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9日 星期六

《雜阿含經》攝頌初探--兼談印順導師在《雜阿含經》攝頌研究的創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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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阿含經》攝頌初探

兼談印順導師在《雜阿含經》攝頌研究的創見

本文出自《福嚴佛學研究》第四期,2009 年四月出版,89-139頁

五,攝頌與現存《雜阿含經》的經典次第

現存《雜阿含經》的次序與攝頌比對,可以發現幾樣差異。以卷一而言,「攝頌一」到「攝頌三」都是十部經,「攝頌四」卻只有五部經。緊接著卷二,從《雜阿含 33經》開始,依次到《雜阿含 36經》,然後是「攝頌五」。「攝頌五」含有十部經,卷二在此攝頌之前卻只有四部經,以攝頌為判斷的準繩,在此應該另有六部經。印順導師認為此六經就是卷三的最後六經:「竹園(82)毘舍離(83),清淨(84)正觀察(85);無常(86)苦(87)」,依照「攝頌五」,在此後面接著「非我(33),五(34)三(35)與十六(36)」,相同的經文結構依次敘述「無常(86)、苦(87)、非我(33)」,與「攝頌一」的「無常(1)及苦(1A)空(1B),非我(1C)」相似,也是相當合理,唯一不同的是,「攝頌五」與經文都沒有對應「空」義的經典。從《雜阿含 33經》之後,卷二的「攝頌六」到「攝頌八」,接著卷三的「攝頌九」到「攝頌十二」,都依順序排列,次序沒有混亂。

那麼,攝頌五為何會有卷三的最後五經呢?可能是怎樣的文卷錯亂才會造成這個相貌呢?嘗試作經典「復原」排列的著作,都傾向於主張「攝頌五」的次序是正確的,也就是今本《雜阿含經》卷二的位置應該會排在更後面[1],現今《雜阿含 59經》到《雜阿含 81經》應該在卷二,在分卷時「錯」把《雜阿含 82經》到《雜阿含 87經》收入卷二,在《雜阿含經》各卷位置發生錯亂時,原來的卷二被移到今本的卷三,所以有目前攝頌排在前面的經文,反而排在後面了。

卷二的「攝頌八」如果未經導師指示,也是很難識別與確認。

「攝頌十三」的「彼多羅十問」如果未經導師指示,一直是個大難題,不知道這到底是一部經呢?還是十部經呢?意指的是那些經?

「攝頌十四」:「輸屢那三種(30-32),無明亦有三(256-258),無間等(259)及滅(260),富留那(261)闡陀(262)」,也是明顯地同一首攝頌涵蓋距離相當遠的經典。因此,「攝頌十四」也被建議為銜接在「攝頌四」之後,也就是《雜阿含30經》到《雜阿含32經》緊接在《雜阿含29經》之後,而《雜阿含256經》到《雜阿含272經》則安排在《雜阿含32經》之後。

總之,由「攝頌五」與「攝頌十四」可以推定,今本《雜阿含經》至少在攝頌對應的經典次序是有錯亂的。

六,《雜阿含經》與《別譯雜阿含經》攝頌的特點

《雜阿含經》攝頌是否有《別譯雜阿含經》攝頌呈現的特點[2]

現存的《雜阿含經》只有十四首攝頌,而《別譯阿含經》則保留三十一首攝頌。現存的《雜阿含經》攝頌都在「五陰誦」之中,對應的巴利經典除了兩部經以外,都相當於〈蘊品 Khandhavagga〉〈蘊相應 Khandhasaṃyutta〉的經文。不巧的是,《別譯雜阿含經》的攝頌沒有相當於《雜阿含經》的攝頌,我們也失去了互相核對的機會。即使如此,我們仍然可以在《雜阿含經》攝頌找到《別譯雜阿含經》攝頌所呈現的特點;因為現存的《雜阿含經》攝頌數量較少,相對的能夠列舉的例子也就不如《別譯雜阿含經》攝頌的多。

《別譯雜阿含經》的特點如「攝頌的部分文字與經文有顯著差異」,類似的例子為《雜阿含41經》。《雜阿含41經》的攝頌為「五轉」[3],經文雖然完全沒有出現「轉」字,此經的相應經典《相應部尼柯耶,SN 22.56 upādānaṃ parivattaṃ》,提及於色如實知苦、集、滅、道,於受、想、行、識如實知苦集滅道。巴利註釋書在此處作補充說明:「對五蘊完成完整的苦集滅道的轉輪」[4]。所以攝頌的「五轉」是恰當地呼應巴利註釋書的註解,可是卻完全未出現在經文中。《雜阿含74經》的對應攝頌文字為「往詣」,但是經文找不到與此有關聯的字句。「攝頌十五」的「應說(263)」,攝頌中的「應說」並未出現在《雜阿含263經》中,而是出現在巴利對應經文之中。

《別譯雜阿含經》的第二個特點為「部分攝頌中的詞沒有對應經文」,《雜阿含經》的攝頌無此類詞句。

《別譯雜阿含經》的第三個特點為「部分經文在攝頌中無對應詞句」,類似的例子為《雜阿含75經》,雖然前後的經典都可以在「攝頌十二」找到對應詞句,《雜阿含75經》並未出現在此攝頌中。《雜阿含20經》只有短短的六個字:「深經亦如是說」此經也未出現在「攝頌三」[5]

第四個特點為「部分攝頌的次序與經文的次序不同」,這樣的次序錯亂出現在《雜阿含》「攝頌五」與「攝頌十四」,雖然「重新排列」後,這個現象可以去除,可是,就《雜阿含經》的現狀來看,攝頌與經典的次序是不符的。

第五個特點為「漢譯的攝頌未保持漢詩的形式」,在《雜阿含經》,只有「攝頌三」[6] 為例外,其餘都保持「五言四句」的形式。相對於《別譯雜阿含經》的攝頌,此處攝頌的句式較為整齊。

第六個特點為「傳抄造成的錯別字」,在《雜阿含》「攝頌六」的「三世陰世食(46)」應該是「三世陰所食」的訛寫。在「攝頌十三」的「彼多羅(57) 」應該是「波多羅」的訛寫。

所以,除了第二個特點「部分攝頌中的詞在《別譯雜阿含經》沒有對應經文」、第五個特點「攝頌的漢譯未蓄意維持漢詩的型式」與第七個特點「另一組可能存在的《別譯雜阿含經》攝頌」之外,《別譯雜阿含經》的其他四個特點都出現在現存的《雜阿含經》的攝頌之中,差別只是《雜阿含經》攝頌所包含的經典數量較少,出現的例子也相對減少而已。


[1] 佛光版《雜阿含經》將原本的卷三列為卷四。

[2] 蘇錦坤,(2008),57-66頁,〈八、《別譯雜阿含經》攝頌的特點〉。

[3] 《雜阿含經》「我(37)卑下(38)種子(39),封滯(40)五轉(41)七(42);二繫著(43, 44)及覺(45),三世陰世(所)食(46)」(CBETA, T02, no. 99, p. 12, a7-8)

[4] 菩提比丘,《相應部尼柯耶英譯》(The Connected Discourses of the Buddha),1064頁,註80,《相應部疏 Spk-pṭ》”By way of turning round the Four Noble Truths with respect to each of the five aggregates. 對五蘊的每一蘊完成完整的苦集滅道的一輪。”

[5] 《雜阿含經》(CBETA, T02, no. 99, p. 4, b25)

[6] 《雜阿含經》卷1:「使(15)增諸數(16),非我(17)非彼(18);結繫(19)動搖(21),劫波所問(22);亦羅睺羅所問二經(23, 24)」(CBETA, T02, no. 99, p. 5, b26-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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