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道殺婆羅門女「好首 Sundrarika 孫陀利」,埋在祇園中以謗佛,這個故事出現在《佛說興起行經》:「我爾時殺鹿相,枉困辟支佛,以是罪故,無數千歲在泥犁中煮及上劍樹,無數千歲在畜生中,無數千歲在餓鬼中,爾時餘殃,今雖作佛,故獲此孫陀利謗。」(CBETA, T04, no. 197, p. 165, c3-6)《十住毘婆沙論》:「復次有梵志嫉佛故,於餘處殺梵志女孫陀羅,於祇洹塹中埋,佛不知是事,若知是者,應於諸梵志所救此女命,...不說婆羅門女梵志女事,以不知故,當知佛不盡知未來世,是故非一切智人。」( 大正 26p74b~74c ) 《大智度論》:「以失供養利故,便妄語謗佛及佛弟子。如孫陀利經中說,自殺孫陀利而謗佛,語眾人言:『世間弊人尚不為是,是人世間禮法尚不能知,何況涅槃?』」( 大正 25p242a )
但是現存的漢譯版本以《義足經》敘述得最繁複,首先外道為利養殺梵志女,瘞於祇園以謗佛,外道因事內鬨,國王因而知實情。世尊此時所說的偈頌,
『亦毀於少言,多言亦得毀﹔亦毀於忠言,世惡無不毀﹔過去亦當來,現在亦無有﹔誰盡壽見毀?難形尚敬難。』
此為《法句經》〈忿怒品〉的偈頌《法句經》「人相謗毀,自古至今,既毀多言,又毀訥忍,亦毀中和,世無不毀,欲意非聖,不能制中,一毀一譽,但為利名。」(CBETA, T04, no. 210, p. 568, a14-20)此兩偈頌相當於巴利《法句經》 227頌與 228頌:「阿度羅,自古就是這樣,不是始於今日,默坐者受謗,多語者受謗,少語者受謗,世界上沒有不被誹謗的人。完全被誹謗的人,或完全被稱譽的人,過去和將來沒有,現在也沒有。」不過,巴利《法句經註》解釋這是佛對婆羅門阿度羅所說的偈,前因是阿度羅先後向離婆多,舍利弗與阿難問法,與本經並不相關。對照漢巴《法句經》,《義足經》「亦毀於忠言」應為「亦毀於中和」,「難形尚敬難」不可解,應該是抄寫訛誤。帕巴博士(Dr. Bapat)也建議此處讀為「中言」,很顯然的,他放棄第四句的英譯(難形尚敬難)而直接用巴利《法句經》的意思。
接下來兩偈為:「我如象行鬥,被瘡不著想,念我忍意爾,世人無喜念﹔我手無瘡瘍,以手把毒行﹔無瘡毒從生,善行惡不成。」第一偈為《法句經》「我如象鬪,不恐中箭﹔常以誠信,度無戒人」(CBETA, T04, no. 210, p. 570, b11-12)。巴利《法句經》320 偈「如象在戰場,忍受弓射出的箭,我忍受毀謗,因為多數人是邪惡的」比對下來,《義足經》比較接近巴利《法句經》,《義足經》第四句「世人無喜念」應為「世人無善念」。第二偈無類似偈頌。
接下來的是佛為維閻所說的偈頌:「無曉欲使惱,內淨外何污,愚人怨自誤,向風揚細塵」相當於《法句經》「加惡誣罔人,清白猶不污,愚殃反自及,如塵逆風坌
」(CBETA, T04, no. 210, p. 565, a16-17)。此為巴利《法句經》125頌「損害正直者的人,毀謗正信而清淨者的人,罪惡會返歸這樣的愚人,就像逆風揚微塵」。
780 邪念說彼短,解意諦說善﹔口直次及尊,善惡捨不憂。
A. 邪念說彼短:彼等之外學是有瞋怒之意,而語不實之語誹謗世尊及比丘眾。
B. 解意諦說善:他人誤信彼等外學之語,思此等誹謗世尊之語為真實。
C. 口直次及尊:近於誹謗語有二:1.作彼人所言之事。2.聞誹謗而瞋怒。牟尼既未作此事,亦未因此而瞋怒,故不近此誹謗語。
D. 善惡捨不憂(牟尼何處,亦無有心栽):栽為頑迷,為貪栽、瞋栽、癡栽三種頑迷。因此牟尼不因被謗而起貪瞋癡三種頑迷。
《義釋》:外道心懷瞋怒誹謗世尊,其他人信以為真;他們誤信而遷怒世尊,而牟尼不會因受謗而煩憂。
此偈 K. R. Norman 的翻譯為:
Some evil-minded ones do indeed dispute; and those whose minds are set on truth do indeed dispute also. But the sage does not get involved in any dispute which has arisen. Therefore the sage has no barrenness of mind in any respect.
心思邪惡的人爭辯,心思堅持事實的人也爭辯﹔但是牟尼不參與爭辯,在任何方面牟尼牟尼均不會白費心思(於爭論)。
元亨寺所譯的〔沒有心栽〕,被譯作〔心栽〕的這個巴利文khilo,可能不太容易表達吧,對照PTS英譯,Mr. K.R. Norman 譯為Barrenness,意為荒蕪,不生長農作物,我認為應該譯為〔徒勞無益的〕,barren mind,〔徒勞無益的心思〕指爭論是徒勞無益,在此白費心思。〔義足經〕的〔善惡捨不憂〕也與各譯差異較大。
五慳者,住處慳、家慳、施慳、稱讚慳、法慳。住處慳者,獨我住此,不用餘人。家慳者,獨我入出此家,不用餘人;設有餘人,我於中勝。施慳者,我於此中獨得布施,勿與餘人;設有餘人,勿令過我。稱讚慳者,獨稱讚我,勿讚餘人;設讚餘人,亦勿令勝我。法慳者,獨我知十二部經義,又知深義,祕而不說。問曰:『是五慳有何等過?』答曰:『是住處等多人共有,是人既捨自家,於共有中更生慳吝,是弊煩惱;又此人於解脫中終無有分。所以者何?是人於共有法,尚不能捨,何況能捨自五陰耶?又此人墮餓鬼等諸惡處生,又此人以利養覆心,則生憍慢,輕餘善人,故墮地獄。又壞他施故,若得人身則為貧窮。又以慳心斷施者功德、受者施物,故得重罪。若慳吝法得盲等罪,所謂生盲及多惡中生,不得自在退失聖胎,三世十方諸佛怨賊往來生死,常為愚癡,善人遠離。離善人故,無惡不起。惡名三種惡。惡大惡惡中惡。惡名殺盜等。大惡名自殺亦教人殺自慳亦教人慳。惡中惡名自吝法亦教人吝法,是人吝法令多人墮惡,亦是滅佛法道。如經中說:『住處慳有五過:未來善比丘不欲令來,已來則頻蹙不喜,念欲令去;藏僧施物,於僧施物生我所心。家慳有五過:以貪著家故,則與白衣共同憂喜,斷白衣為福、受者得施,斷此二故即生此家為廁中鬼。施慳有五過:常乏資生破二人利,訾毀善人,心常憂惱。稱讚慳有五過:聞讚餘人,心常擾濁;於百千世常無淨心,呵毀善人、自高己身,卑下他人,常被惡名。』又一切慳總有斯過,謂積聚多物畏怖大眾,多人憎惡心常擾濁,身常孤煢生下賤家,如是無量是五慳過。
五心栽:疑佛、疑法、疑戒、疑教化,若有比丘,為佛及諸大人所稱讚者,是人則以惡口讒刺,是名為五。
疑佛者作如是念:『佛為大?富蘭那等為大耶?』疑法者:『佛法為勝?違陀等為勝耶?』疑戒者:『佛所說戒為勝?雞狗等戒為勝耶?』疑教化者:『阿那波那等教法為能至泥洹不?』讒刺者:『以瞋恚心、無畏敬心侵惱善人。』是人以此五法敗壞其心,不任種諸善根,故名心栽。』問曰:『是人何故於佛等生疑?』答曰:『是人不能多聞,是故生疑。若多聞者疑則薄少,此人愚癡無智,不知分別佛法異法。是故生疑。又此人於法不能得味,是故生疑。又不聞不讀違陀等經,聞人稱讚故生貴心。又是人世世邪疑偏多,心常濁故,於佛等疑,如佛侍者蘇那剎多羅。又此人與多邪見人共同事業,故令生疑。又此人讀誦違伽陀和羅那等邪見經,故壞正智慧,是故生疑。又此人於諸法義喜生邪念,不能得造經者意,是故生疑。又此人始終不能得自利功德,以此緣故於佛等生疑。五心縛:若人不離身欲故貪著,身不離五欲故貪著欲;又與在家、出家人和合,於聖語義中心不喜樂,得少利事自以為足,是中四縛因貪欲起。若人不離內身欲故,於外色等欲中生著,是故樂與眾鬧和合。以樂憒鬧故,於聖語義示寂滅法中,心不喜樂。是故於持戒、多聞及禪定等少利事中,自以為足。以貪著此少利事故亡失大利,智者不應貪著小事以妨大利。是人若離八難,得人身難,故應一心勤加精進。又凡夫法不可信也,若離此具足因緣或有餘緣,終不復能得入聖道。又不貪小利,則能得出家果報,亦死時不悔,亦能自利利他,又此人於功德中尚不貪著,何況惡法?故名正行。又凡夫過咎所不能染。』問曰:『何謂凡夫過耶?』答曰:『經中說:「凡夫應二十種自折伏心。應作是念,我但形服異俗空無所得,我當以不善而死,當墮大怖畏海,當之畏處,不知無畏處亦不知道。不得禪定數受身苦。難離八難怨賊常。」(<<論集部32>>p.321.1 ~ p.321.3)
781 以行當那捨,棄世欲自在﹔抱至德不亂,制欲人所詰。
A. 以行當那捨:為諸欲所牽者。
B. 棄世欲自在:彼等外學認為〔如此,我將可以奪回沙門釋子所得之利得、名聲、恭敬。〕,彼等如是見、如是思、如是欲,以殺害孫陀利女而誹謗其為諸沙門釋子所殺,此等如是見、如是執持欲貪者,如何能超越己見、己欲?(意思是無法超越。)
C. 抱至德不亂:我師是一切智者,彼已完成最高、最殊勝之道。
D. 制欲人所詰:這些貪欲者應只說其所知。
一個受慾望支配、固執己見、一意孤行的人,怎麼會放棄自己的見解呢?他在完成自己的事,怎麼理解就怎麼說。
此偈 K. R. Norman 的翻譯為:
How could anyone overcome his very own view, (when he is) led on by desire, entrenched in his own inclination, fulfilling those (wrong views) himself? For as he knows, so would he speak.
被貪欲引導、固執己見、實行錯誤見解的人,他怎能克服自己的見解呢?因為他如此知解,就會如此講說。
782 如有守戒行人,問不及先具演﹔有疑正非法道,欲來學且自淨。
安可先生與我均認為此偈應該是:
如有守戒行人,問不及先具演﹔常自說著戒堅,有疑正非法道。
也就是將『欲來學且自淨』移到 783 偈,而把『常自說著戒堅』從 783 偈移到 782 偈來。
A. 如有守戒行人,問不及先具演:〔人〕指彼等之剎帝利、婆羅門、吠舍、首陀羅、在家者、出家者,此處之〔言〕意指〔自誇、自讚〕,如〔我是具足戒、我是具足務(八支頭陀行)、我是具足戒與務、我之家世財學、我之高貴大姓出家、我得衣食臥藥供養、我是經師、我是律師、我是說法師、我是阿蘭若住者、常乞食者、糞掃衣者、但三衣者、次第乞食者、時後不食者、隨處住者、我得初禪、我得二禪、我得三禪、我得四禪、我得空無邊處定、我得識無邊處定、我得無所有處定、我得非想非非想處定。〕為不被質問,指他人不問而自誇耀。
B. 常自說著戒堅:(案,上一段暗引經集。)以下〔義釋〕引長老偈223:
不能拔去愛箭,我不食亦不飲﹔不外出於經舍,亦不橫脅而臥。
223 不拔貪之刺,決不進飲食﹔不出此僧舍,〔常坐不臥〕持。
如是精進受持是務不是戒。
C. 有疑正非法道:善巧者為於三十七道品善巧者,稱此未問而自讚為愚法、非善人之法、非聖者之法。
(未經詢問便向別人讚揚自己的德行和戒行,智者認為這種自我吹噓的人不高尚。)
此偈 K. R. Norman 的翻譯為:
If any person, unasked, tells others of his own virtuous conduct and vows, if anyone of his own accord speaks of himself, the experts say that he has an ignoble nature.
如果別人未問,有人自讚自己的德行與戒行,假如有人自誇自讚,智者稱此為卑劣。
可以看見《義足經》如此更動之後,就與巴利文獻相符。
783 以止不拘是世,常自說著戒堅﹔是道法黠所信,不著綺行教世。
安可先生與我均認為此偈應該是:
欲來學且自淨,不著綺行教世,以止不拘是世,是道法黠所信。
也就是將『常自說著戒堅』移到 782偈,而把『欲來學且自淨』從 782 偈移到 783 偈來。
A. 欲來學且自淨:是指在正法律下出家為比丘。『貪瞋癡之止息,忿、恨、覆、惱、嫉、慳、諂、誑、強情、激情、慢、放逸、一切煩惱、一切惡行、一切不安、一切熱惱、一切苦熱、一切不善行之消滅、燒盡、止息。破壞七法(身見、疑、戒禁取、貪、瞋、癡、慢)』為比丘。以下[義釋]引經集514頌解釋〔比丘自寂滅〕:[薩毗耶!依自修習道,汝至般涅槃﹔度過諸疑惑,捨斷有非有,梵行已達成;滅盡再有者,此乃是比丘。][佛本行讚]:〔苦行無礙求菩提,渡諸疑向涅槃岸﹔有有無有悉棄捨,梵行漏盡名比丘。〕(T3.834a)
B. 不著綺行教世:我如是自修習道,度越諸疑,向般涅槃。不自誇言自己的戒行與精進 (戒與務)。
C. 以止不拘是世:彼指漏盡阿羅漢。增盛指七增盛(貪、瞋、癡、慢、見、煩惱、業)。漏盡阿羅漢於世間任何處無此七增盛。
D. 彼是道法黠所信:諸善巧者為於三十七道品善巧者,稱此為賢者之法、善人之法、聖者之法。
此偈 K. R. Norman 的翻譯為:
But a bhikkhu, calmed, with self completely quenched, not boasting about his virtuous conduct, (saying,) “Thus am I (virtuous)”, if he has no haughtiness in respect of anything in the world, the experts say that he has a noble nature.
寂靜、自我完全止息(貪瞋癡)的比丘,不自誇戒行『如是』,(如同漏盡阿羅漢)在世間任何方面不會有『慢』,智者認為如此是高尚。
可以看見《義足經》如此更動之後,就與巴利文獻相符。
784 法不匿不朽言,毀尊我不喜恐﹔自見行無邪漏,不著想何瞋喜。
此偈 K. R. Norman 的翻譯為:
When one who has formed, constructed, (and) preferred (false) doctrines (which are) unclean, sees an advantage for himself (in them), then he is relying upon a peace which is dependent upon (what is) unstable.
執著愛取和見取等雜染法,處如是惡見之人,彼乃重視渴愛與惡見,而造作種種雜染、不淨之惡行。這種人依自己的邪見以祈求功德,因自己的妄見,無法證得究竟寂與世俗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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