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21日 星期五

聚散有時,後會無期 --- 1,機緣與題材


五年前,我在福嚴圖書館閱讀期刊時,有一位福嚴佛學院的同學問我為何到福嚴圖書館來閱讀期刊與書籍。
我表明我是在《福嚴佛學研究》投稿的作者,為了一些參考書籍的引述規格,來查閱確實的頁數與出版年份。
這位同學知道我並未受過任何正規佛學院的教育,也未曾在任何大專院校擔任過教職。他很好奇地問:「是什麼機緣讓我開始寫佛教論文?」 
這有遠因,也有近因。 
遠因是我個人比較奇特的經歷。2003年我在印順導師九十八歲時到福嚴精舍參訪,並且承蒙長老回答我的提問;2006年我在台灣擔任菩提比丘的臨時侍者,跟他朝夕相處三個月;2007年我邀請無著比丘訪問台灣,也陸續翻譯了他的十二篇論文,成為他的「私淑學生」。這些經歷造成我對「阿含、尼柯耶」的特別關注。 
動筆撰寫佛學論文的近因,主要是來自三個機緣。第一個機緣是,2007年 6月澳洲教授白瑞德(Rod Bucknell)應邀到台灣法鼓山作一場《別譯雜阿含經》的演講。我跟他建議可以利用「攝頌」來還原此經的原貌;白瑞德教授看了我的草稿之後,建議我將它寫成論文,他並且主動提議幫我修改初稿;我的第一篇論文就在他的訂正之下而完稿發表。第二個機緣是,水野弘元教授曾經提示寶唱《經律異相》(T2020)可能保存了《中阿含經》和《增一阿含經》的最初譯稿,可是沒有學者接棒探討這一條線索,我幸運地動手查核,並且在論文裡訂正了一些他的看法。 
在這兩個機緣的背後還有一個更重大的助力。當年,絕大多數的台灣佛學學術期刊都要求投稿者必需是大專院校教師或研究人員,有些期刊甚至聲明不接受博士生的文稿;幸運的是《正觀》及《福嚴佛學研究》願意接受體制外人員所寫的佛學論文,這兩份佛學期刊提供了我學習與成長的舞台。 因為發表論文,得到審稿老師的鍼砭,讓我也有機會從學習中持續成長,這些都是敦促我持續發表論文的動力。 
這位同學又問:「寫論文時,我們常苦於找不到論文題目,你是怎樣得到源源不絕的題材?」 
首先,必需有濃厚的興趣。一般來說,學習循環為「閱讀論文與書籍、思考問題、參訪提問、動筆寫作、通過審稿、回答讀者的反應」,如果只是基於老師的指派而寫論文,自己在這樣的循環過程當中感覺不到學習的樂趣,即使寫了一兩篇論文也不長久。 
其次,要有問題意識。「問題意識」不能單純倚賴天份和靈感,而是要像畫家作畫,高爾夫球員練習揮桿一樣,是持之以恆的練習與培養。培養問題意識,要有幾個步驟:一、記錄你的問題。二、找人提問。三、鑑別哪些人不適宜提問,哪些問題不適宜寫成論文。四、記錄下有意義的解答。五、將問題與解答組織成一篇合乎規格的論文。六、投稿,並從審稿老師的評論學習與成長。 
審稿老師的要求與建議如:1. 明確的結論。 2. 論述是否撐得起你的結論。 3. 論述的邏輯是否完整。 4. 是否將文獻搜齊?是否漏看或漏引一篇重要論文? 5. 行文是否通順,敘述次序是否紊亂?如何將文章弄得簡明易讀? 6. 是否符合論文規範,明白引述別人的見解? 
培養問題意識的過程會理解到,每一問題不見得能迅速得到合理的解答,即使有了各種回答也不見得能寫成一篇論文。 記得我當年跟無著比丘與馬德偉教授提問:「漢譯阿含經中『攝頌』與經文譯詞的差異,其成因有沒有可能是分別譯自兩組不同人?」我跟白瑞德教授提問:「《雜阿含經》跟《別譯雜阿含經》的重複偈頌,代表什麼義涵?」 第一組問題得到幾個假設,但都不算是完全滿意的解答;第二組問題從 2008年提問,2012年白瑞德教授提出一個構想,他鼓勵我先寫中文版,他日後再出英文版。2014年我的論文已經順利刊出,白教授先後寫了兩版英文稿,但是到今天為止都還沒正式發表。
關於「論文題目與題材」,我只能在「阿含、尼柯耶、法句經」的範圍內給建議。第一、當然是熟讀漢巴經典;第二、進行比較研究並就此類差異提出問題;第三、嘗試翻譯此一範圍的名家佛學論文,即使無法發表,至少應以發表為目的去翻譯多篇論文。第四、選幾篇阿含範圍的「僻典」進行校勘與標點。以上四點足以激發足夠多的論文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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