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18日 星期六

顧滿林:《佛經語料與佛經用語散論》


     關心佛教文獻學的人,無法忽視「漢譯佛典語言學」的進展,顧滿林老師是研究此一範圍的青年學者。
     上星期發現顧滿林老師出了新書:《佛經語料與佛經用語散論》(2015),透過柏克萊網路書店,今天收到了此書。
2014年12月,版主參加杭州佛學院主辦的「吳越佛教討論會」,會後參觀靈隱寺文物時,恰巧與顧滿林老師並肩同行。從2005年以來,我陸續閱讀他2005-2013在《漢語史研究集刊》、《漢語史學報》在「漢譯佛典的翻譯議題」的論文,例如〈漢文佛典音譯詞的節譯形式與全譯形式〉與〈漢文佛典音譯詞的同詞異形現象〉,這時才發現他是一位四十歲上下的年輕精銳學者,在近兩小時長談之後,又到我旅舍房間來,簽名饋贈我他與俞理明老師合著的《東漢佛道文獻詞匯新質研究》,情意深摯。
    我先前已經閱讀過這本新書的一部分文章,有些是來自期刊,有些則是跟顧老師請教時,他寄給我參考的。這次結集成書,讓我搜尋時更加方便。

本書第一篇〈今存漢文佛典用語同《出三藏記集》的矛盾〉與第二篇〈從僧叡〈大品經序〉看今存漢文佛典用語〉,為學術界首度標出僧祐《出三藏記集》的「新經」、「舊經」與「新語」、「舊語」跟現存古譯佛典不符的現象,不但凸顯僧祐《出三藏記集》需要更精實的研究,這也彰顯了「一詞多譯」的問題。在我的論文〈「一詞多譯」現象的探討及省思〉裡有更多的討論,當然,其中有些論點得到顧滿林老師的啟發。
雖然本書絕大多數論文都已經在相關學術期刊發表過,此次結集成書,省去了讀者必須同時翻檢數部期刊的麻煩,印刷也較精美,有些原來期刊排版不清的問題也得到解決,這當然是嘉惠讀者了。
特別是將許理和 Zürcher, Erik, (1991), ‘A New Look at the Earliest Chinese Buddhist Texts’, 的譯文收入此書,更是方便檢閱。
顧滿林老師長期以來在東漢語詞語料投注相當多心力,特別在佛、道文獻在俞理明老師研究項目之下創獲尤多。顧老師從翻譯的眼光審視文獻,下手的路數與大多數處理東漢、三國漢語語料的研究者不同,值得借鏡的地方很多。
由於此書論文發表年份在2001-2010之間,也就無法參考許多判讀初期漢譯佛典譯者的論文;這是讀者所該注意的。我個人的感覺,此書的參考資料特別缺乏其他學者此類著作,當引用語料時,通常只是直接引述《大正藏》登錄的譯者,而忽略了方一新、左冠明(Stefano Zacchetti)、那體慧(Jan Nattier)、蘇錦坤等人對初期漢譯佛典譯者的研究成果。
由於顧滿林老師處理的漢譯佛典的時間跨距相當大(從西元180年到433年),有時甚至還提到玄奘、義淨的譯經,這就到了西元八世紀了。這麼數量龐大的譯經語料,要辨別其中某幾個詞彙同是某一巴利用語或梵語詞彙,勢必需要扎實的漢巴、漢梵經文比較研究,跳掉此一步驟去指認某幾個詞彙是「同詞異譯」,這勢必要冒出錯的風險,這可能是方法學上的考量。
總之,此書是漢譯佛典語言學挑大樑的作品,非常值得閱讀、參考。
但是此書有兩個不如意的地方,一是論文集無法講述一個系統的論點,雖是碎金片玉已足珍貴,總是美中不足。二是未集中編列參考書目,也無「詞彙索引」,這應該是學術論著的要項,希望顧老師下一本書能讓讀者省去這些小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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