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8日 星期三
三訪江燦騰先生,校勘註記
江燦騰先生 Facebook:2017.3.8
蘇錦坤先生,昨天下午,三度來我竹北家暢談兩個多小時.
他讀書是用自己品管的嚴格檢驗精神,去仔細閱讀與查核著作中的引述資料的.
他將我曾送他的一本南天版『中國佛教近代思想的爭辯與發展』中,挑出數篇精讀,又校出我大量的錯字與引文有誤之處,讓我大大驚歎不已。
我後來,拿另外一本與他更換,以便將校過的一本,當以後修訂之用。
那是我在快二十年前,於癌症病房內匆促編輯出版的,根本沒有校對過.而他的認真與仔細閱讀,真是太了不起了。
他說,我做學問是空軍轟炸型的,他是陸戰隊近身搏鬥型的.他的比喻,我也是第一次聽到,真新鮮。
我看他買了新竹車輪紅豆餅來,然後與我妻子互相交換購買趣談與品嘗滋味,兩人真是行家交流。
我後來又贈他,張崑將教授的出色新書『電光影裡斬春風』. 他則送我國際頂級的咖啡一罐,我從未見過的. 非常棒的互相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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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校勘書籍的慣例,我按奈不住地把這篇生活隨筆加上校勘註記。
前兩次見面,江燦騰先生以鼓勵後學之心,激勵我不要尋行逐墨,不要斤斤計較一字兩字的得失,而應綜攬全局,指出學術源流的主脈、分派與其間之進退得失,發揚「辨章學術、考鏡源流」之大義。
我唯唯諾諾,退而讀書,數次執筆構思,發現於我窒礙難行。
首先,江先生立足於史學,求其史實之真;我則邯鄲學步,在「阿含、尼柯耶」的範疇內塗塗抹抹,希冀有補於聖教,而孜孜矻矻於經文校勘、字句詮釋。江先生在與佛教相關的思想史、文化史、社會史,分辨源流、指摘瑕疵;如空軍或導彈部隊,以強大火力轟炸幾個重點,無堅不摧、無役不克。我則是陸軍步兵,貼身肉搏。對於江先生挾泰山以超北海、筆下揮灑萬軍的氣慨,我是描摩不成、無能為力。
對於上次交辦的作業,我作了簡短的讀書報告。
1. 熊十力在先師新喪,對先師承法弟子數落先師學問,這是人、時、地都不相宜。
熊十力說「侍先師之日淺」,並未反省當年如果不是歐陽竟無的推薦,他何德何能而受聘擔任北京大學的教席?
2. 以北京大學教授的身分,與人論學而不去翻檢原典,真是粗疏!
至於,張文良《"批判佛教"的批判》一書(人民出版社 2013)提到中村元主張釋迦牟尼並未教導無我,松本史朗則認為:「《經集》不是佛教經典,從考察《經集》的結果來斷言,《經集》或者是耆那教經典,或者是森林苦行者的文學作品」。我以翻撿不到原文為理由,雖然猶豫懷疑,但是暫時不能下筆。江先生也認為原文是否如此,大需仔細。
江先生和我都曾在工業界(電子業)擔任過品管工作,論談之間,常「味自慢」地以「品管人」為榮。告退時間迫近時,我自告奮勇,願意擔任江先生下一篇論文或者下一本書的校對,以發揚「品管人」的互相激勵的精神,也略盡我「校勘人」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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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集》(Sutta-nipāta)中「阿特曼」的存在被獲得全面承認,說得極端一點,即說整個《經集》基本上是建立在我論立場上的,亦不過分。…(p.130)』
『…巴利文中有關譬喻和被譬喻,其屬格與主格的格關係相當嚴整。也就是說,此處的「心」被比喻為「光」,「解脫」被比喻為「涅槃」(nibbāna)。…
…假如…所謂的「解脫」就意味著「A從B的解放」,A被解放後,即變成了非無化而獨存的實在。這樣一來,作為實在的「心」被比喻為「光」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阿特曼被看成「光」而不是「暗」,是印度古代思想的常識,據中村元博士的推測…「被調御好的阿特曼,是人間之光(joti)」(Sn, I, p.169, 1, 27)的表述,大概是受了古奧義書(BRhad.up, VI, 3, 6)中「只有阿特曼才成為彼之光」(joti)之段落的影響吧。這樣一來,作為實在的「心」,實際上就具有了阿特曼的性質,作為阿特曼代用語的「心」,在上揭《涅槃經》等偈中被比喻為「光」,是完全自然的。…(p.136)』
From 松本史朗 著 蕭平.楊金萍譯 《緣起與空——如來藏思想批判》1998 經要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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