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30日 星期二

側寫辛島靜志老師

這一所謂「簡介辛島靜志的研究與成果」的錄影,紀錄於 2018年7月31日,是漢清講堂主人替我作的紀錄。
六年前到漢清講堂,閒談中提到這應該是我畢生的心願,希望於2018年10月28-30日參加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諾艾瑞斯舉辦的「雜阿含研究國際研討會」,能與當代佛學領域各大宗師共聚一堂。當時事先並無準備,僅是以閒談方式簡介辛島靜志的研究與成果。
三個月後,辛島靜志並未親臨現場,而是以網路連線的方式宣讀論文。
2019年7月23日,師友即傳來辛島老師去世的噩耗,令人唏噓不已。
當時所作的錄影談話,成為一幀難得的側寫。
〈簡介辛島靜志的研究與成果 蘇錦坤主講〉

隨片登台與看戲尾


小時候,家附近成立了一所新戲院,我們小孩子就等著下午 4:30 左右去看戲尾。
這家戲院大部分演歌仔戲和布袋戲,後來也放映一些電影。印象中,曾在此一戲院看台語電影「一粒紅蛋」。看戲尾是在散場前五到十分鐘,戲院會開放任人來觀賞最後五分鐘的表演,通常此一扣人心弦的戲尾,會接著晚上的戲。因此,大人被引起好奇心之後,會特別買票入場看戲;或者小孩會去慫恿大人帶他們進場看戲。
「隨片登台」主要是在放映電影時,或者會在中場由歌星唱一首電影主題曲;我印象較深刻的是,電影演到兩組人發生衝突,即將持刀相殺時,燈光亮起,銀幕之前,男主角與另一幫人現場演出武士刀對決鏡頭,分出勝負之後,燈光再暗了下來,電影繼續放映到結束。
這是舊的戲院習俗。

盧鷺博士談《道地經》的詞彙 1/2


《摩訶婆羅多》(Mahābhārata)與另一史詩《羅摩衍那》(Rāmāyaṇa)為印度兩大古代史詩,著名的《薄伽梵歌》(Bhagavad Gītā)即是出於《摩訶婆羅多》的第六篇〈毘濕摩篇〉。
安世高譯《道地經》是早期重要的翻譯經典,此「經」出自印度須賴拏國(位於 Kathiawar 卡提瓦亞半島,印度西部)僧伽羅剎(Saṃgharakṣa 眾護)的編輯。(CBETA, T15, no. 607, p. 230, c9-10)
《僧伽羅剎所集經》卷1:「僧伽羅剎者,須賴國人也。佛去世後七百年生此國,出家學道,遊教諸邦至揵陀越土,甄陀罽膩王師焉,高明絕世多所述作,此土《修行經》、《大道地經》其所集也。」(CBETA, T04, no. 194, p. 115, b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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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將集中在此一討論:【將人的壽命長短無定,比喻作陶匠所作的陶坯,有可能在製造過程的各種階段損毀。】
《道地經》卷1:「如陶家作器,或時在拘;或從[革*(罩-卓+瓦)];或從行輪;或已行;或在幹流時,入竈火燒時;或已熟出時;或給用時,要會當壞。人身亦如是,或從墮腹中;或不成根去;或不具根去;或臨生時去;或適生去,或在學業時去;或時從十六至三十、八十、百歲;或不啻久久,要會當死。」(CBETA, T15, no. 607, p. 235, a29-b6)。
首先破解前兩句「或時在拘;或從[革*(罩-卓+瓦)]」的字義。
在漢譯佛典的詞字釋義上(解釋一個漢字或詞彙的意思),首先要辨明解釋的對象是漢字本有的字詞,還是用漢字來翻譯印度詞彙。如果是後者,則必需「定位」,找出這一印度詞彙之後,才解釋字義。如果是前者,則須依「經、史、子、集」的訓詁解釋字義。
在此舉三個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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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鴿色:此字為 kāpotaka 的翻譯,意思為 pigeon-coloured 像鴿子的顏色的,grey 灰色的,of a dull white 灰白色的,said of the bones of a skeleton 用來指骸骨的骨色。有時稱為「鉛色」。
如果將「鴿色」當作「鴿子的顏色」,則會誤解成「明亮的白鴿」的顏色,其實不然,最合適的解釋是「暗灰色」,而不要咬定在「鴿子 kapota」的顏色。
例如「生色」是翻譯自「jātarūpa 生-色」,最好的理解就是將此字當作「黃金」,而不去拆解。
《中阿含146經》:「彼離受生色像寶,斷受生色像寶,彼於受生色像寶淨除其心。」(CBETA, T01, no. 26, p. 657, b24-25)
《中部27經》於「受生色像寶」作「jātarūparajatapaṭiggahaṇā」(「jātarūpa-rajata-paṭiggahaṇā 金-銀-執持(接受)」),有可能是將「paṭiggahaṇā 接受、執持」理解成「paṭimā 像(人像、佛像)」而成。
《長阿含27經》卷17:「火燒其骨如鴿色」(CBETA, T01, no. 1, p. 108, b29)
《禪行法想經》卷1:「骨變赤白枯黑亦如鳩色想」(CBETA, T15, no. 605, p. 181, b29)
2. 「正受」:samāpatti, 為「定」、「入定」,在「受」的字面意思打轉,無多大意義。
「更樂」:phassa 為「觸」。
「無事」:arañña, 音譯為「阿蘭若」,這是「市鎮邊緣的森林」,而不是遠離人煙、深山大澤的森林。
3. 漢語詞彙:「藏舉」是第一類漢語詞彙,意思為「收拾、安置」。「闕已(闕己)」是「減少自己的份量,把其他部份分給別人」。「初不」是「全不、完全不如此」。

以「庶幾」一詞為例,一種是 cāga, 為「捨財物給人」,此是音譯詞。《中阿含71經》:「懈怠、嫉妬、慳貪,不舒手,不庶幾」(CBETA, T01, no. 26, p. 525, c17)

另一種是漢語詞彙,傳統漢語文獻中,「庶幾」,有「幾乎接近、近於」與「期盼、希望」的意思。如《論語》〈先進〉:「回也其庶乎!屢空。」何晏《論語集解》:「言回庶幾聖道,雖數空匱而樂在其中。」朱熹《四書章句集注》:「庶,近也,言近道也。」所以「回庶幾聖道」意為「顏回接近聖人之道」。
《一切經音義》卷65:「庶幾(《爾雅》:『庶,幸也。』郭璞曰:『庶幾,僥倖也。』又云:『庶幾,尚也。庶,冀也;幾,微也。』)」此處「庶幾」意為「冀望、期盼」。如《中本起經》:「六者、比丘尼有庶幾於道法,得問比丘僧經律之事。」此處之意不是「近於道法」,而是「期望、欣盼聽聞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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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鷺Lu Lu, (2019), ‘An Analogy of Pots in the Daodi jing 道地經 and its Sanskrit Parallel’, (《道地經》中‘陶家作器’的比喻和其梵文對應文句), ARIRIAB vol. XXII, pp. 209-212, Tokyo, Japan. 文章網址:(https://www.academia.edu/38659179/An_Analogy_of_Pots_in_the_Daodi_jing_%E9%81%93%E5%9C%B0%E7%B6%93_and_its_Sanskrit_Parallel)

盧鷺博士談《道地經》的詞彙 2/2



《道地經》卷1:「如陶家作器,或時在拘;或從[革*(罩-卓+瓦)];或從行輪;或已行;或在幹流時,入竈火燒時;或已熟出時;或給用時,要會當壞。人身亦如是,或從墮腹中;或不成根去;或不具根去;或臨生時去;或適生去,或在學業時去;或時從十六至三十、八十、百歲;或不啻久久,要會當死。」(CBETA, T15, no. 607, p. 235, a29-b6)。
從《摩訶婆羅多》(Mahābhārata)對應字句來看,《道地經》「或時在拘」相當於 "while still on the potter's wheel",盧鷺認為此字應為「均」:製造陶、瓦器時所用之轉輪。同「鈞」。《管子.七法》:「不明於則而欲出號令,猶立朝夕於運均之上。」
《新集藏經音義隨函錄》(即《可洪音義》)卷21:「在拘:(或作『斪』,同。音『瞿』。《爾雅》云:『拘,定鋤也。斪,鋤屬也,斫也。『經意』是『治泥之器』也)。」(CBETA, K35, no. 1257, p. 332, b6-7)。
這是說,製陶時,陶土在轉輪上,還沒開始轉動之前就崩落了。
如依《可洪音義》解釋,則是在切取陶土時,就散落在地。
參考西晉竺法護翻譯《修行道地經》:「如陶家作諸瓦器,或始作而破者,向欲刀治坏時破者,或塼上破」(CBETA, T15, no. 606, p. 189, a4-5)。
《修行道地經》提到「向欲刀治坏時破者」,較接近「斪」義,而不是「均」義,如果《修行道地經》所翻譯無誤,則《道地經》「或時在拘」應作「或時在斪」,其用詞與《摩訶婆羅多》(Mahābhārata)對應字句有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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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地經》下一句為「或從[革*(罩-卓+瓦)]」,從《摩訶婆羅多》(Mahābhārata)對應字句來看,《道地經》「或從[革*(罩-卓+瓦)]」相當於 "or while being shaped on the wheel",盧鷺認為此一[革*(罩-卓+瓦)]字應為「甄」,製陶、瓦的器具。
從附圖來看(附圖引自《台灣國立教育部異體字字典》:https://xiaoxue.iis.sinica.edu.tw/yanbian?kaiOrder=3551),「甄」像是在製陶瓦的轆轤上擺泥土(「甄-瓦」)。
只是不明白《道地經》的翻譯者,為何有時將用腳踏以旋轉的轆轤,有時翻譯作「甄」,有時又稱作「行輪」。

蘇錦坤講題:【閱讀古代譯經,看見新的風貌】



2024/7/27 PM 2:00 講於台北市大安覺風佛教藝術中心,
講題:【閱讀古代譯經,看見新的風貌】,現代人如何讀懂阿含經。
大安覺風佛教藝術中心的影音紀錄,網址為:
投影片的講義,請參考:
https://www.academia.edu/121284408/%E9%96%B1%E8%AE%80%E5%8F%A4%E4%BB%A3%E8%AD%AF%E7%B6%93_%E7%9C%8B%E8%A6%8B%E6%96%B0%E7%9A%84%E9%A2%A8%E8%B2%8C?fbclid=IwY2xjawEVLH1leHRuA2FlbQIxMAABHZN31_Bjx7_MfuQurW7Vn1Ueqt2_oJbBzZPR2yVDKu3-可惜的是,整整兩個小時,投影片只講了三分之一。
主辦單位說,現場有五位居士特地從香港飛到台灣來聆聽這一三天六場的佛法演講:「原始佛教專題」,在此謹向千里遠來聽法的五位居士表達欽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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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ven Chou
請問蘇師兄,您在演講中提到此事:
「為什麼明明前面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後面突然變成『空中無色』?」
您說有數十個版本的答案(忘了原文用字),不知有沒有最滿意的回答?能否分享,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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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回答:
是的,我還未發現令我滿意的答案,這或許是出自我本身的悟力不足、努力不夠,或者尚未厚植善根,欠缺廣修功德。
此一問題含版本學上,「初期梵語的本來用字」、「此一用字的語源學含義」、「世間邏輯與初期大乘般若系經典的佛教邏輯」、「此一敘述是指一般表象世界還是指悟後境界」等等;但是,至少,我未遇到一位從版本學的梵文溯源來解答此一問題的人。甚至,也沒人如此回答:「對不起,『般若學』非我所長,我無能力回答此一問題。」
不管是佛學院學生或新出家法師,不管是望重士林的大教授或諸山長老,幾乎不假思索,張口就答。
我已經垂垂老矣,年老力衰,智慧淺薄,近十年來將殘餘時間精力集中在「阿含、尼柯耶、法句經」的主題,希望對初學者有所助益。
所以,我已經捨置此一問題和答案,如果有新的解答,也不是我關心的議題了。此所謂「一期一會」,時節因緣定有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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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週六【原始佛教專題】講座☘️上午覺風學院法玄法師主講「佛陀最後的教誡~《長阿含遊行經》」,其中闡述〈遊化巴陵弗城〉時,世尊告諸清信士:「凡人持戒,有五功德。何謂為五?一者、諸有所求,輒得如願。二者、所有財產,增益無損。三者、所往之處,眾人敬愛。四者、好名善譽,周聞天下。五者、身壞命終,必生天上。」
🌿下午由專精阿含的學者蘇錦坤老師主講「閱讀古代譯經,看見新的風貌」,提及《雜阿含977經》:「修諸苦行,令過去業盡,更不造新業,斷於因緣,於未來世無復諸漏。諸漏盡故業盡,業盡故苦盡,苦盡者究竟苦邊。」
願解如來真實義✨把握聞法機緣,明天還有2堂課,精彩可期!
(攝影/吳雨蓁)
🔸7/27上午 I 法玄法師 主講
🔸7/27下午 I 蘇錦坤老師 主講

贍部影像


昨天在讀書會上舉例,「佛自稱在僧數之中,所以剃髮披衣,與一般比丘無異。為何佛陀造像,不曾出現光頭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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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Eyes Black 法友提示此一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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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出土文物來看,最初是以「帶有法輪的足印」、「帶有台或椅的菩提樹」等代表佛陀,直到西元前二世紀才出現以人的形象刻畫佛陀。不過,目前尚未發現光頭形象的世尊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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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一直到唐朝義淨翻譯的根本說一切有部的律典(翻譯於西元706-712 年之間),才見到對此一造像原則的解釋。
《根本說一切有部尼陀那目得迦》卷5:「第一子攝頌曰:
 『聽為菩薩像,復許五種旗;
  為座置尊儀,鐵竿隨意所。』
緣處同前。若佛世尊自居眾首為上座者,便有威肅眾皆嚴整,世尊不在即無上事。是時給孤獨長者來至佛所,禮雙足已退坐一面,而白佛言:『我今欲作贍部影像,唯願聽許。』
佛言:『應作。』
欲安幡蓋,佛言:『隨意。』...
第二子攝頌曰:
 『供養菩薩像,并作諸瓔珞,
  塗香及車輿,作傘蓋旗幡。』
緣處同前。給孤獨長者白佛言:『豈非佛為菩薩時廣作供養?』
佛言:『如是。』
『我今欲為贍部影像隨意供養。』
佛言:『應作。』
『世尊為菩薩時著諸瓔珞?』
佛言:『如是。』
『我今欲為贍部影像作諸瓔珞。』
佛言:『隨意,唯除脚玔耳璫,餘皆任作。』
『我今欲作磨香塗香拭佛手足。』
佛言:『應作。』...
...
『菩薩在家常著花鬘瓔珞以為嚴飾,我今亦作用莊嚴像。』
佛言:『如是種種莊飾之具,我皆聽作。』」(CBETA, T24, no. 1452, p. 434, b14-c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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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以出家前的菩薩形像作為「佛陀造像」的依據,初期佛教和部派佛教,稱出家之前的喬答摩悉達多為「菩薩」。

不是路已走到盡頭,而是該轉彎了。


不是路已走到盡頭,
而是該轉彎了。

2024年7月24日 星期三

竺佛念譯《出曜經》:1600年的孤寂


竺佛念於西元399年翻譯了《出曜經》(T212),距今 1625年無人研究此經的偈頌與對偈頌的註解,只有少數幾人探索經中的譬喻故事,以及零星的校勘與字義,可以說是「言不及譯(義)」了。
這當中僅有帖主的〈《出曜經》研究〉一篇論文,以及一則講說《出曜經》的解說影片,稱得上是「1600年的孤寂」。
https://www.academia.edu/17534620/Notes_on_Chu_Yao_Jing_T212_%E5%87%BA%E6%9B%9C%E7%B6%93_%E7%A0%94%E7%A9%B6_2015_in_Chinese_?fbclid=IwY2xjawENfBNleHRuA2FlbQIxMAABHWWVJGJBkjZxbhtowigBPGX7Pt1fe4O5lN8z5WBtAn20mxX6CaJC1SweSA_aem_WhXs8X6FKh-c7KbfGx5SFQ


「原始佛教專題」研討會 (7/26-7/28)


7/26 10:00- 12:00 貫藏法師:「初期佛教」之修行要義
7/26 14:00- 16:00 圓悟法師:「部派佛教」之修行要義
7/27 10:00- 12:00 法玄法師:「佛陀最後的教誡」
7/27 14:00- 16:00 蘇錦坤:「現代人如何讀懂阿含經」
7/28 10:00- 12:00 溫宗堃:「早期佛典的溝通課」
7/28 14:00- 16:00 如范法師:「苦行主義與佛教的中道正行」
📆日期:7/26~28(週五-日)10:00-16:00
🏢地點:大安覺風佛教藝術中心
(台北市大安區大安路一段106巷22號1樓)
洽詢電話:洽詢:(02)2731-7830

井中之人


徐潔在〈水中的菩薩道場:龍樹山遺址〉(《人生》雜誌491期,114-119頁)提到龍樹山遺址的多處浮雕出現「井中之人」的圖像,此一故事又傳至歐洲而轉化為基督教聖徒的故事。龍樹山「井中之人」的浮雕約建於西元三世紀,離四世紀末的漢譯約一百五十年。
「井中之人」的故事又稱為「二鼠侵藤」。
《慧炬》雜誌,2020/1/31 該期曾介紹此一故事:
【在佛教文獻中,「二鼠侵藤」的典故為人熟知,且它還同時存在於耆那教、婆羅門教之中。根據文獻年代及流傳情況推斷,故事的原型最早來自民間,被史詩《摩訶婆羅多》收錄,同時被編入佛教譬喻故事集,如《眾經撰雜譬喻》、《譬喻經》、《賓頭盧突羅闍為優陀延王說法經》、《佛說譬喻經》等,僧肇在《注維摩詰經》中也引用了鳩摩羅什對此譬喻的解釋。「二鼠侵藤」在不同經本中的細節略有不同,但主旨精神並無差異,茲舉《佛說譬喻經》為說。世尊告勝光王曰:「乃往過去,於無量劫,時有一人,遊於曠野,為惡象所逐,怖走無依。見一空井,傍有樹根,即尋根下,潛身井中。有黑白二鼠,互齧樹根;於井四邊有四毒蛇,欲螫其人;下有毒龍。心畏龍蛇,恐樹根斷。樹根蜂蜜,五滴墮口,樹搖蜂散,下螫斯人。野火復來,燒然此樹。」】
(https://www.facebook.com/towisdom/posts/pfbid0Go7pvwyW2z2iC1QxLjAs6WyaDMnMsLaXFqW2aCsRf296SYqpovGArz98xo574zZAl)
漢譯文獻所述,以僧肇《注維摩詰經》為最早,約當西元401年。
類似的譬喻故事如:
《別譯雜阿含18經》卷1:「云何巢窟夜則烟出,晝則火然?誰是婆羅門?誰是智人?云何是刀?云何是掘?云何為龜?云何蝮蛇?云何肉段?云何刀舍?云何楞祇芒毒虫?云何二道?云何石聚?云何名龍?」」(CBETA, T02, no. 100, p. 379, c20-24)。
《雜阿含1079經》卷38:「云何為丘塚?云何為夜則起烟?云何為晝則火然?云何是婆羅門?云何發掘?云何智者?云何刀劍?云何為大龜?云何氍氀?云何為肉段?云何為屠殺處?云何為楞耆?云何為二道?云何為門扇?云何為大龍?」(CBETA, T02, no. 99, p. 282, b17-22)
《別譯雜阿含經》可能翻譯於西元350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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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淨譯《譬喻經》卷1:「
1. 曠野者喻於無明長夜曠遠,言彼人者喻於異生,
2. 象喻無常,
3. 井喻生死,
4. 險岸樹根喻命,
5. 黑白二鼠以喻晝夜,
6. 齧樹根者喻念念滅,
7. 其四毒蛇喻於四大,
8. 蜜喻五欲,
9. 蜂喻邪思,
10. 火喻老病,
11. 毒龍喻死。」(CBETA, T04, no. 217, p. 801, b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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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肇《注維摩詰經》卷2〈方便品 2〉:「
3. 丘井生死也。
2. 醉象無常也。
## 毒龍惡道也。
7. 五毒蛇五陰也。
4. 腐草命根也。
5. 黑白二鼠白日黑月也。
8. 蜜滴五欲樂也。得蜜滴而忘怖畏者。喻眾生得五欲蜜滴不畏苦也。」(CBETA, T38, no. 1775, p. 342, b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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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那跋陀羅翻譯《賓頭盧突羅闍為優陀延王說法經》卷1:「
1. 曠野者,喻於生死;彼男子者,喻於凡夫。
2. 象喻無常。
3. 丘井喻於人身。
4. 樹根喻人命。
5. 白黑鼠者,喻晝夜。
6. 齧樹根者,喻念念滅。
7. 四毒蛇喻四大。
8. 蜜者喻五欲。
9. 眾蜂喻惡覺觀。
10. 野火燒者喻老。
11. 下毒龍者喻死。」(CBETA, T32, no. 1690, p. 787, b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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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友飛鴻 517:僧伽提婆精《阿毘曇心論》

羅良艾問: (2024/7/17)
祝老師平安喜樂!看到文中提到助譯中阿含的僧伽提婆,高僧傳中說他罽賓人學通三藏,尤精《阿毘曇心論》,常誦《三法度論》。想請教老師,如果這是史實,能從其中觀見什麼意義嗎?例如有部僧人與犢子部的關係?兩部理論的共通?感謝老師。
蘇錦坤答:  (2024/7/17)
你的問題有三點可以考慮:
    1. 在漢譯經典史,「該部派的僧侶只會翻譯自己部派的經、律、論」此一說法,尚未確立。也就是說,有時候,可能會翻譯其他部派的經典。
   2. 如果是背誦經典,則只會背誦自己部派的經、律、論,所以,如果依照默誦而翻譯,則一定只能翻譯自己部派。如果是依照文本翻譯,則有可能翻譯其他部派的文本。
   3. 古代的漢譯「經、律、論」的翻譯者,其實相當複雜,既不能相信經錄的記載,也不能依據各本大藏經所署的譯人姓名。


這當中又有「抽換內容」、「數本翻譯集成一本」,等等問題造成不是三言兩語可以統述的狀況,下結論也不是那麼明白易曉。這是進入「論文寫作」的範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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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你太關心「部派差異」的問題了。我的建議是,別理哪個翻譯文本屬於哪個部派的問題,而是直接探討文本之間的差異。
1. 當今世上,沒有人見過整套的說一切有部的經、律、論,犢子部的經、律、論,法藏部的經、律、論,正量部的經、律、論。說誰隸屬某一部派,在大多數情況下意義不大。
2. 當今世上,沒有人知道某一部派成立於哪一年,該部派的第一位祖師是誰,位於哪一個國家或地域,造成此一部派分立的原因是因為哪一經、律、論的差異,此一部派信眾多少,何時斷滅?

因此,這類的討論像「瞎子摸象」,意義不大。

法友飛鴻 516:自行取得《增一阿含經 》胡本進行增補改譯


羅良艾:(2019/11/30)
假使現行漢譯 《增一阿含經 》是竺佛念大師基於曇摩難提尊者的闇誦,又自行取得胡本進行增補改譯,那現行《增一阿含經 》應是不可多得的精本、完本才是,不過好像沒人這麼稱讚過......。
我倒有看過 Anālayo 無著法師著、蘇錦坤老師譯 《中阿含》比較研究摘要 中稱讚《中阿含》:
「另一個從《中阿含》比較研究得到的驚人印象是翻譯品質相當地高,雖然《中阿含》的翻譯仍然只算是中國佛教翻譯的早期階段,讀了《中阿含》之後會得到強烈的印象,僧伽提婆與他的翻譯團隊不僅了解他們的工作,也盡全力把《中阿含》從印度語系的語言譯好。」如此,《中阿含》當然也是一個好例子來支持 Landcaster 蘭卡斯特(1979:224)的敘述:「在漢譯經典中我們有極端珍貴的證據來源,...有某 種程度的確認,翻譯團隊了解他們要翻譯的內容,也以毅力和準確來完成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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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坤: (2019/12/1)
 【假使現行漢譯 《增一阿含經 》是竺佛念大師基於曇摩難提尊者的闇誦,又自行取得胡本進行增補改譯】,這樣的假設是不切實際的。要議論這一問題,應先對現存的漢譯 《增一阿含經 》作逐經的比較研究之後,討論起來才不會天馬行空、自由猜想。僅僅是如此自由猜想,卻不考慮此一猜想「文獻依據」是什麼?你根據哪些文獻作此猜想?這樣的依據足已作這樣的猜想嗎?
《出三藏記集》卷9,道安法師撰 〈《增一阿含經 》序〉:「有外國沙門曇摩難提者...武威太守趙文業求令出焉,佛念譯傳,曇嵩筆受。」(CBETA, T55, no. 2145, p. 64, b6-11)
  那體慧(Jan Nattier) 作「竺佛念」增添的猜想,是大而化之地認為「竺佛念是譯者」,事實不然。
  《增一阿含經 》翻譯團隊的實際職務,曇摩難提是背誦者,竺佛念是口譯者,曇嵩是筆受,也就是說,將此次翻譯寫成漢字的是曇嵩,而不是竺佛念。
  那麼,有無可能曇摩難提是背誦時無此內容,而竺佛念口譯時作弊偷渡一些內容呢?只要擔任過現場口譯的人都知道,如果原文講了一分鐘,口譯講了十分鐘;原文講者、提筆作演講紀錄者,聽眾都會發現口譯是在進行演譯,而不是翻譯。
  所以這樣的猜測對恢復或探索漢譯 《增一阿含經 》的翻譯與編輯過程不僅沒有幫助,反而增添干擾。

法友飛鴻 515: 胡適本人相信佛法嗎


Yen Chung Lee 問:(2024/7/17)
胡適本人相信佛法嗎?(我是真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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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坤 答: (2024/7/17)
胡適本人是「禪學史」學者,很有可能不是嚴格意義的「佛教徒」。
依據他 1933年在北平師範大學的演講,他的「佛學基本常識」不足。甚至犯了「學者不該犯的錯誤」,也就是說,他對自己毫無研究的範圍發表議論。
以下我摘錄一段他此次演講的紀錄,由於此一演講收錄到《胡適文存》之中,所以,他本人一直到晚年都不認為此一演講有需要訂正之處。
  讀者試著議論此一段有何誤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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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胡適的演講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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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四禪之外,還有四種境界,即「四念處」。此四處:

一、「空無邊」,就是想到空處。如眼是空的,鼻是空的,一一地想,想到只有空。譬如藕,只想其孔,越想越大,全不見白的藕了。想到全世界,也作如是觀。

二、「識無邊」,「空無邊」還有想,便是一種印象,想到末了,不但是空,連這空的印像都沒有了,便到「識無邊」處。

三、「無所有」,一切都沒有了,便到「無所有」處。

四、「非想非非想」,既到「無所有」處,你也沒有了,我也沒有了,連想都沒有了,連「沒有想」也沒有了,此名為「非想非非想」處。常言說,「想入非非」,不是想,也不是非想,此理難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四禪是一種說法,四念處又是一種說法,並不是先經四禪,而後到四念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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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n Chung Lee 回應:(2024/7/18)
他真的是連那標題【四禪之外,還有四種境界,即「四念處」】都蠻有問題(很好奇他是讀那些書而會有那樣的想法的?)
  不過,當時社會能知道八正道名目、次第的人或許就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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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坤答:(2024/7/18)
這是對「四禪八定」與「四念處」的不了解。
  不懂的話,是可以問。當年胡適至少可以跟這些人請教:
  陳寅恪,歐陽竟無(歐陽漸),梁啟超,太虛法師,師覺月,鋼和泰,呂澂,周叔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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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友飛鴻 514:民國以後的「阿含學」


羅雜華問: (2024/7/18)
請教老師,當時中國還有懂阿含的學者嗎?
蘇錦坤答: (2024/7/18)
2013年12月10日方廣錩教授來台北市南港中央研究院參加「敦煌遺書的現狀與研究」學術研討會時,我曾當眾提問:「敦煌遺書有百分之九十是佛教寫卷,為何直到二十世紀末,大部分的研究都是與佛教不相干的主題,而很少出現以佛教寫卷為主的論著?」
方廣錩教授的回答是,「1900年敦煌遺書出現在眾人面前時,佛教是很凋敝的。可以說是『有佛教而無佛學』。」
「懂阿含的學者」很難界定,「懂」有三個層次:
1. 禪智並耀(以禪學驗證佛典,藉佛典光顯禪定),這是知行合一。
2. 理解並闡明各部經典的教導與其間的脈絡。
3. 讀個「文從字順」,「條理分明」。

【當時中國還有懂阿含的學者嗎?】
當年的漢地學者恐怕連讀懂經中疑難雜句都有問題,隨處指個單字單詞都可能張目瞠舌,說不出個合理解釋。
「當時中國有無阿含學者」,只要將1920-196o年之間的阿含論文與論著列印成表,就能知道答案。
大學三年級時,我的高中同學送我一套五十卷《雜阿含經》,我逐卷標點,不僅矇懂不明,還索然無味,理不出頭緒來。可見閱讀「未經標點的」五十卷《雜阿含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近代漢地學者開始「阿含學」,當然首推呂澂〈雜阿含經刊定記〉(1924, #1),繼之以印順導師《雜阿含經論會編》(1983, #2),佛光《阿含藏》,楊郁文《阿含要略》(1993, #3)。
目前阿含研究叢書,應以下四書為基礎:
Dhammadinnā, Bhikkhunī (ed.), (2013), Research on the Ekottarika-āgama(《增一阿含經研究》), 法鼓文化,新北市,台灣。
Dhammadinnā, Bhikkhunī (ed.), (2014), Research on the Dīrgha-āgama(《長阿含經研究》), 法鼓文化,新北市,台灣。
Dhammadinnā, Bhikkhunī (ed.), (2017), Research on the Madhyama-āgama(《中阿含經研究》), 法鼓文化,新北市,台灣。
Dhammadinnā, Bhikkhunī (ed.), (2020), Research on the Saṃyukta-āgama , (Dharma Drum Institute of Liberal Arts Research Series), Taipei: Dharma Drum Publishing Corporation. (《雜阿含經研究》,法鼓文化,新北市,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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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呂澂,(1991),〈雜阿含經刊定記〉,《呂澂佛學論著選集》1-29頁,齊魯書社,濟南市,中國。《佛光大藏經》《阿含藏》〈附錄(下)〉,(1983, 1995), 663-679頁,佛光出版社,台北市,台灣。(原文發表於 1923年,《內學》第一輯)。
#2 印順法師,(1983, 1994),《雜阿含經論會編》,正聞出版社,台北市,台灣,民國七十二年九月初版,民國八十三年二月再版。
#3 楊郁文,(1997),《阿含要略》,法鼓出版社,台北市,台灣。

「大安覺風佛教藝術中心」贈書

前往參訪「大安覺風佛教藝術中心」,蒙八師父惠贈六本書。
1. 《無悔前行》,2020,寬謙法師口述,侯坤宏、林桶法採訪,台灣商務印書館。
2. 《大般若波羅蜜多經》,2022,寬謙法師,台灣商務印書館。
3. 《福慧圓滿的妙藥,藥師經講記》,2022,寬謙法師,法鼓文化。
4. 《踏上成佛之道,金剛經講記》,2023,寬謙法師,法鼓文化。
5. 《大智慧到彼岸,心經講記》,2021,寬謙法師,法鼓文化。
6. 《解開生命的密碼,八識規矩頌講記》,2020,寬謙法師,法鼓文化。

自己嚇自己與業障病 (2017/4/30 舊文)


在讀書會時,我提到一個美國德州偏僻的農場,農場主人的家屋是周圍一英哩內無任何鄰居的獨立家屋。有一天男主人外出,女主人獨自在家準備午餐,突然門前來了一位臉上布滿血跡、衣服殘破不堪、披頭散髮的女生在敲門。她在應門之前從窗外往門前小路看去,發現像電視影集「陰屍路」的場景一樣,有十幾位或二十幾位失神、血跡斑斑、衣服殘破,走路似風飄一樣的「人」,正斷斷續續地往她門前飄來。我問讀書會的同學,雖然是大白天,這種情境下你會怎麼做?不管男生女生都主張不要開門,先打電話報警,請求警察快速前來搭救。
那是一個真實故事,事件中的女主人敞開大門請他們陸續進來,給他們水喝,同時也報警請求支援。
實際情況是附近發生空難,飛機緊急迫降,受傷的飛機旅客找到最近的民屋求救。
我發現台灣民眾沉溺在鬼附身、業障病、星相算命、陰陽鬼怪等氣氛之中,越是佛教徒(或者自認是佛教徒),越容易疑神疑鬼而自己嚇自己。
這當中,平面媒體與影像傳播業者應負更大責任,我以為,這些編輯只想著增加收視率與閱讀率,而沒考量身為「媒體」公器,應考量這樣的事件報導會不會造成無辜個人的損傷,或對民眾意見有不良的影響與建立偏見。

相對寒燈細品茶


觀賞「訪問丁肇中」的影片,有幾個有趣的問答,頗值得聊一聊。
1. 這幾年,有時有幾位年輕人跟我提問:「要怎麼學習阿含?」
影片中有一位年輕人提問:「對於像我一樣對高能物理有興趣的年輕人,你有什麼建議?」
 丁肇中回答:「我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他們從來不聽我的建議。」
2. 主持人跟丁肇中提問:「這麼多年來,是否有人問你『研究這些有什麼用』?」
 在我開始主持讀書會,或者對外講解阿含、尼柯耶的領域之後,遇到過幾次這樣的問題:「研究之後,弄清楚這些之後,能開悟嗎?」(如果不能開悟,研究這些有什麼用?)
3. 有一位年輕人跟丁肇中提問:「研究物理,最重要的三個核心特質是什麼?」丁肇中只回答一個特質:「要有興趣。」
有人問我:「如何才能持續地從事佛學論文寫作?」
  這跟丁肇中的答案很類似,一要有好奇心,二要有興趣。
 沒有人一開始就有波濤洶湧、源源不絕的興趣。大抵要對某一敘述、某一想法、某一教導感到好奇;接著去追尋答案,與人分享你的疑問和發現,每當有了進展,就會激發進一步的興趣。丁肇中說,如果每次都考零分,這樣的學生不會對這一門課總是維持著興趣。
  惠敏法師談「終身學習」的「五戒」:「閱讀、記錄、參究、發表、實行」。
https://www.facebook.com/permalink.php?story_fbid=pfbid0292C335yQZhUemPQ4rVq4vgsrLAiAKfjpLj5wKiAFGrp11B5k7aF3tqdGLc6yHkzRl&id=100016840620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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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清法師與 「全國佛學論文聯合發表會」(1990-2023,已經辦了34屆)

長老尼恆清法師於2024年7月20日去世。
《杏壇衲履:恆清法師訪談錄》 · 出版年月: 2007-05-01 · 編/著者: 侯坤宏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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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節錄自「佛教數位博物館」:
https://buddhism.lib.ntu.edu.tw/museum/formosa/people/2-heng-qing.html?fbclid=IwY2xjawEIXBVleHRuA2FlbQIxMAABHS-_b5cBUDEph9ePNqJUyszfWrG3JRZJH7ykbuAYxg3etw5EBNCj2OhvUQ_aem_9zTLMgzmrLvZXqge28-u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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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七十九年(1990 )一月十二日,恆清法師應聖嚴法師之邀,參加中華佛學研究所舉辦的「第一屆中華國際佛教學術會議」。恆清法師看見論文發表會場的主持人、評論人、發表人都是一些有名望的學者,中華佛學研究所的研究生一直在旁邊幫忙,沒辦法坐下來仔細的聆聽內容,更沒有上台發表論文的機會。為了讓研究生有訓練的機會,恆清法師乃發起 「研究生佛學論文聯合發表會」, 讓學生成為論文發表會的主角,親身歷練發表論文的 臨場經驗。

恆清法師發起國內首創專門為研究生所舉辦的論文發表會,當時參與的單位計有:法光佛教文化研究所、圓光佛學研究所、中華佛學研究所、妙林巴利佛教研究所、香光尼眾佛學院、慧炬雜誌社等單位;會議中一致決議:從七十九年開始,每年由各單位輪流舉辦一次,其他單位傾力協辦。第一次抽籤時是由慧炬拔得頭籌,舉辦地點設於高雄的元亨寺,參加發表的學生也很踴躍。

「佛學論文聯合發表會」 從七十九年延續至今,已經辦了十五屆,玄奘大學宗教學研究所、福嚴佛學研究所、華梵大學東方人文思想研究所、慈光禪學研究院、南華大學佛教學研究所、佛教解脫道研究所,也都陸續加入協辦單位的行列;由此可見,佛教界針對研究生所主辦的論文發表會,已經非常重視。恆清法師表示:「 以研究生為主角的論文發表會,不僅讓學生有發表論文的機會、練習討論和評判的能力,而且讓年輕人在互相切磋之下,奠定往後交流合作的基礎。 」-恆清法師的這項創舉,主要目的除了讓研究生有發表論文的機會之外,也希望藉此讓學生有互相切磋的機會,並進一步建立合作的模式。佛教界的團體經常被批評是山頭林立、無法合作,如果年青的一代能從年青時就彼此熟識、建立互動友誼關係,等到日後成為主事者時,雙方就容易獲得合作的共識;恆清法師的這番苦心,可以說是意義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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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主的觀察紀錄:(2014年桃園弘誓佛學院主辦的「全國佛學論文聯合發表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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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由桃園弘誓佛學院主辦,對台灣以佛學研究為主題的研究生來說,算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各單位依規定最多只能派兩名學生宣讀論文,除了虛心向學者求教之外,也算是一樁榮譽。
昭慧法師致詞時說:「雖然經費拮据,但是仍然發給每位論文發表同學 5000 元台幣,比評審老師領到的車馬費還多,主要是一種激勵與期許。」

綜觀 2014年發表現場,不少發表者未準備 power point file 來闡述論文,有的用現成的 words 檔說明,更有人完全用紙面資料說明,完全沒有投影片作說明。
一些演講者說「很抱歉這是我學位論文的縮寫版,大會上限3萬字,我可能刪太多了,現在文章很雜亂。」更有甚者,直接把博士論文的開題大綱拿了過來湊數。也有人說,他的論文還沒寫完,先簡單報告大要。
跟我交換意見的觀摩者說,他以為大會並未做到基本的論文審核,完全開放不設限,讓已完成的、和未完成的論文參雜發表。我說,要大會找人審核,恐怕難以實現;其實,各發表者都是學生,這些學生的論文指導老師應負起基本的論文審核與「論文發表會最起碼的投影片準備工作」,如不符標準,就不該讓其學生參與發表。這樣的「全國佛學論文聯合發表會」,可以讓發表學生吸取評審老師的專業見解,聽取不同角度的觀點,未發表的學生可以學習選擇論文題目、文獻搜尋、表達工具與「評審老師能指出的問題我怎麼事先都沒發現」。
學生的論文指導老師放任學生以粗糙的態度去準備,既糟蹋了主辦單位的美意,也浪費了評審老師的心神,更讓觀摩的學生失去了學習的機會,最糟的是,「樹立了不尊重『論文發表會』的慣例」。
在中國的學術發表會偶爾會出現的情況:主辦單位不在意此次發表會、參加者憑著在名校位居要津就拿一張 A4 的紙宣讀其所謂「論文」、聽講者不在意論文內容、論文講評者只是虛應故事連「點到為止」也不肯。這樣的情況恐怕遲早會出現在台灣「全國佛學論文聯合發表會」的場合。將來,會有主辦單位沒事先通知就改動場地,讓大家來回奔走不得其門而入。會有更多的講評老師臨時不能出席,而造成臨時代班的講評者根本來不及細讀發表者的論文。將來會有更多與會的老師、同學都沒法事先看到原文,甚至論文發表時都還見不到發表資料,只能乾坐著看發表者講一個第一次聽到的內容,無從知曉其具體的的文獻資料與其論證過程。
似乎一些學者也不是很重視這次大會?我頻繁地聽到主持人說:「很抱歉,某某講評者因故不能前來,讓另一位老師代替。」

有一位曾在最初五屆發表論文的學者說,當年評審老師將他的論文評得幾乎是體無完膚、打趴在地上,但也從評論過程了解自己應該補強的地方,與學習到為學的方法。
我查了一下,歷屆發表者可有不少人是當今佛學研究的中堅,甚至是老宿。例如 1990 汪娟, 1991 黃運喜、宗玉媺,1992 釋果樸,1993 賴賢宗。1995 那一屆大放異彩,許多論文發表者都是當今佛教院系的指導老師,如廖本聖、莊國彬、朱文光、釋自拙、黃國清、郭祐孟、汪娟、越建東。1996 有梁麗玲、關則富、朱文光。2000 釋祖蓮、周柔含、傅新毅、梁麗玲。
由衷期望不要讓這麼珍貴的傳統中斷,祈請未來的論文發表學生與此學生的論文指導老師不要辜負主辦單位的美意、評審老師的辛勞。
希望講評老師將此一承諾當作大事,而不輕易爽約;希望主辦單位將此「一期一會」的場合當作「續佛慧命」的承諾,而努力籌辦。
整體來說,我聽過萬金川老師、陳清香老師、越建東老師的講評,真是振聾發聵,頗多啟發。也有少數兩位同學在大師面前能反覆申辯,自有立場,十分難得。
期望,明年的「全國佛學論文發表大會」會更臻完善,令主辦單位、發表者、講評老師、與會聽講者普皆歡喜、得大饒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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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buddhism.lib.ntu.edu.tw/museum/formosa/people/2-heng-qing.html?fbclid=IwY2xjawENYztleHRuA2FlbQIxMQABHYcVZhD9Qghr6jHsHnN0y9uqDJnua6y_1Hpr8DyEIZkrGO7DIn_gZUoK2Q_aem_zCCsRZMBksUh0OMgbM3MVg

總編輯 黃運喜〈《學思》第三期編輯報告〉


現代社會瞬息萬變,尤其是AI科技的發展,顛覆了許多學習與工作的慣性,讓學習更具效率,節省人類從事繁瑣工作的時間,但科技來自人性,一種可造福蒼生的發明,也可能成為罪惡的淵藪,尤其是不當在學界上的運用。我在去年擔任一篇博士論文的口試委員,發現有一章內容錯誤離譜且不註明出處的初稿,很顯然的是利用AI從大數據資訊重組而成的,雖然最後在指導教授承諾和其他委員的協調下,以附帶條件要求刪除這些內容並重寫的情況下,勉強讓這篇論文通過,但也因此讓我對AI的負面影響更深懷警戒。在編訂本期的論文時,特別利用AI技術覆核資料正確性,也注意是否利用AI寫作。
本期一共刊登了十五篇論文:其中學者論壇七篇,研究生論壇六篇,特約論文一篇,研討會主題演講論文一篇。此期開闢特約論文專欄,主要是希望完整刊登梵巴藏文原典文獻解讀的作品,以建立本刊特色。
學者論壇七篇論文分別是:
侯坤宏〈動亂歲月中的播遷:戰後的印順法師(1946–1949)〉、闞正宗〈楊仁山與太虛大師的佛教宗派論〉,這兩篇論文屬於中國近代佛教史研究領域。
蘇錦坤〈《雜阿含經》(T99)與《相應部》的八類差異〉、張雲凱〈論早期佛教時代在家居士入流法門:以《雜阿含經》與《相應部》為範圍〉、劉勁松〈初期佛教禪的特質〉,這三篇論文屬於印度早期佛教思想和禪法研究領域。
羅鈴沛〈《楞伽經》的思想架構及其與菩提達摩思想的關係〉,屬大乘佛教思想與中國如來禪法關係的研究。
羅涼萍〈宗教對話與交流—以世界神明聯誼會為例〉,從佛光山每年的盛事–世界神明聯誼會論及宗教對話與交流。
研究生論壇六篇分別是:
林敏〈淺論釋惠洪對蘇軾詩學觀念的繼承與發揮〉,惠洪倡議的文字禪,深受蘇軾的影響,事實上,文字禪的建立象徵宋代禪法趨向沒落之途,建議作者日後可從此線索思維後續研究。
釋心明(吳光明)〈論「三般若」之修行法要:以《金剛經》為核心〉,利用邏輯學比對、分析,檢討傳統修行由「文字般若」,趣入「觀照般若」、「實相般若」的修行次第。
千瑞巴顛堪布〈再為吐藩法義頓漸之辯的大乘和尚翻案〉,依敦煌出土唐代《頓悟大乘政理決》記載,證實唐代摩訶衍在「吐蕃法義頓漸之辯」中沒有辯輸,藏王同時承認漢傳佛教禪宗與印度佛教中觀宗順瑜伽行自續派,皆是佛陀所說正確無誤的佛法。
洪宇蓁〈《酉陽雜俎.寺塔記》尊像書寫之文化意涵〉,《酉陽雜俎.寺塔記》寫作於會昌法難之後,此時長安寺院殘破不堪,〈寺塔記〉內容大都屬追憶性質,其價值堪比《洛陽伽藍記》,本文對尊像書寫觀察入微,發人深省。
謝宜君〈安史之亂政局分析―兼論楊貴妃死因〉,本文深得「新社會史」寫作風格,將史料消化後寫出,與常見史學研究動則大量引文不同,其對安史之亂發生的原因,以及楊貴妃死後是否東渡日本之推論,值得參考。
江肇峰〈以中西《灰闌記》敘事論其正義觀異同〉,以敘事及劇情設計的角度分析比較李行道創作的元雜劇《包待制智勘灰闌記》,與布雷希特所改編《高加索灰闌記》的異同,透過改編自同源(《元雜劇)的中西劇本,探討其價值觀的不同。
本期的特約論文是鄭美美〈《大乘莊嚴經論.求法品》安慧疏對幻喻和三性的詮釋——以〈求法真實義〉(kk.13-14)與〈求真實幻喻〉(kk.15-29)為中心〉,經由陳一標教授推薦。本文以文獻學研究方法,利用梵藏漢文解析安慧對幻喻和三性的詮釋。因內容較多,字數超過稿約上限,原想分兩次刊出,但考慮到全文的完整性和閱讀的方便性,最後決定以專欄的方式一次刊登。
1924年7月13日,太虛大師在廬山大林寺成立「世界佛教聯合會」,100年後這個佛教組織在周法護居士的倡議下恢復運作。今年7月13日在台北圓山飯店大會議廳,舉行了一場壯觀的「世界佛教聯合會百年復會暨太虛大師人間佛教國際研討會」,這場莊嚴隆重的知識饗宴,吸引了600多人共襄盛舉。「世界佛教聯合會」已在美國加州註冊,日後將向聯合國申請諮商地位,成為聯合國非政府組織成員,日後總部亦將設置在台灣。本刊在學界動態中轉載周法護〈世界佛教聯合會復會倡議書〉、〈世界佛教聯合會百年復會暨太虛大師人間佛教國際研討會閉幕典禮致詞〉;侯坤宏主題演講論文〈太虛大師與世界佛教聯合會(1924)〉,作為歷史的見證。

蘇錦坤〈《雜阿含經》(T99)與《相應部》的八類差異〉

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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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譯《雜阿含經》和巴利《相應部》是研究初期佛教的重要文獻,有學者主張兩者偶有歧異,但是由於來源相同,彼此必然擁有共同一致的經文。
  本文認為不僅應重視兩者之相同架構與內容,也應關注彼此之間的八類差異:
  1. 「經典數量」、
2. 「篇章結構」、
3. 「經名」、
4. 「攝頌」、
5. 「獨有的經典或經義」、
6. 「衍生經典、連綿經典」、
7. 「定型句」、
8. 「經文內容的細節」。

這些面向顯示漢譯《雜阿含經》(T99)與巴利《相應部》的關係相當複雜,恐怕不是源自單一經本衍生的不同版本,後續的研究應可考慮四阿含與四部是在類似的編輯原則之下,經由不同群體所輯錄的「同類文獻」。

手執楊枝


《大方廣佛華嚴經》卷6〈淨行品 7〉:
「手執楊枝,當願眾生, 
 心得正法,自然清淨。 
 晨嚼楊枝,當願眾生,
 得調伏牙,噬諸煩惱。」(CBETA, T09, no. 278, p. 431, a25-27)。
此處「楊枝」,並不是漢地白衣觀音畫像淨瓶中的「楊枝」、「楊柳枝」,而是「dantakaṭṭha 齒木、牙木」的翻譯。
「晨嚼楊枝」就是「晨起刷牙」。
我有一位朋友是印度人,示我他身上「棉線」,自稱是「婆羅門種姓」,告訴我「三火」、「婆羅門乞食和佛教沙門乞食的差異」,他曾示範齒木的用法。他隨身帶數根「小指頭」大小的圓木條,看了紋理,放到嘴中輕輕用牙齒咬一下到兩下,齒木的一端會垂直裂開,成為一片一片的小木片(另一端還連在一起),用小木片剔除齒縫的食物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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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僧祇律》卷11:
外道即來,便與出家受具足已,語言:「我今度汝出家受具足,汝當作如是給事:
我晨當早起,問訊『安眠不』,出唾壺器及小便器著常處;淨洗手,授澡水齒木,持鉢迎粥,小食已洗鉢令燥,安著常處...」(CBETA, T22, no. 1425, p. 318, c9-13)。
《十誦律》卷57:「齒木法者,佛聽齒木三種枝:上、中、下。上者尺二寸,下者六寸,餘者是中。是名齒木枝法。
擿齒法者,不應用利物擿齒,不應強擿,不應破齗,是名擿齒法。」(CBETA, T23, no. 1435, p. 423, b1-5)
「擿齒」,應該就是「剔牙縫」。
《增壹阿含36.3經》卷28: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施人[3]楊枝有五功德。云何為五?一者除風,二者除涎唾,三者生藏得消,四者口中不臭,五者眼得清淨。是謂,比丘!施人楊枝有五功德。若善男子、善女人求此五功德,當念以楊枝用惠施。如是,比丘!當作是學。」(CBETA, T02, no. 125, p. 703, a11-16),[3]楊枝~Dantakaṭṭha.。

佛教與耆那教經典中的偈頌



"Ascetic Figure Before and in Early Buddhism" by Martin G. Wiltshire.
Wiltshire 在書中分析佛教與耆那教經典之後,認為這樣的故事原型不太可能是從對方信仰體系中借來,應當發源於雙方宗教成立之前的沙門運動,之後才被雙方納入彼此的宗教信仰體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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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āse māse tu jo bālo | kusaggeṇa tu bhuṃjae /
na so sukkhāyadhammassa | kalaṃ agghai solasiṃ// (Utt 9.44)
即使愚人能月復一月,只食用一片香茅草葉尖的少許食物,
他的快樂也不及了解法義者(功德)的十六分之一。
2. Māse māse kusaggena, bālo bhuñjeyya bhojanaṃ/
Na so saṅkhātadhammānaṃ, kalaṃ agghati soḷasiṃ// (Dhp 70)
即使愚人能月復一月,只食用一片香茅草葉尖的少許食物,
他(苦行的回報)也不及了解法義者(功德)的十六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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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這兩首偈頌,一首是耆那教偈頌,一首是佛教偈頌。
在哥廷根大學印度學系的古印度典籍全文網站,可以找到耆那教主要經典的原文拼音
http://gretil.sub.uni-goettingen.de/gretil/2_prakrt/uttaraju.htm?fbclid=IwAR1V1ovY-e0TEJpLxcsgNFi_boYiaCsEm9pcwIwPImUgL90aT2hToNX9SW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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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阿含1143經》比丘尼稱阿難為:「阿梨阿難,鞞提訶牟尼」(CBETA, T02, no. 99, p. 302, b15-16),古漢譯「鞞」字常用來作為”bim”, “vi” 的對音,與耆那教經典稱為「毘提訶國(Videha)國王尼彌出家」,地名(國名或族名)相當近似,值得注意。

(Utt. 9)的偈頌,「雖然人們要去征服數以千計的敵人,但最偉大的勝利卻是征服自己」。幾乎與佛教《法句經》(巴利103頌)完全相同:
If one should conquer thousands of people in the battle,
And if one should conquer just one thing-himself,
he indeed is the victor of the highest battle.
在戰場上擊敗千千萬萬個敵人的人,
不如一個能擊敗他自己的人,
他確實是最高尚的勝利者。
支謙譯北傳〔法句經〕述千品第十六,4偈。
「千千為敵,一夫勝之,未若自勝,為戰中上。」
(CBETA, T04, no. 210, p. 564, b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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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Yuan Chuan Su 提供的訂正。

側寫辛島靜志

這一所謂「簡介辛島靜志的研究與成果」的錄影,紀錄於 2018年7月31日,是漢清講堂主人替我作的紀錄。
六年前到漢清講堂,閒談中提到這應該是我畢生的心願,希望於2018年10月28-30日參加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諾艾瑞斯舉辦的「雜阿含研究國際研討會」,能與當代佛學領域各大宗師共聚一堂。當時事先並無準備,僅是以閒談方式簡介辛島靜志的研究與成果。
三個月後,辛島靜志並未親臨現場,而是以網路連線的方式宣讀論文。
2019年7月23日,師友即傳來辛島老師去世的噩耗,令人唏噓不已。
當時所作的錄影談話,成為一幀難得的側寫。
〈簡介辛島靜志的研究與成果 蘇錦坤主講〉

校勘疲乏症 (2021/7/24 舊文)


呀,又見到書中一處明顯的錯誤。
世間的凡夫總是要鑄成錯誤了,才見得到錯誤。
有一位朋友告訴我說,他從來不讀舊文,文章一投稿刊登出來,他就不認這個孩子,只要一讀舊文,就為當年的幼稚和錯誤而隱隱作痛。
有一種病症叫「校勘疲乏症」,類似「金屬疲乏」,在某些頻率震動過多、過久,金屬會彈性疲乏而斷裂、變形。
我個人的親身經歷是,期刊要我作最後的校勘,這一篇論文從動筆起草,到定稿閱讀,已經讀過三十多次;定稿到投稿前又讀了十多次,投稿後,回覆審稿與編輯格式又讀了五六次,到最後臨出刊前的校稿已經是開始「厭食」了,最後匆匆校完。
期刊登出,拿到紙本,馬上刺傷眼睛,這裡有兩三個「違反常識」的錯誤在紙上嘲諷著我呢!!
有一次,幫一位著名的歐美佛教學者校稿,跟他說,這裡有一個明顯的錯誤,論文草稿上寫著《中部169經》,可是巴利《中部》才只有152經,他在我面前笑到掉出眼淚來,他笑說,怎有可能犯下這樣明顯就能察覺的錯誤呢?
又有一次,另一位國際知名的佛學教授將「法賢」白紙黑字地印成「法顯」呢!
又有一位外國學者將經典的「曾有」(曾經如此),看成「會有」(將會如此。主要是古書將「曾」字上頭作「八」字型態),而作了錯誤的敘述。
我個人的親身經驗是,這樣的例子多著呢!
總結來說,雖然出書、投稿必需全神貫注地挑錯;但是,這是事實:「有些錯誤是印出來後才會發現!」
這也是我勸一些佛教界大老的話:「不要堅持將毛病挑完才出書,慢了五年、十年、二十年才出書,不值得!說不定早個十年出書,五年內問題就被挑光了,五年後就有一本正確率相當高的高水準著作了!以您在佛學界的地位,您的『遺著』誰敢改?」

2024年7月15日 星期一

「梵佛字典」平台


「梵佛字典」平台,具超文件(hypertext)特點,串聯多部字典。
以梵語為例,單一詞語輸入後,最多出現三部字典的訊息,由上到下分別是
1.梵汉词汇表(北京大學葉少勇教授主持開發)
2.M. Monier-Williams, Sanskrit-English Dictionary, 1899 (適用梵語文獻)
3.F. Edgerton, Buddhist Hybrid Sanskrit Dictionary, 1953 (針對佛教文獻)
每部字典有其交叉點,亦有其特點,使用上相當便利。
值得一提的是,北京大學葉少勇教授主持開發「梵汉词汇表」,除了給出詞語的釋義外,部分詞條下亦附上例句。在檢索資料之餘,亦可欣賞梵語偈頌形式與語義精巧結合的名言警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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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究活成了自己曾經討厭的樣子


想起了我國蔥大爺。
出自中央研究院的人就是不一樣。
學者怕在論文作了一個錯誤的陳述,幾十年後仍然有人發表論文對此提出糾正。
政客不怕。

英文摘要


編輯昨天寄來一份通知,告知我送審的稿件須補交英文摘要及關鍵詞。
一般而言,國際正式佛教期刊的稿件,除了正文之外,需一次繳齊論文篇名、英文摘要、關鍵詞、作者英文姓名、隸屬的學術單位以及參考書目,才算受理此一投稿。有的期刊還要求「參考書目」的編排必需符合規定。
我面對的第一個關卡是「不接受碩士生、博士生投稿;博士生如獲得博士導師推薦函,則可接受投稿而開始審稿程序」。也就是說,有些學術單位的學術期刊僅接受大專院校的教授或研究員投稿。
當找到願意開放給一般大眾投稿的佛教期刊之後,我面對的第二個關卡是「隸屬的學術單位」,近期逐漸有期刊願意接受「獨立研究者 independent researcher」的稱呼,早期我只能用「阿含研究小組」或「某某學術期刊編輯」的稱號蒙混過關。
第三個關卡是「英文摘要」,有一次到一所大學參加一個活動,一位外籍老師跟我交換意見,突然他換個話題跟我說,「其實你那篇〈讚佛偈〉的英文摘要是我改寫的,你對此有什麼意見嗎?」我趕忙道謝,難怪行文流暢,文字精確。有時候,我真不知道那個漢字詞彙的英文是什麼。比如說,〈《法句經》的四言偈頌與五言偈頌〉,我還真不知道「四言句」和「五言句」的英文怎麼寫,即使「四」、「五」、「言」、「句」都是簡單的英文。
台灣某些佛學期刊的編輯相當友善,而且深具慈悲心,同意通融讓我投稿時,僅交中文稿件,等通過審稿過程,期刊決定採用之後,才補交英文篇名、摘要、關鍵詞、作者英文姓名、隸屬的學術單位以及參考書目。這讓我在飽受寫稿折磨之後,有平復心情的時間;等療傷與忘記苦痛之後,才將空洞補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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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友飛鴻 513:夜叉與無上眼

「百讚頌」是「十首偈頌,每首偈頌含對世尊的十個美稱,總共有一百個不同的尊號」。目前存世有《中阿含133經》、《中部56經》與梵文寫本;梵文寫本殘缺,僅有偈頌而無長行,尊號僅存約80個,可以辨識的約74個,雖然現存論文號稱辨識更多個,不過,弟子認為那僅算是猜測,算不上是辨識。
長老提及的偈頌是《中阿含133經》第八首,相當於《中部56經》的第九首;不過「yakkha (96)」是位於第十首,從比對的結果來看,第八、九、十首偈頌的項目偶爾有錯位的現象,各版本的「一百項尊號」也有重複;目前尚無法判定何者為正確的項目次序。
 也就是說,根據其他九首漢譯偈頌,長老貼文將「可祠、無上、眼(dassana?)」斷開為三項,應是有待斟酌。
《中阿含133經》:「得息(71)慧如地(72),大慧(73)除世貪(74),可祠(75)無上眼(76),上士(77)無與等(78),御者(79)無有恚(80),佛弟子婆離。」(CBETA, T01, no. 26, p. 632, b27-29)。 
https://www.academia.edu/95197703/2022_Var%E1%B9%87a%C5%9Batam_verses_%E7%99%BE%E8%AE%9A%E9%A0%8C_%E6%A2%B5%E6%96%87_%E5%B7%B4%E5%88%A9%E8%88%87%E6%BC%A2%E8%AD%AF_%E5%84%AA%E5%A9%86%E9%9B%A2%E9%A0%8C_%E7%9A%84%E7%95%B0%E5%90%8C_%E7%AC%AC%E5%8D%81%E7%AB%A0_%E7%99%BE%E8%AE%9A%E9%A0%8C_
我們在《增支部8.29經》有偈頌:
 【Ye saṃvarā cakkhumatā, desitādiccabandhunā;
Tesu gutto sadā sato, vihare anavassuto.】
莊春江老師翻譯為:
「凡自制者,被有眼者、太陽族人教導,
 在他們上守護、經常具念,會住於無流漏的。」
元亨寺《南傳大藏經》,《增支部8.29經》翻譯為:
「日種具眼說,律儀護其身,
 常持正之念,離漏而應住。」(CBETA, N23, no. 7, p. 92, a12-14 // PTS. A. 4. 228)

對應的《中阿含124經》卷29〈大品 1〉翻譯作:
 「成就無上眼,日親之所說,
 彼為常自護,進行離諸使。」(CBETA, T01, no. 26, p. 614, a7-9)。。
 可見「無上眼」的翻譯,應是有其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