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an Chuan Su 2017/12/9
曾上過翻譯概論的課程。當時老師曾有拿Norman老先生翻譯的經集、法句、經集討論過。
Norman本身的本身專業之一是中期印歐語,所以他在翻譯這些經典的時候,取材並不全然都來自佛教經典,因此翻譯的時候,不一定會站在上座部的立場去解釋。所以他有些觀點跟菩提長老有出入是正常的。
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偈頌,有不少首年代非常古老,甚至可以在佛教以外的經典,例如耆那教的經典找到。可以想像,這些古老偈頌可能源於比佛教更古老的印度或沙門文化傳統,之後被佛教採用。因此,怎麼去抉擇偈頌的原意或者佛教的教化,就是一門專業。而且偈頌原意跟佛教的教理間可能又帶有模糊的界線。會有不少討論的空間。這些可能在原典就沒辦法定論的部分。而這些問題也不僅僅在法句經會看到,在其他經典也會看到。
也因此覺音在解釋沙門果經中,耆那教的部分時,提曾到:「或許,即使這些說法符合佛法,但這些理論不潔淨,因此全被視為(邪)見。」
(Etassa vāde kiñci sāsanānulomampi atthi, asuddhaladdhitāya pana sabbā diṭṭhiyeva jātā)
如果五世紀的覺音,在抉擇詮釋經典時,都會有這樣的困擾,那離佛世更遠的我們就更不用說了。若再透過翻譯詮釋,那模糊的空間會更大,所以有長串甚至多年的討論也只是剛好。
最後,再分享一點之前研讀印歐語的小經驗,經典中的devaputta/devaputra,中文都是直譯作天子,是指天人,甚至是指有些地位的天人。有天,我突然有個想法,這些天人,為何被稱為天的「兒子」呢?後來找了不少佛教文獻都沒解釋這原因,最後我才在純語言學的文獻找到,原來putta/putra除了兒子的意思外,還有「伴侶」(partner)的意思。所以devaputta/devaputra 理解為神的伴侶會更合適些。我這種程度都尚且會有這樣的困擾,相信Norman等比我更優秀許多的學者們,在思考翻譯的問題,會思索的範疇一定比我更廣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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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fertw 2017/12/9
誠如 Yuan Chuan Su 所言,有些「法句經、經集」偈頌也出現在「耆那教偈頌集」裡,有些偈頌與「耆那教偈頌」雖有幾個字的差異,沒太大不同;有些「偈頌」則已經「歸化」成「佛教偈頌」,差異的那一兩個字正是佛教「不共外道的」關鍵點。我們討論過的《雜阿含64經》: 「法無有吾我,亦復無我所; 我既非當有,我所何由生?」(CBETA, T02, no. 99, p. 16, c8-10)
《相應部22.55經》:
‘no cassaṃ, no ca me siyā,
nābhavissa, na me bhavissati.’
這是世尊特別用來彰顯佛法和「斷滅見」的不同。
這一方面仍有很多議題有待探索與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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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aputta/devaputra 在佛教以外的文獻怎樣解讀是一問題,很可能以我們現在的語言能力無法去探索。
不過,devaputta/devaputra 在佛教文獻是否該解釋作「天的伴侶」,應該在佛教語境來詮釋其意涵。
從我的論文可以看到,巴利《相應部》第二相應〈天子相應〉出現的天子都是有名字的,如 2.1, 2.2 迦葉天子、2.3, 2.4 摩伽天子、2.5 大麻哩天子天子、2.6 迦默天子...,而在巴利《相應部》第一相應〈諸天相應〉出現的天都是沒有名字的。
檢驗這兩相應在T99《雜阿含經》與T100《別譯雜阿含經》 的對應經典,可以發現巴利〈天子相應〉的對應經典在兩部漢譯都是有名字,而且不帶「讚佛偈」。
《雜阿含1317經》卷49:「迦葉天子」(CBETA, T02, no. 99, p. 361, c8),《別譯雜阿含316經》卷15:「時有天子名曰迦葉」(CBETA, T02, no. 100, p. 480, 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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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相應〈諸天相應〉出現的天都是沒有名字的,可以發現巴利〈諸天相應〉的對應經典在兩部漢譯都是沒有名字,而且帶有「讚佛偈」。
在少數四、五部巴利經典,出現兩組對應經典,一組是沒有名字而且帶有「讚佛偈」、另一組是有名字而不帶「讚佛偈」,這四部漢譯經典與巴利對應經典的偈頌判讀是完全一樣的偈頌。
這一意涵我已經解釋過了。
只要想想就知道,作為天的完全沒敘述這個天的名字;作為「天的眷屬的」反而每一部經都敘述其名字。
較合宜的解釋是巴利《相應部》第一相應〈諸天相應〉出現的「天」與第二相應〈天子相應〉出現的「天子」在身份特質並無不同,稱作 deva/devata 或稱作 devaputta/devaputra 只是用來標誌經典個性的一種隨宜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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