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引自:
http://blog.roodo.com/michaelcarolina/archives/10477081.html
作為一本遊記,榮獲馬富茲文學獎的《回家─橄欖油與無花果樹的記憶》,有雙重的特殊性。其一,這是一個巴勒斯坦人被迫離家三十年後的首次返鄉之旅;其二,這是詩人寫的散文。
作者穆里‧巴爾古提,是阿拉伯世界的傑出詩人,他以高度自持的姿態,乾淨準確的文字,描繪那種猝不及防的流亡,和複雜澎湃的情感。對台灣人──充斥各種流亡經驗,和流亡可能性,──幾乎是可以對號入座的讀本。
巴爾古提,1944年生於約旦河西岸,小時住在戴爾格薩那,為了讀書,全家移居拉姆安拉,後來又到埃及開羅大學就讀。1967年以阿六日戰爭爆發,他的故鄉成了以色列的領土,有家歸不得;1977年他被埃及驅逐出境,二度流亡。直到1997年,三十年後,「奧斯陸和平協議」簽訂,他才獲准返鄉。
他說:「當你年復一年,在一次次的節慶、一次次的高峰會中,在收音機、報章雜誌、書籍、演講裡聽到或讀到『占領區』這個字眼時,你會以為那是世界的盡頭,絕對沒辦法抵達。」
三十年,他終於抵達世界的盡頭。其間有太多的死亡、意外、頹喪、絕望;全家團聚必須在家鄉之外,重聚往往因為再一次的死亡和葬禮。
他說,
「流離的境遇一如死亡,你以為這種事只會發生在別人身上。自從1967年夏天開始,我成了流離失所的異鄉人,一個我向來認為屬於別人的身分。」
作者自述流年:什麼是異鄉人?異鄉人必須不斷更新居留許可証,填各式表格,提出各式証明……永遠不能用同一個主詞把自己的故事說完,永遠的度日如年……活在內心深處那個安靜的角落,謹慎看待自己的秘密,厭惡別人刺探……喜歡電話鈴響,卻又害怕電話鈴響……他因為異鄉人的身分被人憎恨,卻又因為異鄉人的身分被人同情。後者比前者更讓人難以承受。
詩般的語言,精準的力道。有人說,二十世紀是離散的世紀。時至而今,離散之音未歇,且此起彼落,各有主題。
為本書寫前言的,是鼎鼎大名的薩依德。他說:「我離家四十五年之後,終於重回耶路撒冷,和作者的回鄉之旅有點類似,因此我格外能體會返鄉時百感交集的情緒:喜悅是當然的,另外還有悔恨、憂傷、驚訝、憤怒等感覺。」
薩依德又說:「巴勒斯坦人最常面對的問題,就是居住和旅行的限制。…他們固然擁有護照,和世界各地的百萬難民一樣,依舊流離失所。」
台灣長期作為一個不正常國家,有另類的流離失所,以至於許多人心底,匿居著一個倉皇失措的難民。讀《回家》這本書時,想必也是百感交集吧。
書名:回家─橄欖油與無花果樹的記憶
( I saw Ramallah)
作者:穆里‧巴爾古提(Mourid Barghouti)
譯者:陳逸如
出版:馬可孛羅
胡慧玲.刊於〈Taiwan News 財經文化月刊〉11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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