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30日 星期三

佛學評論 2:籲請重視「全國佛學論文發表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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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圖書館館刊》這本「非常冷門」的期刊,第52期(2011年)是「佛學論文研究」專輯,報導了1990-2010年台灣「全國佛學論文聯合發表會」的全部論文,不僅有作者索引,還分門別類歸類成二十種子目。雖然不能代表台灣佛學研究的全貌,至少也可以算是長達21年的學生論文走向。
1990年台灣大學的恆清法師發起一個共聚一堂,讓學生有個互相聆聽彼此研究範圍的平台,由各協辦單位輪值主辦,2011年由嘉義南華大學主辦,2012年由高雄元亨佛學院主辦,2013年由淨覺僧伽大學主辦,2014年由桃園弘誓佛學院主辦,對台灣以佛學研究為主題的研究生來說,算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各單位依規定最多只能派兩名學生宣讀論文,除了虛心向學者求教之外,也算是一樁榮譽。
昭慧法師致詞時說:「雖然經費拮据,但是仍然發給每位論文發表同學 5000 元台幣,比評審老師領到的車馬費還多,主要是一種激勵與期許。」
2015年由新北市華梵大學主辦,場地略嫌偏遠。
綜觀 2014年、2015年的發表現場,不少發表者未準備 power point file 來闡述論文,有的用現成的 words 檔說明,更有人完全用紙面資料說明,完全沒有投影片作說明。
一些演講者說「很抱歉這是我學位論文的縮寫版,大會上限3萬字,我可能刪太多了,現在文章很雜亂。」更有甚者,直接把博士論文的開題大綱拿了過來湊數。也有人說,他的論文還沒寫完,先簡單報告大要。
跟我交換意見的觀摩者說,他以為大會並沒做到基本的論文審核,完全開放不設限,讓已完成的、和未完成的論文參雜發表。我說,要大會找人審核,恐怕難以實現;其實,各發表者都是學生,這些學生的論文指導老師應負起論文審核與「論文發表會最起碼的投影片準備工作」。這樣的「全國佛學論文聯合發表會」,可以讓發表學生吸取評審老師的專業見解,聽取不同角度的觀點,未發表的學生可以學習選擇論文題目、文獻搜尋、表達工具與「評審老師能指出的問題我怎麼事先都沒發現」。學生的論文指導老師放任學生以粗糙的態度去準備,既糟蹋了主辦單位的美意,也浪費了評審老師的心神,更讓觀摩的學生失去了學習的機會,最糟的是,「樹立了不尊重『論文發表會』的慣例」。
在中國的學術發表會偶爾會出現的情況:主辦單位不在意此次發表會、參加者憑著在名校位居要津就拿一張 A4 的紙宣讀其所謂「論文」、聽講者不在意論文內容、論文講評者只是虛應故事連「點到為止」也不肯。這樣的情況恐怕遲早會出現在台灣「全國佛學論文聯合發表會」的場合。將來,會有主辦單位沒事先通知就改動場地,讓大家來回奔走不得其門而入。會有更多的講評老師臨時不能出席,而造成臨時代班的講評者根本來不急細讀發表者的論文。將來會有更多與會的老師、同學都沒法事先看到原文,甚至論文發表時都還見不到發表資料,只能乾坐著看發表者講一個第一次聽到的內容,無從知曉其具體的的文獻資料與其論證過程。
似乎一些學者也不是很重視這次大會?我頻繁地聽到主持人說:「很抱歉,某某講評者因故不能前來,讓另一位老師代替。」
當然,2014年、2015年都有一些確實讓人佩服的論文,以及研討的新方向。
有一位在前五屆發表論文的學者說,當年評審老師將他的論文評得幾乎是體無完膚、打趴在地上,但也從評論過程了解自己應該補強的地方,與學習到為學的方法。
我查了一下,歷屆發表者可有不少人是當今佛學研究的中堅,甚至是老宿。例如 1990 汪娟, 1991 黃運喜、宗玉媺,1992 釋果樸,1993 賴賢宗。1995 那一屆大放異彩,許多論文發表者都是當今佛教院系的指導老師,如廖本聖、莊國彬、朱文光、釋自拙、黃國清、郭祐孟、汪娟、越建東。1996 有梁麗玲、關則富、朱文光。2000 釋祖蓮、周柔含、傅新毅、梁麗玲。
由衷期望不要讓這麼珍貴的傳統中斷,祈請未來的論文發表學生與此學生的論文指導老師不要辜負主辦單位的美意、評審老師的辛勞。
希望講評老師將此一承諾當作大事,而不輕易爽約;希望主辦單位將此「一期一會」的場合當作「續佛慧命」的承諾,而努力籌辦。
整體來說,我聽過萬金川老師、陳清香老師、越建東老師的講評,真是振聾發聵,頗多啟發。也有少數兩位同學在大師面前能反覆申辯,自有立場,十分難得。
期望,明年的「全國佛學論文發表大會」會更臻完善,令主辦單位、發表者、講評老師、與會聽講者普皆歡喜、得大饒益















佛典校勘 (6) :《大智度論》

p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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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引自:

印順導師,(1979),〈大智度論校勘記〉,《內明雜誌》93期,1979年12月,3-5頁,香港。

蘇錦坤,(2011),〈漢譯佛典校勘舉例---兼論印順導師與佛典校勘〉,《福嚴佛學研究》6期,23-72頁,新竹市,台灣。

https://www.academia.edu/7245569/Examples_of_the_collations_for_earlier_Chinese_Buddhist_translations_2011_%E6%BC%A2%E8%AD%AF%E4%BD%9B%E5%85%B8%E6%A0%A1%E5%8B%98%E8%88%89%E4%BE%8B

 

1. 序 二頁一行  2面6行

「常杖茲論焉淵鏡,憑高致以明宗」,「杖」應作「仗」。「焉」乃「為」字之訛。

2. 卷三 四頁二十行  6面10行

「婆翅多」,六大城之一,「婆」應作「娑」。

3. 卷四 九頁五行  13面1行

「不可以譬喻知」,準下文義,「不」字應刪。

4. 卷五 廿三頁十三行  36面6行

「發大正」,「正」乃「心」字之誤。

5. 卷六 十五頁四行  22面3行

「以是故說諸法如化」,此衍文應刪。

6. 卷九 四頁四行  6面6行

「梵眾天」,依釋論,應是「梵世天」。

7. 卷九 十頁一行  14面4行

「眼耳無礙」,「耳」字石本作「可」。本文明天眼所見,不應言「耳」,應是「眼見無礙」,「耳」乃「見」字之形誤。

8. 卷十二 七頁四行  10面2行

「復載鳥」,麗本作「獼猴戴鳥」,「復」字上應補一「猴」字。

9. 卷十二 廿八頁九行  41面6行

「瞻」,餘處或作「膳」。施食得五果報,此與「辯」相當。

10. 卷十三 廿七頁二行  39面2行

「必至涅槃」下有:「釋初品中讚尸波羅密義」品目,將四種居家持戒,從中間隔,極為不合!今依宮本、石本,已刪去。

11. 卷十五 二十頁三行  28面9行

「若乘山崖」之「乘」,石本作「垂」,好!

12. 卷十七 十二頁七行  17面4行

「除五蓋,復次,貪欲蓋者」,「除五蓋」是總標,此下別說,先舉「貪欲蓋者」,中間「復次」二字應刪。

13. 卷十八 二十頁三行  28面9行

「十七聖行」之「七」字應作「六」。

14. 卷十九 十六頁七行  23面5行

「是斷見」,「非斷見」,二「見」字並應作「知」。

15. 卷廿七 六頁二行  8面6行

「菩薩摩訶薩欲得道慧,當習行般若波羅密。」---十七字,石本缺。檢釋論無釋。

16. 卷廿八 八頁八行  11面10行

「五恆河伽藍牟那」,此文有誤,應作「五河、恆伽、監牟那」。「監牟那」即「閻浮那」,故「藍」是「監」之誤。

17. 卷廿八 十三頁十五行  19面8行

「如一本生經中說」之「一」字疑衍。

18. 卷三十 十三頁四行  19面1行

「大也」,乃「天也」之誤。

19. 卷三十七 八頁十一行  11面11行

「不著」之「不」,準上下文義,應刪。

20. 卷四十一 二頁五行  2面10行

須菩提上二十四字,依經上下文不合,且與下「譬如內身」一段重複,檢釋論亦無釋,應是衍文。

21. 卷四十一 二十一頁三行  31面3行

「得是心不應念不應高」,準釋論,「得是心」乃「菩提心」之譌,應改。

22. 卷四十四 二十二頁二行  32面6行

「先滅憂喜故」,「喜」,應作「苦」。

23. 卷四十六 九頁十七行  14面2行

「自立如幻師」,「自立」二字疑誤。

24. 卷四十六 廿四頁十四行  36面4行

「答曰」,依下文義,仍是問難,此處不應有此二字,應在「亦不生邪疑」下。

25. 卷四十八 十二頁十八行  18面6行

此處,經論編次不合。從此起,凡一百十五行(92行)餘,共二千三百零八字,論義並在前,應與前段經文啣接,方合。

26. 卷五十五 十二頁九行  17面11行

是下:舊有「五眾從因緣和合生」等一百九字。《元藏》移後,《明藏》又移於此。今檢論義,應依《元藏》移後為正。十六頁十行十八字下(23面7行「深」字下。

27. 卷五十六 廿二頁十二行  32面9行

「問曰」下八十字,經文無此義,實屬上段論末,誤編於此,應移前。

28. 卷六十七 六頁四行  8面10行

「爾時」下,百十九字,乃序起下段經文,應移至後段八頁八行(12面11行)論釋之前。

29. 卷六十八 十六頁十三行  24面2行

「弟子雖必欲行而不能知」,「必」字,疑「心」之誤。

30. 卷六十九 十四頁十三行  21面1行

「是魔相爾」,「相爾」,疑為「法爾」。

31. 卷七十 廿六頁二十行  39面5行

「白衣得道者多」,「多」應作「少」。

32. 卷七十一 卅一頁十九行  46面5行

「上品未說」,「未」應作「末」。

33. 卷八十 五頁七行  7面6行

「色即生色不可得」,「色即」應是「即色」之倒。

34. 卷八十一 十四頁三行  20面7行

「以尸羅波羅密故」,準上下文義,「尸羅」應為「精進」之誤。

35. 卷八十四 九頁十五行  14面5行

「不學無為般若波羅密」,依下經文及論釋,「不」字衍文,應刪。

36. 卷八十七 十一頁三行  15面11行

「尸羅波羅密名為學」,「密」下脫「禪波羅密」四字,應補。

37. 卷八十八 卅三頁四行  48面6行

「彌帝隸力利菩薩」,「力利」乃「尸利」之誤。

38. 卷八十九 二十四頁三行  35面6行

「令諸法非實非空」,「令」疑是「今」。

39. 卷九十三 十七頁十六行  25面8行

「論議者正可論其事,不可測知,是故不應戲論」。此文疑脫落「其可論」三字;「論議者正可論其可論,其事不可測知,是故不應戲論」,文義乃足。

40. 卷九十六 十九頁壹行  27面6行

「又如行遣」,「遣」疑「遠」之誤。

41. 卷壹百 十九頁十七行  28面7行

「云何當得不離諸佛、聞法、親近佛不」?上已有「云何」問詞,下「不」字應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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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引自:

劉顯、杜娟 (2008):〈《大正藏》本《大智度論》校勘舉誤--- 以敦煌本為參校本〉

http://www.baohuasi.org/e_book/xz-12347.pdf

42. 《大智度論》卷5〈1 序品〉:「是五通中天眼從修得,非報得;何以故?常憶念種種光明得故」(CBETA, T25, no. 1509, p. 98, a12-13)

敦煌本與《正倉院聖語藏》作:「常憶念種種光明故得。」

43. 《大智度論》卷7〈1 序品〉:「何況聞知諸法實不生不滅」(CBETA, T25, no. 1509, p. 112, c21)

敦煌本作:「何況聞知諸法實不生不滅」。

44. 《大智度論》卷22〈1 序品〉:「涅槃實法可取,快定是事,是名正見。」(CBETA, T25, no. 1509, p. 226, b2)

敦煌本作:「定是事,是名正見」。

45. 《大智度論》卷23〈1 序品〉:「婆羅門聞之,兩拳打頭,搥胸[24]吁嘔」(CBETA, T25, no. 1509, p. 231, c20-21)[24]吁=干【宋】【宮】,=乾【元】【明】。

敦煌本作:「搥胸嘔」。

《傷寒明理論》:「故有乾嘔而無乾吐,是以於嘔則曰食穀欲嘔,及吐則曰飲食入口即吐,則嘔吐之有輕重可知矣。」

《金匱要略論注》:「乾嘔吐涎沫頭痛者,茱萸湯主之。注日:『乾嘔者,有聲無物也。物雖無而吐涎沫。』」

「干」、「乾」兩字互通。

46. 《大智度論》卷24〈1 序品〉:「經說法者,輕法、自輕,破戒、愚癡,」(CBETA, T25, no. 1509, p. 237, b7-8)

敦煌本作:「說法者,輕法、自輕,破戒、愚癡」。

47. 《大智度論》卷34〈1 序品〉:「「無三毒名」者:無邪三毒之名。」(CBETA, T25, no. 1509, p. 312, c27-28)

敦煌本作:「無三邪毒之名」。

p80

2015年9月29日 星期二

重拾被遺忘的南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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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19日託辛島老師的福,一整天參訪了中央研究院的小故宮。蒙劉淑芬老師熱情款待,到了南港茶園餐廳享受了豐富的一餐,同行有此次辛島教授來台灣講學一個月的「東道主」,清華大學陳淑芬教授。據說,南港是台灣開始種茶的發源地,坪林的茶樹,是從這裡分株出去的;今日南港茶園凋零殆盡,茶莊只有自己小量製茶,基本上不能與坪林包種茶、鹿谷烏龍茶、北埔峨嵋膨風茶三大茶區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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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自《南港茶山小檔案》:

重拾被遺忘的南港史

台北市南港區,位於台北市盆地東陲的基隆河南岸,四百年前的基隆河岸有凱達格蘭平埔族的塔塔攸社、里族社、麻里折口社、蜂仔寺社散居,過著漁獵和簡單的耕種生活,少數漢人深入此間從事以貨易貨的買賣,366年前西班牙軍人佔領台北平原,後來荷蘭也曾駐兵各部落附近,保護行走於基隆河上的平底大帆船,運通淡水與基隆兩地駐軍城堡。

南港重陽路大同公寓附近舊名番仔埔與平埔社,或與西方人駐兵站有關。而三重里坤元宮掛有清朝嘉慶年古扁,長約三尺大,可知當年這聚落漢人已有財力建中型廟宇,近代改建時原廟有缺角的拜廟器物,刻著明朝嘉慶年間香爐,埋於地下,依此推算,漢人來此已四百多年了。

距今二百五十年的清乾隆年間,漢人大量湧入,拓墾農地,掌握商機,迫使不願同化的平埔族人往內山遷移,南港平原河岸部份為泉州南安人,而以安溪人為多。南邊山區幾乎全為安溪人,大部份由深坑開墾戶分家越山過來採樟樹、種地瓜、種茶落地為戶。百年前曾研發改良製茶技術,好茶名聞國際,後因時勢不倡,改採石灰、熿煤,於是綠色茶鄉轉變成了灰鄉,最後更淪為黑鄉。

南港三重里近基隆河的大坑溪下游,現今的南港路一段十巷舊名港仔口,清朝年間因汐止北港碼頭繁華,在南面此處另闢碼頭,因水深、可避風有可供數十噸帆船停泊,更帶動南港地區貨物暢流,上岸處建有石板街,兩側的店仔厝因繁榮成名,據說南港仔地名由此可取。

自清朝嘉慶元年吳沙入宜蘭開拓,一批批漢人由台北盆地沿著基隆河經松山、南港、汐止、堵山至暖暖、瑞芳越山貂嶺下雙溪再經隆隆嶺入蘭,這條現被稱為淡蘭古道主路。當時,另有數條拳山堡內山路均已打通,如入蘭備道,由六張黎越樟腳下萬順寮深坑,經石碇、坪林入蘭;另汐止康誥坑及保長坑兩條越山入平溪,過赤崙抵雙溪再越大平或草嶺入蘭;而松山錫口街有數條不須經汐止的山徑,由南港延四分坑越山至萬順寮深坑;由舊莊上山豬窟過崩山下深坑土庫。由舊莊大坑走更寮古道經更寮腳潘厝,上大坪下土庫。由大坑走栳寮經灰窯越嶺下石碇八分寮。由大坑經畚箕湖上鹿窟經耳空龜下平溪。由大坑走汐止白雲里經大崎頭、九層坪、耳空龜下平溪。

南港這六條古道沿用到近三十年前,部份轉為產業車道,而其中兩條廢棄,只剩更寮古道完好。而沿途史蹟豐富,有古道石階、更寮腳潘家槍孔祖厝,越嶺口東側的太平山頂海拔三八九公尺望高寮遺址。

據更寮腳潘家耆老所述:二百多年前,清朝官府派開基祖先來此守望高寮,寮高約三、四層樓,可眺望到基隆港及台北城更遠至林口台地。守寮時綁大鑼持刀槍守衛著。以防禦「生番」出草及土匪侵擾,夜間點燈與山下互通訊息,戰時可供基隆台北兩地軍方通訊。據說一百多年前抗日義民軍曾利用此據點夜間點火為號,兩次反攻台北城打擊日本軍隊。後來日軍也在此駐防,直到台灣光復。後因寮太高而遭雷擊毀,至今南港內湖老人家們仍記著:每當望高寮燈火通明,就知道有事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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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yifertw.blogspot.tw/2013/02/blog-post_24.html

《淡水廳志‧卷十三》(1871):「龍峒山:即大隆同,平地突起如龍。」

其實,從康熙時候的地圖,可以讀到「關渡」古地名為「干豆」,而「大龍峒」古地名為「大浪泵」,而荷蘭地圖註明讀音應該是「pourompon」,這地名是平埔話,應該和「平地突起如龍」無關,此地後來為「同安人」所居,所以改寫成「大隆同」(興隆同安),現在成為「大同區」,和「世界大同」、「大同電鍋」沒關係。清朝康熙時代的地圖顯示一個狀況:「答答由社(塔塔悠)」在圖上是位於基隆河的左岸,而今天的「塔塔悠」(塔悠路)是在基隆河的右岸,依照古書,塔塔悠為從大龍峒到錫口的唯一路徑,似乎應該在基隆河的右岸。

「大同區」裡面有另一地名「大稻埕」,1878年英國人的海關報告說「山坡都種滿了茶樹」。

十五年前,大稻埕四周的山坡上,幾乎看不到一棵茶樹,現在這些山坡都種滿了茶樹。(《海關報告》1878, 引自林滿紅《茶糖樟腦業與台灣之社會經濟變遷》59頁)

松山區舊名為「錫口」,從前為凱達格蘭族Malysyakkaw社(譯為毛里即口、麻里錫口、猫里及吼...等)之所在地,地名原意據說為「河流彎曲之處」。康熙三十六年(西元1697年)郁永河的《裨海紀遊》中寫成「麻里折口」,雍正二年(西元1724年)黃叔璥的《臺海使槎錄》中稱為「麻里即吼」。可以推論「錫口」就是「syakkaw」,為「Malysyakkaw 麻里即吼、麻里錫口」的簡稱

p79

2015年9月28日 星期一

法友飛鴻 172 --- 般若經典也是先口誦,後以佛教混合梵語書寫,最後轉寫成較規範的梵語

p51

Dear GuoBin,

  PTS 會長諾曼教授在 1979 年出版的這本書,提到佛教經典的轉入書寫文本的形式,是所謂「大乘經典」崛起的契機。因為,在口誦傳盛時期,根本沒有機會編造經典而偽託是「佛說」。

Norman, K. R., (1997), A Philological Approach to Buddhism---The Bukkyō Dendō Kyōkai Lectures 1994, 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 University of London, London, UK.

  這次辛島老師前來台灣講學一個月,提到般若經典也是先口誦,後以犍陀羅語書寫,轉寫為佛教混合梵語,最後轉寫成較規範的梵語文本。

  這樣的主張顯然是與諾曼教授不同,不知整個推論過程以及文獻證據的細節為何,不過他是如此主張的:

大乘佛典語言及其傳承有如下變遷過程:

(1)僅有口語、口傳的時代(公元前)

(2)口語、口傳及口語、書寫(佉盧文字)並行的時代(公元一世紀前後~三世紀)

(3)攙雜著口語詞彙的不正規梵語時代(公元二、三世紀)

(4)(佛教)梵語・筆寫(婆羅迷文字)時代(公元三、四世紀以後)

    因此,辛島教授認為我們需要特別注意的是:

(1)初期大乘佛典本來不是通過梵語(Sanskrit),而是通過口語(Prakrit 俗語)傳承的。

(2)最初的佛典不是寫成文字,而是口頭傳承的。

(3)經典是不斷變遷的。而這所謂「變遷」,並不意味著「後頭的版本就『優於』先前的版本」。

http://yifertw.blogspot.tw/2011/10/21.html

          掃葉人

細說台語:錢幣

p13

早期國際貨幣採取「銀本位」,和今日的「金本位」制度不同,台灣可以看到這樣的遺跡,例如「龍銀」、「袁大頭」(銀幣)。台語也保留過去錢幣系統的用語,今天用來,可以說是「名不符實」。

台語稱「硬幣、銅板」為「銀角仔 gin5-kak-ah」,彷彿回到晚清時期用碎銀付錢的年代。

台語稱「紙鈔、鈔票」為「銀票 gin5-phio3」,仍然在「銀子」上面打轉。

台語稱「吝嗇的人」為「錢綆 tsinn5-kon3」,就是將銅錢串成一串打一個結的那條繩子。

台語稱「吝嗇的行為」為「一枚銅錢打了二十四個結 tsit-eh-tang5-tsinn5-phah-li3-tsap-si3-eh-kak」,形容「吝嗇的人每用一枚銅錢,必須解開 24 個結才付得出那一個銅錢」,還是在形容「錢綆」。

台語稱「財產很多」為「家財萬貫tka1-tsai5-ban7-kuan3」,「貫」仍然是指那一條串銅錢的「錢綆」

台語稱「一些錢」為「一仙五圓 tsit-sen2-goo7-ginn5」,台語稱日本銅板「一錢」為「tsit-sen2」。

銀行帳戶帳號:「口造 kau2-tso7」。

銀行儲金簿:「寄金簿 kia3-kin1-phoo3」。

台語稱「零錢」為「零星」,但是講起來很像是「闌珊 lan5-san1」。

台語戲稱「一萬元」為「一元 tsit-khoo1」,有時會強調是「大元 tua7-khoo1」

台灣國語

p63 魯冰花

(魯冰花,又稱「路邊花 loo7-pinn1-hue1」)

「台灣國語」,意指「用台語文法講出來的國語」,最出名的兩句是:「老師,他給我打」、「我有找沒有到」。

1. [台灣國語] 有夠好吃;[國語]  真可口。

2. [台灣國語] 有人在嗎;[國語]  有人嗎?

3. [台灣國語] 真賭爛;[國語]  很煩、超不爽。

4. [台灣國語] 他有來嗎?[國語]  他來了嗎?他來過了嗎?

5. [台灣國語] 他看我沒有起。[國語]  他看不起我。

6. [台灣國語] 我就有給他咬下去。[國語]  我就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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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筆電:筆記型電腦。電腦分成「桌上型電腦 desktop computer」與「筆記型電腦 notebook computer」。

2. 飆車族:在公用道路上聚眾快速騎機車或飆汽車,大部分指飆機車,有時會倚恃人多威脅經過的汽車,或破壞路旁的停車。飆車族的用詞起自台灣。

3. 便當:飯盒。

4. 冰的:台語俏皮話,意為「翻桌子」、「翻臉、幹架」。

5. 把妹:追女朋友。

6. 把尿:逗引小小孩尿尿,這是普通話。

7. 霸凌:School Bullying 校園霸凌,或稱校園欺凌。學童、學生對其他學童或學生惡意欺凌,此一欺凌,可能在校內,也有可能在校外。這是英文。

8. 搏感情:這是台語。意指「特別做些事來搏取好感」。

9. 白賊:又稱白賊七,指「說謊」或「說謊者」,這是台語。

10. 白目:不知輕重,做事或說話不會分辨場合,這是台語。

11. 拜票:選舉時,候選人拜託選民投票給他。

12. 包二奶:這是源自「香港話」,意為「包養二奶」,「二奶」指「婚姻關係下,男生的情人或第二個妻子」。

13. 爆:氣到爆,氣到人要爆炸了。這不是台語。

14. 皮皮剉:嚇得直發抖。這是台語。

15. 劈腿:同時交兩個以上的男女朋友,婚姻關係中,又和別人交往,也稱為劈腿。因為「腳踏兩條船」,所以一定會劈腿。

16. 趴:累到趴,累到趴在地上。這不是來自台語。

17. 趴趴走:到處亂跑,這是台語。

18. 趴車:有時又寫成「泊車」,「趴」是指英文 parking,是找停車場或停車位停車的意思。

19. 跑趴:「趴」是指英文 party,是指接連跑了幾個 party。

20. 波霸:廣東話稱球為「波」,也稱乳房為「波」,「波霸」就是「大乳房的女生」。

21. 波霸奶茶:奶茶是「加了奶精或牛奶的紅茶」,「加了奶精或牛奶的綠茶」就叫「奶綠」,波霸奶茶是「加了粗粉圓的奶茶」,此處「波霸」是戲稱大顆粉圓。此詞起自1990年左右。

22. 秒殺:形容貨品暢銷,在數秒之內快速賣完。

23. 廟公:一間廟的主人。台語有「乞丐趕廟公」的俗語。

24. 名嘴:經常參加電視談話性節目的來賓,通常是政治評論、影歌星八卦、健康醫療、投資理財、星相風水算命等節目。

25. 麻瓜:這是英文 Muggle,在小說《哈利波特 Harry Porter》的故事裡,稱不會魔法的人為「麻瓜」,引伸為不熟悉此一團體熟悉事物的人為「麻瓜」,巧的是台語稱這種人為「匏瓜 pu5-ah」。

26. 麻吉:投你所好的人,好朋友。這是英文 match。

27. 摸摸茶:台灣色情行業的一種,通常會泡茶聊天,只准摸而無實際的性交易。這一行業通常女方有一點年紀,也較廉價。

28. 摩鐵:這是英文「 Motel 汽車旅館」,在台灣,大部分用來作情人幽會或偷情的地方。

29. 抹黑:選舉時,用不實的傳言醜化對方。

30. 莫宰羊:這是台語「不知道  m7-tsai1-iann2」的音寫。

31. 買票:選舉時,拿錢或其他東西拜託選民投票支持他。

32. 茫:酒醉不省人事。喝茫、喝到茫茫:喝醉酒,這是台語。

33. 蒙古烤肉:一種將豬肉、牛肉、雞肉、鹿肉、羊肉等肉類及各種蔬菜,由客人挑選後,廚師在熱鐵板上炒熟的煮食方法,原創於新店碧潭,與蒙古無關。

34. 飯店:意指對外營業的餐廳。大飯店則識指「旅館」,通常此類旅館規模較大,也都附有餐廳。「酒家」在台語意指色情營葉場所,通常會點宴席,有女陪酒(在北京話意指「一般餐廳」)。「茶室」也是指色情營葉場所,通常只賣酒,不賣茶,不過,通常是小地方,沒有豪華門面,不賣宴席。

35. 分豬肉:分贓,這是台語。原意為「祭祀後,將拜拜的豬肉平均分配」。

36. 粉絲:追逐他所崇拜的人,這些崇拜的對像,或是影歌星、球星、運動選手,等等。這是英文 fans。

37. 放鴿子:台語為「放粉鳥」,賽鴿時,放開鴿子讓牠自行飛回家。所以,朋友一起外出,最後讓你自行回家就是「放粉鳥」。引申為「約會爽約」。

38. 吊車尾:台語稱「最後一名」。

39. 電音三太子:台灣迎神廟會時,會有「神明出巡」的遊街活動,這時會有一個拿著羽毛扇子的人偶,拿著扇子逗睡著的獅子。除了這個人偶之外,最常見的是城隍爺出巡的七爺八爺,與媽祖出巡的千里眼、順風耳。「人偶」約三個人高,通常由國術團的人進去操縱,人偶又重、天氣又熱,進入操弄的人需要經常替換。後來有所謂的「三太子」人偶,台灣神明有兩尊是「男童扮像」,一是出自封神榜故事的「三太子李哪吒」,一是南管所祭奉的「田都元帥」。約在2009年南部有人以電子琴的台客風音樂伴奏,讓人偶跳起街舞,這就是所謂的「電音三太子」。以前,大人小孩都忌諱接觸人偶,現在變成人見人愛。

40. 賭盤:賭博時用來下賭注的盤面,例如賭「 A 隊贏 B 對 5 分」。

41. 賭爛:心情不爽,這是台語,在台語屬於「不雅的用語」,原來台語的「爛」字的本音是指男生性器官。電影「無卵頭家」演澎湖一處因為寄生蟲Wucheria bancrofti ,班氏絲蟲惹的禍,造成男性陰囊腫大。「無卵頭家」的卵和賭爛的爛指的是同一個東東。(我好像解說詳細得有一點過度?)

42. 凍蒜:這是台語「當選」的讀音。

43. 達人:專家。

44. 打臉:說話或主張,被人舉證駁斥。

45. 大面神:意指「厚臉皮」,特別是指「賴著不走,讓人請客」的人,這是台語。

46. 大姆哥:意指「隨身碟」,中國稱作「U 盤」。

47. 搗蛋:故意惡作劇,有時是指行破壞。這是國語。

48. 拿鐵:這是英文「 Latte 咖啡」,牛奶一半、咖啡一半的泡法。

49. 三鐵:這是指體育運動田賽的三項「鉛球、標槍、鐵餅」。

50. 鐵人三項:這是指一種新型的體育運動,參賽者必須完成「游泳、自行車、跑步」三項比賽。

51. 鐵牛:台灣鄉村撐機械化農具為鐵牛,這是台語。

52. 甜不辣:這是一種日本式食品,為「炸魚漿」。為將日語「tenpura」轉為台語,最後又音寫成漢字。

53. 田僑仔:早期台灣人以「華僑」為富翁的代名詞,鄉下有人本為貧窮的農夫,一夕之間因為賣田產致富,台語戲稱這種人為「田僑仔」,此為台語,約出現於1970年。

54. 凸槌:又寫成「突菙」,這是台語。原指打鼓錯了節拍,後來指「出了差錯」。

55. 吐槽:透露糗事。這是台語。

56. 脫拉庫:這是台語。為「卡車 truck」的日語化再轉為台語,最後又音寫成漢字。

57. 同窗:以前台語稱同班同學為「同窗」,這個詞近年已廢棄不用。

58. 統編:這是簡稱,全名為「統一編號」,依照台灣的財稅稽徵系統,每一公司有一「財稅統一編號」。發票上註明「統編」,才能出公帳。

59. 台妹:台灣味很重的年輕女生。

60. 台流:事業失敗而流浪在中國的台商或台籍幹部。

61. 台客:原為貶稱,泛指台灣人(或說台語、客語的人),後來指粗俗、無禮的台灣人。現代的用法有兩種,一是指表現台灣風格的穿著、風味。另一則是貶稱。

62. 討客兄:指已婚女人有婚外情,這是台語。結拜兄弟互稱「契兄、契弟」,所以,女生的託詞會說另一個男人是「契兄」,也就是「乾哥哥」的意思。

63. 糖廍:意指「搾甘蔗汁來熬蔗糖的地方」,一般稱為「糖廍」或「蔗廍」。

64. 娘炮:娘娘腔的男人。

65. 腦殘:指腦筋殘廢,也就是白癡的意思。

66. 臉書:這是英語 facebook,是一種「互聯網 internet 」的社交網站,謔稱為「非死不可」。

67. 盧:「盧」不是「驢」,說「一個人很盧」,是說一個人經常要他做某件事。這是英語。

68. 魯蛇:loser 失敗者。

69. 拉K:吸食違禁品「安非他命」或「K 他命」。

70. 老神在在:意指「面對意外而不慌張」,這是台語。

71. 老人茶:鄉下聚會,通常是用小壺、小杯(杯子只有 Espresso 杯的三分之一大)喝「烏龍茶」。這種喝茶方式大多為上了年紀的人,所以稱為「老人」。

72. 辣妹:身材火辣的年輕女生。

73. 固樁:穩固樁腳。「樁腳」是台灣選舉文化的特色,這個稱為「樁腳」的人可以是村里長、某一姓宗親會的負責人、媽祖廟的負責人、農會、漁會、水利會的負責人。穩固樁腳讓他/她繼續支持你,選舉就可以維持較高的勝算。

74. 蓋布袋:台灣不良幫派,受託教訓人時,有時會用布袋罩住被害人頭部,在予一頓痛打。引伸為「暗中傷害」、「不名加害者是誰的傷害」。

75. 搞怪:作怪,原來是台語「狡獪」,形容小孩好出鬼主意、惡作劇、不聽話。

76. 搞笑:要逗笑。

77. 搞鬼:暗中破壞,策劃陰謀。

78. 搞破壞:進行破壞行動。

79. 訐譙:罵「三字經」,這是台語。

80. 割香:又稱「進香」,台灣廟宇每年會回分出香火的本廟進香。這是台語。

81. 哭點:哭點很低,很容易哭。

82. 恐龍妹:身材碩大的年輕女生。

83. 恐龍法官:判決結果奇怪無比的法官。

84. 卡到陰:被鬼魂騷擾或附身,有時候是指身邊有難以解釋的惡運發生。有時候「卡到陰」只是說「運氣不好」。

85. 卡卡:不順利,彷彿被東西絆到。這是台語「khe5-khe5」,如說「最近工作卡卡的」,「最近工作進度卡卡的」。

86. 靠爸:這是台語「khau3-pe7」,又寫作「哭爸」,這是詛咒別人「死了父親」。近日指「依靠爸爸成名」,其實本義還是「哭爸」。

87. 靠腰:這是台語「khau3-iau1」,又寫作「靠妖」。其實是「哭飫」,意指「哭說肚子餓」,「賣各哭飫」用來作「別吵了」解釋。

88. 虎咬豬:這是「台灣漢堡」,一塊白色如手掌「虎口」的薄饅頭夾著一塊滷過的豬肉,這是台語。

89. 唬爛:意指「瞎掰」,這是台語,請參考 http://yifertw.blogspot.com/2011/03/blog-post_26.html

90. 轟趴:中國稱為「家居派對」,這是英語 home party。

91. 紅不讓:這是將 Home Run 的讀音台語化,再將其中文化。這是棒球術語,意為「全壘打」,一般用為「生意熱絡」或「事情順遂」。後已簡稱為「轟」。

92. 海龜:這是中國俗語,意指「海外歸國學人」。與「土鼈」對比,「土鼈」為「到處吃癟的土產中資企業」。

93. 黑白講:這是台語,意為「胡說八道」。

94. 好人卡:「好人」意指希望藉提供日常生活的幫助來追女朋友的人。年輕女生拒絕男生追求,會用類似「你是個好人,…但是」,「好人卡」的意思類似 dear John letter,但這是回絕,不是絕交。

95. 好野人:「富人」,這是台語「好額人 ho3-iak-lang5」。

96. 機車:原本稱人長得很醜為「長得很機車」,後來稱行事冒失為「機車」。

97. 雞婆:有時候會說「老雞婆」,這是台語,意指嘮叨多管閒事的歐巴桑。其實就是「家婆」,為「管家婆」。

98. 腳尾飯:台灣習俗,亡者未正式入殮前,常在屍體腳後擺一碗白飯,此為俗稱「腳尾飯」。這是台語。

99. 揪團:招集人員成為團體,以參加旅遊或購買商品。

100. 撿屍:台北夜店有喝得爛醉的女生,醉倒街頭;有男子撿回家佔便宜,稱為「撿屍」。

101. 俱樂部:一種具有相同嗜好的人形成的團體,這是英語 club。

102. 翹辮子:死亡。台語說「死翹翹」。

103. 翹課:逃課。

104. 翹家:逃家。

105. 翹腳:交腿而坐,台語諺語「翹腳捻嘴鬚」。

106. 強強滾:這是台語。意指「熱鬧」或「熱門、搶手」。台語的原意是指「水或湯沸騰」,台語也是引申為熱鬧和很有人氣。

107. 搶頭香:台灣民俗有「農曆正月初一,第一個來上香的會得到神明當年最大的庇佑」的說法,第一個來上香,稱為「頭香」。引申為「第一位顧客」,這是台語。

108. 嗆聲:這是台語,原來是「唱聲」。鄉下賣藥郎中,要顧客出聲表明他要買。意思流轉成為「嗆聲」,公開出聲表達不滿。

109. 洗錢:這是英文 money laundry,意指將來路不正當的前經由貿易、買賣或其他方法,在紀錄上成為合法得來的錢。

110. 下水:指雞鴨的內臟,有時也指魚內臟,這是台語。

111. 寫真集:女藝人出版一些性感照片,名為「寫真集」,本意是「個人照片集」。

112. 謝票:選舉過後,候選人(不管當選或落選),公開向民眾銘謝賜票的行動。

113. 謝師宴:從 1970 年起,由大學逐漸蔓延到小學,也就是畢業班級在畢業典禮之前請導師吃飯。

114. 血拼:大量購買,有時是瘋狂地大量購買,這是英文 shopping

115. 小三:婚姻中的第三者,有時也用來稱戀愛中的第三者。

116. 小五:其實是「小伍」,稱年輕的「伍先生」為「小伍」。

117. 小七:稱便利商店「統一超商」為「小七」。

118. 小九:稱中華民國總統馬英九的狗為「馬小九」。

119. 小王:小三是男生,稱為小王,通常指妻子或女朋友劈腿的對象。

120. 三小:這是台語。「三小」意為「什麼」,可以用為疑問句,也可以如「無三小路用」,意指「沒什麼用處」。在台語屬於「不雅的用語」。

121. 小卷:台語,指食物「小花枝」。

122. 小強:蟑螂,因為「打不死的蟑螂」很強。

123. 小摺:摺疊式腳踏車的暱稱。

124. 笑點:笑點很低,很容易被逗笑。

125. 仙人跳:設下色情陷阱,再威脅恐嚇取財。

126. 巷子內:台語為「hang7-ah-lai7」,引申、影射做「內行 lai7-hang5」。

127. 型男:外表打扮很有「型」、具特色的男生。

128. 選舉賭盤:選舉時,賭博的莊家開出賭博的組合,例如賭「A 贏 B 二十萬票」,賭徒可以就此情況下賭注。通常,這是變相買票,或操作選舉。

129. 豬羊變色:大贏遍大輸,強手變弱手,角色互換等等。此一名稱來自撲克牌遊戲「拱豬」。

130. 抓包:這是台語,說謊被拆穿。

131. 抓團:招集人員成為團體,以參加旅遊或購買商品。

132. 抓團購:通常團體購買比較便宜,「抓團購」為抓團去殺價購買。

133. 抓狂:情緒受到干擾、刺激得快要發瘋。這是台語。

134. 抓猴:去偵破女人的婚外情,主要是指「捉姦在床」,這是台語。1980年以後,漸漸男女雙方都用此詞。

135. 抓鬮:抽籤。可以多人抓鬮,也可以自己做幾張籤,自己抓鬮。台語稱為「抽鬮仔 thiu1-khau1-ah」,也叫「拔虎鬚 bue7-hoo2-tshiu1」。

136. 準:「tsun2 當作」。「無準算 bo5-tsun2-sng7」,不算數。

137. 準煞:tsun2-suak,就算到此為止,暗含也無法再計較的意思。

138. 樁腳:是台灣選舉文化的特色,這個稱為「樁腳」的人可以是村里長、某一姓宗親會的負責人、媽祖廟的負責人、農會、漁會、水利會的負責人。穩固樁腳讓他/她繼續支持你,選舉就可以維持較高的勝算。這是台語,台語稱為「柱仔腳 thiau7-ah-kha1」。

139. 莊孝維:這是台語「tsng1-siau2-eh」的音寫,意思是「把我打扮成瘋子」,也就是「把我當作瘋子」。

140. 宅男:整天待在家裡的男生。

141. 站台:站在台上幫候選人的助選行為。

142. 正妹:長得漂亮的年輕女生。

143. 純喫茶:「純喫茶」並不是單純喝茶。台灣純喫茶有兩種,一種是提供情人親熱的場所,通常是燈光昏暗,座椅高大(稱為「火車座椅」),盛行於1970~1990之間,後來已被 KTV行業所取代。一種是色情行業,約略與「摸摸茶」相似,台語稱之為「茶店仔」。

144. 車輪牌:國民黨,台灣人指「國民黨的黨徽」為車輪,「tshia1-len2-pai5」。

145. 潮男:穿著時髦的年輕男生。

146. 十八趴:「趴」是指英文 percentage,是指國民黨政府時期制定條款,讓公務人員的存款可以一年有 18 % 的利息。

147. 食堂:餐廳為食堂。《雜阿含407經》卷16:「時,有眾多比丘集於食堂」(CBETA, T02, no. 99, p. 108, c29)

148. 事業線:算命有面相與手相,「手相」稱手掌紋路有「生命線」、「婚姻線」、「事業線」,分別代表此人的壽命、婚姻與事業財富。台灣又戲稱女人穿衣服展示「乳溝」為「露出事業線」。

149. 水:漂亮,例如「水噹噹」,這件衣服很水,這是台語。

150. 殺很大:大幅降價、殺價

151. 煞:「suak」,結束。特別用來指一段感情、一段婚姻結束。「準煞 tsun2-suak」:就算到此為止,暗含也無法再計較的意思。

152. 煞飯:「suak-png7」,喪禮結束後,辦給喪事執事人員的一餐。

153. 曬恩愛:夫妻或情人作出很恩愛的樣子給別人看。

154. 少年得志:通常是指「少年得痔」。

155. 手頭:手上能掌握的。「最近手頭很緊」:最近現金周轉不方便。你不要落在我的手頭。

156. 手尾錢:台灣喪禮,家屬主事者會發給亡者後輩一些亡者給他們的錢,這是象徵意義的,與遺產不同。這是台語。

157. 山本頭:類似小平頭、三分頭的髮型,台灣連續劇中的黑道大哥或日本人大多是這種髮型。

158. 熟女:年紀較大的女生。

159. 肉食女:主動追求男生,稱她們為「肉食動物」。這是相對於「草食男」而言,稱他們為「草食動物」。

160. 持高道德水準的人,堅持是非、道德比勝負重要的人。這是台語,出自布袋戲。

161. 卒仔:「tsuk-ah」指象棋中的棋子「卒、兵」,意為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或大哥手下的嘍囉。「suk-ah」指膽小鬼,有時寫作「俗辣」。

162. 嘴炮:「只有嘴巴作出炮聲,其實並未放炮」,比喻口惠不實,或者是「虛張聲勢」。

163. 造勢活動:選舉時,聚集己方支持者開會、遊行,展示自己的支持程度,凝聚人氣,吸引更多的支持者。

164. 搓湯圓、搓圓仔湯:指私下達成默契讓對方退選或不參加投標,一般用於「選舉」或「圍標」。

165. 剉咧等:擔心得發抖,卻只能眼睜睜看厄運出現。這是台語。紅燈戶:私娼寮。

166. 揣共:這是台語,台語「出來講 tshut-lai5-kong2」講快一點就成為「揣共」。台灣國語會故意把「就這樣子」講成「就醬子」。

167. 揣馬:這是台語,台語「出來罵 tshut-lai5-ma7」講快一點就成為「揣馬」。

168. 菜鳥:新手,這是台語「tshai3-tsiau2-ah菜鳥仔」。

169. 菜市仔名:名字很普遍,男生如俊雄、文雄,女生如怡君、淑芬,這是台語。

170. 草食男:對追求女生,態度十分保守的男生,稱他們為「草食動物」。這是相對於「肉食女」而言,稱她們為「肉食動物」。

171. 殘念:目標未達成,這是日本話。

172. 俗辣:臨陣退縮的膽小鬼,這是台語,正確的讀音是「suk-ah」,為「卒仔」的變音。

173. 隨身碟:「大姆哥」,中國稱作「U 盤」。

174. 碎碎念:這是台語 se7 se7 liam7,不停地喃喃自語,或不停地責怪人。

175. 掃街:選舉時,候選人選定路線,逐家拉票的行動。

176. 三小:這是台語寫成中文,「三小」意為「什麼」,可以用為疑問句,也可以如「無三小路用」,意指「沒什麼用處」。在台語屬於「不雅的用語」。

177. 鴨霸:指做事憑自己的武力、權勢,粗魯而不遵循公理,這是台語。

178. 義工:義務的工作人員,通常不領酬勞,或者只領象徵性的車馬費。義工又稱「志工」,志願的工作人員。

179. 眼睛脫窗:「目睭脫窗 bak-tsiu1-thua3-thang1」,原意是「鬥雞眼」,引申為「看走了眼」。

180. 英英美代子:這是台語,說人「閒閒沒代誌」,如果是「宮本英英美代子」,就是說人「根本閒閒沒代誌」。

181. 硬頸:指咬牙硬撐,不肯輕易認輸的客家精神。客家人有實用此稱「小孩倔強」。這是「客家話」。

182. 烏龍:除了「烏龍茶」之外,「烏龍」代表「出錯」,特別是「離譜的出錯」。例如「烏龍事件」、「大搞烏龍」。

183. 烏龍茶:「烏龍」為台灣茶樹的一種品種,在南投縣鹿谷鄉凍頂村的烏龍風味特別好,因此稱「凍頂烏龍」,現在已泛稱南投縣茶為「凍頂烏龍茶」。

184. 五毛:原為中國的網路術語,指在網路上,替政府或政黨辯護或幫腔者,這種人每則可以領到五毛人民幣的酬勞,所以稱作「五毛」。

185. 外勞:外籍勞工。

186. 衛生褲:長褲管內褲。

187. 衛生衣:長袖內衣。

188. 蚊子館:「營業場所關門,久久不能營業」,台語稱為「關蚊子」。公共建設建好,許久未能啟用,或啟用而來人不多,稱為「蚊子館」。

189. 網咖:提供客戶上網的營業場所,有時會結合電腦遊戲或餐飲。這是英文 Internat Cafe,「網」字來自 internet,「咖」字來自 Cafe。

190. 網聚:網路上的朋友約定時間地點見面。

191. 網友:網路上的朋友。

192. 鬱卒:憂鬱、悶悶不樂,這是台語。

193. 愛滋病:後天免疫失調症候群,簡稱 AIDS,這是英語。

194. 歐巴桑:上了年紀的婦人。這是日語。在台語有時候是指來家中幫傭的婦人,協助打掃、洗衣、煮菜。

195. 歐吉桑:上了年紀的男人。這是日語。

196. 阿飄:鬼為「阿飄」。

197. 阿兜仔:意指歐美高大而隆鼻的外國人。至少在1960年之前,台灣人舊稱外國人「目晭濁濁,鼻仔兜兜」為「阿兜仔」,這是台語。

198. 阿六仔:大陸客。

199. 阿舍:這是台語,意指「凱子」,亂花錢的人,或被騙錢的人」。

200. 奧步:移動一次棋子、下了一手棋,稱為「一步」,台語稱木頭腐朽為「奧 au3」,其實就是「朽」的台語讀音。「奧步 au3-poo7」指「不高明的招數、下三濫的打法」。

201. 奧客:有兩層意思;一是用來稱呼「客家人」:閩南人稱混居在閩南村莊的客家人為「奧客 au7-keh」,「奧」的意思為「不高明的、品質不佳的、差勁的」。二是指「不好招待的顧客」、「要求比他付的價錢多得多的顧客」。

202. 二奶:指「婚姻關係下,男生的情人或第二個妻子」。

203. 二二六六:這是台語。意思為「七零八落」,做事沒調理,或者情況不佳。台語的讀音可能是來自「離離落落」。

204. ABC:在美國出生的華人,這是純粹英文。

205. AV影星:AV是 adult video 的縮寫,也就是色情電影的演員。

206. A片:就是 adult movie,色情電影,又稱「三級片」。

207. A咖、B咖、C咖:此處「咖」其實是台語的「腳」,意為「腳色 kha1-siau3」,A, B, C 則代表是一流的、二流的、三流的腳色。

208. A 錢:貪汙,挪取不法的錢,此詞盛行於宋楚瑜的興票案。這是台語。

209. BOT:就是由民間興建(Build)、經營(Operate),合約到期時再移轉給政府(Transfer)的模式。這是英文。

210. KTV:一種主要是提供錄影帶與麥克風,供顧客與其朋友、同事在此唱歌的場所。

211. Kuso:惡搞。通常是拿別人的歌曲或影片,竄編一些惡搞的內容。

212. 老K:指國民黨執政的政府,約在1960年代,大學生就用此隱語指國民黨,那時候無法區分國民黨與國民黨政府。又稱「車輪牌」。我的大學同班同學私底下跟我透露,他看過我的忠貞資料,上面記載得不是普通的不好。

213. 卡拉OK:識播放錄影帶,供人似歌星一般唱歌的活動,早期無伴唱錄影帶,只有伴唱錄音帶。這是日本話。LKK:老態龍鍾,老咯咯,這是台語。

214. LP:這不是 Love and Peace,這是台語,指男人生殖器的那個袋子。

215. MIT:台灣製造,為 made in Taiwan 的縮寫。

216. PK:英文是 penalty kick,意為「罰球」,這是「足球 soccer」術語。足球比賽罰球分兩種:「直接自由球」可以直接攻門得分;「間接自由球」如果直接攻門,得分不算。「直接自由球」中有一種是「十二碼球」,所有球員退出球門區,只留被罰方守門員與進攻方主踢者,如果球中門柱反彈出來或被守門員擋出,球賽即恢復正常比賽,球員可以繼續攻門。台語說的 PK 比較像「最後的 PK」,足球比賽90分鐘兩隊平手,再延長30分鐘,又平手。雙方各派五人踢十二碼球,如果又平手,除這五人之外,兩對一次只派一人踢十二碼球決勝負。這時的 PK 比較像台語所說的情境「一戰決生死」的淘汰賽。

217. PTT:怕太太,這是直接將三個漢字的子音轉成英文。

218. SNG:電視新聞轉播車。這是英文,全名為 Satellite News Gathering 衛星新聞轉播。

徐時儀:略論佛經音義的校勘

p77

徐時儀〈略論佛經音義的校勘——兼述王國維、邵瑞彭、周祖謨和蔣禮鴻所撰《玄應音義》校勘〉一文,於2010年發表於《吳越佛教》第五卷,及於2011年發表於《杭州師範大學學報》,因為用字偏僻,電子文檔不易顯示,頗難閱讀,版主轉述如下。

《佛經音義》之類的書籍,目的在解釋佛教文獻僻字或容易混淆的字,列其字義讀音,以便理解經文。但是,《佛經音義》之類的書所選取的字,異形怪狀,反生訛誤,甚至原書不誤、《音義》引文訛誤,真是越理越亂,不僅無益,反而生害。

但是,《佛經音義》常保存原字原音,為重要參考文獻。此類書籍的校勘也就相對顯得重要。徐時儀此文舉例如下:(數目字編號,為版主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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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般涅槃經》卷23〈10 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品〉:「如因聲故,名為迦迦羅、究究羅、咀咀羅。」(CBETA, T12, no. 374, p. 503, b26-27)

《一切經音義》卷26:「究究羅(九求反,此鷄聲也;鳩鳩吒,此云鷄也)。
呾呾羅(多達反,雉聲也。已上三鳥並因聲得名也)。」(CBETA, T54, no. 2128, p. 476, c21-22)

《一切經音義(第1卷-第15卷)》卷2:「究究羅,居求反,此是鷄聲也;鳩鳩吒,此云鷄。
呾呾羅,都達反,此是雉聲也。或言䳺鶉,依梵音『帝栗反』。」(CBETA, C056, no. 1163, p. 844, a21-b1)

可以見到,雖然同是《一切經音義》,用來反切的字不同,在詞條「呾呾羅」,《中華大藏經》多了「或言䳺鶉,依梵音帝栗反」十字,「䳺鶉」應是「鵪鶉」。

〈論梵文 ṭḍ 的音譯〉,(1996),《季羨林文集》第四卷「中印文化關係」,12-53頁,江西出版社。

書中舉例,「ḍ」、「ṭ」在兩個母音之間,讀音與「ḷ」相同,有些抄本則寫作「l」。

如巴利「āveḷa 非時」,梵文作「āpīḍa」。新疆出土的古代梵文佛教戲劇裡,「dāima 石榴」被寫作「dāḷima」。

季羨林主張,「究究羅」是「犍陀羅語 kukkula」(或俗語 Prakrit),梵語應作 kukkuṭa, kurkuṭa,(巴利 kukkula),而譯作「鳩鳩吒」,由此可見 T374 《大般涅槃經》不是譯自梵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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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慧上菩薩問大善權經》卷2:「五百馬師自減半[5]廩以用供佛」(CBETA, T12, no. 345, p. 165, a13-14)[5]廩=稟【宋】【元】【宮】。

經文是「半廩」,釋文卻是「半粒」,

《一切經音義》卷17:「半粒(音立。《通俗文》:『穀曰粒,豆曰皂。』皂,音『逼急反』,經文作『廩』,非也)。」(CBETA, T54, no. 2128, p. 412, a16)

《一切經音義(第1卷-第15卷)》卷7:「半粒,音立。《通俗文》:『穀曰粒,豆曰皂。』皂音逼,經文作『廩』,非也。」(CBETA, C056, no. 1163, p. 933, c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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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別譯雜阿含31經》卷2:

「譬如白石山,  其色類脂膏,
 群鳥不別知,  飛來而[12]噏食。」

(CBETA, T02, no. 100, p. 383, b16-18)[12]噏=貪【元】【明】【聖】。

《一切經音義(第1卷-第15卷)》卷12:「[改-己+兼]食,口咸反。謂[改-己+兼],啄而食也。經文作『貪』、或作『龕』,皆非也。」(CBETA, C056, no. 1163, p. 991, b3-4)

《一切經音義》卷52:「鵮食(尸咸反。謂鵮者,啄而食也。經文有作『貪』、或誤作『龕』,皆非也)。」(CBETA, T54, no. 2128, p. 656, c6)

徐時儀引考《集韻˙咸韻》:「鵮,鳥啄物也。或作㪠。」

《廣韻》「鵮」字,作「苦咸切」,大徐本《說文》「謙」字,作「苦兼切」,兩字應同音,台語為「khiam1」。

《別譯雜阿含31經》此處正文似乎應作「飛來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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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徐時儀指出,以下引文的「鞭」是「鞕」的訛字,「」是「堅」的訛字。

《一切經音義》卷55:「堅鞕(下,額幸反。《考聲》云:『鞕,猶堅也。』《文字典說》云:『堅牢也。從革,更聲。』經從石作『硬』,俗字)。」(CBETA, T54, no. 2128, p. 674, c5)

《一切經音義》卷62:「核鞕(上,衡革反。顧野王云:『果實中核也。』《說文》:『從木,亥聲。』下,頟更反。《考聲》云:『也。』《文字典說》:『鞭,牢也。從革,更聲。』或從石作『硬』,俗字也)。」(CBETA, T54, no. 2128, p. 718, a11-12)

《一切經音義》卷68:「堅鞕(額更反。《字書》:『硬,牢也。』《考聲》:『堅也。』《文字典說》:『從革,更聲。』或作䩕,硬也)。」(CBETA, T54, no. 2128, p. 752, a21)

在唐朝,「鞕」是正字,『硬』是俗字。

如今,俗字『硬』已扶正,「鞕」這個正字反而少人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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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普曜經》卷5〈15 六年勤苦行品〉:「時菩薩,眾人怪之羨之所行,取其草木投著耳中,耳不痛痒,著之鼻中,鼻亦不[17],亦不棄去。」(CBETA, T03, no. 186, p. 511, a28-b1)[17]=衂【宋】,=啑【元】,=嚏【明】。

《一切經音義》卷28:「不嚏(丁計反。《蒼頡篇》云:『噴鼻也。』經文作『哂』,非也)。」

《一切經音義(第1卷-第15卷)》卷12:「不啑,丁計反。《蒼頡篇》云:『噴鼻也。』經文作『』,非也。」(CBETA, C056, no. 1163, p. 997, a7-8)

所以,《普曜經》的「」字,亦即「嚏」字,亦思為「打噴嚏」,古人稱為「噴鼻」。

徐時儀指出,下文「四」字應作「呬」,「欺」字應作「歕」。

《新集藏經音義隨函錄(第13卷-第30卷)》卷25:「作(經意宜作『』、『齂』,二同。許器反。鼻息啑也。應和尚以『啑』字替之,啑音『帝』,亦鼻子)。」(CBETA, K35, no. 1257, p. 489, c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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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徐時儀指出《大寶積經》經文作「肚不凸垂《一切經音義》卻作「肚不亞」解釋。徐時儀認為「亞是凸的訛字」。

版主認為,「亞」字有「垂」的字義,所以應作「亞垂」,而非「凸垂」。

《大寶積經》卷120:「體如淨金,筋肉堅密骨脈不露,臆如師子,肚不凸垂,其腰束細。」(CBETA, T11, no. 310, p. 683, c8-10)

《一切經音義》卷15:「肚不亞(上徒戶反腹也下鳥嫁反經作草書也不成字)。」(CBETA, T54, no. 2128, p. 403, a16)

《一切經音義》卷15:「肚不亞(上徒戶反腹也下鳥嫁反經作草書也不成字)。」(CBETA, T54, no. 2128, p. 403, a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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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徐時儀指出,周祖謨提到「睽,目不相聽」或作「目不相視」。

版主認為應作「目不相聽」,「聽」有「從」的意思,「目不相從」,意指「鬥雞眼」,所謂「目不同視」。

《一切經音義》卷42:「睽眼(苦反。《廣蒼》:『目少精也。』《說文》:『目不相聽也』)。」(CBETA, T54, no. 2128, p. 582, b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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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新集藏經音義隨函錄(第13卷-第30卷)》卷29:「䞋施,(上又覲反)。」(CBETA, K35, no. 1257, p. 668, a7)

《新集藏經音義隨函錄(第13卷-第30卷)》卷24:「[身*親]施,(上又覲反)。」(CBETA, K35, no. 1257, p. 464, b4)

《新集藏經音義隨函錄(第13卷-第30卷)》卷18:「齠齓,(上徒聊反。下又覲反)。」(CBETA, K35, no. 1257, p. 218, a1)

這三個「又覲反」都應該作「叉覲反」,「叉覲」、「差覲」同音,而「叉」訛作「又」。

《一切經音義》卷20:「達[打-丁+親](差覲反」(CBETA, T54, no. 2128, p. 432, c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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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27日 星期日

佛教經典語言的正確翻譯

p73

這兩星期(9/13-9/28)幾乎完全沉浸在「佛教經典語言」的議題裡。無意中,今天從成堆的論文抽出 Bhikkhu Dhammavihari 的論文「Buddhist Text Translation—Their Correctness and Otherwise? 佛教經典的翻譯 -- 正確翻譯還是『其他』?」重讀一遍,加深了對此篇論文的印象。

除了本部落格指出的巴利經文偶爾傳誦有失誤之外,Bhikkhu Dhammavihari 的論文也顯示『註釋書』並不全然可信。

Bhikkhu Dhammavihari 的論文說:「Therefore it goes without saying that for a correct transmission of the Buddha word from generation to generation, one must ensure that the original Pali texts are correctly understood. This requires that one gains mastery of the Pali language, including all aspects like the historical growth of of the language, paying due heed to stratification during various time periods. 所以不用再強調就知道,為了一代一代正確地傳承佛陀的語言(教導),我們必須確保能正確理解原先的巴利經文。要能達到此一目的,就必須精通巴利語言,包含各種層面,如語言隨著歷史的增長擴充,對各年代的『語言地層』有恰當的關注。」

「Our studies in the field, covering much more than half a century, has brought to light a vast account of such misunderstandings and therefore of misrenderings in the translation of Buddhist texts in Pali, both into English and Sinhala. 我們的研究已在此一領域超過五十年,此一研究顯示了大量過去對經文的誤解,也因而導致對巴利佛教經文的眾多錯誤翻譯,包括翻譯作英文與錫蘭語。」

例如《轉法輪經》(《SN 55.11-12》與《雜阿含379經》):

etaṃ bhagavatā bārāṇasiyaṃ isipatane migadāye (anuttaraṃ) dhammacakkaṃ pavattitaṃ appaṭivattiyaṃ samaṇena vā brāhmaṇena … kenaci vā lokasmiṃ’ti.  在波羅奈的仙人墜處鹿野苑,已被世尊轉動的法輪,必將不被任何沙門、婆羅門(…、天、魔、梵)所反轉, What has been preached by the Buddha at the Deer Park in Isipatana is irreversible and unassailable.

莊春江工作站將此句譯作:「在波羅奈鹿野苑的仙人墜落處,這無上法輪已被世尊轉動了,必將不被世間任何沙門、婆羅門、天、魔、梵,或中任何者反轉。」

Bhikkhu Dhammavihari 的論文說:「appaṭivattiyaṃ」或「appativattiyaṃ」,字義為「a 不 (p) pati 反向的 vattiya (vatteti 轉動)」;但是有錫蘭版本將「a(p)-pativattiyaṃ」;解釋為「a 不 (p) pavatvayi 承擔任務、工作」;此一句子就成為「which no deva or brahma could conduct or carry on (這無上法輪已被世尊轉動了)為任何沙門、婆羅門(…、天、魔、梵)所不能轉。」

「僅有佛陀能『轉動法輪(說法)』」並不是佛陀的本意。當此佛法為佛所講,此法輪將(由佛陀及其弟子)持續轉動,無人能將此法輪反轉(菩提比丘譯作「stop 停止」)。

Paṭisambhidāmaggapāḷi《無礙解道》註,解釋「appaṭivattiyaṃ」或「appativattiyaṃ」,為「asakkuṇeyyaṃ paṭi-lomaṃ vattetuṃ nayidaṃ tathā’ti」 ,「asakkuṇeyyaṃ (it cannot) paṭi-lomaṃ vattetuṃ (be made to go backwards) nayidaṃ tathā’ti (and saying that it is not so 說其不如此、否定此一教導」)

appaṭivattiyaṃ 的意思是「(法輪)無法『被反轉而說(轉法輪)不如實』」,(意即「『否定此一教導』,成功地主張『轉法輪所教導的法是錯誤的、不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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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hikkhu Dhammavihari 舉的第二個例子是,

Attani ca, bhikkhave, attaniye ca saccato thetato anupalabbhamāne, yampi taṃ diṭṭhiṭṭhānaṃ – ‘so loko so attā, so pecca bhavissāmi nicco dhuvo sassato avipariṇāmadhammo, sassatisamaṃ tatheva ṭhassāmī’ti – Nanāyaṃ, bhikkhave, kevalo paripūro bāladhammo’ti

PTS 在 1954 年出版的, I. B. Horner 《中部 22 經》(MN 22, M. i. 138)的英譯:

「But if Self, monks, and what belongs to Self, although actually existing, are incomprehensible, is not the view and casual relation that ‘This the world this the self, after dying I will become become permanent, lasting, eternal, not liable to change, I will stand fast like unto the eternal’ – is not this, monks, absolute complete folly?」

在菩提比丘《中部英譯》為(p. 232, 4-9 行):

「Bhikkhus, since a self and what belongs to a self are not apprehended as true and established, then this standpoint for views, namely, ‘That which is the self is the world, after death I shall be permanent, everlasting, eternal, not subject to change; I shall endure as long as eternity’ – would it not be an utterly and completely foolish teaching?」

可以看出 PTS 的英譯將「我與我所不實與不存在」譯為「我與我所確實存在,而難以理解」。這是對「阿含、尼柯耶」教典的一大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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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部《增支部4.160經》特別關注是否「意義正確地 sātthaṃ 」、「字句正確地 sabyañjanaṃ」說法。byañjana 有時寫作 vyañjana ,意為「子音、音節、字句」,長老菩提比丘此處譯為「phrasing」

莊春江老師的網站已經譯出,請參考以下網址:

莊春江工作站:http://agama.buddhason.org/AN/AN0742.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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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支部4.160經,善逝 Sugata》

(世尊說:)「諸比丘!善逝或善逝弟子,為饒益眾生、利樂眾生,為悲憫世間、為饒益、利樂人天,而住於世間。

而誰是『善逝』呢?此處,如來出現於世,為阿羅漢、等正覺、明行足、善逝、世間解、調御大夫、天人師、佛、世尊。諸比丘!如此為『善逝』。

而誰是『善逝弟子』呢?他以意義正確、字句也正確所教說的法,初善、中善,(直到)結束亦善;他顯示完整無缺的清淨梵行。如此為『善逝弟子』。

如是,諸比丘!善逝或善逝弟子,為饒益眾生、利樂眾生,為悲憫世間、為饒益、利樂人天,而住於世間。

諸比丘!有四事能令正法衰退(錯亂)或中斷。那四事?

(1)諸比丘!此處,眾比丘不善學習經典,將音節、字句錯置。諸比丘!當音節、字句被錯置時,就會錯誤地詮釋經典的原義。這是導致正法衰退(錯亂)或中斷的第一件事。

(2)諸比丘!又,比丘不聽勸誡與具不聽勸誡的習性。他們對勸誡不耐煩、沒耐心,不敬重地接受勸誡。這是導致正法衰退(錯亂)或中斷的第二件事。

(3)諸比丘!又,持法、持律、持本母、熟悉四阿含(尼柯耶)的多聞比丘(bhikkhū bahussutā āgatāgamā dhammadharā vinayadharā mātikādharā),未敬重地教導其他比丘背誦這些經典(戒律、本母),當這些多聞比丘去世之後,這些經典(戒律、本母)被從根本切斷,再也無人保護(誦持)。這是導致正法衰退(錯亂)或中斷的第三件事。

(4)諸比丘!諸長老比丘生活富裕且生活散漫;他們退墮而不獨居靜修,未能精勤於求得己所未得、求悟己所未悟、求證己所未證。後學比丘也仿照此例,他們生活富裕且生活散漫,退墮而不獨居靜修,未能精勤於求得己所未得、求悟己所未悟、求證己所未證。這是導致正法衰退(錯亂)或中斷的第四件事。

諸比丘!這四事能令正法衰退(錯亂)或中斷。

諸比丘!有四事能令正法久住、興盛而不衰退(錯亂)或中斷。

那四事?

(1)諸比丘!此處,眾比丘善學習經典,不將音節、字句錯置。諸比丘!當音節、字句不被錯置時,就能正確地詮釋經典的原義。這是導致正法久住、興盛而不衰退(錯亂)或中斷的第一件事。

(2)諸比丘!又,比丘易接受勸誡與具聽勸誡的習性。他們耐心聽從勸誡,且敬重地接受勸誡。這是導致正法久住、興盛而不衰退(錯亂)或中斷的第二件事。

(3)諸比丘!又,持法、持律、持本母、熟悉四阿含(尼柯耶)的多聞比丘(bhikkhū bahussutā āgatāgamā dhammadharā vinayadharā mātikādharā),敬重地教導其他比丘背誦這些經典(戒律、本母),當這些多聞比丘去世之後,因有人保護(誦持),這些經典(戒律、本母)不致被從根本切斷。這是導致正法久住、興盛而不衰退(錯亂)或中斷的第三件事。

(4)諸比丘!諸長老比丘不過著富裕的生活,不生活散漫;他們捨棄退墮而獨居靜修,能精勤於求得己所未得、求悟己所未悟、求證己所未證。後學比丘也仿照此例,他們不過著富裕的生活,不生活散漫;他們捨棄退墮而獨居靜修,能精勤於求得己所未得、求悟己所未悟、求證己所未證。這是導致正法久住、興盛而不衰退(錯亂)或中斷的第四件事。

諸比丘!這四事能令正法久住、興盛而不衰退(錯亂)或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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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dkid 提到... 師兄好文中
僅有佛陀能轉動法輪(說法)並不是佛陀的本意。
當此佛法為佛所講,此法輪將持續轉動,無人能將此法輪反轉
(菩提比丘譯作「stop 停止」,Paṭisambhidāmaggapāḷi《無礙解道》註,解釋為「說其不如此、否定此一教導 nayidaṃ tathā’ti」)
無礙解道是否定了 (僅有佛陀能轉動法輪) ?
還是
無礙解道是否定了 (此法輪將持續轉動,無人能將此法輪反轉) ?
 
2015年9月28日 上午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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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 Yifertw 提到...

親愛的野孩子:
  我行文過於簡潔,所以引起誤解。
  改正如下:
 Paṭisambhidāmaggapāḷi《無礙解道》註,解釋「appaṭivattiyaṃ」或「appativattiyaṃ」,為「asakkuṇeyyaṃ paṭi-lomaṃ vattetuṃ nayidaṃ tathā’ti」 ,「asakkuṇeyyaṃ (it cannot) paṭi-lomaṃ vattetuṃ (be made to go backwards ) nayidaṃ tathā’ti (and saying that it is not so )說其不如此、否定此一教導 nayidaṃ tathā’ti」)
「『appaṭivattiyaṃ』的意思是『(法輪)無法被反轉,而說(轉法輪)不如實,(意即『否定此一教導』)」
詳見貼文。

2015年9月28日 下午1:17

 

Ken Yifertw 提到...

無礙解道是說:
「將此法輪反轉」,意為「『否定此一教導』、『轉法輪所教導的法是錯誤的、不完整的』」)

2015年9月28日 下午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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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dkid 提到...

師兄好
我還是掌握不到這篇第一個例子的意趣
是指(佛陀發現這個法並把它說出來重現於世間)不可被逆轉
也就是說沒有人能阻止佛陀證得此法,並將法說出來,並開始流傳。
這個部分難道不是只有佛能辦到嗎?
還是
當此佛法為佛所講,(弟子們)也此法輪將持續轉動,並且無人能將此法輪反轉??
如果是這樣,佛法不可能消失於世間,佛法長存於世間。
如此也不需要一下位佛陀出世。

2015年9月28日 下午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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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 Yifertw 提到...

親愛的野孩子:

 我的理解是「也就是說沒有人能阻止佛陀證得此法,並將法說出來說法,並開始流傳」,而不是「沒有人能阻止佛證得無上正等正覺」,因為當時「佛已知已證」,無法倒轉時間去將已發生的事消除。

 對於佛所說的法,經典有兩種描述:

 1. 《雜阿含287經》:「今我如是,得古仙人道、古仙人逕、古仙人跡,古仙人去處,我得隨去,謂八聖道,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Katamo ca so, bhikkhave, purāṇamaggo purāṇañjaso pubbakehi sammāsambuddhehi anuyāto Ayameva ariyo aṭṭhaṅgiko maggo, seyyathidaṃ…」(CBETA, T02, no. 99, p. 80, c27-p. 81, a1)

    這是古仙人走過的道路,所到達之處,不是佛所獨證。

  2. 《雜阿含379經》卷15:「本所未聞法 pubbe ananussutesu dhammesu」(CBETA, T02, no. 99, p. 103, c18)

    這是佛所獨證。

但是不管是否為佛所獨證,佛已轉法輪,「此一法輪無法被逆轉」,意指「此一說法將繼續傳承下去,不會被停止」或「此一說法不會被證實是錯誤的或不完整的」。

               2015年9月28日 下午6:18

2015年9月26日 星期六

9/25 佛典語言及傳承

Guam 034

9月25日,辛島教授在法鼓文理學院的講座以「佛典語言及傳承」為題,梳理了佛典語言從口語到梵語,從口誦傳承到書寫的過程,結論是大乘佛典語言及其傳承有如下變遷過程:

(1)僅有口語、口傳的時代(公元前)

(2)口語、口傳及口語、書寫(佉盧文字)並行的時代(公元一世紀前後~三世紀)

(3)攙雜著口語詞彙的不正規梵語時代(公元二、三世紀)

(4)(佛教)梵語・筆寫(婆羅迷文字)時代(公元三、四世紀以後)

    因此,辛島教授認為我們需要特別注意的是:

(1)初期大乘佛典本來不是通過梵語(Sanskrit),而是通過口語(Prakrit 俗語)傳承的。

(2)最初的佛典不是寫成文字,而是口頭傳承的。

(3)經典是不斷變遷的。

    結束演講時,辛島教授再次為許多西方學者不重視漢譯佛經而感到惋惜。

    惠敏校長提了幾個問題。他首先問:「為何特別強調不用『發展』一詞來說明經典的變遷過程?」

辛島教授回答:『這是為了避免有高下之分,後期的佛經未必就比前期的佛經完善、真實。』

    惠敏校長的第二個問題是關於犍陀羅語殘卷的的形制。

辛島教授就此順勢提到了漢譯佛典的分卷,他認為“一卷”的起訖很可能是根據原典來做的劃分,而非根據寫定之後的漢文。(9/24 辛島教授在清華大學的演講指出,從陶罐裡找到的文稿是4-6公尺長的樹皮抄好經文,對折再捲成圓軸,這代表此一捲為一卷,這是漢譯的「源頭文本」定義好的。跟以往漢地所假設的「漢地抄經人、譯經人定義多長的經文為一卷」不同)

    惠敏校長又問:「既然佛經中的音譯詞意義非凡,那麼漢譯佛典中陀羅尼的存在有什麼樣的研究價值?」

 辛島教授提及了目前陀羅尼的研究現狀,並且認為最常使用陀羅尼的是一切有部。不過辛島教授也說出了自己的苦惱,因為陀羅尼的意義不明,甚至是沒有意義的,因此他自己在給一些犍陀羅語陀羅尼斷句的時候,常常無法制定明確的標準。

    第二個提問者是《敦煌寫卷P3006「支謙」本<維摩詰經>注解考》一書的作者果樸法師,她問:「如何判斷支謙確實翻版了支婁迦讖的的譯經?」

 辛島教授高興地說這正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問題,教授展示了自己如何將支謙本和支婁迦讖本逐字逐詞對比,他的結論是,支謙很大可能根本就沒有看過原本,而是直接將支婁迦讖的本子文言化(或改成較通順的漢文)而已。(9/24 辛島教授在清華大學的演講指出,支婁迦讖的翻譯非常忠於原典的用字次序,因此,譯出的經文與「漢文的語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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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案語 1:在論及佛教寫本時,需區分所用的文字是「佉盧字、婆羅迷字、天城體字、悉曇體字」,用此文字所拼寫出來的是「摩竭陀語、巴利、梵語、俗語(Prakrit)、吐火羅語、犍陀羅語、混合佛教梵語(Hybrid Buddhist Sanskrit)」。抄寫的字母字體與拼寫的語言應該分別說明。

版主案語 2:「辛島教授也說出了自己的苦惱,因為陀羅尼的意義不明,甚至是沒有意義的」,如果依辛島教授的語言能力還認為、這些陀羅尼的意義不明,甚至是沒有意義的;那麼應嘗試其他中亞的敘利亞語,考慮是否為拜火教聶斯特教的頌歌混入。

http://yifertw.blogspot.tw/2010/12/blog-post_27.html

http://yifertw.blogspot.tw/2015/08/blog-post_14.html

9/17 《列子》與《般若經》

Guam 056

辛島老師在演講開始沒多久,就先播放他的老師季羨林的影片,季老說:「如果想研究中國哲學、中國思想史,不懂梵文就很困難了。」(季老還說:「現在大家都承認,不研究佛教對中國文化的影響,就無法寫出真正的中國文化史、中國哲學史甚至中國歷史。」)

他接著說,近代學者跟上一代學者的最大不同是,「上一代學者都是一部一部的原典從頭到尾讀完。而近代的學者常是透過網路搜尋資料,僅僅閱讀那一段資料就發表議論,而不是讀完全書。」他舉出宇井伯壽總共閱讀過兩遍漢文大藏經,平川彰不僅閱讀漢文大藏經,也閱讀完整部巴利三藏。(版主記得釋達和法師說,他們在討論一段巴利經文,恰巧水野弘元路過,聽了一下討論的議題,轉身拿下一本巴利尼柯耶,翻了幾頁,就指出他們正在討論的那一句經文)。

辛島老師說,季老當年在寫《糖史 The History of Sugar》,花了四年把整套《四庫全書》讀了一遍。季老說:「這是最笨的方法,也是最實際的方法。」

接下來辛島老師破題解釋「般若」,在兩岸三地「般若」要讀作「玻惹」這是模擬梵文「prajñā」,其實此詞最早出現在東漢支婁迦讖的《道行般若經》(CBETA, T08, no. 224, p. 425, c6),此一音可能譯自犍陀羅語,而應讀作「班惹」。(版主是主張讀作「班弱」,詳見:http://yifertw.blogspot.tw/2008/04/blog-post_03.html,與:http://yifertw.blogspot.tw/2008/04/blog-post_03.html)。

關於《列子》,從古代柳宗元、朱熹、黃震、宋濂、姚鼐,到現代梁啟超、胡適、馮友蘭,今日季羨林、楊伯峻、王強模、Graham、福永光司、張永言、王東,等等,都主張這是一部魏晉時代的偽書,但是確切年代仍待辯解;季羨林曾用與佛經比對的方法來確立其編纂的年代。季老說:「倘若我們能夠在《列子》裡找出與佛典相當的一段,而且能夠指出抄襲的來源,我們就能夠推測《列子》成書的年代。」

辛島老師自稱得到季老此說的啟發,舉出《列子》此段內容,

子輿曰:「吾笑龍之詒孔穿,言『善射者能令後鏃中前括,發發相及,矢矢相屬;前矢造準而無絕落,後矢之括猶銜弦,視之若一焉。』孔穿駭之。

見認為這段是出自無叉羅、竺叔蘭西元 291年翻譯的《放光般若經》:

《放光般若經》卷14〈61 問相行願品〉:「譬如士夫壯勇多力善於射術,仰射虛空,尋以後箭射於前箭,箭箭相[11]柱,不得令箭有墮地者。意欲令墮,便止後箭不復射者,爾乃墮耳。」(CBETA, T08, no. 221, p. 94, c20-23)[11]柱=拄【宋】【元】【明】【宮】。

馬達(1997)認為基於四點,可以論定《列子》不是張湛所作:

1. 張湛誤註《列子》。

2. 張湛不懂某些《列子》的典故。

3. 張湛糾正《列子》的用字。

4. 張湛對《列子》原文有質疑與批判。

辛島老師認為張湛寫的〈《列子》序〉說道:「然所用往往與佛經相參,大歸同於老莊,屬辭引類特與莊子相似。」如是張湛作偽,應該不致於將自己從何處偷來的訊息洩漏出去。所以,辛島老師認為《列子》是張湛的祖父張嶷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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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晴老師發問,如果是「張湛的祖父張嶷」或「張湛的父親張曠」所寫,為何張湛寫序時不直言其事,讓自己的父、祖沾上光彩?

同樣的疑問也成立:如果是「張湛的祖父張嶷」或「張湛的父親張曠」所寫,為何張湛作註要對《列子》原文有質疑與批判?批評父、祖的著作在魏晉應屬離經叛道。

李周淵提問:「類似『箭箭相拄』的敘述也出現在更早的《道行般若經》與《大明度經》,為何單舉無叉羅、竺叔蘭西元 291年翻譯的《放光般若經》?」

蘇錦坤提問:「其實『前矢造準而無絕落,後矢之括猶銜弦』與『偃師大懾,立剖散倡者以示王,皆傅會革、木、膠、漆、白、黑、丹、青之所為。王諦料之,內則肝、膽、心、肺、脾、腎、腸、胃,外則筋骨、支節、、皮毛、齒髮,皆假物也,而无不畢具者。合會復如初見。王試廢其心,則口不能言;廢其肝,則目不能視;廢其腎,則足不能步。』兩段,皆為漢譯佛典所無。所以,如果《列子》引用佛典,並非單純的引用,而是經過流暢的改寫。特別是『剖散機關木人』一段,暗藏佛教析解身分以觀『無我』,不是一般儒士所能偽造。

可能有兩情況:一是引用自口傳的印度傳奇故事或已經佚失的佛教譯典;二是《列子》一書的編纂者就其所知的佛教故事加以改寫。

這兩種情況,都會影響此兩個故事引自何處、何人所引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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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子》與《般若經》

https://www.academia.edu/13044879/%E5%88%97%E5%AD%90%E8%88%87%E8%88%AC%E8%8B%A5%E7%B6%93_Liezi_and_the_Praj%C3%B1%C4%81p%C4%81ramit%C4%81_

2015年9月25日 星期五

9/24 「盂蘭盆之義---自恣日的『飯缽』」

Guam 013

此次演講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吳老擇教授出席聽講,最後又提出問題探討。以下為聽講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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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島老師的主要論點有三點:

 1. 盂蘭就是 odana (olana)

    2. 《盂蘭盆經》(T685)不是「偽經」

 3. 《報恩奉盆經》(T686)不是翻譯,而是《盂蘭盆經》的改寫

基本上,所謂「《盂蘭盆經》不是『偽經』」,與目前大多數人的主張不同。第一、第三兩點,則是辛島老師特別標出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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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眾提了三個問題:

1. 蘇錦坤問:「(1)《盂蘭盆經》『初受盆時,先安在佛塔前,眾僧呪願竟,便自受食』在義淨《南海寄歸內法傳》及《隨意事》均無此記載,(2)『太子、宰相、三公』也為印度所無的官銜;這些可疑段落並未出現於《報恩奉盆經》,(3)《盂蘭盆經》作『受鉢和羅飯』,而是《報恩奉盆經》『受鉢和羅』(元、明藏仍作『受鉢和羅飯』)。基於以上三點,是否有可能兩者是『同本異譯經』或『前者為後者的改寫』,而非『後者為前者的改寫』?」

辛島老師認為『太子、宰相、三公』的譯詞是翻譯「歸化策略」,對「《盂蘭盆經》改寫自《報恩奉盆經》」,則認為無此可能

2. 李周淵問:「如果『盂蘭就是 odana (olana)』,字義為『飯』,為何《盂蘭盆經》經中同一『odana (olana)』,或譯為『盂蘭』,或譯為『飯』?」

3. 吳老擇教授問:「初期佛教無『某甲修道而能消解某乙業報的敘述』,巴利《小部˙惡鬼事》雖有類似說法,恐是晚出;此種拔除地獄惡業的講法,跟阿含教義不符,辛島老師的看法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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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席上,吳老擇教授費力地以普通話和辛島教授交談。吳老擇教授的華語和辛島教授的聽力顯然有些「頻道不符」,彼此都很吃力。版主我,懇請兩位直接以日語交談;但是,吳老擇教授說,以華語交談,周淵和我才聽得懂他們兩位的談話呀,版主說:「您老就別管我們啦,用日文交談會順暢一些。」再三祈請之下,他們才開始以日語交談,果然順暢地談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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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案語:

2014年,熊娟發表「“盂蘭盆”的語源語義考查——兼及《盂蘭盆經》的性質」一文,主張《盂蘭盆經》(T685)是偽經,文中對辛島老師此文的論點逐一提出異議,同時對「盂蘭就是 odana (olana)」的主張並不贊同。

對此一議題的深入探討可供參考。(該文主張「盂蘭盆」即是「盂、藍、盆」三種容器,有些奇怪)。

http://d.wanfangdata.com.cn/periodical/hysxb201401008

2015年9月24日 星期四

9/23 漢譯佛典語言研究的意義及方法

p12

此一演講為應中央大學中文系之邀。以下為聽講札記:

「隨著佛教傳入中國及佛典漢譯,印度文化和思想對中國文化,如文學、藝術、醫學、天文等多方面產生極大影響。

恩師季羨林說:『要想研究中國哲學、中國思想史,不懂梵文就很困難了。』」

(季老還說:「現在大家都承認,不研究佛教對中國文化的影響,就無法寫出真正的中國文化史、中國哲學史甚至中國歷史。」)

「佛教經典對《道藏》的影響也很大,有不少道教經典從佛教經典脫胎換骨而來。」

「佛典對漢語的影響也很大,漢譯佛典帶給漢語大量新詞彙,如佛 Buddha,魔 māra,鬘 mālā,剎那 kṣaṇa,玻璃 phalia(梵文 sphaṭika),塔 thuba, thuva(梵文 stūpa),世界、真如、因緣、果報、現在、未來、過去。

漢譯佛典也藉由翻譯帶給古漢語新的語法。」

「在佛典語言上,我們必須有新的了解。不是存在著梵語,一般老百姓將『梵語』簡化成『俗語』(演講中辛島老師稱之為『口語』);而是『梵語』是一種人工語,在梵語文法家 Pāini 之前,嚴格來說,既無『梵語』之實,也無『梵語』之名。

(版主案:在佛陀當年的印度,可能有《吠陀》所用的「吠陀語」、所謂的「摩竭陀語」、「俗語 Prakrit」、「各地的方言」,從『阿育王刻石敕書』可以看到當時文字狀況的樣本。)

在西元五世紀『梵語國際化』之前,大部份漢譯佛經可能是譯自犍陀羅語、俗語或其他中亞語言。

在玄應、慧琳的《音義》書裡,常出現某個詞彙『訛』、『訛略』,主要是他們認定佛經為梵語;其實這些詞彙的翻譯不算『訛、訛略』。

如『泥洹』譯自 Nirvāṇa」,涅槃則譯自「犍陀羅語 nivvāna」,古印度 b, v 常混用不細分,此字即是「巴利 nibbāna」,所以,有時候「同一字」的不同「音譯詞」,代表文本的「語言」不同。」

從《一切經音義》讀到「馬腦(瑪瑙)」的解釋,

《一切經音義》卷21:「馬腦(案:馬腦,梵音謂之『阿溼嚩揭波』。言『阿溼嚩』者,此云『馬』也;『嚩』音『符何反』,『揭波』者,腦也、藏也。若言『阿溼摩揭波』,此云『石藏』,案此寶出自石中,故應名『石』來;以『馬』聲濫『石』,『藏』聲濫『腦』故,謬云『馬腦』)。」(CBETA, T54, no. 2128, p. 440, c12-13)

《一切經音義(第1卷-第15卷)》卷6:「馬腦:梵言『謨薩羅揭婆』。『謨薩羅』,此譯云『杵』;『揭婆』,此言『藏』、或言『胎』者,取其堅實也。舊云『摩娑羅伽隸』、或言『目薩羅伽羅婆』,譯云『馬腦』,案此寶或色如馬腦,因以為名。但諸字書,旁皆安『石』,作碼碯二(字),謂石之類也。」(CBETA, C056, no. 1163, p. 905, c11-16)

《一切經音義》的『阿溼嚩揭波』應指「aśva-garbha」而譯為「馬-腦」,其實原字是「aśma-garbha」而應譯為「石-胎」,所以稱「此寶出自石中」。

(版主案:可能是石頭中空,而蘊含水晶)。

《一切經音義》的另一解釋是『謨薩羅揭婆』應指「musala-garbha」而譯為「杵-胎」,其實原字是「masāragalla」而應譯為「貓眼石」或「綠寶石?」。

這兩則「馬腦(瑪瑙)」的解釋,可能來自兩個不同的字。

《一切經音義(第1卷-第15卷)》卷6:「寶塔:『他盍反』。諸經論中,或作『藪斗波』、或作『塔婆』、或云『兜婆』、或言『偷婆』、或言『蘇偷婆』、或言『脂帝浮都』、亦言『支提浮圖』,皆訛略也。正言『窣都波』,此譯云『廟』、或云『方墳』,此義翻也;或云『大聚』、或云『聚相』,謂『累石等高以為相也』。案:『塔』字,諸書所无,唯葛洪《字菀》云:『塔,佛堂也;音『他合反』。」(CBETA, C056, no. 1163, p. 905, b14-21)

《一切經音義》的『藪斗波、蘇偷婆』應指「stūpa」;『塔婆、兜婆、偷婆』應指「thuva, thuba」;『脂帝浮都、支提浮圖」,應是混入 cetiya 而譯作『脂帝、支提』。

漢地稱為「墳、塚」都是圓球形,譯為「方墳」,特指其「塔基」為方形(印度佛塔含「塔基、覆缽、傘蓋」三部分)。

除了釐清字義之外,由於「陀羅尼、咒語」講求讀音準確,因此用漢字標梵音也就特別講究。很有可能漢字用「反切」標音是受到梵語、犍陀羅語的啟發;即使不是出自「佛經漢譯的過程」,至少可以斷言受到佛典翻譯的影響。

辛島老師說他在1992-1996 年間,利用夜裡和周末精讀西晉竺法護譯《正法華經》(T263),作了約 15,000 張卡片;卡片上寫著《正法華經》譯文、梵本經文、鳩摩羅什《妙法蓮華經》(T262)的對應詞,以及英譯本的對應詞。直到 1997 年才開始準備出版,從卡片上寫的上萬條詞匯中,選擇以佛教詞彙、音譯詞、口語表達為主的四千多條值得收入的詞彙。這些詞彙未被歷來漢語詞典收入,即使收了,也是以西晉以後的文獻為根據。

他所編寫的《正法華經詞典》、《妙法蓮華經詞典》、《道行般若經詞典》以及《道行般若經校注》,不僅對漢譯佛典的詞彙、語法研究具重大意義,而且在探討大乘佛教的起源問題時,也是重要的參考文獻。

他說:「如果綜合漢譯佛典中的陀羅尼譯語,與其和梵文佛典作比對、研究,我們將擁有更多值得信賴的材料來研究漢語音韻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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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案語:即使認為季羨林所稱『要想研究中國哲學、中國思想史,不懂梵文就很困難了』是言過其實;最低限度可以說:「不懂巴利、梵語、犍陀羅語而要解讀、詮釋佛教譯典,勢必要冒極大風險」。

演講中辛島老師特別舉例說明,不作跨語言文本的對照比較,單純依賴漢字的表面意義,連標點符號都不見得能標得正確。

《道行般若經》卷7〈19 善知識品〉:「佛語須菩提:『見不所當受決阿耨多羅三耶三菩。』」(CBETA, T08, no. 224, p. 463, b2-3)

依梵文本應作「佛語須菩提:『見不?所當受決阿耨多羅三耶三菩。』」

《道行般若經》卷6〈16 怛竭優婆夷品〉:「是法了不見當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者」(CBETA, T08, no. 224, p. 457, c9-10)

意為「了不見是法當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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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後,向辛島老師請教「漢譯佛典語言研究的意義」是什麼?辛島老師回答,掌握正確的經義,藉以理解佛教思想與佛陀的教導,此其一。藉以辨明譯者、譯經年代與鑑別疑偽經,此其二。將漢譯佛典當作寶貴的漢語史材料,此其三。

會後晚餐席上,幾位中央大學的教授提到:

1. 大徐本《說文》的「反切」應是出自已經佚失的《唐韻》,段玉裁《說文解字》的「反切」有時與大徐本不同,值得注意。

2. 「形聲字」不一定「形聲」,引用此一推論時必須小心。

3. 《洪武南藏》的「隨函音義」來源未知,值得注意。

法友飛鴻 171 --- 貴霜王朝(Kushan)銅幣上的彌勒

p67

親愛的法友:

關於辛島老師今天上課提到的,貴霜王朝(Kushan)銅幣上的彌勒,

   請參考:

https://www.academia.edu/13124611/Kanishka_period_Coin_with_an_image_of_Maitreya_Bodhisattva

 這篇 Huntington 的 1993 年論文提到有兩枚錢幣(Coin)各分別刻著「Metrago-Boud」與「Metargo Boud」, Huntington 認為兩枚銅幣的兩手都是打著「轉法輪印」(印度佛像主要是兩種法印:觸地伏魔印與轉法輪印;下星期四我再當面告訴你這兩個手印)。

從彌勒的譯音來看,Boud(o) 顯然是漢譯「佛」的源頭。但是 Metrago 如果譯作「Met 彌」「rago (lago) 勒」,顯然「彌」字不是「入聲字」,不足以表達後面的 t,如果選用「蜜」字讀音是 [bit (mit)] 或 [bet (met)] 會更貼切一點。

教我「佛教圖像學」的老師說,彌勒帶著水瓶是代表「坐禪人」,在洞窟禪修可以兩三天不吃東西,但是一定要喝水,所以隨身帶著水瓶。

有趣的是, kamaṇḍalu 意為有握把的廣口瓶,跟一般漢地早期彌勒菩薩的水瓶不同。

p72

p66

不作學噴

P1180034

以下引自〈我是風啊1888〉

http://blog.sina.com.cn/s/blog_3f9c02400102w1ez.html

星期一上午,新研究生課的第一次,我主要是談學術規範。我認為在現在這種趨勢下,在與國際、港台接觸越來越多的情況下,我們的確該向人家學學比較嚴格的學術規範和要求。以往,我們的確不重視,做得也不够好,但今後,我們必須改進,必須加以重視。

那天一上來就想到前天晚上人大的事情,就拿來從這事開始。

我的觀點,學生不能做學術噴子。不能輕易地貶低他人,特别是人格上的話,這是没腦子不懂尊重别人,缺乏基本修養的表現。至少,我不希望我的學生中有這種學噴的存在,如果誰真的想噴,那就另請高明。

做學問,首先要謙虛做人踏實讀書敬畏學術,學問不是隨便可以糊弄的,所以要理解前人取得成果的不易,要從前人的成果中汲取養分,不要輕易否定,要作細緻和具體的分析。前人成果的發表,有學術發展和繼承上的因素,有時間上的先後,要站在那個時代來談其作品,不能只是用今天的眼光談前人應該怎樣怎樣。前人全是抄卡片,是硬功夫,今天常見的是檢索,引用的資料更多,但並不是說學識超過了前人。

對别人的學術觀點和學術方法,千萬不要像看小說一樣淺薄地翻過,就認為自己可以評論他人的高低。看書不是拚數量和速度,主要是看你是否真看懂,是否真理解,弄清人家的觀點的價值和技術的奥妙。我認為一個本科生,雖然讀了不少書,但一般而言還是不能真正領悟的。陳寅恪的隋唐淵源,去掉他的名字,大概十個人讀了九個人要批評的,而在一個人人評價陳寅恪的時代,有多少人真正看懂了他著作的價值?學術方法有不同,有人喜歡微觀,有人中觀些,有人宏觀,有人擅長歸納,有人擅長演繹,也有人擅長比較,有人推理時環中有環最後來個結論,有人是分段總結最後來個大歸納,不能因為肯定了一個而輕易否定另一個,因為這些其實是各有長處,可以互補。有人喜歡歐美的寫法,也有人喜歡日本的寫法,而港台學者和大陸學者的喜好又各不相同。北京學者人稱京派,上海學者人稱海派,都有可取之處。我們學校古代史學科不京不海,學校地處上海,但前輩們都是從燕京和西南聯大這一路過來,對學生影響很大,所以取長補短才是正道。

我舉例子談到暑期一個會議評論的香港學者的文章,切入方式與我們很不相同,分析資料的眼光十分獨特,幾條資料就建構出一篇長文,盡管有可商榷的地方,但人家的寫法很值得我們學習。學科不同,研究的内容和時段不同,都有一定的特殊性,不能一概而論。

性格不同,不同的導師對學生的教育方式不一樣,處理方式不一樣。也許我不會如人大孫先生一樣處理這件事,但對學生的看法我覺得是相同的。我們教師是想要求學生做謙遜的人做說理的人,而不是對人家人格上進行貶低。學術可以探讨,觀點可以不同,可以寫文章進行批駁,覺得人家的書不好,自己也可以寫一本讓人家看看,但這僅限於學術範圍。

我說我不主張大家將來寫商榷的文章,但也不反對。我以前也寫過一些商榷的文章,但一定要看懂人家文章的意思,看不懂就不要寫。寫商榷文章的確會碰到一些心胸寬廣的學者不計較,也會碰到一些學者進行反駁,但也會碰到一些學者不認同甚至會記恨於你。所以,可寫可不寫的商榷文章就不寫,真正是一個學術問題可以糾正人家的看法或者建立自己新看法的,可以寫,但這個只是觀點的討論而不能有貶低人家「看書不精」、「邏輯混亂」之類的用詞。

學術規範的第二個方面是關於抄襲,這裡就不作囉嗦了。

2015年9月23日 星期三

法友飛鴻 170 --- 《發智論》第二頌

犍陀羅法句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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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曜經》卷30〈34 梵志品〉:「不捶梵志,不放梵志,咄捶梵志,放者亦咄。」(CBETA, T04, no. 212, p. 774, c25-26)

《阿毘達磨發智論》卷20:「不應害梵志,亦復不應捨,若害彼或捨,俱世智所訶。」(CBETA, T26, no. 1544, p. 1029, b28-29)

《阿毘曇八犍度論》卷30:

「不應捶婆羅門,亦不[2]放婆羅門;
 不是捶婆羅門,亦不是[*]放婆羅門。」(CBETA, T26, no. 1543, p. 915, a3-4)
[2]放=施【宋】*【元】*【明】*。[*2-1]放=施【宋】*【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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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dear friends,

   昨天到達法鼓山之後,很快就見到白瑞德(Rod bucknell)教授,法樂比丘尼(Dhammadinnaa)與無著比丘。我們下午在山上散步。晚上 Somaratne 教授(在泰國法身寺任教與巴利大藏經精審版critical version 重編的專案)與越建東教授也到了。在宿舍客廳交談時,鄧偉仁教授夫婦也參與討論。鄧偉仁教授留學錫蘭,他與 Somaratne 都是難得的梵文、巴利文專家,我趕快打開電腦,問他們《發智論》第二頌:

na brāhmaṇasya praharen na ca muñceta brāhmaṇaḥ |

dhig brāhmaṇasya hantāraṃ dhik taṃ yaś ca pramuñcati || (33,63)

Pali Dhammapada verse 389

Na brāhmaṇassa pahareyya, nāssa muñcetha brāhmaṇo;

Dhī brāhmaṇassa hantāraṃ, tato dhī yassa muñcati. (389)

The argument is on the second stanza, It is treated as a subject in Pali 'brāhmaṇo' while people claimed that Sanskrit 'brāhmaṇaḥ' is a 'Dative' or "genitive".

他們毫不遲疑地確定巴利第二句 nāssa muñcetha brāhmaṇo, ' brāhmaṇo' 肯定是主格 nominative.

但是梵文偈頌的格位 na ca muñceta brāhmaṇaḥ, 鄧偉仁教授一開始就認定此句的 'brāhmaṇaḥ' 是主格 nominative. 後來,他們兩位互相討論,再用 sloka 的韻律去檢驗,終於得到一致的結果: 'brāhmaṇo' 肯地是主格 nominative. 
 我問:有沒有可這是 genitive 而被當作 Dative, 他們再一次審讀之後,回答說:從文法立場,以及現存的文獻上的例句來看,「可能性」幾乎是「沒有」。

鄧偉仁教授是研究玄奘法師譯文的專家,他在哈佛大學的博士論文即是探討從現存梵文文本,對照玄奘譯文來探討玄奘「持業釋」的複合字的翻譯取向。我提醒他:如果把 'brāhmaṇo' 解釋為主格,意味著「玄奘可能將此句誤譯了」。

 他說,他明白要稱「玄奘可能將此句誤譯」有多大冒險,但是從文法來看,作主格解釋又是如此明顯。

 當然,整個下午與晚上討論了許多相關的論文,不過,這件是印象最深,趕快寫下來,以免事後又忘掉細節。

 我要去沐猴而冠,穿得人模人樣一點,上會場去了。法鼓山真是個諸大善人聚會的人間天堂。

 

             掃葉。 2013/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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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掃葉人:

說實話,這兩個詞作為主格,並不需要梵語或巴利語專家來認定。因為實在是基本問題,

既無連音,又無複雜的語法或複句牽涉在內。所以我上次就很肯定是主語無疑,不存在多少二重性。

          法友

2013/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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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dear friends,

其實鄧偉仁教授也頗為遲疑:如果竺佛念錯譯,為何玄奘也錯譯?

所以有兩種狀況:

  a) 玄奘與竺佛念的偈頌,用字和我們現在看到的梵、巴偈頌不一樣。

  b) 如果玄奘與竺佛念的偈頌,用字和我們現在看到的梵、巴偈頌一樣,他們肯定是翻譯失誤。

但是如同我所顯示的

《阿毘達磨發智論》卷20:「『亦復不應捨』者,謂於阿羅漢,應以『衣服、飲食、臥具醫藥及餘資具』恭敬供養,不應棄捨。」(CBETA, T26, no. 1544, p. 1029, c2-4)

《出曜經》卷30〈34 梵志品〉:「『不放梵志』者,此是真人,恒當供養『衣被服、飯食、床臥具、病瘦醫藥』,四事供養令不減少。」(CBETA, T04, no. 212, p. 774, c28-p. 775, a1)

從註解可以清楚看出,第二句是 dative 與格,所以也有可能是版本不同,而非錯譯。

這是今天研討會上反覆強調的事。

   掃葉。 2013/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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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

關於「於」字的用法,我這個中文系的更有發言權,呵呵,我可以安全地說,你們印度學家們將古漢語的「於」等同於現代漢語的「於」了。

以後這種情況請參考主要是中國學者中的虛詞學家的研究,我印象中,古代漢語「於」字有時根本不表示對象(對此點我百分之百肯定),所以從此字來推導出其一定是「與格」是根本不成立的!這個問題,我覺得回頭可以繼續討論。

法友

2013/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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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兩年,2015/9/13~~2015/10/13 辛島教授到新竹清華大學講學,版主我,家住青山綠水之中,距離清華大學僅僅「一箭之遙」,終於有機會當面請教辛島教授對此頌的解釋。

辛島教授有一篇論文(2007):「Miscellaneous Notes on Middle Indic Words(2)」,認為應翻譯作:

「不應捶婆羅門,婆羅門亦不應逃離(此人),咄捶梵志,

 捶婆羅門者為可恥,逃離(此人)的婆羅門也可恥。」

這是將「muñcetha」解釋作「flee, escape from 逃離」,可參考:

D. Andersen “A Pali Glossary, Vol. 2”, Published in 1979, first edition in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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