是擇法覺分、精進覺分、喜覺分、除覺分、覺分、定覺分」(CBETA, T02, no. 99, p. 47, c6-7)。
上一次「法談」時,法師與性空法師(Dharmadipa)都一再強調,任何禪修的進展都需要「遠離vossagga(捨棄)」現有的階段,「遠離vossagga(捨棄)」是「定根」的必要條件。

對我而言,《阿毘達磨法蘊足論》的解說,似乎要比《雜阿含647經》、《雜阿含659經》與《增壹阿含46.8經》來得實用。(yifertw.blogspot.tw/2012/04/blog-post.html
《阿毘達磨法蘊足論》卷10〈17 根品〉:「云何定根?謂依出家,遠離『所生善法、所起心住、等住、近住、安住』,不散不亂,攝[4]正等持,心一境性,是名定根。」(CBETA, T26, no. 1537, p. 499, c7-9)[4]正=止【宋】【元】【明】【宮】。 
《阿毘達磨品類足論》卷8〈6 辯攝等品〉:「定根云何?謂依出離,遠離『所生善法、諸念心住、等住、安住、近住、堅住』,不亂不散,攝止等持,心一境性,是名定根。」(CBETA, T26, no. 1542, p. 723, b17-19)
《雜阿含647經》卷26:「何等為定根?若比丘離欲惡不善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乃至第四禪具足住,是名定根。」(CBETA, T02, no. 99, p. 182, c7-9)
《雜阿含659經》卷26:「何等為定根?於如來初發菩提心所起三昧,是名定根。」(CBETA, T02, no. 99, p. 184, a15-16)
《增壹阿含46.8經》卷42〈46 結禁品〉:「彼云何名為定根。所謂定根者,心中無錯亂,無若干想,恒專精一意,是謂名為三昧根。」(CBETA, T02, no. 125, p. 779, b4-6)
P1170243
P1170232

2014年10月25日 星期六

譯者隱形

pict 30

以下引自: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TY0MzI5NDcwMQ==&mid=200920264&idx=1&sn=1d98051bce7094c15ff6e109e9e182ca&3rd=MzA3MDU4NTYzMw==&scene=6#rd

2014-10-18 吴琦 南方人物周刊

翻譯家余中先總結文學翻譯現狀,一個是青黃不接,一個是良莠不齊。(圖/本刊記者 梁辰)

南方人物周刊微信號:peopleweekly

本刊記者 吳琦 實習記者 周甜 發自北京

〈隱形〉

「這個選題沒什麼意思,」出版人彭侖說,「翻譯本身是一個幕後工作,像編輯一樣,我個人認為,譯者並不需要很大的公眾知名度。」他是99讀書人出版公司的外國文學編輯,也是一位譯者,翻譯過美國作家菲利普˙羅斯的幾部小說。

約訪其他譯者時,他們也會這樣反問,像是突然被人在大街上叫住,或是從書房裡被揪出來——表現出驚訝和不解,又略帶笑意,你們是怎麼想的?怎麼想到採訪我?

「隱形」,已經成了他們職業中的一部分。

去找譯者馬愛農,也是這樣的情形。人民文學出版社,朝内大街166號,50年代以來,是國内譯介外國文學的重要力量之一,現在還不如斜對面的朝内81號有名——一部國產恐怖片剛剛「席卷」了那裡。建築的外貌,和作家馮驥才三十多年前見過的景象差不多。「一座臨街的長方形灰色的大樓,一排排緊閉的窗户總共五層,一進樓門兩邊走廊,掛滿白花花寫滿墨筆字的大字報。人一走過,大字報被風帶得嘩嘩響。」現在大字報不在了,樓道裡貼著各家報紙對這裡所出版圖書的報道。樓下的書店,營業員和顧客的數量相等,收銀員一直啪啪地拍著自己的胳膊,大概是在晨練。上到4樓,馬愛農正披著一條披肩,站在辦公室門口的一道陰影中。盡管事先有約,她依然睜著大眼睛,有些疑惑地看著我——來者何人。

馬愛農來自書香門第,父母都是編輯,祖父馬清槐是英語翻譯家。她翻譯的第一本書《綠山牆的安妮》,就是爺爺親自把關修改。二十餘萬字,全部手寫,改過之後再抄一遍。翻譯一本書,就是她的假期。

現在辦公室裡依然全是書,被她理得整整齊齊。譯者首先是讀者,許多譯者都說,翻譯就是更好、更細、更深的讀書。詩人余光中寫,「讀一本書最徹底的辦法,便是翻譯。」電話藏在抽屉裡,似乎是次要一些的東西。

「翻譯二十多年,好像成為生活裡的一部分。」馬最受矚目的譯著,是和妹妹馬愛新合作的《哈利˙波特》系列。除此之外,還有《船訊》《到燈塔去》《天使不曾涉足的地方》《愛倫˙坡短篇小說選》等等。她說自己在翻譯上是兩條腿走路,兒童文學輕鬆明快,「有治愈的效果」,翻譯成人文學,再把沉重背回去。

譯威廉˙巴勒斯的《裸體午餐》,她感到頹廢,和王永年翻譯《在路上》時一樣,對「垮掉的一代」所持的放浪形骸的價值觀難以認同。手上一本加拿大小說,譯到主人公年少時最好的朋友死了,就像世界上所有的逝去,讓她也失落起來。

「我更習慣和虛擬世界裡的人對話,」馬愛農說,「熱鬧的時候,反而會更孤獨,還不如跟書中人物在一起。」《哈利˙波特》把她推到前台,「是聚光燈照著翻譯出來的」,讓譯者也成了半個主角。

「羅琳的東西,要從批判的角度,我還是有一些微詞。她有些囉嗦,而且文學深度也不够。」但她知道,譯者不能和原作者對抗,翻譯的標準還是要忠實原文。

「譯者的質量參差不齊,讀者選擇時可能會看重譯者的知名度,這也可以理解,但從譯者本人來講,千萬不要覺得自己應該要坐到和作者平起平坐的位置。」譯者但漢松說,他主要翻譯托馬斯˙品欽和桑頓˙懷爾德的作品。以優美的文筆譯村上春樹的林少華,常面臨這樣的批評,他的回應:「百分之百像照鏡子似的翻譯原著的作品,在世界上是不存在的,我翻譯村上,當然也是在我個人理解和把握基礎上的文字重現,但主觀上絕對沒有添油加醋的念頭。」

站在作者和讀者之間,譯者要有良心,馬愛農說。這個群體有一些共性:安靜、低調、耐得住寂寞、生活規律——不像詩人,要聚會,要喝酒——往往也長壽。」但是,現在的環境,不養這樣的譯者。「1980年代,她第一本書的翻譯稿酬是千字13元,譯5000字就相當於一個月的工資,現在譯同樣的字數,只能拿到幾百塊錢。」工資漲了100倍,稿費只漲了5倍,「身在出版社,她知道其中的無奈,「現在出版社自己日子也很難過,圖書市場混亂,大家都在惡性競爭。」

彭侖不認為文學翻譯能構成一種職業,單從時間和金錢上看,不成正比。他也不贊同過於熱愛這一行,以至影響自己的生活,不如保持一種「自主選擇」、「業餘的狀態」。「這是一件願打願挨的事情。」

2013年,馬愛農挺身而出打了兩場官司,媒體給的標題是——《哈利˙波特》譯者維權。她起訴中國婦女出版社出版的署名「周黎」所譯的《綠山牆的安妮》抄襲她的譯作,起訴新世界出版社盜用「馬愛儂」的名字出版了十幾本書。這是出版界的大新聞,一百多位譯者聯名,其中不乏老先生出面。終審結果,前者賠款3萬,後者賠10萬。正應了書商在上法庭前說的那句:你們不就是要一點錢嗎?

坐在北京初秋的房間裡,這個維權者停止了義憤填膺。外邊樓道裡有一面牆,貼著許多大作家的頭像——亞里士多德、屈原、莎士比亞、魯迅、沈從文、海明威等等,上面寫了一句,「每天,我們面對他們的目光。」手上的譯作年内必須完成,她笑笑說,「好在翻譯的樂趣,大過這些東西。」

準確

「陽台是我平時看書的地方,尤其是到了春天、秋天,陽光很好。」拜訪法語翻譯家余中先,他先帶我參觀了一下家裡——在何處看書,在何處譯稿,空間都因閱讀而組織起來。客廳反倒成了不常用的擺設。穿過一條走廊,沿途是一排長長的書架,路標一樣把客人引入書房。

「一個是青黃不接,一個是良莠不齊」,這是他對文學翻譯現狀的總結。這次受訪的十餘位譯者,絕大多數都任職於高校、研究機構、出版單位。只有一位姜向明——他翻譯過理查德˙耶茨、菲茨杰拉德、菲利普˙羅斯等人的作品,在日資企業上班。成為譯者之前,他自己也在網上寫作,開始翻譯之後,覺得還是人家水平高,便看看畫展聽聽音樂會作罷。給他致電時,他正坐單位的班車回家,電話那邊不時傳來汽車飛馳的轟鳴。

「稿費確實還是應該上去,不然的話,斯文掃地。」余中先現在是社科院研究生院教授、《世界文學》雜誌主編,翻譯領域的前輩。稿費低,稿費税又高,起徵點設在800元;在高校裡,翻譯作品還不能作為科研成果。這些不合理,反而積習一樣成了規矩。「好在中國這麼大,總是有人憑著愛好、憑著興趣在做。」

他翻出電腦裡新譯的畢卡索的詩,說是以前沒人譯過。原作不分大小寫,沒有標點,密密麻麻一片,類似文字裡的立體派,鋪张、肆意、重巒疊嶂——「在你的鏡子扔到波濤中沒看到閃電天空和雲彩你張開嘴準備吃掉太陽鳥兒經過……」

在這之前,他多次譯過法國新小說,阿蘭˙羅伯-格里耶、克洛德˙西蒙一類的人物,還有荒誕派劇作家貝克特,都是難讀難懂的文本。這是一種挑戰,也是一個譯者的虛榮心。「有的好人,會寫壞的文字,有的人為人不怎麼樣,却寫出漂亮的文章。」他說,翻譯久了,還是只能把握文字,把握不了人。

這一行的樂趣,是語言的樂趣。翻譯中的具體困難,就是突破詞句。遇到個别地方,時常要琢磨幾天,余中先就把稿紙帶在身上,或裝進iPad,隨時拿出來改。譯者黃燦然說,翻譯最大的樂趣是校對,在廁所,在公共交通工具上,在下樓抽烟的幾分鐘,不斷發現和糾正自己的錯誤,「簡直成了枯燥生活中的潤滑劑。」新入行的譯者索馬里,以前是個記者,剛剛譯完自己第一本書,她說,寫報導能使小聰明,翻譯却是傳統的手藝活兒,恐慌而沒有盡頭。書評人雲也退也兼做一些翻譯,他譯的《卡繆和沙特》最近再版,「但凡是第一版文字裡面有一點地方覺得有問題,再一查,百分之百是我錯。不理解的情況下,就是含混不清。」用馬愛農的話,「理解得精確,表達才能精確。」

薩克雷的名著《名利場》有一句,「A good Christian, a good parent, child, wife or husband」,揚必譯成「虔誠的教徒,慈愛的父母,孝順的兒女,賢良的妻子,盡職的丈夫」,榮如德譯成「虔誠的基督徒,一位好父親、好母親、好兒女、好妻子和好丈夫」。另一位翻譯家周克希認為,後者更好,又覺得「一個好兒女」這個詞組「似乎有欠渾成」。郭宏安譯《紅與黑》,因為用了「秀足」一詞,耿耿於懷,覺得不如「好看的脚」更為穩妥。葉廷芳譯卡夫卡,把Junggeselle的譯法從「老光棍」換作「單身漢」——《勃盧姆菲爾德,一個上了年歲的單身漢》,以復現卡夫卡的肅靜。朱生豪譯莎士比亞,把前人的「浪漫婦女」、「風流女子」改成《温莎的風流娘兒們》,都是幾個字裡見神韻。

「不是自己想怎麼寫就怎麼寫,」余中先說。他現在遇到的困難不在稿酬,而是記憶力下降,二三十年前學過的詞,却需要一遍一遍查詞典。「翻譯不會浪漫的。」他翹起二郎腿,眼睛看向别處。

目力範圍之内,除了書,全是鞋——從世界各地搜集來的袖珍裝飾品。這個典故來自法國作家保爾˙克洛岱爾的一部劇本《緞子鞋》,90年代由余中先翻譯成中文。

原作者克洛岱爾在1895至1909年間,3次出任駐華領事,很早就開始向法國人介紹中國。但他在政治上是殖民者,宗教上是天主教,劇本又是詩歌體,余中先說,中國讀者接受起來不容易。多年的譯介經驗證明,對海外文學的接受,是一條交叉小徑。「小時候讀的《約翰˙克利斯朵夫》,是一部好作品,但它在法國文學史上可能沒什麼地位。我們中學都讀《最後一課》,認為這是愛國主義的好東西,可很多法國人都不認識都德。」

他翻譯的奈瓦爾詩選《幻象集》譯出許久後,剛告出版。這位作家屬於19世紀浪漫主義文學的一員,是雨果的朋友,也是大仲馬寫作班子的一員。「他老是傻乎乎的,最後瘋了」,直到弗洛伊德理論在20世紀的出現,他才被人重視。他寫夢境,寫瘋狂與清醒的中間狀態,對《追憶似水年華》這樣的意識流作品有過影響。

「還有一個例子,我譯過《你好,憂愁》,要在80年代出版,肯定引不起影響。那時候中國的年輕人,跟父母之間的代溝和衝突不是特别明顯,但2000年之後再版,馬上就賣得出去。」

現在,余中先不再翻譯弗朗索瓦絲˙莎岡,認為她此後的作品大致雷同,作家本人成為明星。他看米蘭˙昆德拉的新作,也「談不上太好」。「戴著大家給他們的光環,還在繼續出版。一流作家的二流作品肯定賣得動,二流或者三流作家的一流作品反而賣不好。「在他看來,現階段的主要矛盾,不是出什麼不出什麼、快出還是慢出,而是背後的決定力量,總是經濟利益。這和彭侖的意見一致,「一本書的銷量歸根結底並不取決於翻譯質量」,作者的名氣、營銷手段,常常更關鍵。極少數人譯了暢銷的作品,就可以跟出版社討價還價——圖書市場不等於文學。

體面

有許多關於翻譯的比喻。風雅一點說,翻譯和原作,如同旗與風、筌和魚、原畫與復刻、樂譜和樂器。嚴肅一點,說譯者是奴隸、間諜、清道夫、反叛者、普羅米修斯的火種。另有一類,專門用情愛來打比喻,茅盾說翻譯是媒婆,董橋說壞的翻譯是同床異夢,甚至强奸,西方譯論稱優秀的譯本為「美而不忠的女人」,而猶太傳統中,又把它喚作「新郎的朋友」。

大體上都把翻譯作為某種居中的介質,溝通裡外,連接東西。玄奘自西天取經,正是為了「譯梵為唐」,因此有人把《西游記》稱作我國第一部留學生文學。嚴復、林紓在民國,開風氣之先,也是趕上一個龐大的中國向彼岸的現代過渡,那時的讀者還留著辮子,穿長袍馬褂,而譯者稿酬優厚,暴得大名。建國以後,傅雷安坐書齋,成為一代翻譯名家,他規定,一日翻譯進度不超過千字,有夫人料理家務,有姨娘料理飲食,享受千字20元的待遇。

日本是世界上翻譯外國著作最多的國家,傅高義曾把這個作為日本崛起的原因之一。文潔若的父親,曾指著岩波書店的5册袖珍本《尤利西斯》對她說,「你看,日本人連這麼難的書都譯完了……將來你譯的書上,印上你的名字出版,該有多好!」五十多年後,文潔若和丈夫蕭乾一起,花4年時間合譯完成《尤利西斯》。

也是時勢,讓趙德明成為一名翻譯。1960年,由於古巴革命,北大開辦西班牙語系,把他從法語系調去。這一屆畢業生多數進入政府機關,而他留在北大。「文革」時被下放,白天幹活,晚上學習,牛棚裡沒有桌子,每人一張單人床,床上放著毛選。趙德明在下面塞了一本從智利帶回的長篇小說《馬丁˙里瓦斯》、一本字典、一個筆記本。也是手寫,越寫越來勁。「文革」之後出版的許多譯著,都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完成。傅惟慈譯《問題的核心》,一邊為幹校營房造門窗,一邊在木工房裡譯。智量譯的《奥涅金》,偷偷放進下鄉的行李中,在太行山麓的山村外,寫在糊牆用的報紙、烟盒和衛生紙上。

「稿費九百多,憑票,給兩個兒子買了一台牡丹牌電視。」趙德明說。

1980年代,外國現當代文學潮汐一般進入中國,包括詭譎的拉丁美洲一支。自此,加西亞˙馬爾克斯、巴爾加斯˙略薩等作家對漢語寫作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莫言等作家多次在公開場合對那一批譯者表示感謝。經趙德明之手,就有《城市與狗》《胡利亞姨媽與作家》《加西亞˙馬爾克斯中短篇小說集》等等,「到現在差不多一百部了」,這就是他四十多年來的「副產品」。2003年退休後,譯筆一直未停。

書桌上放著一本《新西漢字典》,他把自己對翻譯的座右銘寫在扉頁上——不明不白不動筆,要看譯文是否有道理,上上下下作對比,努力爭取出新意。譯書過程中,隨時冒出的想法,「不願意隨便寫在一張爛紙上」,都悉數記在上面。

他用一個裝芝麻醬的玻璃瓶作茶杯,陷入字典的包圍圈。離他近的,是英、德、法、意各個語系的詞典。最近翻譯完成的《2666》,用到了2333頁厚的《美洲方言用語詞典》。其他的書依次排開,長長短短的書脊,沿著書架、茶几、沙發、書桌蜿蜒開去,直到兩面牆上的書櫃,才算盡頭。

翻譯《2666》,8個月譯完,兩個月修改,共八十餘萬漢字,猶如一趟西西弗之旅。

理解一國的文學,三四十年遠不足够,趙德明說,「西語世界大概有100位優秀作者,真正介紹到中國的,不過十幾位。」他最近又在琢磨《百年孤獨》那個著名的開頭——「許多年之後,面對行刑隊,奥雷良諾˙布恩地亞上校將會想起,他父親帶他去見識冰塊的那個下午」,覺得其中有許多深意尚未被論者提及。想法都寫在字典裡,這是自1979年第一次讀《百年孤獨》以來,三十多年後收獲的新糧。

和加速度的經貿往來相比,現在只是文化交流的初始階段,不同國家的人「好像才剛剛見面,聊了幾句」。趙德明認為,自1492年開啟的大航海時代以來,人類的交往就不可避免地越走越遠。但是,「在看不清楚自己的情況下,和别人交往是非常困難的,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手頭正在譯一本社科著作——《沒有主心骨的西班牙》,「一百年前說的話,用在中國很靈。」

轉型時代,價值觀和利益分配都在劇烈變動,不會首先惠及知識生產。書評人劉錚(他用網名喬納森在媒體從事翻譯批評)說,「譯者收入低,其實是知識分子收入低這一現象的體現,並不是惟一。社會其他領域也不能實現完全公平的分配,比如服務行業和體力劳動者,這是現實的必然性。」

「如果你對思想、道理、藝術價值看不上,只看上錢,那沒辦法。」趙德明說。

「還是一個求仁得仁的事兒。幹這行的人,可以物傷其類一下,不是幹這行的人,標準都不一樣。讓一個搞金融的人來談這個事情,那不麻煩了麼?它有自己的標準和需求滿足體系。」雲也退說。

「文學譯者不是為了名利來翻,但也不要把譯者清高化。我覺得一個好的譯作值得一個體面的報酬。我是憑興趣做的,但不能因為我有興趣,就把我當作廉價勞動力,盡管我確實不靠這個活著。」趙德明的學生、重譯《百年孤獨》的范曄說。

「稿費貶低不了譯者的人格。這種精雕細刻慢慢做的活兒,這種踏實、負責、熱愛的敬業精神,應該鼓励。真要搞一部像樣的文學翻譯,不靜下心,做不了;不喜歡,做不了;沒有學識,做不了;不吃苦耐勞,做不了。這在當下的精神面貌,多寶貴啊。」趙德明這樣的老前輩,總覺得有一種義務,為已經或尚未加入的年輕人叫屈。

近來北京的天氣擲骰子一樣驚險,一會兒藍一會兒陰,眼下又是天色慘白。窗外晾著幾件白色的褂子和布,擋住了本來就不强烈的日照。聊到中午,稍稍亮起來的天光,從外面擠進來,照在趙德明的白襯衫上。屋裡沒開燈,台燈和電腦顯示屏上都绑著黃色的膠帶。只有空氣淨化器的指示燈亮著,是幽微的藍色。這表示,此時室内的空氣,還算健康。

遲緩

我在西班牙見過范曄。那次他比原定的時間晚到了十幾分鐘,因為在旁邊的書市逛得忘乎所以。接頭之後,又帶我去了一遭。書,就像是這群人的暗號密語。他寫過,自己從小就愛窺探别人的書房,「每次去爺爺家,進門打過招呼就一頭奔向書架上的《封神演義》。書房往往是主人不輕易示人的一副面龐。」

這次採訪之前,他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囑咐他說點正面的意見,衝淡籠罩在譯者周邊的悲慘氛圍。其實,這一趟的採訪發現,文學本身讓多數譯者感到滿足,他們用别的工作養活自己,反而顯得翻譯是一件「漫長而奢侈」的事。

《百年孤獨》的前幾章,是他2010年在格拉納達開始翻譯的。這裡是一座大學城,是西班牙詩人加西亞˙洛爾卡的故鄉,也是摩爾人昔日的都城,葬著征服這裡、進而統一西班牙的天主教女王伊莎貝拉和國王費爾南多。有評論者在解讀《百年孤獨》時,曾用此地的阿爾罕布拉宫作為比喻——兩者都是繁復的迷宫結構,時間的晶體。

范曄覺得,格拉納達的時間流逝好像比其他地方緩慢。夏天的藍天,冬天的雨,一切都沒什麼變化。「不像我們中國,每一分鐘不化成金錢,就覺得浪費。」

「文化是閒出來」,他引用剛剛讀過的《南方人物周刊》裡詩人余光中說過的一句。

他把翻譯表述成「相遇」——譯者遇見作者,再把讀者介紹過去,「可能與之心情相投,可能是他寫了自己想寫而不知道怎麼寫的東西」,「就像吃到一個好館子,咱倆挺熟,我告訴你一聲。「尤其是那些不像《百年孤獨》這樣著名的作品,能讓讀者和作者故友一般重逢,是譯者莫大的成績。

馬爾克斯出生的地方、結婚的教堂、上過的大學、在西班牙的住地,他一一去過。這是譯者的責任,也是譯者的福利。「因為他不是一個文學史上的名字,不是考試時必須要背的知識,而是和你的生命有一段重疊,你花了很多時間模仿他的語言,揣摩他的用意。」

村上春樹也是美國當代文學的譯者,林少華說,村上的觀點是,翻譯最需要的是「充滿偏見的愛」。但馬爾克斯並非范曄最喜歡的作家,看他的文章就知道,他更熱愛阿根廷作家胡裡奥˙科塔薩爾,他譯過後者的《克羅諾皮奥與法瑪的故事》《萬火歸一》等作品。科塔薩爾在短篇小說《另一片天空》中寫過巴黎的拱廊街,范曄第一次去巴黎,就先去這裡,感覺文字一下生動起來。去馬爾克斯的故居,房子是按自傳復原,他却覺得不真實,「真正的馬孔多的世界既不在我去過的故居,也不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它本來就在這本書裡。」

譯完《百年孤獨》後,他開了微博,準備收集讀者意見。評論兩極化,有人覺得非常好,有人覺得很差。范曄說,這背後涉及到翻譯策略的問題。到底保持一些異族語言的陌生感,還是盡可能地化歸為圓融的漢語?

美國學者劳倫斯·韦努蒂在《譯者的隱身》一書贊同前者,他反對流暢的譯文,把它當作一種英語文化的霸權,而范曄認為,這一條在中國不完全适用。今天的中國讀者,對「翻譯腔「的態度褒贬不一,有人喜欢,並模仿,有人嗤之以鼻。自新文化运動以來,現代漢語就一直處於張力之中。馬爾克斯的文學也一樣,他深受西方現代派的影響,「意識到有一個西方觀察者在場「,並非纯粹的拉丁美洲的產物。

翻譯的終點,還是母語。譯書時,范曄會擺幾本中文小說在手邊。看一些好的中文,可以幫助他進入狀態,以文字為酒,為翻譯助興。如瓦爾特˙本雅明在《譯者的任務》中所言,「即使最偉大的譯作也注定要成為自己語言發展的組成部分,並最終被語言的復興所吸收。翻譯已經遠遠地脱離了兩種僵死的語言的貧瘠的等式,在所有文學形式中,只有翻譯被人們賦予特殊的使命來觀察原始語言的成熟過程和翻譯自身誕生的陣痛。」

此時正值新生入學,走在學生中間,范老師說,「很容易感到滄桑。」他現在北京大學西葡語系講翻譯課,班上有些同學對文學毫無興趣。他也並不奢望所有人都對翻譯、對詩歌有興趣。他對學生的要求是,試著讀一讀,哪怕不懂——「不是所有的文字都像說明書一樣好懂」,以後在工作之餘,偶爾能想起,當年的筆譯課上,抓狂地翻譯過一首詩。

「這事兒也號召不來」,學校裡人滿為患,賣手機的商家搭台唱戲,范曄說,「文學翻譯不是一個很大的群體,也沒有必要。可能永遠瀕危,但不會滅絕,總會有一些比較『賤』的人,不做不快。」

「越翻譯越覺得,好東西有恒久的價值。不廢江河萬古流,不管你的褒貶,它還是在那兒。你接近它,是你自己得到豐富,它大於你,是你應該尊敬的東西。今天我讀它,之前的世代讀它,之後的世代也會讀它,我們都是其中的過客。它不像一個IT產品,需要人知道,人不知道它就滅亡了,因為它就這點壽命,文學的經典不是這樣。」

「我覺得這是好東西,我還不願意輕易地像安利一樣沒事就跟人說呢。不是知道的人越多,才能證明我的價值。」談起文學,他總有一些微妙的害羞,一面担心熙來攘往的世界覺得他討嫌,一面又希望見到同路人,期待嚴肅的翻譯批評,期待和譯者、中文作者交流。用他喜歡的說法——製造更多的相遇。

在《詩人的遲緩》中——這是他自己的書,一本以讀者、譯者、學者、作者四重身份寫就的讀書筆記——范曄記下了加西亞˙馬爾克斯80歲時的一次演講,在「一位國王、六位總統和數千聽眾」面前,這位功成名就的作家說,「我要做的不過是每天早早起來,面對白紙或電腦空白的屏幕想辦法把它填滿,講一個從未有人講過的故事,讓一位尚未存在的讀者感到幸福。」

范曄說,這是一種正面的焦慮感——焦慮的正面還是焦慮。廣博浩瀚的文學世界裡,好東西太多了。他的問題是,先做哪個?怎麼做?誰來做?來不來得及?

(參考資料:《譯者的尷尬》《譯書記》。感謝徐珏、索馬里、雲也退、何晶、范曄對本文採寫提供的幫助)

 

法友飛鴻 123 --- 法是引人來見的

1

親愛的法友:

 昨天下午五點離開法鼓山,到新竹已經七點多了。會後,法師留我下來,叮嚀了幾件事。

 謝謝你出席,並且幫忙翻譯;我到開示的二十分鐘後才熟悉那個音調,剛開始我的翻譯系統是崩潰的。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你幫忙,這場開示不知怎麼進行。

 很高興看到你和 GuoBin 也能來,畢竟我已經六十多歲了,多麼期望有年輕人能分享這分法喜。法師的禪法雖然可以不需「經證」,就能在禪修有個進展;但是整個理論架構,是以巴利《相應部》、《中部》與漢譯《雜阿含》、《中阿含》為根柢,(法師也稱揚《增一阿含》,其實這部經的翻譯出了許多差錯,我並不建議)。也許很難有一個人把整套系統承接下來;但是,我私下為台灣佛教著想、為法的傳承著想,期望在台灣有個人能承接、開揚他的禪法,另外有個人,能稍知禪法,卻立足於巴利《尼柯耶》去開展漢譯《雜阿含》、《中阿含》的精闢教義。

 但是,在家居士有家與工作的義務要承擔,每一種佛法的努力都須量時、量力來進行,急躁不得。所以,也請你以工作與身體健康為重,錄音檔轉成文字檔的事,可以慢慢分段完成,不急。

 「佛法」是不待時節、引人來見的,所以我殷勤邀請你感覺佛法帶來的喜樂,是不待時節、當下感受到快樂的。至於「引人來見」,目前我只能做到邀請你來見已經親證此一禪法的禪師,如何開始,就等待法師能在台灣指導了。

      掃葉人  敬上

http://yifertw.blogspot.tw/2014/03/610.html

《雜阿含563經》卷21:「離諸熾然,不待時節,通達現見,生自覺智。」(CBETA, T02, no. 99, p. 147, c27-28)

===================

1. 「善說svākkhāta」佛法是善說的︰指世尊凡有所說,都是有文、有義,文、義皆巧妙導致涅槃,故曰『善說』。

2. 「現法 sanditthika 現見的」
佛法是現見的、現世作證的︰sandiṭṭhika
(1)其字義為︰現見的、現世的、現證的;
(2)其法義為︰自己當見的 (sāmaṃ daṭṭhabbo) (溫宗堃:可直接看見的)。
然而,《瑜伽師地論》『攝事分』解釋相當之經文為「現見」及「無熾然」︰當知八聖支道法最勝無罪,謂於現法煩惱有、無,善分別故,名為「現見」;能令煩惱得離繫故,名「無熾然」。
(2)佛音論師又說是以觀察智「當自己現見的」出世法︰

3. 「非時、不待時節(akālika 立即的)」
nāssa kālo ti akālo;(不必多費時,謂之「非時」也;)
akālo yeva akāliko.(而且,「非時」就是「即時的」)。

4.「現前觀察( ehipassika (引人)來見的)佛法的「出世法」是不共外道、異學的實際有用的法寶,值得推廣──「來吧!(ehi〔eti 之 imper.〕)」看吧!(passa 〔passati之imper.〕)」這樣廣為宣揚的。
佛音論師有如是釋:
Ehi, passa imam dhamman ti (「來吧!看此法吧!」云云)
evam pavattam ehi-passa-vidhaṃ-arahatī ti ehipassiko.
(值得如是宣說︰「來吧!看吧!」如此言說故,謂「來見的」)。
Kasmā pan' esa taṃ vidhiṃ arahati ti?
(然則,何故此(出世法)值得如此言「來吧!看吧!」耶?)

5. 「通達( opanayika 導引的)」道法通達道果。
(溫宗堃:可運用的)。案:通達,意指通向涅槃、引導向涅槃。

6.「(諸識者)緣自覺知 paccattaṃ veditabbo viññūhi 諸識者各自當知的」出世間道及出世間果法為諸開法眼、清淨聖慧眼,得三菩提者各自證知的。
案:緣自覺知,意指『度諸猶疑、不由於他(不從他而信)』。
《瑜伽師地論》指「諸識者 (viññūhi)」是學人及無學者,亦即成就四沙門果之聖人,他們對佛法並非唯有依隨聞、依愛好、依信經典、依說者堪能──聞量──,以邏輯、以方法學 ──比量──,以行相遍尋、以見審諦忍──凡夫意識現量──;是以正確的般若慧如實知、如實見佛法。凡夫之聞量、比量、現量,都可能有心識之「非量──不正確的度量」;聖人之般若慧所證知者,雖然經「聞、思、修」,不離「聞量、比量、現量」,然無「非量」之有漏的心識存在。(溫宗堃:智者親自體驗的)。

2014年10月22日 星期三

測試結果

23

測試結果,還不錯,並未全軍覆沒。

問題

結果

1.

通過

2.

未通過

3.

通過

4.

通過

5.

未通過

6.

10% 未通過

堅持

土星泰坦及土星環

有些事,不是看到了希望才去堅持,

而是堅持了才有希望。

2014年10月20日 星期一

本版不以「天龍國」稱「台北市」

639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汝等草民無知,不得以天龍國形容京畿,且「龍」字,犯朕忌諱,

今後將「龍」字省略,可也。

====================

以下引自《蘋果電子報》:

http://www.appledaily.com.tw/realtimenews/article/recommend/20141020/491117/

《蘋果》近日接獲北市府公文,指《蘋果》網路日前報導「天龍國加油站受污染」,市民反映「天龍國」一詞有歧視北市及市民之虞,市府已將全案轉請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NCC)處理。不過多數受訪民眾都認為這個字眼還好,可輕鬆看待。

《蘋果》昨在北市街頭隨機詢問近10名路人對「天龍國」一詞看法,多數人不清楚其典故及意義,民眾呂勝昌說,只是開開玩笑,應無歧視問題。宋先生則說,這是蠻有趣的說法。曾為捷則以為天龍國是在說台北人花錢如流水。楊佩慈則推測,應該是要說台北市跟龍一樣雄壯的意思。鄭哲霖則認為這個字眼有點歧視味道,對台北人不公平。

據了解,「天龍國」一詞應是源於《海賊王》漫畫中的角色,書中的天龍人族群,處處享有特權。自認血統高貴,不屑與百姓呼吸相同的空氣,所以時時都戴著氧氣罩。

北市觀傳局行政科長沈永華表示,只要投訴案件具體明確有對象,就會進行處理,該案確實民眾是投訴《蘋果》,所以把該內容意見轉給NCC。觀傳局尊重市民表達意見的權利,但局裡認為天龍國是主觀的認知,並不屬於歧視,可認為是在消遣台北人自認高人一等,屬感受問題。

NCC表示,網路非單一主管機關權責,NCC只是召集相關主管機關成立民間防護機構,此案非NCC權責。(生活中心/台北報導)

我唾棄這樣的所謂「佛教徒」,這樣貪婪的商人:對全民下毒,危害全國經濟

pict 219

真正敬愛他的師父的人,不會讓旁人有足夠的理由說:

「這老師是怎麼教徒弟的,怎麼徒弟會連下地獄的惡業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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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口飼料油、工業油,再加工成檢驗不出問題來的「黑心油」,這是對全民下毒。

這樣的食品安全漏洞,造成全世界對 Made in Taiwan 的產品失去信心,直接衝擊到食品與化妝品的出口,減少觀光意願,造成台灣外食人口急遽減少。

這樣的巨大損失,不是魏家捐出30億所能彌補,這也不是頂新的經營「重大陸輕台灣」這一藉口所能解釋。

我不懂「普天三無」,我也不知道「頂新集團」在台灣提供多少工作機會。

但是,我唾棄這樣的所謂「佛教徒」,我抵制頂新集團的所有產品,

身為彰化人,我以魏家出身彰化為恥,

身為彰化中學校友、魏家兄弟的彰化中學學長,我以彰化中學培育出這樣行徑的畢業生為恥,

身為台灣人,我對魏家毒害養育他的台灣,我咬牙切齒,視為仇人。

頂新集團宣稱其在中國的產品,原料與台灣不同,所以沒有此類疑慮,令人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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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引自《自由電子報》

http://news.ltn.com.tw/news/life/paper/822852

【星期專訪】台師大化學系教授吳家誠︰黑心油風暴 馬要負最大責任

2014-10-20

記者溫春華/專訪

黑心油風暴重創台灣好不容易建立的美食王國美譽,惡質黑心商人成為全民公敵。食安專家、台師大化學系教授吳家誠痛批,馬英九總統未「視民如子」,政府無能,官員失職,讓惡性黑心油食品遍地開花,賠上人民健康及國家形象,「要負最大的責任!」

  • 專訪臺灣師範大學化學系教授吳家誠。(記者廖振輝攝)

台灣食安要補破網,他建議比照歐盟作法,從食品原料的源頭管理,一直到民眾的餐桌上,都應該建立食安管理機制、完整的履歷來把關,以保障消費者食的安全。

三十億想平民怨 太小看台灣民眾

Q:頂新魏應充因黑心油被收押禁見,宣佈捐出三十億元成立食安基金,對食安有幫助嗎?

A:魏應充在收押前宣布捐出卅億,我認為是希望獲得脫罪、減罪或特殊目的所做的考量。頂新及正義製油所涉及餿水油、飼料油的黑心油風暴,經濟部長杜紫軍估計,今年食品業整體營業額會減少高達一二四億元,加上國外已對台灣食品產生不安全觀感,致外銷食品、商品被卡關現象的損失,還牽扯到危害民眾健康,傷及下游廠商、百年老店的聲譽,重挫國家的名譽及形象,影響層面太過深遠,扣押魏應充的財產都不夠賠償! 拿出卅億就想平息民怨,簡直太小看台灣民眾對頂新的深惡痛絕!

魏家做油起家,卻沒有把油做好。頂新專長其實不是在油,而是利用政商關係謀取個人及公司最大的利益,魏應充雖收押,仍應向全民道歉認錯,並供出涉及所有惡性犯罪的作法及事件的來龍去脈,包括他們在台灣食品界所長期得到的政商保護網。

Q:您是食安專家,對頂新油品一年三次出包,誰應該負責?

A:惡性黑心食品遍地開花,最大的責任是馬政府!黑心廠商可以長期大賺黑心錢,把所有吃的管道幾乎都污染,不是沒有原因。很難想像,這樣貪婪的商人,政府高層卻不知避嫌,且官商關係密切 (魏應充曾擔任馬總統競選時工商後援會副總會長、行政院食品安全會報成員、GMP理事長)。好的政府應「視民如子」,但馬政府不但沒有好好照顧全民健康,未妥善管控不良油品的來源及流向,領導無能,官員失職怠惰,官商彼此都在混水摸魚。

對這次馬政府處理黑心油的食安風暴,我給予四十分的「死當」分數。

更離譜的是,馬總統呼籲老百姓抵制黑心廠商的講法,更讓人無法接受。他應幫老百姓解決問題,他在經濟面無法為老百姓帶來更多的財富、創造國家更多的財源,也沒辦法保護老百姓,甚至要老百姓抵制,不禁令人懷疑,是什麼樣的負擔及包袱壓著他,無法大膽執行公權力,讓台灣食安淪落到這種悲慘的地步?這次頂新黑心油風暴,相信不只是影響年底地方選舉、甚至總統大選都會受影響!

Q:食安如何補破網,建立良好的食安體系?

A:我建議比照歐盟作法,從食品原料的源頭管理,一直到民眾的餐桌上,都應該有完整良好的食安管理機制。歐盟過去在狂牛病發生時,有很慘痛的經驗,發現給牲畜吃的東西,一不小心,也會影響到人類的食物鏈,甚至造成重大的死亡及傷害。因此不只是對產品的品質及是否含有害物質,都會嚴格把關,給牲畜吃的飼料,也會在科學檢驗及技術面做到相當精密。例如歐洲回收油,須經二、三十項嚴密檢查,證明裡面沒有擔心的危險物質後,才能用來做動物飼料。

台灣整個食安體系的監控把關,應從產地、農場、產品、包裝、運送到餐桌時,全部的原料及食品履歷都透明清楚,食品大廠也要有自己的檢驗室,消費者則可以很簡單地利用「QR Code」上網去了解,如果每個階段都做到百分百,便由政府來核發標章認可。

目前台灣食品來源到產品的履歷,都是局部履歷,從食品原料到工廠一個履歷,工廠出來又有一個履歷,要辨別及認明那麼多的標章,對消費者來說太麻煩。標章其實一個就好,只要食品產生、製造的完整履歷,再加上「食品雲」配合,及政府所核定的標章,將來民眾看到這一個標章,就可知道是真正安全的食品。

食安法7年6修 不執行也枉然

Q:食品安全衛生管理法七年來修了六次,還有何不足之處有待呼籲?

A:要把食安做好,要有系統、制度、人力資源及決心。七年來食安法修六次,修到最後,刑責加重、罰款加重,給衛生單位很大的利器;但修了法,若行政單位失職怠惰,不去執行,也沒有效。此次修法初審通過包括提高黑心廠商罰鍰至最高兩億元、食品、非食品製造需分廠分照等;但從塑化劑、毒澱粉、大統黑心餿水油、直到近期的頂新劣質油,食品出這麼多次問題,很遺憾地食安法還有舉證反轉及一罪一罰(彰化縣衛生局對大統處分的十八.五億,因一罪不二罰而撤銷)的重點沒修到,卻急著把法案送出去,黑心廠商應該要重罰,且該罰到倒。

另外,有關食品安全舉證責任反轉,對消費者受害的舉證責任,應該由廠商證明食品是安全的,過去在修法時都被擋掉,也應該納入修法。還有食安基金的經費來源及使用應做審慎規範,食品所需的相關法規及檢驗技術等應做仔細檢討,才能讓消費者得到更好的保障。立法做得好,是老百姓食安的防火牆;做不好仍然是黑心廠商的防火牆,若不去執行,一定是黑心廠商的防火牆!

飼料油絕不能給人吃 體內易積毒

Q:餿水回收油、飼料油吃下肚對人體有何傷害? 民眾該如何自保?

A:飼料油絕對不能給人吃!回收油及飼料油都是不良油品,不好的油產生問題時,易產生氧化性的脂肪酸,進到身體會產生大量的自由基,累積體內易造成阿茲海默症、帕金森氏症、退化性關節炎等疾病;並對免疫、神經、肝腎、血液等系統造成傷害。另食用油、餿水油重複使用會產生致癌物丙二醛,且回收油中若含有不好豆類的油,也會產生黃麴毒素、麴黴素、赭麴毒素等很毒物質。有些回收油會有重金屬存在,像過去檢查泡麵的油包中,便曾發現不只一種的重金屬,這次正義油中檢出重金屬「鉻」,就是會致癌的毒性化學物質,這些回收油內,還會有像有機醯胺、有機胺、苯芘等致癌物質。吃下這些黑心油,民眾的健康會慢慢被腐蝕,罹癌年齡會愈來愈年輕,癌症時鐘也會愈跑愈快。

建議民眾應從飲食及維持優質睡眠來調整及解毒。例如吃富含不飽和脂肪酸Omega-3的植物油,不要吃混油,少吃豬油,吃的食物盡量簡單,量不要多,一天攝取的熱量不要超過二千大卡。食材要能看得到原來的型態,不要用高溫處理。蔬果顏色要多,最好每天都能吃到紅、橙、黃、綠、黑、白、紫等顏色蔬果、睡足六小時,便能靠身體的解毒機制,維持體內的新陳代謝,保持健康,遠離毒害。

2014年10月19日 星期日

推與拉的力量

44

(似乎是京都東寺的五重木塔)

當年住在德國漢堡時,漢堡市中心的大型會議中心有一年一度的「宗教博覽會」,我問在地的德國同事,他說,德國人一生只去兩次教堂,一次是嬰兒時,父母帶他去受洗,一次是進教堂結婚,很少有人每週都去教堂聆聽牧師或神父佈道,年輕人對神職人員的佈道嗤之以鼻,認為他們在講一些佈道者自己也沒遵行的東西。

他說,所以,怎樣吸引年輕人參與他們的宗教,是各大宗派攸關生死存亡的大議題。

身為一名佛教徒,我也關心同樣問題。這幾年,林書豪的成功,將許多年輕人拉入基督教或天主教,魏應充「頂新油品」事件,則把年輕人推出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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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佛教團體應該趕快行動,事不宜遲,

規劃適合兒童、青年的康樂活動,舉辦夏令營、冬令營,

不要一年只固定結夏安居,應一年春、秋各辦一次青年營、兒童營,

不僅擔負如來家業,也是在替未來籌畫。

640

東寺,今日

2014年10月18日 星期六

藍吉富〈南傳大藏經的意義及應用價值〉

P1150109

1935~1941年日本翻譯了《南傳大藏經》,元亨寺的漢譯《南傳大藏經》(1987~1990年)在相當大的範圍內,可以當作是「日本《南傳大藏經》」的漢譯。現在,我們要問 70 年後,漢語佛教世界對這套譯本貢獻了什麼?改正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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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引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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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吉富〈南傳大藏經的意義及應用價值〉

就全體南傳大藏經而言,此一南傳佛教文獻的北傳,至少有三層意義。其一,在學術研究方面,為北傳佛教國家的研究者,提供甚多為北傳所無的原始及小乘佛教之珍貴資料。其二,在宗教信仰方面,南北傳大藏經的匯集,象徵著佛陀法身舍利,在分裂二千餘年以來的首度圓滿復合。其三,在文化方面,這正表示著南北方佛教文化交流的起步。利用此一偉大的佛教叢書,不唯可以與北傳藏經比勘研究原始佛法及部派佛教的真貌,而且更可以促成我們對東南亞諸國文化、歷史、宗教、哲學的深入瞭解。

這就是南傳大藏經譯成北傳(如日本等)文字一事之值得特別讚嘆的地方,此下,筆者願意就這三點加以比較詳細的說明。

在研究原始及部派佛教時,北傳國家的主要資料當然是中文藏經裏的阿含部、本緣部、律部及毗曇部諸書。這些書之具有某種程度的義理及史料價值,自是不容置疑。而且,在經律方面,由於北傳各書來自不同的部派,因此也具有「比較思想」上的功能,不至於像單純一部派之含有壟斷性的毛病。然而,據現代一般學者的看法,南傳三藏雖然僅屬於南方的分別上座部,但是由於其編集成書的年代最古,而且是一部完整的三藏,因此在研究價值上,比北傳之輾轉譯成的中文文獻,在某些方面是要更重要的。譬如很多南北傳都有的經典,如《長阿含》裏的〈梵動經〉、〈涅槃經〉、〈沙門果經〉,以及《法句經》等書,南傳聖典的敘述常有比北傳完整、可信,或易於瞭解的優點。

其實,在研究意義上,南傳大藏的基本價值是很容易把握的。這部與北傳聖典分流千餘年的原始佛教叢書,如果能取來與漢譯文獻會合比勘研究,當然要比單恃北傳的中文藏經要有效果,當然更容易凸顯佛法的根本義趣。茲舉一例,對這點略加說明。

《長阿含經》卷三〈遊行經〉曾載一事云︰「是時周那,尋設飯食,供佛及僧。別煮旃檀樹耳,世所奇珍,獨奉世尊。佛告周那,勿以此(旃檀樹)耳與諸比丘。周那受教,不敢輒與。」

這段記載是寫佛陀臨涅槃前那段日子,接受信徒周那供養的故事。使讀者覺得納悶的是,周那供奉佛陀以「世所奇珍」的旃檀樹耳,而佛陀卻告訴周那,不要將那種珍貴東西給其他比丘。這是為了什麼?這麼珍貴的食物,佛陀為什麼不肯與諸比丘共同食用?關於這問題,我們在北傳的《阿含經》裏無法找到答案。因為在經文中,除了上述記載之外,另外並沒有任何說明。

然而,在南傳《長部》第十六經的〈大般涅槃經〉裏,對於這問題則有很清楚的解釋,讀者在閱讀該段經文後,不但不會對佛陀的行徑起懷疑,而且會對佛陀的慈悲大加感動。該經第四章十八節云︰「佛告闡陀(周那)說︰『闡陀,凡是你所備辦的旃檀樹耳盡奉獻於我,其他食物如甜粥等則分給比丘僧眾。』」第十九節又載︰「爾時薄伽梵告闡陀說︰『闡陀,所有剩餘的旃檀樹耳應埋藏一小孔裏。闡陀,我不見地上任何人,……除如來外,若服用該食物能有適宜的消化。』」(此處所引,根據巴宙譯,《南傳大般涅槃經》)

讀了南傳本這段經文,我們立刻會恍然大悟。原來佛陀是為了怕其他人吃了會身體不適,才作這種吩咐的。如果我們只讀北傳的《長阿含經》,恐怕只有在心裏永遠存疑,而無法得到該問題的圓滿答案。

像上述這種例子,為數極多,不勝枚舉。即使僅僅拿《長阿含》〈遊行經〉來和南傳本的《大般涅槃經》相比較,也可以找到很多單靠北傳本所無法獲得的答案。關於這一點,請參閱恒清法師的〈南北傳涅槃經之比較〉,刊在《覺世》書版第四期。

此外,南傳有而北傳無的經論,其重要性更是不難想見。譬如,在漢譯藏經裏有《四阿含》,而南傳本則有「五阿含」(「五部」、「五尼柯耶」)。除了與漢譯相對應的《長部》(《長阿含》)、《中部》(《中阿含》)、《增支部》(《增一阿含》)、《相應部》(《雜阿含》)之外,另外還有《小部》(Khuddaka-nikaya),為北傳本所無。《小部》在南傳「五尼柯耶」之中,所佔篇幅最多,日譯本共含二十二冊。其中所載,除了少數如本生經的因緣故事等為北傳所同載之外,大部份都是北傳本所無的。單單小部之中,即有數量這麼多的經文為北傳藏經所未收,南傳藏經的重要性當然是明顯易知的。

還有,《小部》之中的《經集》(Sutta-nipata),被學界公認為原始佛教聖典中最古老的作品。《長老偈》(Theragatha)、《長老尼偈》(Therigatha)在佛教文學及佛教思想、倫理教說上也獲得極高的評價。此外還有數量龐大的《本生經》。這些都是北傳藏經中所缺少,而具有獨特的學術、宗教價值的。

除了經、律之外,南傳大藏經中的論書及「藏外」典籍,也不可忽視。在論書方面,南傳的基本論典──七論是北傳古代佛典所無的。這七論是《法集論》、《分別論》、《人施設論》、《論事》、《界說論》、《雙論》、《發趣論》。在研究部派佛教思想,尤其是分別上座部的教義時,這七論當然必須注意。其中《論事》一書,站在分別上座部立場對各部派之異執加以評破,在研究小乘思想史上,價值尤高。

在藏外典籍方面,《南傳大藏經》所收,有很多書的學術價值也有不遜於上述三藏典籍的。譬如覺音的《清淨道論》,是南傳七論及其後教理的集大成,為南方巴利佛教論書中最被尊仰的著作。《攝阿毗達磨義論》,為巴利佛教教理綱要書中最被重視的作品。《彌蘭王問經》更是膾炙人口之作,該書雖然是北傳《那先比丘經》的同本異譯,但篇幅為《那先比丘經》的數倍。其中之大部份內容都為北傳本所缺。此外,《島史》、《大史》、《小史》、《阿育王刻文》等,在研究古印度、錫蘭的文化、歷史上,也有極其重要的史料價值。尤其是研究印度佛教史,如果不會利用《島史》、《大史》及《阿育王刻文》等資料,恐怕很難有夠水準的成績。

〔參考資料〕 《南傳大藏經解題》(《世界佛學名著譯叢》{24});水野弘元《南傳上座部論書解說》。(《中華佛教百科全書(六)》pp. 3259~3261)

死刑與廢除死刑

612

以下引自《蘋果電子報:蘋論》

http://www.appledaily.com.tw/realtimenews/article/forum/20141018/489891/%E4%BA%BA%E8%A2%AB%E6%AE%BA%E6%99%82%E5%BB%A2%E6%AD%BB%E8%81%AF%E7%9B%9F%E8%BA%B2%E5%93%AA%E5%8E%BB

〈人被殺時廢死聯盟躲哪去〉

作者:李殷財(律師、曾任檢察官)

我年輕無知時傾向廢死,當檢察官後,看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家屬的痛徹心扉,開始懷疑!偵辦三名男子因為好玩,拿武士刀,到小吃店猛砍客人頭部,等倒地後,又直刺心臟,一刀斃命。同時,還有一件命案:兇嫌先在三棧派出所用長槍槍殺警員,再搶走警用手槍,之後再拿手槍連開十槍擊斃哨兵。二名死者都二十歲左右,我看到二具屍體躺在解剖台上…開始意識到死刑的必要性。

小吃店殺人案的第三兇嫌在逃亡中,因車禍糾紛,就去醫院把人拖出來活活打死,他殺了二人;三棧案兇嫌也殺了二人。他們都背負二條人命,難道還要再給他機會?他出獄後,再殺人呢?這一條命不就是放他出來的法官、檢察官所殺嗎?這不是危言聳聽:戴文慶殺女司機,被判無期徒刑,「表現良好」,返家探親時,又性侵二名女司機,殺掉其中一個。苗栗有精神病患殺人出獄後,竟然在路上直接拿水果刀刺入老婆婆頭部致死。我看到很多殺人犯出獄後再殺人,廢死聯盟不是說殺人犯都可以教化嗎?應該給他機會?請問誰給第二個死者機會?

廢死聯盟主張廢死理由:(一)死刑會誤判;(二)死刑無法嚇阻犯罪;(三)先進國家都廢死。但是:法院雖有判錯的可能,但法官對於死刑案會特別小心,除非罪證確鑿,惡性重大,否則,不會輕易判死。因為有誤判可能,就要廢死。無期徒刑、十年徒刑也有誤判可能,對殺人犯,也不能判無期徒刑、十年嗎?也要廢除嗎?

其次,我看到很多殺人犯上了法庭很怕死刑,怎麼沒有嚇阻效果?如果死刑無法嚇阻犯罪要廢除;那無期徒刑也無法嚇阻犯罪,難道也要廢除嗎?最後,不是每個先進國家就廢死,廢死也不等於先進國家。如果先進國家開放吸毒、濫交,我們就要跟著開放嗎?

79%的人贊成死刑,反對者15%,多數人贊成死刑,法務部還是朝廢死走。憲法及法律是人民所定,為什麼多數民意不能維持「死刑」,憑什麼順著15%的民意,花納稅人錢去說服79%的人說:「你們是野蠻人,我們應該向這15%的人看齊。」但最近殺人案頻傳:鄭捷連殺四人、情殺、對男童割喉…,廢死聯盟怎麼躲到頭尾都不見人?

有人問二個問題,廢死聯盟一直裝傻不回答:如果有人兇殘地殺害你的至親,你可以大聲說不要判他死刑嗎?如果你做得到,那就繼續廢死!做不到,就不要踐踏在死者家屬傷口高喊「廢除死刑」!至於廢死後,有人隨機殺十人,被抓後嗆聲:出獄後,見一個殺一個。沒有死刑,怎麼辦?是英雄,就請具名回答,才能服眾吧!

2014年10月17日 星期五

魏查理對《法句經》與《出曜經》的假設

5

Willemen, Charles(魏查理), (1978), The Chinese Udānavarga: A Collection of Important Odes of the Law Fa Chi Yao Sung Ching. Bruxelles: Institut Belge des Hautes Etudes Chinoises.

Dhammajoti, K. L., Bhikkhu 法光, (1995), The Chinese Version of Dhammapada, Translated with Introduction and Annotation 法句經之英譯及研究, University of Kelaniya, Sri Lanka.

從資料上看來,魏查理似乎在交出他的博士論文之前,在1973年曾來到台灣,落腳於大高雄地區(很可能是「佛光山」)。以漢譯「法句經」(T210《法句經》,T211《法句譬喻經》,T212《出曜經》,T213《法集要頌經》)的研究而言,這兩書是里程碑,而法光法師的書,是立足於魏查理的書上,因此,魏查理的書是此類研究的基礎,他也是第一個指出「重譯偈頌」的現象,並且據此作出推論的學者。

魏查理的書,重大的主張有四點:

1. T210《法句經》的四言偈頌較「古老」,五言偈頌較「新」;也就是說,四言偈頌是「初譯」,譯自相當於巴利《法句經》的版本,而從竺將炎新得的13品,則大多數是「五言偈頌」。

2. T212《出曜經》同樣有「重譯偈頌」的現象,這一組「重譯偈頌」,通常是一首四言偈頌與另一首五言偈頌;這一首四言偈頌,絕大多數是「承襲自」(或者說「抄自」)T210《法句經》,而另一首五言偈頌應該是《出曜經》譯者所譯。

3. T212《出曜經》的「重譯偈頌」,其註解通常是附在「承襲自」(或者說「抄自」)T210《法句經》的那首偈頌。

4. T212《出曜經》的偈頌與梵文《法句經》不同,而與巴利《法句經》相同時,通常此一偈頌與T210《法句經》的譯詞相同,也就是《出曜經》抄自《法句經》的偈頌

這是相當有趣的推論,雖然,蘇錦坤的論文分別對前三個推論舉例反對,在T210《法句經》與T212《出曜經》確實有為數不少的偈頌符合此三個推論,不過,例外也不少,不能做通例。至於第四個推論,有待進一步檢驗。

蘇錦坤,(2014a),〈《法句經》的「四言偈頌」與「五言偈頌」〉,《福嚴佛學研究》9期,23-48頁,新竹市,台灣。

蘇錦坤,(2014b),〈〈法句序〉與《法句經》重譯偈頌〉,《正觀雜誌》70期,77-132頁,南投縣,台灣。

蘇錦坤,〈《出曜經》研究〉,(待發表)。

2014年10月15日 星期三

法友飛鴻 122 -- 秘密義

115

2014-10-12 17:13:18

《大乘阿毗達摩集論》說:「逆害于父母,王及二多聞,誅國及隨行,是人說清淨…不信不知恩,斷密無容處,恒食人所吐,是最上丈夫。」

 呵呵,這個需要施特勞斯來解讀這種越來越秘密的教義了。

法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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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2 19:17:35

《大乘阿毘達磨雜集論》卷16〈4 論品〉:「逆害於父母,王及二多聞,誅國及隨行,是人說清淨」(CBETA, T31, no. 1606, p. 773, a20-21)

這是漢譯《法句經》,巴利、犍陀羅、梵文、波特那《法句經》都有的偈頌,也是禪宗「逢佛殺佛、遇祖殺祖」的遙遠源頭。既是《法句經》,無所謂「秘密」的教義。

       掃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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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2 19:32:52

 這個是印順法師在書裡面提到的觀點。

法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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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4 13:50:29 勤修行的禅修者

什麼意思,我怎麼沒看明白,是說做了前三個短句裡面的人是清淨的?

有點震驚,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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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4 13:56:11

@勤修行的禅修者

我也不太知道,待我再核對一下原文

法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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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5 08:54:36

「這個是印順法師在書裡面提到的觀點」……
印順法師無「呵呵,這個需要施特勞斯來解讀這種越來越秘密的教義了」的觀點。
至於,「逆害於父母,王及二多聞,誅國及隨行,是人說清淨…不信不知恩,斷密無容處,恒食人所吐,是最上丈夫。」此兩頌是《法句經》的偈頌,更說不上「秘密教義」。

掃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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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5 09:02:56

他老人家只是提及秘密大乘,《印度佛教思想史》,p230:「這裡要略說轉變秘密:語句隱秘,不能依通常的文義去解釋,要轉作反面的別解,才不至於誤會。」接著,印順法師說了「逆害于父母」的例子,然後p231接著說:「怎麼能說是最上的大丈夫?說他能得無上菩提?這都要‘轉變密顯餘義’才能合理」。。。

法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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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5 12:08:42

《印度佛教思想史》p, 259-260:
這一頌,如依文解釋,那真比邪教更邪了!『大乘阿毘達磨集論』,說「秘密決擇」,舉:「逆害於父母,王及二多聞,誅國及隨行,是人說清淨」;「不信不知恩,斷密無容處,恆食人所吐,是最上丈夫」;及「覺不堅為堅」等三頌。第一頌,是世間公認的極大罪惡,怎麼能說是清淨?後二頌,是世間極下劣人,煩惱深重,怎麼能說是最上的大丈夫?說他能得無上菩提?這都要「轉變密顯餘義」,才能合理。

這是說,這三頌「如依文解釋」,則不合理,所以不該照字面解釋。

我認為這是印順法師的解說,而不是他的主張:「這是為什麼,『講說秘密乘的人』必須『轉變密顯餘義』,他們才說得通。」

這當然不會是印順法師的主張!只要了解他對「秘密乘」的一貫態度,就知道他不會讚揚「密宗」。

這些頌,仍然是出自《法句經》,不是什麼「秘密教義」。

掃葉人

2014年10月14日 星期二

返鄉的鮭魚,後來呢?

 

馬英九宣稱的「返鄉的鮭魚或鯨魚」,例如「頂新旺旺、自然美、廣福毛巾、海蒼生化」,後來呢?他們是企業的典範嗎?

7:40 開始, 逐字稿如下 :
https://docs.google.com/document/d/1iWQocSsBC2e53nNPt5XI-US7zoU2i_G5Ggxpd-UdnFs/preview
馬英九:
我在這裡要請教蔡主席,你們民進黨執政8年,我們到大陸都要經過香港,大把大把的鈔票送給了香港,我真的有時候感覺哦!你們真的是香港特首最好的朋友。 這兩年我們執政,結果看到了鮭魚返鄉吶,本來只有鮭魚,結果看到了好幾條鯨魚,為什麼呢?他們覺得台灣開始變的更開放,他對台灣開始有信心了。 頂新旺旺、自然美、廣福毛巾、海蒼生化都是 ,為什麼當年不回來現在回來了呢? 結果你說這是包著糖衣的毒藥,我們推動ECFA又是包著糖衣的毒藥。請問蔡主席,你們說糖衣毒藥,事後證明過去做的都是對台灣有益的補藥,你們如果連補藥跟毒藥都分不清,怎麼會迎得人民的信....(時間超過被消音)


蔡英文:
馬總統我相信我們雖然沒有去參加你們的簡報,但是我們在不同的委員會我們不同的委員都提出來問題,而且都問的很詳細也都很多的資料,可是你的政務官常常告訴我們說這個是保密的,這個是不能告訴你的,我們沒有辦法提供、沒有這件事情,甚至於我們要早收清單,你們還有一位政務官告訴我們說沒有早收清單!這樣的情況我們怎麼能夠相信說你是有真心誠意的想跟國會溝通呢?那我們還要再想想, 所謂鮭魚返鄉,你看這幾年房市的這種跟股市的裡面很多來很多的資金造成我們的這個經濟的有泡沫化這種的危險。尤其是房市,你現在看看台北市裡面這個高級的住宅的價格已經高到什麼程度了,很多的地方它的房價已經高了好幾倍,而且還一直在漲,這不是中央銀行總裁一天到晚在提醒我們的嗎?這些錢太多的,大家都去炒房市,那這個就是香港經驗啦!! 在簽了CEPA之後,香港有大批的中國資金或著是香港人的資金再回流到香港以後所產生很多很多的炒房市的問題呀!

689

90

香港與台灣都有「689」。

在台灣,2012年選舉,許多婦女票並未投給蔡英文,結果,馬英九得到689萬票,蔡英文得到609票,從此台灣的經濟、國際、民生進入黑暗期。每次政府做了一些荒腔走板,「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施政措施時,就有人詈罵「都是那些 689 害的」!

香港也有「689」。香港特首選舉,由中國指定三位特首候選人,交由1200位選舉委員選舉,現任特首當選時,就是得到1200位選舉委員之中的「689」票。

在台灣,「689」意為「國民黨的支持者」、「藍軍」,或者至少是「投票支持國民黨候選人」的人。

689

上人並未站在黑心信徒那邊<==>應充「藉事練心、始終坦蕩」

6

 

版主的建議:

  敬向慈濟靜思人文書軒的諸位執事進一言:

檢驗合格,不代表此樣食品安全可吃,如同以飼料油製成食用油,雖然檢驗合格,但是仍然於人體有害。閣下信任「慈濟人不害慈濟人」的胸懷,磊落如光風霽月,感動天地。

但是,仍以「預防性下架」來愛護所有去消費的信眾會更具「不害眾生」、「慈愍眾生」之菩薩心懷。事後真的此麵的「純真無瑕」可昭天日,再回復販售,也應能得到「應充公」的諒解。

不知諸位執事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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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引自《蘋果電子報》

http://www.appledaily.com.tw/realtimenews/article/local/20141016/488698/%E9%A0%82%E6%96%B0%E6%97%A9%E7%9F%A5%E8%B2%B7%E9%A3%BC%E6%96%99%E6%B2%B9%E3%80%80%E8%B6%8A%E5%8D%97%E5%95%86%E4%BA%BA%E5%9D%A6%E6%89%BF%E4%B8%B2%E4%BE%9B

2014年10月16日06:40

檢方持續偵辦頂新飼料油案。
今日出版的《蘋果日報》報導,彰化地檢署提訊4名被告,「頂新三臣」陳茂嘉、常梅峯、蔡俊勇仍然堅稱「不知情」或「高層決定」,不過越南飼料油商人楊振益坦承,頂新早就知道買的是飼料油,他本來只有在三節時會返台,這次特地回來就是要跟他們「串供」,沒想到一回來就再也回不去了。(葉國吏/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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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引自《自由電子報》

http://news.ltn.com.tw/news/life/breakingnews/1131132

2014-10-14  20:07

〈香積麵不下架 學者:上人站在黑心信徒那邊?〉

〔本報訊〕黑心油品風波持續擴大,各界也紛紛發起抵制頂新、味全的行動,今天(14日)慈濟認定味全代工的「香積麵」安全無虞不下架,讓學者楊重信忍不住在臉書批評,「慈濟上人您站在何方?站在眾生這一邊?或是站在黑心信徒那一邊?」

  • 慈濟今天表示香積麵安全無虞不下架,讓學者忍不住痛批慈濟,是不是站在黑心信徒那一邊?

  • 慈濟靜思人文商店中由味全代工的「香積麵」並未下架。

楊重信臉書文中指出,去年頂新就曾爆出摻大統長基銅葉綠素油事件,當時證嚴法師提醒信徒魏應充「要吃好、睡好、記得吃藥!」結果如今魏應充不但都有做到,還記得「繼續把我們當做豬,賣黑心油給我們吃,繼續踐踏我們!」

他提到,各界都已發起抵制行動,甚至「馬江集團」也被迫召開國安會議,宣示處理食安問題的決心,但唯獨慈濟的態度與舉止詭異。

他痛批慈濟,「上人神隱、大愛噤聲、染黑麵不下架,完全置形象於不顧!慈濟上人您站在何方?站在眾生這一邊?或是站在黑心信徒那一邊?」

楊重信臉書全文:

慈濟上人您站在何方? 站在眾生這一邊?或是站在黑心信徒那一邊?

去年頂新集團爆發摻大統長基銅葉綠素油事件時,慈濟證嚴法師對信徒魏應充提醒「要吃好、睡好、記得吃藥」!結果是魏應充「吃好、睡好、記得吃藥」,也記得繼續把我們當做豬,賣黑心油給我們吃,繼續踐踏我們!這次頂新黑心油事件爆發,全台嘩然,憤而發起抵制,相關通路商也將頂新集團產品全面下架,馬江集團也被迫召開國安會議,宣示處理食安問題之「決心」。唯獨慈濟態度與舉止詭異:上人神隱、大愛噤聲、染黑麵不下架,完全置形象於不顧!慈濟上人您站在何方?站在眾生這一邊?或是站在黑心信徒那一邊?

635

(記者花孟璟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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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appledaily.com.tw/realtimenews/article/life/20141015/488370/

頂新黑心油事件引發全民公憤,不過身為慈濟弟子的味全公司前董事長魏應充,似乎仍深獲慈濟人信賴,不但慈濟靜思人文書軒持續販售味全代工商品,今還有民眾向《蘋果》投訴,指母親近來經常接獲慈濟人傳來的簡訊替魏應充說項,轉寄署名魏應充寫給慈濟師兄姐的簡訊,內容指「感謝慈濟師兄師姐不棄,應充『始終坦蕩』,但委屈證嚴上人和法親數月來備受打擾並連帶受責,讓他萬般自責愧疚。」楊小姐痛批魏根本無反省之心,還想藉由慈濟人之口漂白,「真的很瞎!」

楊小姐說,她的媽媽過去曾經參與過慈濟相關活動,認識不少慈濟人,近來就接獲許多慈濟的師兄姐轉寄的簡訊,內容大多都是替魏應充說好話,甚至還有人認為「他人很好、是被下屬害到的」,幾乎完全不認為魏應充做的事情傷害了整個國家,讓人氣憤!

《蘋果》記者上周四起不斷以簡訊及電話聯繫慈濟基金會發言人何日生,至今未獲回覆,無法獲知慈濟回應。目前為止也尚未聯繫上魏應充,無法獲知簡訊是否由他本人發出。(生活中心/台北報導)
簡訊完整內容如下:

感恩師兄師姐不棄,應充始終坦蕩,但委屈 上人和法親數月以來備受打擾並連帶受責,應充萬般的自責愧疚。應充靜心徹底的反躬自省,集團全體更亟思如何以最嚴謹的規格來自我要求。藉事練心,應充終生以堅定、真誠的正念善行來成就台灣食安,懇請社會能不吝的再予機會和鞭策。

感恩

應充合十

吳念真:「師傅」

pict 121

版主既是彰化人,也是彰化中學校友。對於彰化縣永靖魏家毒害全台灣的惡毒行徑,極端怨恨;做了壞事,還說「我是不是善事做得不夠多?怎會得到這種報應?」這種冒充佛教徒的言行,讓我連連作嘔。

還是讀一讀另一個彰化人的想法吧……

====================以下引自《Yahoo 奇摩新聞》

https://tw.news.yahoo.com/%E6%84%9F%E4%BA%BA-%E5%90%B3%E5%BF%B5%E7%9C%9F-%E5%B8%AB%E5%82%85%E7%9A%84%E8%89%AF%E5%BF%83-%E4%B9%9D%E6%8A%8A%E5%88%80%E6%B5%81%E6%B7%9A%E9%A0%98%E5%8F%97-005013397.html

記者翁新涵/台北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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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把刀今天凌晨在微博PO了一篇長長的感想,一方面在回應自己學歷低的問題,一方面又在質疑飽讀詩書之後,有多少人做的卻是喪盡天良的事,反映在最近台灣丟臉丟到國際上的食安事件,台灣的一些知識分子唸完書之後,為何良心卻蕩然無存,實在令人深思。

以下是九把刀,藉著多年前聽過吳念真的一場演講,闡述知識的真正力量為何?由於內容生動又感人,所以在這裡全文PO出,也正好讓全台灣的知識分子重新審視,當學問比別人好了,是該貢獻給知識低的人,而不是反過來利用知識,去掠奪知識比他不足的人~~

我很少去聽演講。

記憶中,或許從大學以後就沒有聽過任何人的演講,主動想去聽的演講更幾乎沒有,大部分的原因是沒有特殊動機,更多的原因可能是高中以前聽過了太多制式化的演講,重創了我的心靈。

前幾個月,小內在靜宜大學上的表演藝術課程,請到了一位大師級導演吳念真去演講,我從來沒有偷偷陪過小內上課,抱著新鮮好玩的心態去了。

豈料這場演講,內容深深打動了我。

我的記憶力並不出色,但靠著常常回憶重要畫面,以下敘述應該大致正確。

吳念真生在九份金瓜石,那裡的人無不跟挖礦有關係,聚集了說著各式各樣腔調、混雜了許多地方方言的人,大家一起靠著礦討飯吃。當時所有人都很貧苦,某種程度也因為大家都半斤八兩的窮,而感情很好。

村子裡,除了正在上小學的小孩子,大人幾乎都不識字,要與外地的遊子書信往返,得靠一位先生(忘了正確的稱呼,容我叫他……師傅)幫大家讀信、寫信。村子沒有富人,這位師傅雖然也得挖礦,但因為看得懂字、幫大家做文字溝通,因而在村子裡擁有崇高的地位。

師傅不挖礦的時候,很喜歡看雜誌。

他訂閱了一大堆文藝春秋之類的東西,也看一些日本的武士道小說、偵探小說。除了文學,師傅的吸收新知能力超強,也很有實驗精神。

當時盤尼西林(一種很經典的消炎藥)是很稀有的藥物,如果村子裡的人受了傷,傷口發炎,得靠「自然好」,時間往往拖了很久,有時傷口還會惡化。看醫生?不都說了大家都很窮嗎,當然是看個屁。

事情總要解決,那師傅單單看了雜誌上對這種藥物的介紹,想了想,就命令村子裡的人湊錢,從外地亂買了一堆盤尼西林回來。

買回來了,亂打藥可是會出人命的,於是師傅叫自己的兒子把屁股挺起來,讓他先打一點點看看。過了許久,兒子的傷口比較不痛了,也沒什麼過敏反應,於是------

「這個藥不錯!」師傅結論。

他立刻發出消息,請每個受傷的人都輪流過去讓他打一針。

聽起來很恐怖喔!

但在當時,師傅可是什麼都可以搞定的萬事通,大家都仰仗他。

村子裡的大老粗請師傅寫信時,常嚷著:「師仔!你就跟他說,幹你娘咧你這個夭壽孩子出去工作都這麼久了,半毛錢都沒有寄回家,啊再不寄錢回來,兩個弟弟就沒辦法去上學啦!實在有夠不孝!是要把我活活氣死!」

師傅點點頭,一邊寫著一邊複述:「吾兒,外出工作,辛苦了,但家裏經濟拮据你也很清楚,如果你領了薪水,別忘了家中還有兩個弟弟要唸書,寄點錢回家吧。你離鄉背井,還請多多照顧自己。父字。」抬起頭,問:「是不是這樣?」

「是是是!就是這個意思啦!」大老粗眉開眼笑,也許臉還紅了。

大抵如此。

有一天,素有威嚴的師傅叫村子裡所有的小孩在廟口集合,要大家乖乖坐好,寫一篇「請外婆到九份吃拜拜」的邀請信,他要檢查。小孩子哪敢反抗,全都開始寫。

寫完了,師傅一個一個看了。第二天,師傅把正在玩的吳念真叫了過去。

師傅說,他不是真的要大家寫信邀請外婆,而是想看看這些小孩子裡誰的文筆最好。那人就是吳念真。

「有一天師傅會老,會死掉,那一天到的時候,就由你幫村子裡的人讀信、寫信,知不知道?」師傅嚴肅地看著吳念真。

我想當時吳念真一定很迷惘、卻也很驕傲吧。

後來師傅開始教導吳念真寫信的基本禮儀、常用語法等等,也讓吳念真試著替村人讀信(將文謅謅的字眼,用大家都能理解的用語說清楚)、替村人寫信(也發生了不少趣事)。

村子裡的人甚至湊了一筆錢,買了一隻鋼筆送給吳念真,意義自然是要吳念真好好地繼承這份神聖的責任。

有一天,吳念真的鄰居家收到了一封信。

事情是這樣的。

那位鄰居大嬸的女兒,為了貼補家用,跟很多村子裡的女孩一樣,國小畢業後就去都市裡當工廠女工,過了幾年,再去茶室或酒家上班賺取更多的錢。在當時雖然很多人都是這樣,卻仍是逼不得已。

那個孝順的女兒,某天帶了一個在茶室認識的男人回家,說要結婚。

女兒認識了不嫌棄她工作與出身的男人,應該替她高興,但大嬸還是難過地說,媽媽知道妳辛苦,但家裏真的需要妳這份薪水,妳能不能再多辛苦兩年?兩年過後,再結婚好不好?

女兒大哭一場後,回到都市後與男人分手,繼續在茶室裡陪客。

過了兩年,女兒又帶了一個彬彬有禮的男人回家,喜孜孜地說要結婚。

不料,那位大嬸還是難過地說了同樣的話,諸如弟弟妹妹們都還在唸書,還是需要她那份薪水,希望她女兒可以再辛苦兩年……

這兩年都活在希望裡的女兒痛苦異常,在大哭中答應了她的母親。與那位深愛她的男人回到都市後,提出了分手。

過了很多天,鄰居大嬸收到了一封來自那男人的信。

師傅去挖礦了,於是換吳念真出馬。

吳念真說,他忘了那封信精確說了什麼,有些艱澀的用字他也看不是很懂,但他清晰地記得六個字,叫「虎毒尚不食子」。當他將這六個字原原本本唸了出來時,那位大嬸發瘋地地跑去撞牆,淒厲地哭喊她也不願意這樣啊、實在是生活所逼之類的話。

吳念真的媽媽跟一些圍觀的三姑六婆都傻眼了,奮力阻止大嬸撞牆自殺後,趕緊說,吳念真應該是唸錯了意思,要大嬸等到正港的師傅出馬讀信再說。

眾人眼巴巴盼著師傅從礦坑回來,立刻把信奉上,師傅有條不紊地唸了起來:「我很喜歡你的女兒,雖然現在因為種種現實原因無法在一起,真的非常遺憾,貧窮不是妳願意的,我也能體諒妳的處境,如果將來還有緣份,希望還是能跟你的女兒在一起。」

念完了,完全傻眼的吳念真被他爸毒打了一頓,罪名是亂讀信。

有好幾天,屁股爛掉的吳念真正眼都不看師傅一眼,遠遠看見就避開。

直到被師傅叫住,拉到一旁。

師傅說,你讀的內容沒有錯,但那樣讀只會白白傷了大嬸的心。既然兩人都已經分手了,是既定事實了,不如把內容圓一下------最後只要把「意思傳達出來就好了」。

(其實,我必須吐槽,那意思一點都不對)。

當時年紀還小的吳念真雖然不是很懂,但還是勉強領受了。

幾天後,礦坑塌陷。

師傅走了。

吳念真哭得不能自己。

他說,他這輩子就看過這麼一個真正的「知識份子」。

師傅讓吳念真知道,所謂真正的知識份子,是將自己的知識貢獻給知識比他低的人,而不是反過來利用知識,去掠奪知識比他不足的人。

他的一生中,就只有當年亂打盤尼西林的師傅符合這樣的標準。

我想,這就是一顆柔軟的心吧。

當然這是吳念真心中的知識份子典型。

-------------摘錄完畢--------------

即使是現在,每次我一看吳念真這個童年故事,都還是會流淚。

真正的知識分子,是心啊!

是心啊!

藉著吳念真的演講故事,跟大家分享,也跟大家一起互相鼓勵。

希望大家都能成為這個時代的,良心。

-------------以上為「九把刀」全文--------------

2014年10月13日 星期一

《阿含字典》(28) --- 琉璃與玻璃

636

《增壹阿含34.2經》卷26〈34 等見品〉:「大王當知,求夫人時,諸釋共諍,或言當與,或言不可與,使彼此流離;今當立名,名曰毘流離。」(CBETA, T02, no. 125, p. 690, b13-15)。

在巴利文獻裡,拘薩羅國(首都舍衛城)波斯匿王的太子(稍早有一位太子叫 Jeta 祇陀),後來也成了國王,他的名字叫 Viḍuḍabha 。義淨在《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譯作「惡生」。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卷8:「是時劫比羅諸釋種子,聞惡生王將大兵眾欲來誅滅」(CBETA, T24, no. 1451, p. 240, a11-12)

《增壹阿含34.2經》「毘流離」和巴利字音相差甚遠,而且巴利此字也沒有「流離、諍論」的字義。

「毘流離」字音倒是與「琉璃 veḷuriya(巴),vaidūrya(梵)」相近。

版主猜測,譯者可能將此字當作「琉璃 veḷuriya(巴),vaidūrya(梵)」而譯為「毘流離」,而將「流離」的漢字意思加以衍伸。

《一切經音義》卷11:「吠瑠璃(梵語,寶名也。字體無定,或作『琉璃』,上音留,下音离。天生神寶,青綠色,瑩徹光明,非是人間鍊石煙火之中所成瑠璃也)。」(CBETA, T54, no. 2128, p. 371, b19-20)

丁福保《佛學大辭典》:「琉璃(物名) vaidūrya,新譯曰吠琉璃,吠琉璃耶,毘頭梨,吠努璃耶等。七寶之一。」《佛光佛學大辭典》與此條大致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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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苑珠林》卷6:「[12]玻璃珠」(CBETA, T53, no. 2122, p. 319, c21)[12]玻[瓈>璃]=頗梨【宋】【元】【宮】。

《翻譯名義集》卷3:「[29]頗梨。或云塞頗胝迦。此云水玉。即蒼玉[30]也。或云水精。又云白珠。刊正記云。正名窣坡致迦。其狀似此方水精。然有赤有白。大論云。譬如過千歲氷。化為頗梨。」(CBETA, T54, no. 2131, p. 1105, c24-27)
[29]Sphaṭika.。[30]〔也〕-【明】。

《梵語雜名》卷1:「頗梨 薩頗置迦 ◇(spha) ◇(ṭi) ◇(ka) 」(CBETA, T54, no. 2135, p. 1231, b10)

丁福保《佛學大辭典》:「頗胝迦(物名),與頗黎同。見玻璃條。梵sphaṭika。」

丁福保《佛學大辭典》:「玻璃(物名)又作頗梨,頗黎。新譯曰頗胝迦,頗置迦,娑波致迦,塞頗致迦,颯破[木*致]迦,窣坡致迦sphaṭika,當於此方之水精,有紫白紅碧四色。玄音應義二曰:『頗梨,力私切。又作黎,力奚切。西國寶名也。梵言塞頗胝迦,又言頗胝,此云水玉,或云白珠。』」

巴利作「phaḷika」,所以,我們所用的「玻璃」、「琉璃」,基本上是從印度梵、巴用語翻譯而來的。

王建偉、金暉校釋:《雜阿含經校釋》

P1170268

原始佛典,南北分傳, 塵封千年,今還清白;漢巴契會,釋疑解難,以古注古,始見真容,道源一趣,同彰其宗。

原始佛教在佛滅度一百年後產生部派,至公元前3世紀阿育王時遠播南北,其中上座部和有部所傳最力,南傳至斯里蘭卡等地(現存上座部完整三藏及注疏),北傳至中國(現存有部經典最豐)。唐義淨《南海寄歸傳》謂:南印乃至獅子國(今斯里蘭卡)所傳皆上座部,北印及南海諸國(今東南亞)皆傳有部。二部盛極當年可见一斑。

漢譯《雜阿含經》為有部較早傳本,由法顯從斯里蘭卡取回,印度高僧求那跋陀羅漢譯,是北傳四阿含中唯一梵出作品,被認為是最接近早期佛經原貌的佛陀言論集。而與之對應的南傳巴利本《雜尼迦耶》則完整保留了二千三百年前上座部佛經的原貌,是現存最古老的佛經。

此珍本自來中國,即以「小乘經」蒙塵,流轉千年,次第顛倒、經卷殘失、誤寫誤補、面目難辨。直至近代有呂澂、印順等前輩對此做了開創性的研究,《雜阿含經校釋》即在此基礎上努力拓展,以求還原。《校釋》主要成績有三:(1)編類補佚、勘訂足本。依玄奘、義淨等譯典所記體例,重編類目、還原卷次;以《高麗藏》為底本,《房山石經》、《趙城藏》等近十種刻本為校本,輔以漢巴經論,校勘全文;由巴利本譯補兩卷佚經。(2)漢巴精對、以古注古。南以巴利三藏,北以本母、阿含異本、有部阿毗達磨、有部律書等文獻,互參匯注,不避不漏,集為詞典。(3)南北相較、證其同源。全面、深入比較研究漢巴早期經論,增改對經,記錄證據,顯示南北阿含實出同源,同期經典之詞、句、文、義皆具極高互釋性,令後期經典望塵莫及。

全書工程浩大、頭緒繁多,作者傾二人之力、盡十餘年告成,填補了《雜阿含經》乃至原始佛教研究領域的多項學術空白。本書校點恰當、譯語準確、注釋精細,不僅恢復了《雜阿含經》的原貌、疏通了經文的滯礙,更廓清了原始佛教的思想結構,令這部沉寂千年的古籍珍本重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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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偉(1958~)、金暉(1971~),畢業於華東師範大學,師從斯里蘭卡凱拉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Kelaniya-Sri Lanka)尊者達默迪納博士(Ven. Dr. Dhammadinna)學習巴利經典,深入南北傳佛教思想、歷史之比較研究。2000年初至今,十餘年專研《雜阿含經》及相關漢、巴原始經論,完成《雜阿含經校釋》(2014年付梓)。創立阿含學苑(Āgamārāma),有《來果禪師年譜》、《生命的真意》等多種著、譯作品於海內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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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按語:

此書自稱「校點恰當、譯語準確、注釋精細」,應該值得寫一書評。

「南北相較、證其同源」,這話有語病。只要不是「外道竄入」、「狂人妄改」,即使是聲聞弟子各自所說,也算是「同源」。論述此項,應談其異同,而非論其「同源」。

「重編類目、還原卷次」,應該只是一種「重新編次」以求還原「原貌」的嘗試;這種「重新編次」,已有印順法師《雜阿含經論會編》、佛光《雜阿含經》,以及

向井亮,(1985),〈《瑜伽師地論》攝事分と《雜阿含經》〉, 《北海道大學文學部研究紀要》。

此書可算是第四種,如果呂澂〈雜阿含經刊定記〉也算一種的話,則此書是這一類「重新編次」的第五種。

========徐文堪〈跋〉============

《雜阿含經》為四阿含之一,是原始佛教的基本經典,對佛教史、佛教哲學、中國文化史等的研究都極為重要。但由於此經在流傳過程中,發生次第顛倒、缺失、誤補等現象,為了恢復其原貌,非常需要對照巴利原本,進行校勘、標點和注釋。上世紀末,大陸和台灣雖分別出版了四阿含的現代版本,受到讀者歡迎,但仍存在許多缺憾,有待彌補。

本書作者王建偉、金暉先生長期潛心研究佛典,並曾師從斯里蘭卡著名學者學習巴利三藏,他們在吸取呂澂、印順等前輩學者和日本、西方、印度、斯里蘭卡等學術界已有成果的基礎上,以《高麗藏》為底本,選取《房山石經》、《磧砂藏》、《趙城藏》、《大正藏》等進行校訂,並與巴利藏對勘,對全書進行標點,詳加注釋,調整卷次,完成了達350萬字的巨著,從而使得我國對《雜阿含經》的研究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具有國際先進水準。全書體例完善,並且編制了專門的《雜阿含經詞典》。

本書不僅具有很高的學術價值,而且為廣大佛學研究者和愛好者提供了一個可能是迄今為止最好、最可靠的《雜阿含經》的新本,因此是一部學術性和普及性兼具、社會效益良好的創新專著。

是為跋。

徐文堪

二〇一四年元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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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按語:

徐文堪先生此〈跋〉,可謂善頌善禱,無甚新義,文中稱「為了恢復其原貌,非常需要對照巴利原本」,略有語病;令人誤以為他主張「巴利《相應部》是《雜阿含經》的原本」。

其實,兩者為不同部派的傳本,既有「同」、也有「異」,以目前的學術界見解,尚不宜稱誰先誰後,孰為原本,孰為增刪改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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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此書近因,可推1999年的《雜阿含經》講習,當時的備課筆記算是第一次粗淺功夫。一年下來,發現不少問題,其中最主要的是底本錯訛、不明之處較多,給研習帶來不少障礙,而求之現存的校點注本,又未能滿足所需。為遣此難,發心自編一本校釋。此書正式發端在2000年春,從刻本收集、底本確定及相關漢巴梵資料的搜尋、遴選開始,歷十五春——學習巴利、鑽研三藏、譯補缺佚、校點經論、注釋文義、編輯詞典,眾緣和合,乃得脱稿。付梓之際,略表餘情,以為後記。

首先說明,盡管初起因緣決定了本書的工作性質和導向,即以古譯經論及本母、巴利三藏(包括注疏)為基礎對《雜阿含經》的經義、名詞作盡可能合乎原始教義的解釋,框定概念、免生歧義、啟發正思惟,但同時佛法的實踐親證原則又決定了這些文字的解釋並不能究竟了義,執著概念、偏好解釋將會誤入歧途。這是我們對文字解義的基本認識。

其次,本書在利用巴、漢文獻及現代研究成果方面是比較全面的,但由於時間、精力等條件所限,在梵、藏文獻方面,這次沒能將《雜阿含經》的梵本斷片和藏文相關文獻收歸利用是一個小小的缺憾,希望未來能有機緣圓滿此事。又,案頭尚有部分保存相對完好的梵本經論(斷片)未列入本書主要参考文獻目錄,如《因緣集》(梵nidānasaṃyukta)、《大般涅槃經》(梵mahāparinirvāṇasūtra)、《法句經》(梵dharmapada)、《法蘊論》(梵dharmaskandha)等,其中《因緣集》可與《雜阿含經·因緣集》前分對應,最為珍貴。因為體例和篇幅的關係,這些梵本殘片的原文對照沒有作為重點出注,還需後時另作安排。

再次,在本書撰著過程中,我們陸續對相關的經論作了校點注釋,其中有不少經文(阿含)出自阿毗達磨等論藏,不僅有經有論,而且均為玄奘等大譯家的手筆,遺珠歷歷!對此,我們計劃在原有校點、注釋的基礎上擴大範圍,完整地將這些文字編輯成書,經論合璧、校點注釋,以饗讀者。此項工作將與原計劃中的《雜尼迦耶》的翻譯同步進行,望有生之年得遂所願。

最後,謹向十多年來一直支持、關心我們和我們工作的親友、老師們表示衷心的感謝!其中特别要感謝我們尊敬的善知識達默迪納長老長期以來的教授、指導,感謝他遠隔重洋為我們提供重要的巴利文獻,並為本書作序。同時,還要感謝徐文堪、胡曉明兩位教授熱心推薦本書,感謝徐老審閱本書部分文稿並為作跋。還要感謝華東師範大學圖書館的吳平老師、上海古籍出版社的羅顥老友、上海玉佛寺圖書館的慧靜法師為本書的資料采集提供了方便。特别感謝阿含學苑的全體同仁無私奉獻、風雨同舟,感謝海外好友張安楠、溫鳳珠兩位居士的長期支持!又,此書成就,得益於諸多前賢的研究成果,各類電子佛教文獻研發製作者的辛勤工作也是重要的助力,在此我們一並表示深深的謝意!

作者

二〇一四年六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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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對〈後記〉的按語:

1. 文中稱「《法句經》(梵dharmapada)」,其實,現今存本的梵文《法句經》是「Udānavarga」。

2. 文中稱「《因緣集》(梵nidānasaṃyukta)」、「《雜阿含經·因緣集》」,其實,梵、巴「nidānasaṃyukta, nidānasaṃyutta」一般譯作「因緣相應」,「《雜阿含經·因緣集》」則古本《雜阿含經》即作「雜因誦」。

3. 文中稱「《雜尼迦耶》」,略有語病;台灣學界、教界稱此為「《相應部》」、「《相應尼柯耶》」,如無絕對必要,不宜又出新名詞,以循前譯而減少讀者記憶新詞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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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著作、經典校釋,不是一般趕流行的暢銷書,諸如「填補了《雜阿含經》乃至原始佛教研究領域的多項學術空白。本書校點恰當、譯語準確、注釋精細」之類的吹噓,可以不用在書上印出,而可以留待他人評論。下周可以拿到書,我想做的六項「acid test 酸性測試」為:

1. 《雜阿含1021經》卷36:「欲者是偈因,文字莊嚴偈,
 名者偈所依,造作為偈體。」(CBETA, T02, no. 99, p. 266, b9-10)

2. 《雜阿含36經》卷2:「云何有四?」(CBETA, T02, no. 99, p. 8, a26)

3. 《雜阿含經》卷2:「陰、根、陰即受  二陰共相關
 名字、因、二味  我慢、疾漏盡」(CBETA, T02, no. 99, p. 15, b2-3)

4. 《雜阿含612經》卷24:「唯除食息、[24]補[25]寫」(CBETA, T02, no. 99, p. 171, c10-11)[24]=補【宋】。[25]寫=瀉【元】【明】。

5. 《雜阿含64經》卷3:「「法無有吾我,亦復無我所;
 我既非當有,我所何由生?
 比丘解脫此,則斷下分結。」」(CBETA, T02, no. 99, p. 16, c8-10)

6. 《雜阿含174經》卷7:「如是,過去、未來、現在、過去未[2]來現在,當求大師,八種經如是。種種教隨順、安、廣安、周普安、導、廣導、究竟導、說、廣說、隨順說、第二伴、真知識、同意、愍、悲、崇義、崇安慰、樂、崇觸、崇安隱、欲、精進、方便、廣方便、堪能方便、堅固、強健、勇猛身[八>心]、勇猛難伏、攝受常學、不放逸修、思惟、念、覺、[3]知、明、慧、辯、思量、梵行、如意、念處、正懃、根、力、覺、道、止、觀、念身、正憶念一一八經,亦如上說。如斷義。如是知義、盡義、吐義、止義、捨義亦如是。」(CBETA, T02, no. 99, p. 46, a6-15)
[2]來+(過去現在未來現在過去未來)【宋】【元】【明】。[3]知=智【宋】【元】【明】。

2014年10月12日 星期日

《犍陀羅法句經》--- John Brough

P1010392

有一次出差到布拉格,和同行的老先生(他當年60歲,比我大兩歲)聊起,護照、行李與筆電,遺失哪一樣,我會抓狂?我說:「如果匪徒拿此三樣,只允許我拿回一件,我會毫不遲疑地拿回筆電。」筆電中的資料,有不少是我無法復原的。

從10/7-10/11,我在修改論文時,筆電無法輸入資料與讀取網路,關機之後無法重開(如果,我是在瀏覽網頁時 down 機,我會怪別人讓我筆電中毒;如果我移動過筆電,會怪自己取放太過粗心)。克保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我筆電復工。就像一位中風半身不遂的病人對讓他恢復健康下床自行走路的醫生一樣,讓我保有原來的檔案(雖然,也還是損失了一些檔案與照片),我還是噙著眼淚、懷著感激的心。

這將近五天的時間,除了嘗試搶救筆電之外,只能讀書。缺了網站查詢對應偈頌,無法剪貼資料,摘要及心得無法寫入筆電、部落格,讀起書來,像是在咀嚼橡皮擦一樣,毫無滋味。

百無聊賴,撿起John Brough《犍陀羅法句經》(1962)與K. R. Norman “The word of the doctrine”(1997, 巴利《法句經》英譯及註解),和新文豐《磧砂藏》的《法句經》與《法集要頌經》對讀。

2002-2003之間,請當年還在和平東路一段的「方廣書屋」幫我購買K. R. Norman “The Group Discourses II”,隨手買下此書,回到家才發現自己讀不懂此書。以後每年翻閱,隨著年歲增長,慢慢地從 5% 到今天在K. R. Norman “The word of the doctrine”與 Bernhard 《梵文法句經》、Devasanti 的部落格與台大「佛教數位圖書館」的「巴利《法句經》解讀」等協助之下,可以讀懂 15%。以漢譯《出曜經》、《法集要頌經》都以〈33 梵志品〉為最後一品,巴利《法句經》以〈26 婆羅門品〉為最後一品(「梵志」為「婆羅門」的古譯)而言,《犍陀羅法句經》以〈婆羅門品〉為第一品,令人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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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法句經」的多文本型態,似乎在歷史開了一個小小的窺視孔,讓我們模糊地望見當年經典結集的情況。

 我舉一例:

 《法句經》卷2〈35 梵志品〉:

 「截流而渡,  無欲如梵,  知行已盡,  是謂梵志。(35.1)

  以無二法,  清淨渡淵,  諸欲結解,  是謂梵志。(35.2)

  適彼無彼,  彼彼已空,  捨離貪婬,  是謂梵志。(35.3)」(CBETA, T04, no. 210, p. 572, b22-25)。

依次序與巴利(383-385)偈頌相當。

婆羅門!努力截斷(欲)流吧!婆羅門!已知諸行為滅法,成為涅槃者吧!(383)

婆羅門能以二法而渡流達彼岸,如此,這位知者的所有縛結都已消失。(384)

他不存在於此岸、彼岸與兩岸,這樣的無恐懼且斷離繫著者,我稱他為婆羅門。(385)

其中(35.2)與 384頌相當,但是漢譯的經典都作「不二」(《出曜經》卷29〈34 梵志品〉:「彼以無二,清淨無瑕,諸欲結解,是謂梵志。」(CBETA, T04, no. 212, p. 770, a23-24)《法集要頌經》卷4〈33 梵志品〉:「彼以不二行,清淨無瑕穢,諸欲斷縛著,是名為梵志。」(CBETA, T04, no. 213, p. 798, a24-26))

而巴利、犍陀羅、梵文、波特那《法句經》都是「以二法」,在巴利《法句經疏》解釋此二法是「止、觀」。

這「二法」與「不二法」的差異,可能頗費搜尋。

2014年10月7日 星期二

公職候選人保護法

4

看來,是到了應該制定「公職候選人保護法」的時機了。

適用範圍:中央選舉委員會舉辦的選舉。

保護對象:「通過政黨提名程序或推薦程序的候選人」,以及登記合格的候選人。

保護措施:對「保護對象」於選舉前六個月未經分案調查或起訴的案件,不得進行調查及其他訴訟程序。在選舉結果確定的兩星期之後,才可調查。

任何於選舉前六個月即選後兩星期之間,揭發「保護對象」的公職人員及民意代表,不受免責權的保護。

懲處:違犯者,除了將面對「妨害選舉」的訴訟之外,經判決違反「公職候選人保護法」確定,公務員即喪失公務人員資格,民選民意代表則喪失當選資格。國營企業員工則留職停薪一年。

2014年10月6日 星期一

莎草、菅草

626

Kuso yathā duggahito, hatthamevānukantati;

Sāmaññaṃ dupparāmaṭṭhaṃ, nirayāyupakaḍḍhati.

如同不善抓取菅草會割到手,沙門生活軌範,不善執持則將拖曳自己到地獄。(311)

《法句經》〈30 地獄品〉:「譬如拔菅草,執緩則傷手,學戒不禁制,獄錄乃自賊。」

《出曜經》〈12 沙門品〉:「譬如拔菅草,執緩則傷手,沙門不禁制,獄錄乃自賊。」

Kusa 古代譯為「菅草」,在近代稱為「莎草」,有人譯作「庫莎草」、「孤沙」、「(香)茅草」,葉片像一把長長的劍刃。

據說,用力一拔,可以不傷手地拔下葉片,如果慢慢地用力,就會劃傷皮膚而流血。

彰化市的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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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長於彰化市,印象深刻的一段幼時記憶,是家人帶我去「彰化座」看電影,電影演了一段,就換成真人上台演一段劇情,才繼續撥放電影。那時比較流行是看「新劇 sin1-kok」,也稱作「改良 kai2-lioong5」(改良話劇),當時「新穎」、「時髦」的電影院,現在都已經消失了。
  以前,電影院會稱作「座」,在台北是「永樂座」,在彰化是「彰化座」,後來改稱為「彰化戲院」,這是彰化中學的學生,中午出來吃午餐,接著就浸在「彰化戲院」裡面,蔡長啟老師出來抓人回學校的地方。但是,老一輩的人還是稱此為「彰化座」,這是位於八卦山下,人人幼稚園的對面。
  其次是「銀宮戲院」,這是孔廟對面,旁邊有「黑肉麵」、「月星冰果店」。再來是「萬芳戲院」,位於基督教醫院後側與鐵路醫院之間,其次是「天一戲院」,是南瑤宮旁邊,最後是「民生戲院」,位於「車路口」與「十八英雄公廟」之間。 
  在八卦山下,彰化戲院對面,是救國團育樂中心樓上的「育樂戲院」。
  另外,面向彰化火車站,左邊不遠,在布店街的對面,有一座「台灣戲院」,後來好像在更左邊一點,蓋了一座「台灣大戲院」,好像還在營運。這是彰化最後興建的電影院。

2014年10月4日 星期六

古佛教寫本研討會

624

前排(由左至右):段晴(北京),Richard Salomon(西雅圖),Irene Lin(史丹福),Collet Cox(西雅圖),Michael Hahn(馬爾堡),Helmut Krasser(維也納),Harunaga Isaacson(漢堡),Oskar von Hinüber(弗萊堡),Kazubobu Matsuda(京都),羅鴻(北京),薩爾吉(北京)。

中排(由左至右):Jundō Nagashima(東京),Peter Skilling(曼谷),Shin'ichiro Hori(東京),Jens Braavig(奧斯陸),Lore Sander(柏林),Jens-Uwe Hartmann(慕尼黑),Ingo Strauch(柏林),Klus Wille(哥廷根),Yoshiyasu Yonezawa(東京)。

後排(由左至右):Mark Allon(雪梨),Paul Harrison(史丹福)。

未出現在照片中:Harry Falk(柏林)。

2009.6.15-19 於美國加州史丹福大學舉行的「古佛教寫本研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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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大多數照片中的西方學者都像住在奧林匹斯山上身影巍峨的大神。

625

2014年10月3日 星期五

楊富學/徐燁:〈佉盧文文書所見鄯善國之佛教〉

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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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論文提供不少令人大開眼界的訊息,不過也有一些訛誤。

譬如:

1. 「漢末高僧支謙曾將此經譯為漢文」,支謙是在家居士,不是出家僧侶。

2. 「佛說溫室洗浴眾僧經》為東漢高僧安世高所譯」,《出三藏記集》未言此經是安世高所譯,目前學界主張此經不是安世高所譯,版主贊成此說。

3. 「知為《法集要頌經》之詩頌,相當於梵文本《法集要頌經》第一品《有為品》的開首幾句」,「梵文本《法集要頌經》」不是恰當的稱呼,此一本「Udānavarga」是否就是漢譯《法集要頌經》(T213),仍然有待深入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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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引自:

http://reli.cssn.cn/zjx/zjx_zjyj/zjx_fjyj/201401/t20140128_955708.shtml

佉盧文文書所見鄯善國之佛教

2014年01月28日 11:07 來源:《五台山研究》(太原)2013年3期 作者:楊富學/徐燁

【英文標題】The Buddhism Reflected in the Documents (Written in the Qulu Language) of the Shanshan State in Xinjiang

【作者简介】楊富學(1965-),男,河南鄭州人,西北民族大學教授,敦煌研究院研究員,主要從事回鶻文文獻與西北民族史研究,西北民族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甘肅蘭州 730030;徐燁(1983-),男,甘肅蘭州人,西北民族大學碩士研究生,主攻西北少數民族史,西北民族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甘肅蘭州 730030

【内容提要】 傳統文獻對鄯善國佛教記載絕少,更不及於其他宗教,所幸20世紀初以來新疆地區出土的佉盧文文書中含有豐富的這類資料,可彌補史書記載之不足。從中可以看出,鄯善國佛教流行,以小乘為主,間有大乘,有信而無戒。鄯善國的僧侶不但飲酒食肉,而且可以娶妻生子,擁有家庭,擁有為數可觀的財產,包括土地、牲畜和奴隸等等,幾與俗人無異。乃當時佛教戒律在鄯善國尚未得到推行所致,揆諸斯時中原地區的佛教,二者間有信無戒的狀況頗為類似。是故,可以認為,鄯善國佛教堪稱中國古代早期佛教世俗性情狀的真實寫照。

【關鍵詞】佉盧文文書/鄯善/佛教

一、概說

鄯善,本名樓蘭(佉盧文文獻作Kroraina),西域古國之一。漢武帝初通西域,使者往來都經過樓蘭。元封三年(前108),漢派兵討樓蘭,俘獲其王。樓蘭既降漢,又遭匈奴的攻擊,於是分遣侍子,向兩面稱臣。後匈奴侍子安歸立為樓蘭王,遂親匈奴,成為漢朝心腹大患。曾在漢朝做質子的王弟尉屠耆降漢,將情況報告漢朝。昭帝元鳳四年(前77),遣傅介子到樓蘭,刺殺安歸,立尉屠耆為王,改國名為鄯善,將其國都由樓蘭城(今新疆羅布泊西北岸)遷至扜泥城(新疆若羌附近)。東漢初期,鄯善相繼吞併了小宛、精絕、且末等國,成為塔里木盆地的地區大國。北魏太武帝太平真君六年(445),北魏遣大將万度歸西征,進兵鄯善。鄯善王真達出城迎降。九年(448)北魏指派韓拔為鄯善王,像内地一樣實行郡縣制治理,收取賦稅。鄯善國的歷史至此结束。

關於鄯善國的情況,《漢書》有著較為確切的記載:

鄯善國,本名樓蘭,王治扜泥城,去陽關千六百里,去長安六千一百里。户千五百七十,口萬四千一百,勝兵二千九百十二人。輔國侯、卻胡侯、鄯善都尉、擊車師都尉、左右且渠、擊車師君各一人,譯長二人。西北去都護治所(今甘肅張掖)千七百八十五里,至山國千三百六十五里,西北至車師千八百九十里。地沙鹵,少田,寄田仰穀旁國。國出玉,多葭葦、檉柳、胡桐、白草。民隨畜牧逐水草,有驢馬,多橐駝,能作兵,與婼羌同。[1](P3875)

由這些記載可以看出,鄯善國的疆域(至少早期,即1至3世紀時如此)相當廣袤,囊括了東起羅布淖爾地區,西至尼雅遺址(今新疆民豐縣境內),包括今新疆羅布泊、若羌、且末至民豐在內的廣大地區,大致相當於塔里木盆地東南部,與占據了塔里木盆地西南部的于闐為鄰。

東晉隆安三年(399),法顯自長安西行印度,翌年途經鄯善國,逗留一月,對當地佛教情況有如下描述:

其國王奉法。可有四千餘僧,悉小乘學。諸國俗人及沙門盡行天竺法,但有精粗。從此西行,所經諸國類皆如是。唯國國胡語不同,然出家人皆習天竺書、天竺語。住此一月日。[2](P8)

《魏書》卷102《且末傳》和《宋書》卷98《沮渠蒙遜傳》記載,當時鄯善國約有户八千餘,足見鄯善國佛教勢力之大,儼然國教。[3]若按每户5人計算,國中有4萬人,有僧4千,在當地人口中所占的比例高達十分之一。[4](P214)僧人所占人口比例之高相當驚人。

法顯在鄯善國逗留時間不長,能了解到的情況自然有限,除此之外,傳統文獻幾乎再難見到更詳細的有關鄯善國佛教之記載了,甚至在樓蘭古城遺址乃至尼雅發現的與佉盧文木牘同一時期的漢文文書,也幾乎見不到佛教的信息,以至於我們今天對鄯善國佛教史的重構,不得不仰賴於20世紀初以來原鄯善國境内出土的佉盧文文獻。

佉盧文(Kharosṭhi)又稱驢唇文,據說是古代印度的驢唇仙人所創,起源於古印度西北部的犍陀羅地區,後來流行於亞洲中部的廣大地區。這種文字主要通行於鄯善、于闐和龜兹等古代王國,用於書寫公文、書信、契約、宗教典籍等。公元5世紀後,佉盧文因被棄用而成為死文字。20世紀初,英國考古學家斯坦因在新疆進行了3次大規模的考古調查,掘獲佉盧文文書甚多,計達758件,其中703件出自尼雅遺址,6件出自安迪爾遺址(二遺址均位於今新疆民豐縣境內),48件出自樓蘭遺址(新疆若羌縣羅布泊沿岸),1件出自敦煌玉門關遺址附近。此外,斯坦因在米蘭遺址(新疆若羌縣城東80里處)的一座佛寺壁畫上發現佉盧文題記兩方。經波葉爾(A. M. Boyer)等人的研究整理,得文書764件,依次編號為Kh.l-764,集中予以轉寫發表。嗣後,貝羅(T. Burrow)選擇其中部分內容譯為英文。便利了西方學者對這些文書的研究與利用。1949年以後,新疆地區又有若干佉盧文新資料出土。1959年,新疆博物館考古隊發現新簡66枚。[5]1990年到1997年間,中日尼雅遺跡考察隊又獲佉盧文簡牘57件。[6](P1996)其他零散收藏尚有41件簡牘。加上國外的收藏,現知的佉盧文簡牘共計1103件。其書寫材料,主要為木質簡牘(1066件),此外有少量皮革、紙或帛。[7](P7)學界的研究表明,在新疆所出佉盧文文書中,僅有和田地區某遺址發現的佉盧文《法句經》殘卷和民豐安迪爾(Endere)遺址發現的Kh.661可確認為于闐國之遺墨。前者發現於19世紀90年代,為寫於樺樹皮上的佛經。該寫本分别被俄國和法國收藏,其中有3頁和若干殘片是法國人德蘭在和田發現的,形制與斯坦因等人所發現的那些完全不同,所以有些學者並不將其當作佉盧文文書來看待,而是作為一個獨立的寫本文獻來研究,且殘卷年代較早,被推定為2世紀之物,比鄯善境内發現的文書要早得多。[8](P26)後者使用了于闐王號和紀年,而且語言也與其它文書有所不同。[9]雖出自安迪爾遺址,該遺址在尼雅東,為鄯善國的統治區域。推而論之,Kh.661應該是有人從於闐帶過來的。除此之外,其餘塔里木盆地南部出土的佉盧文文獻皆屬古鄯善國所有,年代約在3世紀到5世紀中期之間,大致相當於鄯善國的晚期。在這些為數豐富的文獻中,有不少都涉及鄯善國的佛教僧侶的社會生活、典籍和戒律等,為鄯善國佛教史的重構提供了豐富的第一手資料,彌足珍貴。

二、佉盧文文書所見鄯善國佛教的派别

在佉盧文文書中,署為沙門者多達60餘例,諸如沙門阿難、沙門法愛之屬皆是。尤有甚者,一些並非沙門的俗人也多取佛教名稱,例如菩提、僧伽、無憂、解脫、婆蒌天、空門、憍陳如、天名、極樂世界、大自在天等等,初步統計亦有近百例之多。[10]佉盧文資料所記佛徒行止,印證了法顯《佛國記》言鄯善國佛教昌盛之載。

(一)小乘佛教。公元400年左右法顯途經鄯善國時,見當地所行「悉小乘學」,小乘教法相當盛行。佉盧文文書雖没有明確記載鄯善國佛教的派別,但現知經典殘卷庶幾皆為小乘教之物。

1.Kh.204文書的邊緣抄有一段佛經。經漢堡大學伯恩哈德(F. Bernhard)教授研究甄别,知為《法集要頌經》之詩頌,相當於梵文本《法集要頌經》第一品《有為品》的開首幾句。《法集要頌經》乃小乘佛教說一切有部教派對《法句經》的稱謂,是一部以偈頌形式的佛陀語錄匯編,被視為最基本的佛教入門書之一。漢末高僧支謙曾將此經譯為漢文。它是最早傳入中國的佛經之一。[11]

2.Kh.510文書的正面寫有一段佛經,拉普遜等未能查明其原委,僅在巴利語《法句經》中找到5句類似的詩頌,後經伯恩哈德研究,指為小乘佛教法藏部《解脫戒本》殘卷。《解脫戒本》是一部規定佛教信徒行為和日常生活的佛教律部文獻,收錄了很多詩頌,歷來被認為是佛陀及其同時代弟子所創作的。由於伯恩哈德於1970年在尼泊爾遇難,故未能對該文獻做出進一步的研究,這一工作後由林梅村完成,在對殘卷進行較為細致的校訂和翻譯的基礎上,確認其内容與《四分比丘戒本》很相似,很可能是《四分比丘戒本》的藍本。[12]

3.Kh.511、Kh.647均與浴佛有關,但其內容卻長期未得正解,近經林梅村先生研究證實,二者應屬於同一部佛經,即《佛說溫室洗浴眾僧經》,屬於小乘佛教法藏部傳本。[13]《佛說溫室洗浴眾僧經》為東漢高僧安世高所譯,係世尊與印度大醫王耆域的對話錄,記載耆域向佛陀請教如何通過淋浴來治療百病和修身養性,從而獲取功德。

佉盧文文書中的這些佛經殘卷,數量盡管不多,僅有4件,而且内容也缺乏完整性,但管中窺豹,仍可見當時小乘佛教在鄯善國興盛的史實,堪與漢史的記載相印證,彌足珍貴。

(二)大乘佛教。鄯善國流行小乘佛教,然與之相鄰的于闐則盛行大乘教,法顯曾掛錫于闐,見其國「盡皆奉法,以法樂相娱。眾僧乃數萬人,多大乘學」[2](P13)。在此之前,3世紀的朱士行因深感小品般若「文章隱質,諸未盡善,每嘆曰:『此經大乘之要,而譯理不盡』,誓志捐身,遠求大本」,因而於甘露五年(260)遠行千里到于闐尋得大品《放光般若經》。[14](P145)從僧人的行紀、譯經記等和近年的考古發現可以看出,3-6世紀間,于闐佛教興盛,高僧雲集,大乘佛典薈萃,形成了古代西域乃至我國大乘佛教的中心。中原流行的重要大乘佛教經籍,如《般若》、《涅槃》、《法華》等經,主要或部分來自于闐[15](P169),而于闐與中原的聯繫一般都要經過鄯善國境内,其大乘佛教對鄯善國產生影響,當為情理中事。史載,初習小乘,後來棄小乘而「專業大乘」[14](P76)的中天竺僧人曇無讖(又作曇摩懺或曇無懺),也曾由罽賓「東入鄯善」[14](P2208)。至於大乘佛教在鄯善產生影響的具體情況,因史書未載,不得而知。所幸的是,地不愛寶,佉盧文文書的出土與釋讀,為這一問題的研究投下了絲絲亮光。

1.Kh.288文書是一封致州長索闍伽(Somcaka)之信件,首言:「大人、人神愛慕、人神崇敬、菩薩化身之大州長索闍伽(Somjaka)」。[17](P293)寫信人使用了「菩薩化身」這種大乘用語來奉承一位地方高級行政長官,佛教意味自明。

2.Kh.390文書同為致州長書信,開首稱呼為:「人神愛慕、人神崇敬、美名流芳、名列大乘(mahāyana)、人皆愛見之大州長勤軍(Samasena)」(P301)看來,這位鄯善國州長勤軍當係大乘佛教信徒,否則寫信人斷然不會如是稱呼之。

從以上鄯善國高官信仰大乘的情況來看,大乘佛學不但在鄯善國有所流傳,而且勢力不可小覷。藉由佉盧文文書所提供的這些蛛絲馬跡,陳世良先生推測鄯善國内的實際情況應該是:大、小乘並存,但有先後主次,最早是傳入小乘,曹魏之前又傳入大乘,到西晉時大乘勢力有了很大的發展;在鳩摩羅什離開龜兹後小乘又占據了統治地位,因此,到法顯路過鄯善時,其所見「悉小乘學」了[3](P83)。見解獨到新穎,而且於史有據,可謂得其鵠的。

三、佉盧文文書所見鄯善國佛僧生活之世俗性

佉盧文文書提供了鄯善國僧人日常生活的大量細節,均為傳世文獻所缺略。揆諸相關文獻,不難看出,鄯善國的僧人幾無戒律可言,其日常生活和俗人相比幾乎没有多少差别。

佉盧文文書多見鄯善國僧人借酒、買酒甚至吃肉的事例。由是以觀,喝酒吃肉當是鄯善國僧人生活的一部分。兹略舉數例。

1.Kh.345號文書提到僧人阿難陀西那(Anamdasena)向主瞿波(Cu·upa)借了30米里馬(milima)穀物和15希(khi)酒。希和米里馬是佉盧文文書中的計量單位,1米里馬等於20希。佉盧文文書中經常出現的價值單位是穆立(muli)。1穆立相當於1米里馬穀物之價值。[18]

2.Kh.358文書記載:「汝處寺主正在揮霍和浪費自己領地的酒肉。」

3.Kh.652文書中的僧人達摩羅陀(Dhamaladha)用一塊能播種1米里馬種子的土地向萊缽多迦(Lyipatga)買了10希的酒和若干其它物品。

值得注意的是,在自然條件與鄯善國相仿的敦煌地區,從786年吐蕃統治到晚唐五代及北宋初期,也一度存在著佛僧飲酒的習俗。吐蕃地區的僧人也是有飲酒習慣的,這是藏傳佛教和漢傳佛教間重要的區别之一。吐蕃人把這種習慣帶到敦煌並沿襲下來,自然會對敦煌漢族佛教界產生一定的影響。至於吐蕃飲酒習俗與鄯善飲酒習俗有無關聯,因史料缺乏,不得而知。若慮及敦煌與西域間長期存在的密切關係,鄯善佛僧飲酒習俗在西域的遺風直接影響吐蕃也是不無可能的。[19]

特别值得注意的一點是,鄯善國的僧侶不但可以娶妻生子,甚至其子女間彼此通婚。例如,Kh.418文書中提到:法師舍利布多羅(Sariputra)將自己的養女尸舍特耶(Sirsateyae)正式嫁給法師菩達伐摩(Budhavama)為妻,而尸舍特耶的女兒布没那伐提耶(Pumnavatiyae)則被嫁給法師阿塔摩(Athama)為妻。看來在鄯善國僧人的子女中有一部分是被收養來的,並非親生。Kh.474文書亦曰:「威德宏大、偉大之國王陛下敕諭,致稅監黎貝耶(Lyipeya)諭令如下:今有判長怖軍(Bhimasena)上奏,葉吠縣領地葉波怙(Yapgu)之姊妹被晢蒂女神縣領地之沙門眾力(Samgapala)娶為妻室……彼若係合法婚姻,根據法律,應給兒女均等財產」。[17](P119)同類内容有可見於Kh.621文書:「此位左多(Cato)曾娶沙門蘇達羅(Sundara)之女善愛(Supriya)為妻。後來,沙迦牟韋(Sagamovi)和善愛逃出左多莊園,私奔龜兹國。」[17](P141)

出家人娶妻生子的行為在中原地區歷來為佛教戒律和世俗輿論所詬病,更遑論僧人子女之間的通婚行為了,但在佉盧文文書中,迄今未見對此類行為作相應處罰的事例。相反,上引的Kh.474號文書告訴我們,鄯善國出家人的子女是有財產繼承權的。可見,僧人建立家庭和彼此通婚的行為是得到鄯善國政府和宗教界認可的。

佛門以「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為入門的最初五戒。若以此衡量,則鄯善國僧人的日常行為顯然屬於「破戒」。其實,這種現象在古代佛教史上並非特例。一般來說,佛教戒律的推行往往要遲於佛教的流行。就以漢地來說,佛教的傳入始於東漢明帝年間,但律部經典的翻譯和受戒制度的形成,卻肇始於三國嘉平(249-254)中。從歷史記載看,當時中原佛教「有信無戒」的現象是非常嚴重的,劉宋周朗之上書即揭示了這一問題的嚴重性:

習慧者日替其修,來誡者月繁其過,遂至摩散錦帛,侈飾車從。復假精醫術,託雜卜數,延姝滿室,置酒浹堂,寄夫托妻者不無,殺子乞兒者繼有。[20](P2100)

可見,當時僧人飲酒之風仍然盛行,娶妻生子、置產蓄奴的現象時有所見,甚至還有「殺子乞兒」的現象。而漢傳佛教戒規的真正確立,則已遲至4世紀後期了,當時道安(312-385)自立「三科」作為僧尼行為的規範。兹後成為「天下法則,人皆習行」[21](P576a)。這種情況與鄯善國所見何其似也。是故,可以認為,佉盧文文書所反映佛教「有信無戒」情況,不獨為鄯善國所特有,而是當時西域乃至中原佛教戒律情況的真實寫照,可以看作是中國早期佛教的一個縮影。[22](XP76)

少數出家人被吸納入統治階級之列,出任官員,甚至擁有領地和爵位,如Kh.393文書提到有一寺主身為擁有領地的貴族,爵位為奥古(ogu)侯。[17](P108)有些寺主的地位看來很高,已經成為上層統治集團的成員,Kh.575文書中即有一個担任國家書吏(raja divira)的僧人。「書吏」一詞在佉盧文文書中寫作divira,而raja指的則是國王。[17](P639)因此,raja divira的含義應該是在國王身邊為中央政府服務的書吏,地位高於普通書吏。

鄯善國出家人似乎享有一定的司法特權,如Kh.504文書中的國王以敕令的形式赦免了三個沙門,要求州長等地方官員對這些出家人不必再追究。[17](P126)Kh.506文書是一份政府公文,其中提到的「精絕(Cadota)僧人會」就是鄯善國精絕州地方的一個僧團組織。在這件文書中,精絕僧人會對僧人之間發生的糾紛進行了調查、審訊和判決。這些宗教組織所擁有的司法權力似乎相當大,而且還得到了官方司法部門的承認和許可。鄯善國宗教界可能有一定的内部自治權。政府應該是通過這些地方僧團組織和寺廟對佛教進行管理和控制的。

從佉盧文文書的内容來看,在鄯善國世俗權力明顯强大的背景下,宗教界所擁有的待遇和社會地位好像並不是特别高,出家人不享有多少特權。法顯所見「其國王奉法」的實際情況當不過爾爾。

四、佉盧文文書所見鄯善國佛僧之經濟關係

佉盧文文書還提供了很多鄯善國出家人經濟狀況方面的信息,是其它文獻所稀見的。從出土簡牘看,鄯善國的一些出家人擁有為數可觀的財產,包括土地、牲畜和奴隸等等,他們還以之進行交易,例如:

1.Kh.582文書提到一名僧人出售自己的土地,得到價值15穆立的三匹馬。當地的僧團組織「精絕(Cadota)僧人會」和幾位政府官員是這項交易的契約證人。看來出家人買賣土地的行為在鄯善國是得到廣泛認可的,政府和佛教界對此都無異議。

2.Kh.655文書中的僧人和其兒子將一塊播種量為1米里馬5希的土地賣給了另一個僧人。他們在官方的主持下簽訂了買賣契約。值得注意的是,所買地產中有一所葡萄園。

3.Kh.546文書:「人皆愛慕之愛友左施格耶(Casgeya),沙門法愛(Dharmapriya)謹祝貴體健康,萬壽無疆。兹致函如下:請從伏格耶(Vugeya)之家人處取回餘之二頭橐駝及一個vyalyi。餘在且末曾從伏格耶之子取回一頭牝駝……還有,餘可將該牝駝和柯爾格耶(Kolgeya)交換,協議手書業已擬好。」[17]這位名叫法愛的出家人不但擁有數頭橐駝,還拿牲畜和别人做交換,顯得相當闊綽。vyalyi的含義不明,可能也是牲畜。

4.Kh.130文書:「汝已聽說一切,州長柯利沙(Kolyisa)和沙門勝積(Sriguda)將人交換。瑜伽軍(Yogasena)現已成為州長柯利沙之私有財產,彼已不在勝積處。」[17](P21)

5.Kh.437文書是一份買賣女孩的契約。買主是一名僧人。契約規定:這個出家人可以對該女子為所欲為,掌握她的一切。這份契約是經官方認可和公證的,也就是說鄯善國的法律是允許僧人蓄奴的。

奴隸是鄯善國僧人的財產中最值得關注的特殊組成部分。可以看出,佛教僧人不但擁有相當數量的奴隸(包括女奴),還買賣和交換奴隸。佉盧文文書中的奴隸買賣契約上一般都有證人名單,其中的一些證人就是僧人,如Kh.592文書即為其證。

當時僧人身著華麗的服飾。古印度的僧侶衣著相當簡樸,而鄯善國出家人的經濟條件較好,當不會再像印度苦行僧那樣清心寡欲了。

1.Kh.489為《僧界規章》。其中有言:「無論哪位比丘,只要不參加僧界活動(下殘)就要罰絲綢一匹。無論哪位比丘,只要不參加布薩儀式,就要罰絲綢一匹。凡是(下殘)參加布薩儀式之僧人,不得穿俗服前來,違者罰絲綢一匹。無論哪位比丘,如果毆打(下殘)其他比丘,輕者罰絲綢五匹;不輕不重者罰絲綢十匹;重者罰絲綢十五匹。任何莊園對僧人(下殘)。」(T. Burrow, A Translation of the Kharostthī Documents from Chinese Turkestan, London 1940, p.95.譯)文書中對違規出家人的罰款是用絲绢計算的,從一匹到十五匹不等,由是以觀,鄯善國僧人中穿絲織品服飾的當不在少數,應係私人財產的一部分。規章說僧人在參加布薩儀式時「不得穿俗服前來」,易言之,在其他場合下,僧人穿俗人服飾的現象當是很普遍的。

2.Kh.549文書中的僧人用1條于闐地毯和5米里馬的穀物買來了一塊土地。這些僧侶在日常生活中應該還穿著毛織物,甚至可能有外國進口的種類。

有一種比較特殊的現象是,鄯善國僧人中不乏貧窮者,有的甚至淪為奴隸。如Kh.152文書提到:「有一沙門,名曰法愛(Dharmapriya),現在沙津韋耶(Saluvaae)之莊園……該沙門係夫人摩施迪格耶(Masdhigeya)及牟特羅耶(Motgeya)之奴僕。」[17](P21)Kh.358文書中有這樣一段話:「……沙門應當别人的奴僕。」[17](P100)

鄯善國的很多出家人與俗人一樣辦置家產、買賣交易、穿著華麗,甚至蓄養奴隸。

有意思的是,鄯善國政府還向出家人徵税。Kh.385文書提到官吏索取税收之事。納税人的名單中包括一個名叫眾車(Samgaratha)的沙門。[17](P301)這是國家對宗教在經濟上的一種控制。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件文書中眾車交納的物品和其他俗人的不一樣,抑或表明,政府對出家人的徵税標準可能和一般百姓有所區别。

總而言之,新疆出土佉盧文文書的數量眾多,内容豐富,其中對魏晉時期鄯善國佛教信仰情況的反映是相當細緻的,提供了很多為傳世文獻所不載的第一手資料,具有無可替代的重要價值。鄯善國是漢晉時代新疆地區的重要國家,所以這些佉盧文文書對西域地區乃至整個中國宗教史方面的研究都有相當的參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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