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
《禪宗頌古聯珠通集》卷40:「樓子和尚因從街市過,經酒樓下,偶整襪帶少住。聞樓上人唱曲云:『你既無心我便休。』聊聞忽然大悟。」(CBETA, X65, no. 1295, p. 728, b8-10 // Z 2:20, p. 254, b18-c2 // R115, p. 507, b18-p. 508, a2))
------------------------------------------------
同學我,少小不知人事時,因報名參加救國團「橫貫公路健行隊」落選,同班同窗推舉參加高雄佛光山「第二屆大專佛學夏令營」,報名單要填讀過那幾本佛經,到本校圖書館一查,只有一本《西遊記》用得上,翻閱一下,有「唐三藏在沙漠遇難誦《多心經》一段」,回頭就填了本《多心經》,被引為笑談。
今天讀紀贇老師〈《心經》疑偽問題再研究〉一文,不禁「身毛喜豎」、「感極而涕」,原來道生法師:「孤明先發、獨見忤眾」,就是這個意思。
《高僧傳》卷7:「孤明先發,獨見忤眾」(CBETA, T50, no. 2059, p. 366, c23-24)
-------------------
以下引文(暗紅色字體)引自紀贇老師〈《心經》疑偽問題再研究〉
福井文雅…〈般若心經觀在中國的變遷〉文中一個非常重要的觀點就是,一般認為《心經》乃是「心要」之意,但福井翻檢敦煌寫經、正倉院文書或唐代之經錄,卻發現在唐代此經不是被稱為《心經》,而是《多心經》,而一般經錄中也沿襲之。
作者先查閱了敦煌寫經中的題記,其名則稱為《多心經》、《佛說多心經》、《般若多心經》、《佛說般若多心經》、《多心般若經》、《多心般若經》、《觀音多心經》、《波羅蜜多心經》、《蜜多心經》等等。而題為《心經》的則僅見於兩種非常有可能是後人附加的寫卷之中,而非必為當時的寫卷。 另外,福井查閱了當時的經錄,和日本正倉院文書中也多作《多心經》,甚至包括前面提到的法隆寺本梵語《心經》上都用漢字注有《多心經》的字樣。而這種情況,在唐代以後還一直延續。福井的這種說法,確實是可以在的中國文獻中找到證明的。而且,這種情況還與寫本時代有關聯,一直到刊本逐漸取代寫本時,《心經》這一通稱才逐漸一般化。並且,雖然如此,《心經》這一略稱的通行,似乎是在十四世紀以後。 (福井文雅, 1983, pp. 18-20)這種情況,很多現代的學者大多都想當然地認為是斷句的錯誤所致,甚至一直到近年,在福井文雅文章發表多年之後,學界依然有同樣的觀點。 (林光明, 2004, p. 44)
那麼《多心經》的本意是什麼呢?福井以《不空羂索神咒心經》的異譯為例,發現「心」是與「咒」、「陀羅尼」、「真言」等可以互換,從而得出「心」即是咒文之意。(頁22-25)另外,在經錄之中「陀羅尼經」也可以與「心經」作術語的互換,而且在「在唐代經錄中,《多心經》的分類次序,除《大唐內典錄》卷五外,正倉院文書也將多心經包含於『陀羅尼經典、神咒經』中,可說以同類處理而並列著錄的」。這種情況還可以從敦煌寫卷中有將此經歸入「大明咒藏」之中獲得另外的支持(頁25-26)此外,我在後面的《心經》梵語寫本的題記中(§8.4),也會提到在梵語原典裏,「心」和「陀羅尼」也是同一系列的概念。正是因為「心」是「陀羅尼」,所以當時叫《心經》的經典就很多,為了與《心經》相區別,就只好在前面加上一個般若波羅蜜多的「多」字以示區別了。
最後,福井還指出,《心經》除了在少數知識階層之中,會被當作般若空觀的思想體現者之外,在唐代社會中壓倒性多數的信徒是把它當作以密咒來信仰的。也就是說,《多心經》是與其以密咒為核心思想信仰相應的,而到了宋代以後,隨著去密教化以及禪宗的日漸興盛,《心經》也就替代了《多心經》。
================
版主對咒語(不管那一宗教的咒語)的想法是:
1. 有些咒其實是用來背誦經文的「提詞」,用來總結一篇教導,這總「提詞」絕大都數是「偈頌」形式,在漢譯佛教文獻譯為「鬱陀南」、「攝頌」、「重頌」、「結頌」。
2. 有些咒是佛教明文禁止。例如吳老擇教授所說:「在戒律中明白記錄著,第49 突吉羅為持咒。釋尊禁止持咒,在中阿含、長阿含、各部律中均有記載,而不是僅僅一經、一律的記載,而非僅僅單一部派的記載,比對經、律可以明白這一點。」
3. 這些咒語可以作為「錄音機」,記錄當時這些字的「讀音」。例如《心經》: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卷1:「「揭諦 揭諦 波羅揭諦 波羅僧揭諦 菩提 薩婆訶」」(CBETA, T08, no. 251, p. 848, c22-23)
咒文: Gate gate pāragate pārasaṃgate bodhi svāhā。
《普遍智藏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卷1:「「揭諦 揭諦 波羅揭諦 波羅僧揭諦 菩提 莎婆訶」」(CBETA, T08, no. 252, p. 849, b14-15)
「莎婆訶」或「薩婆訶」是 svāhā 的譯語,梵文的譯思是「一切(如願)成就」。
例如台灣民間喪事(如果不是基督教、回教儀式的話)常會遇到的「往生咒」:
《佛說阿彌陀經》卷1:「南無阿彌多婆夜 哆他伽哆夜 哆地夜他 阿彌唎(上聲)都婆毘 阿彌唎哆 悉耽婆毘 阿彌唎哆 毘迦蘭哆 伽彌膩 伽伽那 抧多迦隸 莎婆訶」(CBETA, T12, no. 366, p. 348, b2-6)
「阿彌多婆夜」即是「無量光(阿彌陀佛)」,「哆他伽哆夜」即是「如來 tathāgatāya」,「哆地夜他」即是「即說咒曰 tadythā」,也就是〈藥師咒〉的「怛姪他」(「鞞殺逝」相當於巴利「藥師 bhisakka」或「藥 bhesajja」,梵文為 bhaisajye)。
《藥師如來念誦儀軌》卷1:「南謨薄伽筏帝,鞞殺社,窶嚕蔽瑠璃,缽喇婆,喝囉闍耶怛他揭多,怛姪他,唵,鞞殺逝,鞞殺逝,鞞殺社,三沒揭帝,娑婆訶。」(CBETA, T19, no. 924A, p. 29, b12-14)
在咒語中還說「即說咒曰」,可能是翻譯時「斷句不當」。
突然想起 1980~1990 左右,高雄一位年輕法師在錄音帶提到「阿彌陀佛」要讀「ㄛ彌陀佛」才有效,讀「ㄚ彌陀佛」可會無效。這位法師可能未讀梵音。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