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應芹：〈《戴震全書》後記〉

託 HC 的福，從台北市羅斯福路山外書局抱回七大本中國黃山書社出版的《戴震全集》，這是2010年五月出版的書，我如果買早了，恐怕買到的是中華書局版，而不是這套最「齊全」的全集。

我很欣賞楊應芹這篇〈後記〉，把個中辛勤與功力委婉地表達出來。可惜，我手上一篇文章正鬧得有趣，沒空全文輸入進來，先將校勘部分貼出，來日一定補齊全文。

＝＝＝＝＝＝＝＝《戴震全集》第七册，758頁＝＝＝＝＝＝＝＝

《二》

要編纂好《戴震全集》，除了在「全」字上作文章外，關鍵還要在整理上下功夫。該書的整理主要是校勘、標點，另外還有簡要的注釋和專門著作的有關說明。

(一)校勘。

戴震著述有一個明顯的特點，就是旁徵博引，引文在他的書中占有很大的篇幅。因此，該書的校勘不僅是通常版本的對校，而且引文必須查核原書。這樣做有時不免要大海撈針，但若不這樣做，隱蔽的錯誤則難於發現，標點也準確不了。孔氏家抄本《水地記初稿》〈淮水〉有這樣一段引文，我們姑且按未查核原書而標點如下：

《郡國志》：「臨穎皋東南長五十里，名曰龍脾岡。」《嵩高山記》：「嵩山東南三百里有龍牌，沃壤可居，即今臨穎縣治也。」

查《後漢書˙郡國志》，沒有上述文字。由此可見書名就錯了，於是只有從《漢書》、《水經注》等往下檢索，最後終於從《元和郡縣圖志》卷八中找到了與之基本相同的文字，《郡國志》乃無疑為《元和志》之誤。「龍脾」與「龍牌」，原不知孰是，《元和郡縣圖志》均作「龍脾」，則「龍牌」也無疑是錯的。《水經注》卷四十已引有《嵩高山記》，作者為北魏盧元明，晚於司馬彪約二百年，因此早於《元和郡縣圖志》的作者李吉甫三百年，則《嵩高山記》當為引文中的引文。因此，校改後的引文標點應該是：

《元和志》：「臨穎皋東南長五十里，名曰龍脾岡。《嵩高山記》：『嵩山東南三百里有龍脾，沃壤可居。』即今臨穎縣治也。」

這樣，即校改了原文的錯誤，又避免了標點的錯誤。嚴格查核引文出處，對於保證《戴震全集》的整體質量，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二)標點。

我們的基本辦法是：「先讀懂白文，然後下筆標點。」這個辦法看似平常，而做起來絕非易事。戴震說，不知恆星七政之所以運行，則讀不懂《堯典》；不知古音，則讀不懂〈周南〉、〈召南〉；不知古代宮室衣服之制，則讀不懂〈士冠禮〉。事實上，要讀懂戴震的著作，沒有這些知識也是不行的。因為戴震的著作涉及到文字、音韻、歷史、地理、天文、算學等多方面，而且文字簡奧，又多用古語。我們的整理者雖然都學有專長，但在學識的廣博上，卻無人可與戴震相比。因此，要真正讀懂戴震的著作，只有一本又一本不厭其煩地去查閱工具書，一遍又一遍地反復琢磨推敲。有位先生說，他所標點的著作幾乎都能背誦出來。此絕非誇大之詞，而實實在在反應了《戴震全集》整理者在標點上所下的功夫。

〈《戴震全書》整理工作條例〉還規定：「現有部分著作的標點本可以參考，但不得照搬照抄，因襲舊誤。」我們在實際操作中發現，這一規定不但適用於著作，也適用於著作中的引文。如《水地記初稿》中引有大量《水經注》的文字，整理者便找了一本最新的標點本查核。原也想省點事，但細一推敲，卻不敢遵從。略舉數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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