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引自《正觀雜誌》55期,2020年12月25日出版,5-104頁。
一、「單卷本《雜阿含經》將偈頌譯為長行」的推論
現今存世的漢譯四阿含中,各版本藏經收錄的《雜阿含經》譯本有單卷本、二十卷本(或十六卷本)、五十卷本等三種,其中二十卷本(或十六卷本)「雜阿含經」,各版藏經均稱為《別譯雜阿含經》。
五十卷本《雜阿含經》為求那跋陀羅所譯,《出三藏記集》記載為「元嘉十二年…於祇洹寺集義學諸僧,譯出雜阿含經」,[1] 如此,則譯出年代應為西元435年。《別譯雜阿含經》二十卷,《開元釋教錄》列於佚失譯人名的二十部經之中:「二十部六十五卷,並是見入藏經,似是秦時譯出(數本經中並有秦言之字)。諸失譯錄並未曾載,今附此秦錄,庶免遺漏焉。」[2] 雖然缺乏文獻證實《別譯雜阿含經》的確切譯經年代,學者一般認為《別譯雜阿含經》的翻譯早於五十卷本《雜阿含經》。[3]
單卷本《雜阿含經》,《開寶藏》列為「曹魏、吳,失譯者」,《高麗大藏經》列為「附吳、魏二錄」而未著錄譯人。[4] 各本經錄也是以「佚失譯人」登錄,不管是依據「附吳、魏二錄」的記載,或是譯文的風貌,均顯示此譯是三種漢譯《雜阿含經》中最古老的譯本。
哈里森(Paul Harrison)認為單卷本《雜阿含經》(T101)極有可能是安世高所譯,因為單卷本《雜阿含經》也有「從後說絕」的譯語,而且用長行的文體來翻譯偈頌,與《七處三觀經》的風格相同。[5]
自拙法師也指出此項「將偈頌翻譯為長行」的特性:[6]
「例如,T101 與漢譯對應經典T99 和 T100相比,我們可以發現T99 和 T100將偈頌(gāthā)翻譯成五言詩的地方,(在T101的對應經文)大多數被翻譯成長行,或字數不定而且不帶詩韻的格式。」
自拙法師也認為單卷本《雜阿含經》的譯者極有可能是後漢的安世高。[7]
本文先從漢巴經典對照閱讀的立場,檢驗單卷本《雜阿含經》在「從後說絕」之後,是否確實將偈頌譯為長行。其次,核對現存單卷本《雜阿含經》相當於偈頌的譯文,查核是否即使無「從後說絕」的字句,經文仍然將偈頌譯為長行。接著,判讀單卷本《雜阿含9經》,以反應單卷本《雜阿含經》的特性,最後討論「單卷本《雜阿含經》是否為安世高所譯」,並對此議題作一建議。
二、單卷本《雜阿含經》「從後說絕」經文與偈頌的翻譯
單卷本《雜阿含經》共有 1, 3, 5, 8, 21, 26等六經有類似「從後說絕」的譯文,此六部經的漢譯與巴利對應經典請參考<表一>,[8]以下依次解析偈頌,審察是否經文將偈頌譯為長行。
<表一> 帶有「從後說絕」譯文的單卷本《雜阿含經》與其對應經典
單卷本《雜阿含經》經號 | 《別譯雜阿含經》 | 50 卷本《雜阿含經》 | 巴利四部《尼柯耶》 | 《經集》 |
1 | 264 | 98 | SN 7.2.1 | 1.4 經 |
3 | 260 | 94 | AN 5.31(五首偈頌) | |
5 | 106 | 1193 | SN 6.7-6.9 | |
8 | --- | 983 | AN 3.33 | 1106-1107偈 |
21 | 33 | 1104 | SN 11.11 | |
26 | 79 | 1156 | SN 7.5 |
單卷本《雜阿含1經》的漢譯對應經典有五十卷本《雜阿含98經》與《別譯雜阿含264經》,巴利對應經典方面,有《相應部 7.2.1 經》(SN 7.2.1) 與《經集 1.4 經》(Snp 1.4) 。[9]
單卷本《雜阿含1經》相關的經文為「但言佃家種,從後說絕,我不見種具,說種具令我知種」[10],對應的五十卷本《雜阿含98經》為「自說耕田者,而不見其耕;為我說耕田,令我知耕法」[11],《別譯雜阿含264經》為「汝自說知耕,未見汝耕時;汝若知耕者,為我說耕法」[12] 。在對照閱讀比對之下,筆者認為單卷本《雜阿含1經》的經文「從後說絕」應該是在「但言佃家種」之前。此一偈頌的漢譯、巴利對照如<表二>。
<表二>《經集》〈1.4 經,耕者婆羅豆婆闍經〉第76偈及其對應偈頌
《經集》[13] | 《相應部》[14] | 《雜阿含98經》(T99) | 《別譯雜阿含264經》 | 單卷本《雜阿含1經》 |
a.自認是耕者 | 自認是耕者 | 自說耕田者 | 汝自說知耕 | (但言佃家種) |
b.不見其耕具 | 不見其耕具 | 而不見其耕 | 未見汝耕時 | 我不見種具 |
c.為我說耕具 | 為我說耕具 | 為我說耕田 | 汝若知耕者 | (為我)說種具 |
d.令我知耕法 | 令我知耕法 | 令我知耕法 | 為我說耕法 | 令我知種(法) |
<表三>《經集》〈1.4 經,耕者婆羅豆婆闍經〉第77偈及其對應偈頌
《經集》 | 《雜阿含98經》(T99) | 《別譯雜阿含264經》 | 單卷本《雜阿含1經》 | T1549[15] |
a. 信心為種子 苦行為雨水 | 信心為種子 苦行為時雨 | 吾以信為種 諸善為良田 | 信為種 行為水 | 信種自暴露 |
b. 智慧為我的軛與犁 | 智慧為犁軛 | 精進為調牛 智慧為轅輻 | 慧為牛 | 智慧為耕犁 |
c. 慚愧為轅, 意為繫縻 | 慚愧心為轅 | 為我說耕田 | 慚為犁 心為鄧 | 慚愧心所縛 |
d. 念為我的犁鐵和驅牛杖 | 正念自守護 是則善御者 | 念為御耕者 | 意為金 | 心手之執杖 |
《經集》 | 《雜阿含98經》(T99) | 《別譯雜阿含264經》 | 單卷本《雜阿含1經》 | T1549[16] |
a. 防護身與口 | 保藏身口業 | 身口意調順 | 守身口 | 身整口亦整 |
b. 自制而食僅以果腹 | 如食處內藏 | 持戒為鞅子 | 食為壟 | 猶如往求食 |
c. 真諦作為我的耙 | 真實為直乘 | 耕去煩惱穢 | 至誠治 | 實作擇去穢 |
d. 解脫是我的休息 | 樂住為懈息 | 甘雨隨時降 | 不止為竟 | 受語而解脫 |
《經集》 | 《雜阿含98經》(T99) | 《別譯雜阿含264經》 | 單卷本《雜阿含1經》 | T1549[17] |
a. 精進能馱軛 | 精進無廢荒 | 芸耨為善心 | 精進不舍槅 | 勇猛共二軛 |
b. 帶我到解除負荷處 | 安隱而速進 | 大獲善苗稼 | 行行為安隱 | 方便獲安處 |
c. 不停止地前進 | 直往不轉還 | 趣向安隱處 | (行)行不復還 | 已往不復還 |
d. 如是前往而到無憂處 | 得到無憂處 | 可以剋永安 | 已行無有憂 | 所至無憂畏 |
《經集》 | 《雜阿含98經》(T99) | 《別譯雜阿含264經》 | 單卷本《雜阿含1經》 | T1549[18] |
a. 如是耕田者 | 如是耕田者 | 吾所耕如是 | 如是已種(者) | 如是耕田作 |
b. 能得甘露果 | 逮得甘露果 | 故得甘露果 | 從是致甘露 | 彼曰甘露果 |
c. 如是耕作已 | 如是耕田者 | 超昇離三界 | 如是種一切 | 能忍如是業 |
d. 捨離一切苦 | 不還受諸有 | 不來入諸有 | 從苦(而)得脫 | 一切苦解脫 |
第78偈前三句為「三字句」,第四句為四字。依照對應的《經集》與《相應部 7.2.1經》巴利經文,以及五十卷本的《雜阿含98經》「樂住為懈息」與《尊婆須蜜菩薩所集論》「受語而解脫」[20] ,第78偈可以合理地將「不止為竟」,判定「不」字應為冗餘,應該作「止為竟」;[21]「身守口守」可以判定為「守身口」[22],因此,第78偈為整齊的三字四句譯文。
第79偈譯為「精進不舍槅,行行為安隱;行不復還,已行無有憂」的「五、五、四、五」句式,第三句「行不復還」,如果考量對應經典的相當文句:《雜阿含98經》「直往不轉還」 與《經集》79頌 ”gacchati anivattataṃ”, [23] 可以建議原文可能是「行行不復還」,如此原譯成為「五言四句」的偈頌譯文,而非譯成散文形式。這有可能是抄寫時忽略了一個重複的「行」字,存世的寫本經卷,重複出現的字常在前一個字之下以「〃」代表,也較容易在展轉抄寫的過程遺漏。[24] 張涌泉指出,敦煌寫本 P. 3126 與 P. 5003,與現行版本對照,可以發現今本脫漏了「〃」重文號所代表應該重複的字。[25]
第80偈譯為「如是已種,從是致甘露;如是種一切,從苦得脫」[26] ,為「四、五、五、四」句式,有可能原型為「如是已種(者),從是致甘露;如是種一切,從苦(而)得脫」的五言四句,甚至是「如是已種(者),從是致甘露;如是種(作者),一切從苦脫」(刪去「得」字),如此與前述的三部對應經文更為相近。
如果漢譯所依循的原典和巴利經文十分接近的話,單卷本《雜阿含1經》的「從後說絕」之後的經文「我不見種具,說種具,令我知種」,很有可能是「但言佃家種,我不見種具,(為我)說種具,令我知種(法)」的整齊句式。因為,單卷本《雜阿含1經》相當於《經集》第77, 78, 79, 80偈的對應偈頌已經譯為整齊的句式,沒有理由在「從後說絕」之後,卻譯為長行的文體。
總結第一部經的探究,單卷本《雜阿含1經》中呈現「將偈頌譯為長行」的情境,有可能是出自抄寫訛誤,而造成「長行」的風貌。
在此經,可以發現今本有「字句錯落」(「從後說絕」應在「但言佃家種」之前,誤置於其後),「字脫漏」(「行行」抄成「行」),「冗字」(「止為竟」抄成「不止為竟」)等三個問題。
從以上的描述,單卷本《雜阿含1經》有相當於巴利《經集》76, 77, 78, 79, 80 偈頌的經文,與77頌相當的經文是「三字六句」的形式,與78頌相當的經文是「三字四句」的形式(第四句必須去掉衍文「不」字),與79頌相當的經文是「五字四句」的形式(第三句必須重複「行」字),至少有三首偈頌是翻譯成「整齊的句式」。
2. 《雜阿含3經》
單卷本《雜阿含3經》的漢譯對應經典有五十卷本《雜阿含94經》、《別譯雜阿含260經》[27]、《增壹阿含17.8經》與《中阿含148經》的後段及偈頌。[28] 經由比對經文,發現雖然《增壹阿含17.8經》的長行經文與此相當,但是偈頌卻與其他《雜阿含》三經不同。
巴利對應經典方面,Harrison(2002) 將《增支部尼柯耶5.31 經》(AN 5.31)的五首偈頌列為單卷本《雜阿含3經》的對應偈頌。[29]《增支部5.31 經》的經文講述的是布施的弟子與不布施的弟子的差別,前者死後得生善趣,後者則否。如果兩者同生人世,前者有五樣殊勝;如果兩者都出家,前者也是有五樣殊勝。《增支部5.31 經》僅有偈頌部分與《雜阿含3經》的偈頌相對應。
單卷本《雜阿含3經》相關的經文為:
「譬喻月,『從移說絕辭』:
『譬如月明在中行,一切天下星宿從明所勝。信聞者亦爾,能布施無有慳難捨,世間一切為從布施明。』[30]
『譬如雷鳴雲電俱,多含水灑地,信聞者亦如是,能布施無有慳,便從飲食滿設說復與。便有名聞,聲如天雨墮。便多福汔與者得。如雨珍寶穀。名聞亦得天上。已有德行後世在天上。』」[31]
對應的五十卷本《雜阿含94經》,偈頌部份為:
「譬如月無垢,周行於虛空;一切小星中,其光最盛明。淨信亦如是,戒聞離慳施;於諸慳世間,其施特明顯。」[32]
《別譯雜阿含260經》偈頌部份為:
「譬如盛滿月,處於虛空中;圓光甚暉曜,映蔽於諸星;亦如具信人,戒聞捨貪嫉;於諸嫉妬者,如月蔽眾星。」[33]
《中阿含148經》偈頌部份為:
「譬如月無垢,遊於虛空界,一切世星宿,悉翳其光明。
如是信博聞,庶幾無慳貪,世間一切慳,悉翳施光明。
猶如有大龍,興起雲雷電,雨下極滂沛,充滿一切地。
如是信博聞,庶幾無慳貪,施飲食豐足,樂勸增廣施。
如是極雷震,如天降時雨,彼福雨廣大,施主之所雨。
錢財多名譽,得生於善處,彼當受於福,死已生天上。」[34]
上述引文的「從移說絕辭」,可以參考「從後說絕」[35],而判讀為「從後說絕辭」。引文的偈頌部分,可以參考巴利《增支部尼柯耶5.31 經》(AN 5.31)五首偈頌。[36] 第一首偈頌的比對如<表七>,就第三句與第四句的次序而言,AN 5.31 與《別譯雜阿含260經》相同,而單卷本《雜阿含3經》與《雜阿含94經》(T99)相同,其實差異不大。
第二首偈頌的比對如<表八>,第一句三首漢譯均提及「具信者」,惟獨 AN 5.31 為「具戒者」。第二句三首漢譯均提及「捨離慳貪」,惟獨 AN 5.31 為「具信者」,而單卷本《雜阿含3經》在此偈頌,並未提及其他三者均有的「戒」。第三、四句,AN 5.31 為「他的布施勝過,世間一切慳者」,《雜阿含94經》(T99)的文意相同而次序不同,《別譯雜阿含260經》第三句為「於諸嫉妬者」,似乎應該是「於諸慳貪者」,而與AN 5.31的第四句相同。《別譯雜阿含260經》第四句為「如月蔽眾星」,似乎重複了前一首偈頌的句意,而佚失了此頌的第四句,此處與其他三譯不同。單卷本《雜阿含3經》此兩句次序與《雜阿含94經》(T99)相同。
第三、四、五首偈頌的比對如<表九>,關於單卷本《雜阿含3經》的譯文,筆者建議第三偈應為「譬如雷鳴,雲電俱,如天雨墮,多含水灑地」[37],如此則與AN 5.31相符。第四偈應為「信聞者亦如是,已有德行,能布施無有慳,便從飲食滿」[38],各版藏經均作「便從飲食滿」,文意難以理解,參考《中阿含148經》的對應偈頌為:「施飲食豐足」,「從」字或許是「施」字,而成為「便施飲食滿」。此處漢譯仍然缺少與 AN 5.31「五種特質」相當的文句。最後一段為「便有名聞聲如天雨墮。便多福汔與者得。如雨珍寶穀。名聞亦得天上。已有德行後世在天上」[39] 。其中「如天雨墮」、「已有德行」兩句,已被判定分屬第三、四兩偈。如將位於「如雨珍寶穀」與「已有德行」之間的「名聞亦得天上」暫時列在第五偈之外,第五偈就成為「便有名聞聲,便多福汔,與者得如雨珍寶穀,後世在天上」,依照筆者的推測,「聲」字為冗誤,「汔」字可能為「祉」字,所以筆者所擬的第五偈為「便有名聞,便多福祉,與者得珍寶穀,後世在天上」,如此一來,雖然與AN 5.31的第五偈相近,漢譯仍然缺少與「長壽」、「容貌」相當的詞意,同時也留下「設說復與」、「聲」、「如雨」、「名聞」、「亦得天上」等「冗餘字句」。對於這些字句,筆者的建議是:「如雨」、「名聞」、「亦得天上」為重複出現,「聲」字為抄寫時誤增,「設說復與」意義不明。對於第四、五兩偈的擬議,此為筆者的猜測,實際上有待更多的文證來審驗。
總結單卷本《雜阿含3經》的對照閱讀,漢譯五首偈頌各句字數多寡不一,可以判定譯者在「從後說絕辭」之後,仍然未將偈頌譯為整齊的句式,以三國時期之前的漢詩型式而言,確實無法歸類為「漢詩」的格式。從譯詞來說,如果漢譯所本的原稿(或背誦的經文)與巴利 AN 5.31 有高相似度的話,檢視第三偈脫落的「如天雨墮」、第四偈脫落的「已有德行」,以及重複出現的「如雨」、「名聞」、「亦得天上」等等,整部經文比較接近「初譯稿」或「尚待勘定的譯出草稿」,而不像是完整的譯定本。自拙法師將單卷本《雜阿含經》的二十七部經分為「漢語風格」、「譯文笨拙、但夠清晰」、「譯文笨拙而且不夠清晰」、「不清晰或雜亂」等四種譯文程度,[40] 雖然文中將《雜阿含3經》歸類為「譯文笨拙、但夠清晰」,但是,筆者認為此經的譯文可能可以列在「譯文笨拙而且不夠清晰」與「不清晰或雜亂」之間。
<表七>《增支部5.31 經》(AN 5.31)第一首偈頌及其對應偈頌
AN 5.31第一首偈頌漢譯 | 《雜阿含94經》(T99) | 《別譯雜阿含260經》 | 單卷本《雜阿含3經》 | 《中阿含148經》 |
a. 如同無垢的月 | 譬如月無垢 | 譬如盛滿月 | 譬如月明 | 譬如月無垢 |
b. 運行於虛空中 | 周行於虛空 | 處於虛空中 | 在中行 | 遊於虛空界 |
c. 它的光芒勝過 | 一切小星中 | 圓光甚暉曜 | 一切天下星宿 | 一切世星宿 |
d. 一切天下星宿 | 其光最盛明 | 映蔽於諸星 | 從明所勝 | 悉翳其光明 |
AN 5.31第二首偈頌漢譯 | 《雜阿含94經》(T99) | 《別譯雜阿含260經》 | 單卷本《雜阿含3經》 | 《中阿含148經》 |
a. 所以具戒的人 | 淨信亦如是 | 亦如具信人 | 信聞者亦爾 | 如是信博聞 |
b. 堅具信心的人 | 戒聞離慳施 | 戒聞捨貪嫉 | 能布施無有慳難捨 | 庶幾無慳貪 |
c. 他的布施勝過 | 於諸慳世間 | 於諸嫉妬者 | 世間一切 | 世間一切慳 |
d. 世間一切慳者 | 其施特明顯 | 如月蔽眾星 | 為從布施明 | 悉翳施光明 |
AN5.31.偈頌編號 | AN 5.31第3, 4, 5首偈頌漢譯 | 單卷本《雜阿含3經》原偈頌文句次序 | 單卷本《雜阿含3經》更動後之偈頌面貌 | 增刪改訂的文字(括弧內數字代表此詞的位置) |
3 | 如同峰湧的雨雲, 雷鳴與閃電交加, 朝大地傾注雨水, 平原與低地泛濫。 | 譬如雷鳴, 雲電俱, 多含水灑地。 | 譬如雷鳴, 雲電俱, 如天雨墮, 多含水灑地。 | 如天雨墮(CBETA, T02, no. 101, p. 494, a13) |
4 | 如是世尊弟子, 慧者成就正見, 較慳貪者殊勝, 於五種之特質。 | 信聞者亦如是 能布施無有慳 便從飲食滿 | 信聞者亦如是, 已有德行, 能布施無有慳, 便施飲食滿。 | 將「從」擬訂為「施」。 已有德行(CBETA, T02, no. 101, p. 494, a14) |
5 | 壽命與名聲 容貌與幸福 擁有眾財富 死後生天界 | 便有名聞 便多福汔 與者得珍寶穀 後世在天上 | 便有名聞, 便多福祉, 與者得珍寶穀, 後世在天上。 | 將「福汔」擬訂為「福祉」。 |
配置後的遺留經文 | 設說復與、聲、如雨、名聞、亦得天上 | 「名聞」與「名聞」重複,「如雨」與「如天雨墮」重複,「亦得天上」與「後世在天上」意思相仿。 |
3. 《雜阿含5經》
單卷本《雜阿含5經》的漢譯對應經典有五十卷本《雜阿含1193經》與《別譯雜阿含106經》[41] 。
巴利對應經典方面,Harrison(2002) 與赤沼善智不僅將《相應部 6.1.7-6.1.8經》列為單卷本《雜阿含5經》的對應經典,同時也將《相應部 6.1.9經》也列入[42]。筆者認為較合適的作法,是將 SN 6.1.9 列為《雜阿含1278經》、《別譯雜阿含276經》與《增壹阿含17.8經》[43] 的對應經典。理由是:SN 6.1.9 位於〈有偈品〉與《雜阿含1193經》位於〈八眾誦〉,對應經典的判定應以偈頌為主。
Harrison提到《大智度論》有兩段提到相當的偈頌,分別是「如提婆達大弟子俱迦梨等,…『欲量無量法,智者所不量,無量法欲量,此人自覆沒』」[44] 與「如提婆達多弟子俱伽離,常求舍利弗、目揵連過失。…『無量法欲量,不應以相取;無量法欲量,是野人覆沒!』…以是故,不應妄語。」[45]
以下如<表十>,比對單卷本《雜阿含5經》、《雜阿含1193經》、《別譯雜阿含106經》、《大智度論》與《相應部 6.1.7-6.1.8 經》的偈頌。
在《雜阿含1193經》有三首偈頌,第一首是娑婆世界主梵天王在瞿迦梨之前說,第二首是梵天在世尊之前複述此偈,最後是世尊重述此偈。雖然漢譯經文,第一次譯為六句,第二次譯為四句,第三次譯為六句,參考 SN 6.1.7與 SN 6.1.8,以及單卷本《雜阿含5經》和《大智度論》的引文,不論從文意來考量或對照漢巴偈頌,認為「此一偈頌重複三次,而漢譯者翻譯成不同的形式」,應該是個合理的推論。[46]
如果純就漢巴偈頌的差異來考量,[47] SN 6.1.7 與 SN 6.1.8 都只有相同的一偈:「聰慧的人怎會去量度不可量的人?我想,想量度不可量者,這種人一定是個被覆蓋的凡夫。」[48] 《雜阿含1193經》的「於不可量處」在巴利註釋書是指「阿羅漢」,貪、瞋、癡永斷而無法量度,所以量度的對象是人,而不是處所。第二首偈頌漏譯了「智者、聰慧者」。參考《大智度論》的引文:「無量法欲量,不應以相取;無量法欲量,是人為覆沒」[49] ,譯文與巴利文獻不同的是,SN 6.1.7 是欲量度不可量的人,《大智度論》是指欲量度不可量的法,《大智度論》也有一句其他漢譯所無的譯文:「不應以相取」,此處同樣未譯出「智者、聰慧者」,至於「是人為覆沒」與《雜阿含1193經》、SN 6.1.7 一致,但是,《大智度論》譯為「人」,《雜阿含1193經》則譯為「凡夫」,與SN 6.1.7的 ”puthujjana” 相當。相對地,《大智度論》另有一譯:「欲量無量法,智者豈應量;無量法欲量,此人自覆沒」,[50]第二句「智者豈應量」與《雜阿含1193經》、SN 6.1.7 相近。
單卷本《雜阿含5經》的偈頌與《雜阿含1193經》類似,同樣有三首偈頌。第一首為在俱披犁(瞿迦梨)之前說,第二首是世尊之前複述此偈,最後是世尊重述此偈。不過,經文中說第一首、第二首偈頌者卻是「自梵」,[51] 而 SN 6.1.6, SN 6.1.7 與 SN 6.1.8 說此偈頌的人正是被稱為”paccekabrahmā”, [52] 這樣的巧合值得深思。單卷本《雜阿含5經》第二首偈頌第四句為「世間人意計我自知」,應為抄寫訛誤,正文可能是「從(如)是世間自覆蓋」。
就此三首偈頌的譯文來說,單卷本《雜阿含5經》並未將偈頌譯為字數整齊的句式。
《別譯雜阿含106經》亦有相當於此偈頌的經文:「欲測無量法,智者所不應;若測無量法,必為所嬈害。」經文最後的偈頌:「夫人生世,斧在口中…口意惡故;入此地獄」[53] ,與《大智度論》相符。[54] 在巴利經文是出現在 SN 6.1.9 與 SN 6.1.10 ,列有此偈頌的是《雜阿含1194經》,此處經文則與「瞿迦離」無關。《別譯雜阿含107經》為 SN 6.1.9 與《雜阿含1194經》的對應經典,可是此一組偈頌卻未在此譯出。這樣的現象有兩種可能:一是翻譯後,謄寫失誤,誤把《別譯雜阿含107經》的偈頌抄錄到上一部經去。二是背誦者記憶混淆,誤把下一部經的偈頌背誦成《別譯雜阿含106經》。因為《雜阿含1194經》此偈頌不是世尊所說,因此抄寫訛誤的機會比較小,應該是背誦偈頌時的錯置。[55]
<表十>單卷本《雜阿含5經》偈頌及其對應經典的偈頌
SN 6.1.7 與 SN 6.1.8 | 《雜阿含1193經》 | 《別譯雜阿含106經》 | 單卷本《雜阿含5經》 | 《大智度論》(p. 157) |
聰慧的人怎會去量度不可量的人?我想,想量度不可量者,這種人一定是個被覆蓋的俗人。 | 於無量處所,生心欲籌量;何有黠慧者,而生此妄想;無量而欲量,是陰蓋凡夫。 | 欲測無量法,智者所不應;若測無量法,必為所嬈害。 | 不可量欲量,為是故世間少慧;不可量欲作量,如是世間自覆蓋。 | 無量法欲量,不應以相取;無量法欲量,是人為覆沒 |
(未重複) | 於不可量處,發心欲籌量;不可量欲量,是陰蓋凡夫。 | 俱白世尊 | 不可量欲量,是故世間少慧;不可量說量,世間人意計我自知。 | 俱說其事 |
(未重複) | 於不可量處,而發心欲量;何有智慧人,而生此妄想;不可量欲量,是陰蓋凡夫。 | 欲測無量法,能嬈凡夫。 | 不可量欲量,故世間難得慧;不可量說量,從是世間自覆蓋。 | 無量法欲量,不應以相取;無量法欲量,是人為覆沒 |
單卷本《雜阿含8經》[56]相關的經文為「從後說絕:『度世說不致,壞欲欲思想,意不可俱爾,亦除曉睡暝,亦還結疑,觀意除淨,本起思惟法,已說度世慧,亦說壞癡。』佛說如是」[57],自拙法師建議,『從後說絕』之後第一句『度世說不致』,應該是相當於五十卷本《雜阿含982經》的「已度三有海,無復老死患」[58]。筆者以為,「度世說不致」有「說」字,而無「三有海」,所以與其說與此兩句漢譯近似,還不如說是與巴利《經集》1048偈「Atāri so jātijaranti brūmī 我稱他為渡過生與老的憂患」相同。[59] 如此一來,此偈頌就成為「壞欲欲思想,意不可俱爾,亦除曉睡暝,亦還結疑,觀意除淨,本起思惟法,已說度世慧,亦說壞癡」八句。
單卷本《雜阿含8經》偈頌多加了一句「度世說不致」並不是唯一的個案。菩提比丘也提到一個偈頌錯置的例子,在《相應部 5.5經》(SN 5.5),Se 與 Ee1 & 2版本魔羅(Māra)所說的偈頌比Be 版本和《小部》《長老尼偈》的同一偈頌多了一句 “idh’ āgatā tādisikā bhaveyyuṃ” ,菩提比丘認為這是Se 與 Ee1 & 2版本的抄寫訛誤(或背誦時誤增?),誤把下一首偈頌的第二句(pāda b),誤增到此偈頌的第三、四句之間。[60]
<表十一>所列為單卷本《雜阿含8經》的偈頌與巴利《經集》1106, 1107偈的對照。
<表十一>
巴利《經集》偈頌編號 | 巴利經文(筆者漢譯) | 單卷本《雜阿含8經》偈頌 |
1106 | 捨離貪欲 | 壞欲欲思想 |
憂惱也如此 | 意不可俱爾 | |
移除昏沉 | 亦除曉睡暝 | |
阻斷懊悔 | 亦還結疑 | |
1107 | 依捨、念清淨 | 觀意除淨 |
於此之前思惟法 | 本起思惟法 | |
我說此為依智慧解脫 | 已說度世慧 | |
此亦破除無明。 | 亦說壞癡 |
依據筆者的建議,「將偈頌譯為長行」不是本經的唯一可能情境,其實,也有可能是出自抄寫訛誤,而造成整齊句式的翻譯,成為「句式參差不齊」,而被判為「長行」了。
5. 《雜阿含21經》
單卷本《雜阿含21經》的漢譯對應經典有五十卷本《雜阿含1104經》與《別譯雜阿含33經》[62]。巴利對應經典方面,有《相應部 11.11 經》(SN 11.11)。
單卷本《雜阿含21經》相關的經文為:
「為孝父母,姓中有老人禮,不炎說、隨意說、讒妄言,棄從慳,自出諦,不怒喜行言。為是故能得上天。在所人欲行是,當為天上禮如是。」[63]
對應的五十卷本《雜阿含1104經》為:
「供養於父母,及家之尊長;柔和恭遜辭,離麁言兩舌;調伏慳悋心,常修真實語;彼三十三天,見行七法者;咸各作是言,當來生此天。」[64]
《別譯雜阿含33經》為:
「於父母所,極能孝順;於諸尊長,深心恭敬;恒作軟善,恩柔好語;斷於兩舌,慳貪瞋恚;三十三天,各作是語;如是行者,勝我等輩;應當別住,以為天王。」[65]
以下將漢譯三經與SN 11.11列為<表十二>。SN 11.11的漢譯為筆者譯自Bodhi (2000)。[66] 請參考<表十二>的逐句比對,<表十二>第一列的編號,意指帝釋七願的編號。
<表十二>
編號 | 雜阿含1104經(50卷本) | 別譯雜阿含33經 | 雜阿含21經(單卷本) | SN 11.11 |
1 | 供養於父母 | 於父母所,極能孝順 | 為孝父母 | 能供養父母 |
2 | 及家之尊長 | 於諸尊長,深心恭敬 | 姓中有老人禮 | 敬家中老者 |
3 | 柔和恭遜辭 | 恒作軟善,恩柔好語 | 不炎說 | 柔和有禮語 |
4 | 離麁言 | 斷於兩舌 | (不) 隨意說 | 斷絕於兩舌 |
5 | 兩舌 | 慳 | (不) 讒妄言 | 棄絕於慳吝 |
6 | 調伏慳悋心 | 貪 | 棄從慳 | 常說真實語 |
7 | 常修真實語 | 瞋恚 | 自出諦 | 能斷除瞋怒 |
彼三十三天 | 三十三天 | 為是故能得上天 | 三十三天眾 | |
見行七法者 | 各作是語 | 不怒喜行言 | ||
咸各作是言 | 如是行者,勝我等輩 | 在所人欲行是 | 稱其為殊勝 | |
當來生此天 | 應當別住,以為天王 | 當為天上禮如是 |
<表十三>
單卷本《雜阿含21經》帝釋七願 | 長行 | 偈頌 |
1 | 父母孝 | 孝父母 |
2 | 老為禮 | 老人禮 |
3 | 不出炎言 | 不炎說 |
4 | (不)隨意說 | (不)隨意說 |
5 | 不 | (不) 讒妄言 |
6 | 至誠語 | 自出諦 |
7 | (棄)天下慳 | 棄從慳 |
「何等為七?到命要當為父母孝,到命要當為見老為禮,當為不出口炎言。當為隨意法語言,當為至命要不怒讒妄語,當為至命要至誠語、至誠喜、至誠止。常信不欺天下,當為至命要天下慳。我當為意中不隨慳家中,行布施放手常與所求,名好布施,布施等分,為是釋天王故世在人中為是七願。」[67]
如此,筆者考量抄寫過程可能產生的混亂,單卷本《雜阿含21經》在「從後說絕」[68] 之後的偈頌可能是「孝父母,老人禮;不炎說、隨意說、讒妄言,自出諦,棄從慳,為是故,得上天,在所人,欲行是,為天上,禮如是。」在此建議之下,原文「為孝父母,姓中有,老人禮,不炎說,隨意說,讒妄言,棄從慳,自出諦,不怒喜行言。為是故,能得上天。在所人,欲行是,當為天上,禮如是。」第一個「為」字被當為冗餘,「老人禮」之前的「姓中有」被擱置了,「自出諦」被當作「至誠語」的對譯,並且對應長行而移前一句。接下來的「不怒喜行言」被擱置,「能得上天」的「能」字與「當為天上」的「當」字,都作為冗字而刪去。此偈頌就成為整齊的三字一句的句式。
以經文的現狀而言,判定此經為「將偈頌譯為長行」,是較簡捷的解讀方式。此處筆者僅提供另一個可能的情境,也就是,有可能是出自抄寫訛誤,而造成整齊句式的譯文成為「句式參差不齊」,而被判為「長行」了。
6. 《雜阿含26經》
單卷本《雜阿含26經》在「從後說絕」之後,是整齊的五言四句:
「若身不侵者,口善意亦然;
如是名不侵,無所侵為奇。」[69]
7. 小結
總結以上單卷本《雜阿含經》有「從後說絕」的六部經,列表如<表十四>,最右邊一欄為出自自拙法師的判讀,此文將單卷本《雜阿含經》的各部經判讀為「漢語風格、笨拙但可讀、笨拙而難以辨讀、混亂而無法辨讀」四類,[70] <表十四>附列此項,用以表明「將偈頌譯為長行的經典」並非就是譯文晦澀難以解讀的經典:
<表十四>
大正藏經號 | 原貌 | 筆者判讀 | 自拙法師分類 |
1 | 長行 | 偈頌 | 混亂而無法辨讀 |
3 | 長行 | 長行 | 笨拙但可讀 |
5 | 長行 | 長行 | 笨拙而難以辨讀 |
8 | 長行 | 偈頌 | 笨拙但可讀 |
21 | 長行 | 偈頌 | 笨拙而難以辨讀 |
26 | 偈頌 | 偈頌 | 笨拙但可讀 |
三、單卷本《雜阿含經》其他偈頌的判讀
如果單卷本《雜阿含經》的譯者傾向在「從後說絕」之後,將偈頌譯成長行,譯者應該也會把其他偈頌譯成長行。下文我們試著檢驗單卷本《雜阿含經》其他偈頌的翻譯狀況。
1. 《雜阿含1經》
單卷本《雜阿含1經》有一段經文,在「婆羅豆羅闍婆羅門信心轉增,而意欲獻上供養」之後,與「問食物如何安置」的經文之前,有如此的一段經文:
「佛報說如是,已說經故不可食,行者自知是法已問,佛說經常法如是,增法不必從是望道,但結盡疑索意止,是飯食飲供養祠如是,地入與中大福。」[71]
這段經文頗難解讀。藉助於對照閱讀,參考《相應部 7.2.1 Kasi》、《小部尼柯耶》《經集》的第一章〈蛇品〉第四經《耕者婆羅豆婆闍經》(Kasibhāradvāja Sutta),與漢譯的《雜阿含98經》(T99)、《別譯雜阿含264經》(T100)以及《尊婆須蜜菩薩所集論》(T1549) [72],可以推論此段經文可能為偈頌,請參考<表十五>與<表十六>。[73] 此兩偈頌相當於《經集》81, 82 兩偈,單卷本《雜阿含1經》分別在相當於《經集》81偈的第三句少了一字,與《經集》82偈有字句錯落的現象。
單卷本《雜阿含1經》相當於81偈的經文為:「已說經不可食,行者自知是法;已問(諸)佛說經,常法如是增法。」對原來漢譯經文而言,「已說經」之後,筆者建議刪一「故」字,「佛」字增為「諸佛」,以對應巴利複數名詞「buddhā」。與巴利偈頌對照,如此則兩處的「gāthābhigītaṃ 說偈所得(食)」都譯作「說經」,「brāhmaṇo」的呼格不是很明確地譯出。81偈有可能原譯是「六言偈頌」。
<表十五>
編號 | 《經集》 | T99 (1157) | T100 (99) | T101 | T1549 |
81a | 由說偈而得的食物 | 因為說偈法 不應受飲食 | 先無惠施情 說法而後與 | 已說經不可食 | 偈說不應食 |
81b | 婆羅門,我視此為非法 | 當觀察自法 | 如斯之飲食 不應為受取 | 行者自知是法 | 等觀於彼法 |
81c | 諸佛拒絕說偈而得的食物 | 說法不受食 | (所以不受者 為說法偈故) | 已問(諸)佛說經 | 偈說諸佛喜 |
81d | 婆羅門,此法為(諸佛的)常行 | 婆羅門當知 斯則淨命活 | (常法封如是 故我不應食) | 常法如是增法 | 諸法本梵志 |
編號 | 《經集》 | T99 (1157) | T100 (99) | T101 | T1549 |
82a | 以其他飲食供養大仙人 | 應以餘供養 純淨大仙人 | 現諸大人等 | 不必從是望道 | 諸餘大神仙 |
82b | 漏盡而完全寂靜 | 已盡諸有漏穢法悉已斷 | 盡滅於煩惱 | 結盡疑索意止 | 盡漏觀慚愧 |
82c | 以飲食供養 | 供養以飲食 於其良福田 | 應以眾飲食 種種供養之 | 是飯食飲供養 | 以甘饌供養 |
82d | 此為求福德者的最大福田 | 欲求福德者 則我田為良 | 若欲為福者 我即是福田 | 如是地入與中大福 | 種德最福田 |
2. 《雜阿含2經》
單卷本《雜阿含2經》有一首偈頌,相當於對應經典《雜阿含95經》偈頌「若黑若有白,若赤若有色…究竟般涅槃,大仙如是說」[74] ,以及《別譯雜阿含261經》偈頌「一切布施處,我常生讚歎;破戒得福少,持戒獲大果;黑白赤青牛,生犢各差別…生處恒尊貴,最後得涅槃」[75] 。
此處單卷本《雜阿含2經》的譯文是:
「一切應與布施隨可意。不持戒者少福,持戒者福大。若黑白亦赤黃,亦所行,孔雀牛鴿亦爾,所是身案本從生,態力從聚,善惡從出,但案行莫視色。人亦如是,所有身生,亦道人、亦城中人、佃家、亦擔死人種,是為各有身從是生。持戒者能得度世,與是為大福…如是皆從因緣。」[76]
此三者對照,可以清楚判讀此處譯為長行,並不是偈頌的形式。
3. 單卷本《雜阿含4經》
單卷本《雜阿含4經》「鴈足在水中一挈,令佛說我正行,但受是言當為使自計,為一挈生死憂要,出道教為哀故,已上頭得度世亦從是,今度後度亦從是,是本清淨無為,亦從是生老死盡,從若干法受依行,是道眼者說」[77] ,此段經文也是偈頌,相當於對應經典《雜阿含1189經》的偈頌:
「謂有一乘道,見生諸有邊;演說於正法,安慰苦眾生;
過去諸世尊,以乘斯道度;當來諸世尊,亦度乘斯道;
現在尊正覺,乘此度海流;究竟生死際,調伏心清淨;
於生死輪轉,悉已永消盡;知種種諸界,慧眼顯正道;
譬若恒水流,悉歸趣大海;激流浚漂遠,正道亦如是;
廣智善顯示,逮得甘露法;殊勝正法輪,本所未曾聞;
哀愍眾生故,而為眾生轉;覆護天人眾,令度有彼岸;
是故諸眾生,咸皆稽首禮。」[78]
在對應的《別譯雜阿含102經》的偈頌是:
「唯此道出要,斯處可精勤;欲求遠離苦,唯有此一道;
若涉斯道者,如鶴飛空逝;釋迦牟尼尊,逮得於佛道;
一切正導師,當以此覺道;顯示於眾生,常應數數說;
咸令一切知,生有之邊際;唯願說一道,愍濟諸眾生;
過去一切佛,從斯道得度;未來及今佛,亦從此道度;
云何名為度,能度瀑駚流;究竟於無邊,調伏得極淨;
世間悉生死,解知一切界;為於具眼者,宣明如此道;
譬如彼恒河,流赴於大海;聖道亦如是,佛為開顯現;
斯道如彼河,趣於甘露海;昔來末曾聞,轉妙法輪音;
唯願天人尊,度老病死者;一切所歸命,為轉妙法輪。」[79]
在《相應部 47.43經》(SN 47.43)中,此對應偈頌的漢譯為:
「斷除來生的仙人,
慈悲,而通曉此一乘道,
經由此道過去的仙人越過瀑流,
現在與未來,他們也將一一越過此瀑流。」[80]
《雜阿含1189經》與《別譯雜阿含102經》的偈頌顯得比單卷本《雜阿含4經》與SN 47.43 來得冗長,只有單卷本《雜阿含4經》與《別譯雜阿含102經》的偈頌裡提到「鴈」或「鶴」。
單卷本《雜阿含4經》此處將偈頌譯成長行。
4. 單卷本《雜阿含7經》
單卷本《雜阿含7經》經文:「佛報言:『婆羅門不信重,重是法不應,亦不解言者;亦彼意亂者,亦悉欲諍者;若為意離諍,憙意亦諍,能合恚諍,如是者能解法語。』」[81] 從「重是法不應」起,應該是偈頌。
對應的《雜阿含1155經》偈頌為:
「違義婆羅門,未能解深義;內懷嫉恚心,欲為法留難;
調伏違反心,諸不信樂意;息諸障礙垢,則解深妙說。」[82]
《別譯雜阿含78經》的對應偈頌為:
「若求過短者,意欲譏彼闕;汝不清淨心,瞋恚極懷忿;
諸佛所說法,終不能解悟;善順離諍訟,并祛不信心;
遠離諸惱害,及以嫉妬想;若能如此者,善聽為汝說。」[83]
在《相應部 7.16經》(SN 7.16)中,此對應偈頌的漢譯為:
「對喜好諍辯的人,
善說的勸導難以被理解,
他以污染的心,
只專注於諍訟。
但是如果他去除諍訟,
與他的不信心,
假如他捨斷了瞋恚,
他就能理解善說的勸導。」[84]
這四部經的逐句對照,請參考<表十七>。
<表十七>
雜阿含1155經 | 別譯雜阿含78經 | 單卷本雜阿含7經 | 相應部 7.16經 |
違義婆羅門 | 若求過短者 意欲譏彼闕 | 重是法不應 | 對喜好諍辯的人 |
未能解深義 | 諸佛所說法 終不能解悟 | 亦不解言者 | 善說的勸導難以被理解 |
內懷嫉恚心 | 汝不清淨心 瞋恚極懷忿; | 亦彼意亂者 | 他以污染的心 |
欲為法留難 | 善順離諍訟 并祛不信心 | 亦悉欲諍者 | 只專注於諍訟 |
調伏違反心 | 遠離諸惱害 | 若為意離諍 | 但是如果他去除諍訟 |
諸不信樂意 | 及以嫉妬想 | 憙意亦諍 | 與他的不信心 |
息諸障礙垢 | 若能如此者 | 能合恚諍 | 假如他捨斷了瞋恚 |
則解深妙說 | 善聽為汝說 | 如是者能解法語 | 他就能理解善說的勸導 |
綜合以上所述,單卷本《雜阿含7經》第一首偈頌譯為「五言四句的詩偈形式」,第二首偈頌不具詩偈形式,在筆者建議之下,可以成為整齊的句式,不過更動過多,仍然暫時判定為長行格式。
5. 單卷本《雜阿含25經》
單卷本《雜阿含25經》的經文:
「若人無有惡,為持惡口說向,清白行無有惡,癡人從是致殃,譬如人逆向,風末塵來坌。」[85]
對應的《雜阿含1154經》的偈頌為:
「若人無瞋恨,罵辱以加者;清淨無結垢,彼惡還歸己;猶如土坌彼,逆風還自污。」[86]
此兩譯都是「六句」的結構,詞意也相當近似,兩者較大的差異在單卷本《雜阿含25經》偈頌的字數微「五、六、六、六、五、五」,每句字數並不一致。
6. 小結
總結以上五部經,經文未出現「從後說絕」的譯文,從對照閱讀可以判斷某些經文其實是偈頌的對應翻譯,而其中部分單卷本《雜阿含經》譯文可以判讀為「偈頌」的形式[87],有兩首偈頌是「五言四句」的翻譯,有五首偈頌則譯成長行,顯然不是全然將偈頌翻譯成長行。請參考<表十八>。
<表十八>
大正藏經號 | 偈頌編號 | 原貌 | 自拙法師分類 |
1 | 81 | 偈頌 | 混亂而無法辨讀 |
1 | 82 | 長行 | |
2 | --- | 長行 | 笨拙而難以辨讀 |
4 | --- | 長行 | 混亂而無法辨讀 |
7 | 第一首 | 偈頌 | 笨拙而難以辨讀 |
7 | 第二首 | 長行 | |
25 | --- | 長行 | 笨拙而難以辨讀 |
[1] 《出三藏記集》 (CBETA, T55, no. 2145, p. 105, c6-14)。 Harrison (2002), page 1, line 6, 推定五十卷本《雜阿含經》譯於西元433年,而不是西元435年。印順法師(1983),b1頁:「所以《雜阿含經》在揚都的譯出,在西元四三五年到四四五年之間」。
[2] 《開元釋教錄》(CBETA, T55, no. 2154, p. 519, a4-6)。
[3] 雕版完成於宋太平興國八年(西元983 年)的《開寶藏》列此為「三秦失譯」。可參考《佛教藏經目錄數位資料庫》網址(http://jinglu.cbeta.org/)。印順法師(1978),98頁:「漢譯有《別譯雜阿含經》,現作一六卷,分二誦;《大正藏》編目,共三六四經。…從譯文看來,比求那跋陀羅所譯為早」;印順法師(1983),b4頁:「總之,《別譯雜阿含經》是古譯,比五0卷本的譯出為早」。水野弘元(1964,686頁)也認為:「別譯雜阿含早於雜阿含五十卷之譯出。」Harrison (2001),page 1, line 8, “the later (T100) is the product of an unknown and possibly earlier translator.”
[4] 參考《佛教藏經目錄數位資料庫》網址(http://jinglu.cbeta.org/)以及《金版高麗大藏經》,(2001),36册,86頁。
[5] 參考Harrison (2002),此文提及,他文中的論點在學生釋自拙的碩士論文裡有更詳細的描述,結果刊出反在自拙法師(2001)之後,應該是期刊論文的審核過程所致。
[6] 自拙法師(2001),page 28, 〈III. The literary form, i.e. the composition presented by T101 〉, “First, the style of writing: by and large, these sūtras are translated into prose. Even though there are some verse-like renderings, they are still far from the standard forms of Chinese poetry. 第一,文體的風格:大致來說,這些經被譯成長行,即使有一些類似詩頌的譯文,這樣的譯文也離漢詩的一些標準格式甚遠。”接下來,舉例說明「T101將偈頌譯為長行」的特性:”For instance, comparing T101 to its Chinese counterparts, i.e. T99, and T100, we find that while T99 and T100 translate the gāthās (verses) into five-words verses, most of them have been either rendered into prose or into an uncertain number of words with no rhyming form. ”。
[7] 自拙法師(2001),28頁20行-29頁1行:”Also the comparison of its linguistic features as well as its translation style with those of the potential translators of the Wu-Wei Period, results in findings that confirm An Shigao as its most likely translator. ”
[8] <表一>的編列為參考赤沼善智(1984),Anālayo and Bucknell(Draft, 2008),Harrison (2002) 與自拙法師(2001)。經號為遵循《大正藏》經號。
[9] 單卷本《雜阿含1經》的全經詳細比對,請參考蘇錦坤(待發表) 〈《耕者婆羅豆羅闍經》—漢巴經典對照閱讀之二〉。
[10] 《雜阿含1經》(CBETA, T02, no. 101, p. 493, a17-18)。「佃家」兩字雖無「異讀」,但是,《一切經音義》所引的玄應《眾經音義》,認為應作「田家」,《一切經音義》卷54:「經文作佃...佃非此義。」(CBETA, T54, no. 2128, p. 668, a15-16)。
[11] 《雜阿含98經》(CBETA, T02, no. 99, p. 27, a23-24)。
[12] 《別譯雜阿含264經》(CBETA, T02, no. 100, p. 466, b25-26)。
[13] 《經集》〈耕者婆羅豆婆闍經〉第76偈:”kassako paṭijānāsi, na ca passāma te kasiṃ. Kasin no pucchito brūhi, yathā jānemu te kasiṃ ”。
[14] 《相應部 7.2.1經》對應偈頌為:” kassako paṭijānāsi, na ca passāmi te kasiṃ. Kassako pucchito brūhi, katham jānemu taṃ kasin”。此偈頌與《經集》偈頌僅有些微細的拼音差異,意義並無不同。
[15] 《尊婆須蜜菩薩所集論》(CBETA, T28, no. 1549, p. 805, c16-26)。
[16] 《尊婆須蜜菩薩所集論》(CBETA, T28, no. 1549, p. 805, c27-p. 806, a4)。
[17] 《尊婆須蜜菩薩所集論》(CBETA, T28, no. 1549, p. 806, a5-11)。
[18] 《尊婆須蜜菩薩所集論》(CBETA, T28, no. 1549, p. 805, c27-p. 806, a4)。
[19] 《雜阿含1經》(CBETA, T02, no. 101, p. 493, a19-20),「扠」字,《磧砂藏》作「杈」。「鄧」字,元、明版藏經作「斲」字。
[20] 《尊婆須蜜菩薩所集論》卷10:「『受語而解脫』者,猶如耕犁,人事辦則捨」(CBETA, T28, no. 1549, p. 806, a2-3)。
[21] 于亭(2009),146頁,提到《說文》二徐本的誤植「不」字的例子。在「漢京文化」出版的《說文解字注》,98頁上,「訾」字,引《二徐本》作「不思稱意也」。又引《禮記,少儀注》「訾,思也」。兩種註釋意思正好相反,所以《段注》說「凡二見,此別一義」。于亭(2009),146頁指出,《一切經音義》「訾量(…訾亦量也。《說文》:『思稱意也』)」(CBETA, T54, no. 2128, p. 538, b7) ,「不訾(訾,量也。《說文》:『思稱意也』)。」(CBETA, T54, no. 2128, p. 795, b2),「《說文》:『訾,量也』」(CBETA, T54, no. 2128, p. 494, c8),于亭認為今本可能在抄寫時誤增一「不」字。
[22] 單卷本《雜阿含1經》:「身守口守」(CBETA, T02, no. 101, p. 493, a20)。實際上,「身守口守」可以當成巴利偈頌’Kāyagutto vacigutto’的逐字直翻,只是這樣不符合漢語的句式,改作「守身口」較為順暢。「身守口守」可以當作是未經整治的翻譯初稿。
[23] 可參考Norman (1995), page 9, verse 79: ‘it goes without turning back’.
[24] 參考孫致文(2008),109-111頁,〈(三) 重文符〉。黃征 (2002),5頁,最後一行,提及「敦煌遺書」中有「重文號」,如「、」、「ˊ」、「〃」代表重複的字,例如「敦博014號北朝寫本」與「敦博028號《金光明經》寫本」。
[25] 張涌泉,(2010) ,119頁,例十八、例十九與例二十。
[26] 《雜阿含1經》(CBETA, T02, no. 101, p. 493, a22-23)。
[27] 惠敏法師(1988),提到「《月喻經》有各式各樣的種類(例如:入他家、善惡知識、如來常住...),須認清真正的喻意」。惠敏法師此文主要申論「入他家」的「月喻」,與此處「善惡知識」的「月喻」不同。
[28] 《增壹阿含17.8經》(CBETA, T02, no. 125, p. 584, c11-p. 585, a17) 。謝謝論文評審老師提醒:《中阿含14經,何苦經》為此經的對應經典。
[29] Harrison (2002), page 7, line 2-6.
[30] 《雜阿含3經》(CBETA, T02, no. 101, p. 494, a8-11)
[31] 《雜阿含3經》(CBETA, T02, no. 101, p. 494, a11-15)。
[32] 《雜阿含94經》(CBETA, T02, no. 99, p. 25, c28-p. 26, a2)。
[33] 《別譯雜阿含260經》(CBETA, T02, no. 100, p. 465, b28-c2)。
[34] 《中阿含148經》(CBETA, T01, no. 26, p. 660, b10-21) 。
[35] 《雜阿含1經》 (CBETA, T02, no. 101, p. 493, a18),《雜阿含8經》(CBETA, T02, no. 101, p. 495, b1-2),《雜阿含21經》(CBETA, T02, no. 101, p. 498, a10),《雜阿含26經》(CBETA, T02, no. 101, p. 498, c13-14)。
[36] 《增支部尼柯耶 5.31經》(AN 5.31)的英文翻譯為:1. "As the stainless moon/moving through the sphere of space/outshines with its radiance/all the groups of stars in the world ". 2. "so one accomplished in virtuous behavior,/a person endowed with faith,/outshines by generosity/all the misers in the world." 3. " As the hundred-peaked raincloud,/thundering, wreathed in lightning,/pours down rain upon the earth,/inundating the plains and lowlands, " 4. " so the Perfectly Enlightened One's disciple,/the wise one accomplished in vision,/surpasses the miserly person/in five specific respects: "5. " life span and glory,/beauty and happiness./Truly he, equipped with wealth,/after death rejoices in heaven."。英譯為長老菩提比丘提供給筆者參考,漢譯為筆者所擬,如有訛誤,為筆者應負的文責。
[37] 《別譯雜阿含3經》,前三句為(CBETA, T02, no. 101, p. 494, a13),後一句為(CBETA, T02, no. 101, p. 494, a11)。
[38] 《別譯雜阿含3經》,前二句為(CBETA, T02, no. 101, p. 494, a14),後二句為(CBETA, T02, no. 101, p. 494, a11-12)。
[39] 《別譯雜阿含3經》,(CBETA, T02, no. 101, p. 494, a13-15)。
[40] 自拙法師(2001),15頁。
[41] Harrison(2002), page 8, line 29-33,提到Lamotte認為「《相應部尼柯耶》經文在此處顯得凌亂,而《雜阿含經》則較詳盡無餘」,Harrison(2002), page 8, line 33認為「單卷本《雜阿含5經》居於此兩者之間」。
[42] Harrison (2002), page 7, line 2-6.
[43] 《增壹阿含17.8經》(CBETA, T02, no. 125, p. 584, c11-p. 585, a17) 。
[44] 《大智度論》(CBETA, T25, no. 1509, p. 63, b18-23)。
[45] 《大智度論》(CBETA, T25, no. 1509, p. 157, b5-p. 158, a12) 。
[46] 早期漢譯經典有一詞兩譯,或在一部經裡,偈頌前後漢譯不同的現象。前者如《雜阿含379經》的翻譯「憍陳如」與「拘鄰」。「憍陳如白佛:『已知,世尊。』復告尊者憍陳如:『知法未?』拘隣白佛:『已知,善逝。』尊者拘隣已知法故,是故名阿若拘隣。」(CBETA, T02, no. 99, p. 104, a11-13)。後者如《雜阿含551經》的偈頌翻譯前後不一致:「斷一切諸流,亦塞其流源;聚落相習近,牟尼不稱歎;虛空於五欲,永以不還滿;世間諍言訟,畢竟不復為。」(CBETA, T02, no. 99, p. 144, b4-7)。與「若斷一切流,亦塞其流源;聚落相習近,牟尼不稱歎;虛空於諸欲,永已不還滿;不復與世間,共言語諍訟。」(CBETA, T02, no. 99, p. 144, c13-16)。《雜阿含1274經》(CBETA, T02, no. 99, p. 350, b2-c10)世尊重述天女的偈頌,前後譯文也不相同。《增壹阿含11.10經》「調達…提婆達兜…」(CBETA, T02, no. 125, p. 567, b5-11)。《別譯雜阿含50經》「拔利婆婁支…拔利毘婁支」(CBETA, T02, no. 100, p. 390, a23-26)。其中的現象與原因值得探討,似乎不是一句「抄寫訛誤」就可以完滿地解釋。
[47] 如要考量漢巴經文的差異,必須將 SN 6.1.6列入考察的範圍。
[48] 此處譯自菩提比丘(2000), 243頁,偈頌編號 586 與 587:“What wise man here would seek to define/ An immeasurable one by taking his measure?/ He who would measure an immeasurable one/ Must be, I think, an obstructed worldling.“ 也可參考此書 438頁,附註 400.
[49] 《大智度論》(CBETA, T25, no. 1509, p. 157, c2-3)。
[50] 《大智度論》(CBETA, T25, no. 1509, p. 63, b18-23)。
[51] 《雜阿含5經》:「自梵」(CBETA, T02, no. 101, p. 494, b21), (p. 494, b22), (p. 494, b24), (p. 494, c1), (p. 494, c6),共出現五次。
[52] Harrison (2002) 提及 Woodward (1925-1930) 譯為 „independent Brahmā“, Harrison 認為此字的確實字義仍然是個謎。Bodhi (2000), p. 437, 註 396,引疏解釋此為「獨自遊行沒有弟子的婆羅門」,如此則和《雜阿含 1193經》翻譯的「娑婆世界主梵天王」不同。
[53] 《別譯雜阿含106經》(CBETA, T02, no. 100, p. 411, c14-19)。此一組偈頌也出現在梵文 Udna-varga 的 VIII.2-5 頌。第一偈相當於漢譯《法句經》「夫士之生,斧在口中;所以斬身,由其惡言。」(CBETA, T04, no. 210, p. 561, c19-20) 。
[54] 《大智度論》(CBETA, T25, no. 1509, p. 157, b5-p. 158, a12) 。
[55] 《雜阿含1094經》「彼梵天為迦吒務陀低沙比丘故,說偈言:『夫士生世間,利斧在口中… 斯皆謗聖獄,口意惡願故』…」(CBETA, T02, no. 99, p. 324, a20-29)。如《別譯雜阿含106經》為抄寫訛誤,比較不可能將《別譯雜阿含107經》經文最後梵天的偈頌,抄為上一部經最後世尊所說的偈頌。
[56] 單卷本《雜阿含8經》的全經詳細比對,請參考蘇錦坤(待發表)。
[57] 《雜阿含8經》(CBETA, T02, no. 101, p. 495, b1-6)。
[58] 《雜阿含982經》(CBETA, T02, no. 99, p. 255, c13)。
[59] 自拙法師(2001),113頁,註157。詳細的解說,請參考蘇錦坤(待發表),8-9頁。
[60] Bodhi (2000),428頁,註347。
[61] 《雜阿含8經》卷1:「壞欲欲思想」(CBETA, T02, no. 101, p. 495, b3)。可以清楚看出「欲欲」是 ”Kāmacchandā” 的直譯,而 K. R. Norman 則翻譯為 “sensual pleasures感官欲樂 ”。
[62] Harrison (2002)。
[63] 《雜阿含21經》(CBETA, T02, no. 101, p. 498, a11-14)。
[64] 《雜阿含1104經》(CBETA, T02, no. 99, p. 290, b27-c2)。
[65] 《別譯雜阿含33經》(CBETA, T02, no. 100, p. 384, b18-22)。
[66] Bodhi (2000), page 329, 904, 905 偈: “When a person supports his parents,/ And respects the family elders;/ When his speech is gentle and courteous,/ And he refrains from divisive words. When he strives to remove meanness,/ Is truthful, and vanquishes anger;/ The Tāvatiṃsa devas call him,/ Truly a superior person.”
[67] 單卷本《雜阿含21經》(CBETA, T02, no. 101, p. 498, a2-9)。
[68] 單卷本《雜阿含21經》(CBETA, T02, no. 101, p. 498, a10)。
[69] 《雜阿含26經》(CBETA, T02, no. 101, p. 498, c15-16)。
[70] 自拙法師(2001),15 頁,這個表有一點主觀,例如我個人並不認為《雜阿含3 經》比《雜阿含1 經》易讀;《雜阿含18 經》在此表中分別出現在「漢語風格」與「笨拙但可讀」兩個分類之中,似乎作者尚未拿定主意。
[71] 單卷本《雜阿含1經》(CBETA, T02, no. 101, p. 493, a24-28)。
[72] 《尊婆須蜜菩薩所集論》似乎有卷次錯亂,共有兩處有此解說。一處在卷二(CBETA, T28, no. 1549, p. 730, c19-29),另一處在卷九(CBETA, T28, no. 1549, p. 798, a23-b15)。此處引文指位於卷九的後者。
[73] 單卷本《雜阿含1經》的全經詳細比對,請參考蘇錦坤(待發表)。
[74] 《雜阿含95經》(CBETA, T02, no. 99, p. 26, a28-b15)
[75] 《別譯雜阿含261經》(CBETA, T02, no. 100, p. 465, c18-p. 466, a1)。
[76] 單卷本《雜阿含2經》(CBETA, T02, no. 101, p. 493, c4-14)。。
[77] 單卷本《雜阿含4經》(CBETA, T02, no. 101, p. 494, b14-18)。
[78] 《雜阿含1189經》(CBETA, T02, no. 99, p. 322, b16-c1)。
[79] 《別譯雜阿含102經》(CBETA, T02, no. 100, p. 410, b29-c19)。
[80] 此處漢譯為筆者譯自Bodhi (2000), page 1661 :”The seer of the destruction of birth,/ Compassionate, knows the one-way path,/ By which in the past they crossed the flood,/ By which they will cross and cross over now.”
[81] 單卷本《雜阿含7經》(CBETA, T02, no. 101, p. 495, a9-13)。
[82] 《雜阿含1155經》(CBETA, T02, no. 99, p. 307, c16-19)。
[83] 《別譯雜阿含78經》(CBETA, T02, no. 100, p. 401, a21-26)。
[84] 此處漢譯為筆者譯自Bodhi (2000), page 274, verse 693 and 694:693 ”Well-spoken counsel is hard to understand/ By one who relishes contradiction,/ By one with a corrupt mind/ Who is engrossed in aggression.” 694 “But if one has removed aggression,/ And the distrust of one’s heart,/ If one has cast away aversion,/ One can undrstand well-spoken counsel.”
[85] 單卷本《雜阿含25》(CBETA, T02, no. 101, p. 498, b28-c1)。
[86] 《雜阿含1154經》(CBETA, T02, no. 99, p. 307, b29-c2)。《別譯雜阿含77經》的對應偈頌為「無瞋人所橫加瞋,清淨人所生毀謗;如似散土還自坌,譬如農夫種田殖;隨所種者獲其報,是人亦爾必得報。」(CBETA, T02, no. 100, p. 401, a4-6)。 請參考Bodhi(2000), SN 7.1.4, p. 258, verse 623.
[87] 此處的「詩偈」用語,是在比較鬆散的意義,如果以五十卷本《雜阿含經》、《別譯雜阿含經》、《義足經》為例,譯文所稱的偈頌,其實只是「字數整齊」的句式,並未有所謂對仗、平仄、韻腳的規律。在古漢詩而言,《詩經》、《楚辭》,或者《漢書》所記錄的童謠,也不是整齊的句數,所以依「整齊句數」來判定是否「將偈頌譯為長行」是有其「語病」的。
[88] 在東漢末年來到和地的外國僧侶,如果要認定漢語「詩偈」的格式的話,應該會選取《詩經》或「漢朝的當代詩」為格式。在古漢詩而言,《詩經》、《楚辭》,或者《漢書》所記錄的童謠,也不完全是整齊的句數,所以依「整齊句數」來判定是否「將偈頌譯為長行」是有其「語病」的。此處留待本文第五、第六兩節再深入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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