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閱讀漢譯佛典時,會有一些先入為主的假設,有時候甚至沒覺察到自己已經用直覺作了判斷。
例如,未作「四阿含攝頌研究」之前,認為攝頌既然和經文是同一翻譯團隊所譯,用詞當然和經文一致。深入比對之後,才發覺兩者有頗大的差異。
例如,認為大藏經的開版雕刻,自然是第一卷刻完才接下去雕刻第二卷,這樣照順次刻下去。昨天為了查證一條資料,蓄意去看明《嘉興藏》的「刻牌」,才發現完全不是這回事。我舉五十卷本《雜阿含經》為例,第一卷的「刻牌」說「武林釋大能校對,李淵書寫、祁玠是刻工,萬曆己酉歲(1609年)夏六月完刻」。
第六卷的「刻牌」說「武林釋大能校對,李淵書寫、李再興是刻工,萬曆己酉歲(1609年)秋七月完刻」。到了卷15,時間已經到了同一年的秋八月。到了卷31,已到了當年的九月。
卷32的「刻牌」則說「武林釋大能校對,徐普書寫、許應明是刻工,萬曆庚戌歲(1610年)春三月完刻」。卷33的「刻牌」則說已經到了萬曆庚戌歲(1610年)秋九月完刻。
可是後續的卷35「刻牌」卻說「武林釋大能校對,徐普書寫、萬志是刻工,萬曆己酉歲(1609年)九月完刻」。比前面的 32-34卷還早完刻。
卷36-40 又回到「萬曆庚戌歲(1610年)春三月完刻」,卷41的完刻月份來到萬曆庚戌歲(1610年)十月,卷44-45 又回到萬曆己酉歲(1609年)十月完刻」,跟前幾卷相差整整一年。
卷47-50再度回到「萬曆庚戌歲(1610年)春三月完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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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上,不是一組人刻完一卷再照順序刻下一卷,而是將五十卷發給多個人,各個人去刻一卷,所以完成的順序不同,甚至有相差到一年的情形。
如果是這樣子,那麼將底稿發給書工與刻工之後,很容易散開而無法集回原來的次序。古本經卷次序的脫落,有可能有一些是發下去雕版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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