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舉一例,如《雜阿含1099經》「時魔波旬...化作少壯婆羅門像,作大縈髮,著獸皮衣...語諸比丘言:『汝等年少出家,膚白髮黑,年在盛時。應受五欲莊嚴自娛,如何違親背族,悲泣別離,信於非家,出家學道?何為捨現世樂而求他世非時之樂?』諸比丘語婆羅門:『我不捨現世樂求他世非時之樂,乃是捨非時樂就現世樂。』波旬復問:『云何捨非時樂就現世樂?』比丘答言:『如世尊說「他世樂少味多苦,少利多患」。世尊說「現世樂者,離諸熾然,不待時節,能自通達。於此觀察,緣自覺知」。婆羅門!是名現世樂。』」
當然,本經最重要的也是較深奧的是經中的四首詩偈,在《瑜伽師地論》〈本地分〉(T30.370c, 1~7行),極為難得地保留了本經中四首偈頌的講說。
我們開始讀這四首偈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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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位天子被擋在遠處,遠遠聽比丘請世尊說法。(旁白:這位天子與三彌提比丘真是老實人,死腦筋。三彌提比丘見到世尊,就請世尊開口放行,那位天子不就能進來問法了嘛...)
世尊說法的第一首偈頌是:
「眾生隨愛想, 以愛想而住,
以不知愛故, 則為死方便。」
「名色中生[6]相, 謂為真實有,
當知如斯人, 是名屬死徑。
若識於名色, 本空無有性,
是名尊敬佛, 永離於諸趣。」(《別譯雜阿含17經》)
[6]相=想【元】【明】。
巴利經典的敘述與此不同:
(天子問)「但是,比丘,世尊如何解說『五欲歡樂是耗時的、充滿苦的、充滿失望的、具大危險的,而佛法是直接在眼前的、立即(可得)的、帶領人親見親證的、實際可用的、被智者所親自體證的』?」
(三彌提尊者回答)「朋友,我新出家未久,剛學習正法、律,我不會詳細解說。但是,世尊、阿羅漢、等正覺現正在王舍城溫泉林園,你可去拜訪世尊並且問此問題,世尊教示時你用心諦聽。」
(天子問)「但是,比丘,我們不容易接近世尊,因為諸多大勢力天子週匝圍繞世尊。假如你(願意)接近世尊而且(替我)問世尊這個問題,我們將隨同你前去聽聞佛法。」
尊者三彌提說:「朋友,非常好。」
尊者三彌提前往拜見世尊,敬禮世尊,坐在一側,把與天子討論的內容全部向世尊細說,並且說:「世尊,如果天子所說屬實,此天子應該已在近旁。」
天子向尊者三彌提說:「問吧,比丘!問吧,比丘!我已到。」
(天子問):「比丘,未享受五欲你已出家乞食,
你不在享受五欲之後才出家乞食﹔
比丘,你應先享樂,然後出家乞食,
不要讓你空度時光!」
「我不知道何時才是合適的時候,
時間隱藏著而難以察覺﹔
因此,我然後出家乞食而不去享受五欲樂,
不要讓我空度時光!」
(漢譯未重複此兩偈頌)
Beings who perceive what can be expressed
Become established in what can be expressed.
Not fully understanding what can be expressed,
They come under the yoke of Death.
爾時世尊以詩偈教天子:
「感知『能被識的(五蘊)』的人,
執取在『能被識的(五蘊)』上,
不能完全了知『能被識的(五蘊)』之後,
他們遭受死魔的繫縛。」
Akkheyyasaññino sattā
akkheyyasmiṃ patiṭṭhitā;
Akkheyyaṃ apariññāya,
yogamāyanti maccuno.
Akkheyyasaññino sattā (感知五蘊的人),Akkheyya-saññino (akkhāti 說、宣告,akkheyya 第三人稱單數 optative 祈使態,菩提比丘譯為what can be expressed 能被表達的(能被知覺的),並且引覺音論師的註說『即是五蘊』, the objective sphere of linguistic reference 能被語言表達的對象, not the terms of expression themselves 而不是指「表達」本身。
玄奘《瑜伽師地論》譯為:「應說想眾生(Akkheyya 應說 -saññino 想 sattā 眾生)」(CBETA, T30, no. 1579, p. 370, b29)
代表玄奘的解說,與巴利古註有共通的地方。
第二句「akkheyyasmiṃ patiṭṭhitā」意為「則建立在『能被識的(五蘊)』上」,玄奘《瑜伽師地論》譯為:「依應說安住」(CBETA, T30, no. 1579, p. 370, b29)
第三句「Akkheyyaṃ apariññāya」意為「不能完全了知『能被識的(五蘊)』」,玄奘《瑜伽師地論》譯為:「不了知應說」(CBETA, T30, no. 1579, p. 370, c1)。
第四句「yogamāyanti maccuno」意為「為死魔所束縛」,玄奘《瑜伽師地論》譯為:「而招集生死」(CBETA, T30, no. 1579, p. 370, c1-2),apariññāya不正確了知之後(「parijānāti 正知」的絕對詞absolutive),yogamāyanti (由繫縛所控制,第三人稱複數動詞),maccuno (maccu 為死、死魔,maccuno 屬格,屬於死魔的、不能脫離生死輪迴的。
菩提比丘引『覺音論師註』:「『akkheyya』為『五蘊』,『Akkheyyasaññino sattā 感知五蘊的眾生』,他們的認知被常見、欲樂、我見所影響,稱為『顛倒 vipallāsa』。此種顛倒引起有漏,這些眾生以八種方式繫著於五蘊:貪lust、瞋hatred、癡delusion、見views、隨眠underlying tendencies、慢conceit、疑doubt、掉舉restlessness。 」
我們比對《雜阿含1078經》所譯的第一頌:
「眾生隨愛想, 以愛想而住,
以不知愛故, 則為死方便。」(CBETA, T02, no. 99, p. 282, a3-4)
可以讀到,相當於「Akkheyyasaññino」 的字被譯作「(隨)愛想」,與《相應部1.20經》、《瑜伽師地論》算是相符。
反觀《別譯雜阿含17經》:
「名色中生[6]相, 謂為真實有,
當知如斯人, 是名屬死徑。」(CBETA, T02, no. 100, p. 379, b15-18)
[6]相=想【元】【明】。
發現譯者將相當於「Akkheyyasaññino」 的字譯作「名色」,仍然扣住「五蘊」,不能算是譯錯。
第三句「Akkheyyaṃ apariññāya」意為「不能完全了知『能被識的(五蘊)』」,玄奘《瑜伽師地論》譯為:「不了知應說」(CBETA, T30, no. 1579, p. 370, c1)。
第四句「yogamāyanti maccuno」意為「為死魔所束縛」,玄奘《瑜伽師地論》譯為:「而招集生死」(CBETA, T30, no. 1579, p. 370, c1-2),apariññāya不正確了知之後(「parijānāti 正知」的絕對詞absolutive),yogamāyanti (由繫縛所控制,第三人稱複數動詞),maccuno (maccu 為死、死魔,maccuno 屬格,屬於死魔的、不能脫離生死輪迴的。
菩提比丘引『覺音論師註』:「『akkheyya』為『五蘊』,『Akkheyyasaññino sattā 感知五蘊的眾生』,他們的認知被常見、欲樂、我見所影響,稱為『顛倒 vipallāsa』。此種顛倒引起有漏,這些眾生以八種方式繫著於五蘊:貪lust、瞋hatred、癡delusion、見views、隨眠underlying tendencies、慢conceit、疑doubt、掉舉restlessness。 」
我們比對《雜阿含1078經》所譯的第一頌:
「眾生隨愛想, 以愛想而住,
以不知愛故, 則為死方便。」(CBETA, T02, no. 99, p. 282, a3-4)
可以讀到,相當於「Akkheyyasaññino」 的字被譯作「(隨)愛想」,與《相應部1.20經》、《瑜伽師地論》算是相符。
反觀《別譯雜阿含17經》:
「名色中生[6]相, 謂為真實有,
當知如斯人, 是名屬死徑。」(CBETA, T02, no. 100, p. 379, b15-18)
[6]相=想【元】【明】。
發現譯者將相當於「Akkheyyasaññino」 的字譯作「名色」,仍然扣住「五蘊」,不能算是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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