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蔡阿信的醫術已經幫助了不少地方民眾,但她仍認為自己一天只能接生五個,實在不夠,因此興起了訓練產婆的念頭。最後,在她大力的奔走與努力下,終於成立了台灣第一所產婆學校——清信產婆學校
版主讚語:在強烈的男性為主的社會結構下,排除萬難成為台灣第一位女醫師,固然是為台灣女性帶來示範作用,引導台灣現代女性的塑造。蔡阿信醫師最大的功績是設立助產士學校,有效地降低初生兒死亡率與孕婦死亡率,可以說是公共衛生教育的前鋒。
以下引自《玉山社/星月書房》
http://www.tipi.com.tw/taiwanhistory_detail.php?twhis_type=2&twhis_id=138
一九二一年(日本大正十年)的台北街頭,每天都會出現一個穿著時髦的摩登美少女,不過令人訝異的不只是她的妝扮,還有她的特殊身分——她是台灣第一位女醫生蔡阿信。
不服輸的才女
一八九五年蔡阿信出生於台北。她是家中的第一個孩子,父親對她相當疼愛,只可惜在她五歲那年,父親就因病去世,母親不得不把她送給一個牧師當童養媳。然而,不願向命運低頭的她,卻經常自己一個人踩著小小的步伐,從大龍峒走回艋舺母親家,最後逼得領養人放棄領養,母親只好把她留在身邊。
不久,母親帶著蔡阿信與妹妹改嫁。蔡阿信似乎和繼父特別投緣,第一次見面就有著親人般的感覺。繼父非常照顧蔡阿信,他漸漸發現阿信的天資聰穎,且不同於其他同年齡的小孩,於是決定不以傳統的觀念教育她。蔡阿信六歲那年,繼父就把她送到私塾讀書;憑著她的絕頂聰明與超強記性,不到一年就能將「千家詩」、「唐詩三百首」、「三字經」等古籍琅琅上口且流暢地背誦出來。
八歲時,蔡阿信開始到「大稻埕公學校」上學,同學中除了她和另一位女生之外,都是男生,兩人經常被男同學欺負。不久後,蔡阿信唯一的女同學不敢再來上學,只剩下蔡阿信一個女生。還好當時的日本老師非常疼愛她,為了不讓她在放學途中被男同學欺負,經常親自送她回家。
在老師的疼愛和保護下,蔡阿信在「大稻埕公學校」順利念了三年。有一天,蔡阿信無意間得知淡水的基督長老教會要成立一所專門教育女生的「女學校」,於是央求母親讓她去淡水女學校念書;最後終於得到母親應允,成為淡水女學校第一屆、也是年紀最小的學生。然而,不願服輸的她,並不因為自己是全校年紀最小的學生,就有鬆懈、偷懶的藉口,在物理、數學及英文等科目上,都有過人表現。
特殊的表現與優異的成績,讓蔡阿信成為全校師生眼中不可多得的才女,就在即將畢業那年,學校裡一個人稱「金姑娘」的加拿大籍女教師,建議蔡阿信到日本醫校進修。當消息傳回蔡阿信家中,母親與家人都十分反對,他們認為一個女孩子孤零零地飄洋過海到異地,實在太危險了,同時也認為女孩子長大就應該嫁人成為賢妻良母,讀太多書根本沒有用。
但是,這樣的理由根本無法說服天生不服輸的蔡阿信,她不但沒有因為大家的反對而放棄,反而認為「別人越是認為我做不到,我越是要成功達成目標」。最後,求學的意志力總算戰勝了家人的反對力量,十七歲的她還是獨自一人前往日本求學。剛到日本時,她先在「聖瑪格麗特女學校」念了兩年的語言學校,之後便一舉考上日本唯一的「東京女子醫學專門學校」。蔡阿信進入學校後就拼命苦讀,有時上解剖課,不但要牢記幾千、幾百種有關於人體器官的拉丁文名詞,還得對屍體動刀解剖,甚至和屍體相處達一、兩個月之久。在這樣繁重的課業壓力下,蔡阿信有時候也會突然感到疲倦或懈怠,但是只要想到自己總有一天會成為一位醫生,然後回到台灣救濟那許許多多窮苦的病人,她就再度咬緊牙根,繼續埋首苦讀。
被迫離鄉的台中之母
一九二一年(日本大正十年),蔡阿信學成返台,成為台灣第一位女醫師,造成相當大的轟動,台北市好幾家報紙都用了巨大的篇幅報導。有的用斗大的標題「萬綠叢中一點紅」來形容這第一位女醫師,有的用「華陀再世,見面病除」來形容她高明的醫術,就連蔡阿信從日本穿回台灣的衣服,也帶來了一陣流行。
回到台灣之後,蔡阿信先到「台北醫院」(現在的台大醫院)找院長詢問工作機會。雖然蔡阿信的專長是婦產科,但因當時並沒有婦產科的缺額,只好先到眼科部實習。來到眼科部的第一課,就是先學習了解並體會病人的痛苦與不便,她必須先戴著眼罩在床上躺三天,把自己當作失明的人;這樣的經驗讓她學到了「同理心」與「同情心」,對她往後行醫有很深遠的影響。在眼科實習一年之後,蔡阿信總算如願調回婦產科,當起婦產科醫師。
一九二六年(日本大正十五年),蔡阿信婚後的第三年,她選擇在台中市蓋了一間大醫院,名為「清信醫院」。蔡阿信的醫術很高明,其他醫院若有無法醫治的病例,也會來請求她協助。幾年行醫下來,蔡阿信深刻體會到窮苦病人的難處,因此自訂了一套「貧窮的人少收、極度貧困者免費」的收費原則,甚至會在貧窮的產婦生完小孩後,贈送她們兩套嬰兒服和幾罐煉乳。而這些受惠的窮苦人家,也經常會拿自己家裡種的菜和自己養的雞鴨來回報蔡阿信。
雖然蔡阿信的醫術已經幫助了不少地方民眾,但她仍認為自己一天只能接生五個,實在不夠,因此興起了訓練產婆的念頭。最後,在她大力的奔走與努力下,終於成立了台灣第一所產婆學校——清信產婆學校,對當時醫療人員相當缺乏的台灣來說,實在是很大的貢獻。若說她是「台中之母」,一點也不為過,因為當時台中起碼有一半的人,都是她或她產婆學校的人接生的。
一九三七年(日本昭和十二年),日本開始對外發動侵略戰爭,台灣也被捲入無情的戰火中。由於情勢逐漸對日本不利,當時許多父母都害怕女兒學醫後會被日本人徵調到戰場,因此不願再讓女兒到產婆學校就讀,蔡阿信只好忍痛結束醫院和產婆學校的經營,經由日本前往美國,進入哈佛大學等著名學校的醫學院從事研究。期間,蔡阿信還受到當時鼓勵她到日本學醫的金姑娘之邀,順道到加拿大訪問。只是正當她要回台灣時,太平洋戰爭爆發;無法順利返回台灣的她,只好暫時留在加拿大溫哥華。
一九四五年(民國三十四年)戰爭結束,蔡阿信終於回到睽違已久的家鄉,原本打算繼續行醫,從事濟世救人的工作,但那時社會秩序實在混亂,加上一九四七年(民國三十六年)又發生二二八事變,許多傑出的人才、醫生朋友都相繼被抓去槍決,讓一生只想救世的她深感絕望,只好再度離開家鄉到加拿大定居。
移居到加拿大之後,已經五十七歲的蔡阿信,繼續從事她熱愛的醫學研究,有時還會跑到開刀房觀摩其他醫生的開刀技術。而每一分鐘都在學習的她,永遠不會放棄任何學習的機會,除了醫學,她還學習攝影技術、沖洗底片,甚至到夜間部上課、補習。雖然,國外的生活既充實又悠閒,但蔡阿信還是想回台灣。
一九七九年(民國六十八年),蔡阿信終於得以返台探親。這次返台,慈悲的她深深感受到獨居婦女的貧困與孤寂,尤其是年邁無依的寡婦,因此在一九八○年(民國六十九年)率先捐出她畢生的積蓄,以八十六歲高齡與朋友共同成立了「至誠服務基金會」,專為寡婦提供精神關懷和保健諮詢,為孤立無偶的老婦人貢獻許多心力。
蔡阿信九十一歲時,住進加拿大的醫院做長期療養,在一九八九年(民國七十八年)與世長辭,享年九十四歲。蔡阿信醫師雖然過世了,但她所成立的基金會以及她所接生的許許多多人們,都依然在這塊土地上努力著,就像蔡阿信醫師慈悲為懷的精神一樣,永不凋零。(原稿執筆:林倩因、林倩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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