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聯的世界中,最泛濫而令人厭惡的莫過於嵌字聯,除非如方地山或張齡這樣的對聯大師,否則,讀起來味如嚼蠟,甚至只求字數相同,對仗、平仄一概不管,簡直到了面目可憎的程度。張齡的水里蓮因寺的對聯:『
蓮為藕花,藕為蓮本;
因賅果海,果徹因源。』
渾然而成,完全看不出斧鑿痕跡,不過,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畢竟嵌字聯是既俗又沒意義。
陳幸蕙的《浮生千山路》也是如此,雖然南宋辛稼軒有所謂『集句詞』,但是,作為遊戲之作尚可,作為正式作品,就像把珠寶鑲嵌在米開蘭基羅的大衛雕像上,作品亮麗卻失之堆砌,倒不如以原木原石雕刻成作,來得自然天成。
讀到『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我會誤以為作詞者找不到合適的辭句,而用她最喜愛的詩句硬塞進去。
以下是原詞和白話譯語。
《浮生千山路》 詞:陳幸蕙/曲:陳志遠
歌者:潘越雲
小溪春深處,萬千碧柳蔭,
不記來時路,心託明月,誰家今夜扁舟子。
長溝流月去,煙樹滿晴川,
獨立人無語,驀然回首,紅塵猶有未歸人。
春遲遲,燕子天涯,草萋萋,少年人老,
水悠悠,繁華已過了,人間咫尺千山路。
小溪春深處,萬千碧柳蔭,
不記來時路,心託明月,誰家今夜扁舟子。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雨盡風恬,人間依舊,細數浮生千萬緒。
春遲遲,燕子天涯,草萋萋,少年人老,
水悠悠,繁華已過了,人間咫尺千山路。
《翻譯》
來到小溪上游春深處,有許多柳條低垂形成的綠蔭;
回頭已經不記得來時的途徑,我想將滿懷心思託付明月,
今晚是誰的扁舟在月夜下漂蕩呢?
看月色如銀隨著溪水流去,在無雲的月夜面對一溪煙樹。
獨立無語,會有誰知我心意?
回首突然發現,漠漠紅塵中還有游子未歸。
春天遲遲到來,燕子以飛越天涯;
春草萋萋年年綠,無聲中昔日的少年已老。
悠悠流水,往日繁華已消逝了,
遠眺近似咫尺卻迢遞千山的歸鄉路。
來到小溪上游春深處,有許多柳條低垂形成的綠蔭;
回頭已經不記得來時的途徑,我想將滿懷心思託付明月,
今晚是誰的扁舟在月夜下漂蕩呢?
走到溪流上游的盡頭,坐著看雲霧冉冉升起。
驟雨過後,微風恬靜,人間回復舊貌,
細細回憶勞勞此生的千頭萬緒。
春天遲遲到來,燕子以飛越天涯;
春草萋萋年年綠,無聲中昔日的少年已老。
悠悠流水,往日繁華已消逝了,
遠眺近似咫尺卻迢遞千山的歸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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