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28日 星期二

法友飛鴻 414:漢譯《清淨道論》


覺音論師的《清淨道論》需要一本全新的漢譯。
-----
2021/8/23 12:38
-----
Y: 你在另一篇貼文提到:「目前只要漢語界,應該都是讀葉均版《清淨道論》,雖然葉均版也有一些錯譯處,但目前堪讀的清淨道論譯本,也只有葉均翻譯的譯本。」元亨寺版《清淨道論》如何?不是從日文版翻譯過來嗎?
-----
S: 因為裡面有不少錯誤,多到可以讓溫宗堃老師出一篇論文。之前我提過葉均翻錯的部分,元亨寺版也翻錯。所以變成每次看元亨寺版,我還得找原文比對,這是一個議題。另一個原因是元亨寺版的《清淨道論》不好請書。因為早期的元亨寺《南傳大藏經》不開放單冊出售,也沒有開放其他單位可以翻印。所以,後來在台灣讀元亨寺版《清淨道論》就越來越少。相反的,葉均版本沒有版權問題,各地就翻印,也可以個別單本請書。不過葉均的翻譯也有一些問題。
Y: 元亨寺版的各本經論譯文,常詞不達意,漏譯、誤譯、錯別字頗多,這是實情。
S: 我之前曾考慮做《清淨道論》巴漢對照,全部做完就差不多重翻一次,後來也因為工作忙半途而廢。社團也貼了一篇《清淨道論》的巴漢對照,就是我當初寫的其中一篇。
Y: 你可以寫一篇論文:〈論《清淨道論》的漢譯版本〉
S: 那個題目根本可以寫很多篇,一品都可以出一篇了。
Y: 可以先別寫整本,可以先單選一品。呵,我正要這麼說,我嘴快手慢。我剛睡醒,你別理我,睡覺的時間到了就去睡。

《維基百科》的中文佛教詞條:阿含

1. 我曾經在部落格發表幾則對《維基百科》中文佛教詞條的評論,相對來說,《維基百科》英文佛教詞條的參考價值與正確率較高,有時,中文詞條僅是英文詞條的翻譯。
2. 法鼓文理學院校長惠敏法師在一次私人談話中,曾經鼓勵在座的佛教學者應更積極地編寫、訂正《維基百科》中的「佛教」詞條,但是這件事是「有能力的人不願意作,沒能力的人作不來」(仿自方廣錩老師對另一件事的評論)。有能力的人忙於自己的學術耕耘,或者有意願而無暇學習、嘗試《維基百科》的編寫架構。當時我敬陪末座,沒敢出言承當。事隔多年的今日,對《維基百科》中的部分「佛教」詞條仍然擔心其昧於佛教學術現況,或將誤導初學。
3. 普遍而言,學術論述(含大專院校的作業)不接受引述《維基百科》詞條的「內容」,如需引用,應該溯源到該詞條所依據的原始材料。
-------
以下以「甲、乙、丙、丁」引述《維基百科》中文佛教詞條「阿含」的敘述。
-------
「甲」
阿含(梵文和巴利文:āgama),又譯作阿鋡、阿含暮、阿笈摩,為部派佛教依照的根本經典,構成了部派佛教時期的經藏。
漢譯四部《阿含經》,是在公元四至五世紀時,由中天竺或罽賓來華的僧人誦出翻譯而來,和皆出自於南方上座部銅鍱部的巴利三藏有所不同,而是來自於說一切有部、法藏部、大眾部等各種不同的佛教部派。此外,還有部份的阿含經保存在藏文大藏經以及殘存的梵語手抄本、犍陀羅語手抄本當中。
漢譯阿含經與南傳佛教巴利語記載的《尼柯耶》有對應關係, 但經數、內容與觀念皆不相同。現代原始佛教研究者,重建佛陀本初教義亦以阿含經為基礎之一,修學及研究佛陀基本教義,用以修行解脫者及南傳佛教者,以巴利三藏為基礎。其內容多為當時佛陀與教徒、王公及異教人士等的言談,為接近部派時代的最早記錄。」
-----------
評述「甲」:
1. 「漢譯四部《阿含經》,是在公元四至五世紀時,由中天竺或罽賓來華的僧人誦出翻譯而來」,這不是貼切的敘述。
以「阿含部類」的經典而言,無法稱其為「由中天竺或罽賓來華的僧人誦出翻譯而來」。舉例來說「T101 雜阿含」可能譯自安世高,而安世高來自安息。
2. 也許詞條的編者意指「T1 長阿含」、「T26 中阿含」、「T99 雜阿含」、「T125 增一阿含」,但是「T1 長阿含」、「T26 中阿含」、「T99 雜阿含」均為依據文本翻譯,不能稱其為「誦出翻譯而來」。
3. 「漢譯阿含經與南傳佛教巴利語記載的《尼柯耶》有對應關係,但經數、內容與觀念皆不相同」。
漢譯阿含經與其巴利對應經典時有出入,有時《中阿含》的對應經典出現於《增支部》,有時《增一阿含》的對應經典出現於《中部》,但是,無法驟下「觀念不同」的結論;至少,無法下「觀念皆不相同」的結論。
4. 「其內容多為當時佛陀與教徒、王公及異教人士等的言談,為接近部派時代的最早記錄」。稱阿含、尼柯耶為「接近部派時代的最早記錄」,這是頭腦不清醒的胡言亂語。這句話好像是說「《論語》為接近宋明理學的最早紀錄」,十分荒謬。
---------

法友飛鴻 413:疏钞和「疏 ṭika」是同一回事吗?



Poh Chee 問: 2021/12/23
请问老师,疏钞和「疏 ṭika」是一回事吗?
--------
蘇錦坤回答:
我對注釋書的認識還相當有限,我也還沒讀過 vaṇṇanā 這一類的註釋書。各本註釋各有其名稱,也就是《相應部註》名為 Sāratthappakāsinī (顯揚真義,核心義理的說明),《中部註》名為 Papañcasūdaṇī (破斥猶豫,破壞戲論)。依整理類別來說,稱某一年代組群的註釋為「註」,而稱稍晚的另一群為「疏」。其實,巴利文獻的註釋書,其中的「註」,有一些極可能不是覺音論師所作,而是比他年代略晚的人的註釋著作。根據覺音論師的「四部註」當中的敘述,他至少引用了兩本古註,這是僧伽羅文。覺音論師將其摘要、整理、去取,而改寫為「巴利」。巴利《小部》第三經《優陀那》(Udāna),巴例文獻收錄了巴利《優陀那》的註,一般稱之為《優陀那註》(Udāna-aṭṭhakathā),我還沒發現《優陀那註》的書名,《優陀那註》的各經註解稱為 vaṇṇanā。在巴利文獻,vaṇṇa 或 vaṇṇanā 為「對世尊的讚詞」或「解說、註解」。
我們討論時,會提印度文字「ṭika」是什麼字義,而前人的漢譯詞彙僅作參考。在考量佛教詞彙時,會思考這是「翻譯詞彙」?「古代漢語詞彙」?還是「梵漢合併」的「合璧詞」?就「ṭika」而言,並非所有註釋都如此稱呼,他通常是指對應「註 aṭṭhakathā」所作的解釋,而且收入「巴利文獻結集」,後代即使有類似的體裁所作的註解,只是稱此本後代註解的書名,而不稱其為「ṭika」。
「疏鈔」則缺對應的梵巴文字,漢地為經論作註,常自稱為「疏鈔」或「疏」,如《大方廣佛華嚴經隨疏演義鈔》:「唐清涼山大華嚴寺沙門澄觀述」(CBETA, T36, no. 1736, p. 94, b22)。我搜尋不到「疏鈔」的用詞原意,我猜,「抄錄古疏並講述己意」,應該是此一詞彙的原意。如我所說,「ṭika」如果專指巴利文獻結集「入現存巴利藏」,則漢文「疏鈔」不是「ṭika」。如果所有「註 aṭṭhakathā」以外的註釋書都可以稱作「ṭika」,則「疏鈔」是漢地所作的經文註解。
-----
陳寅恪在〈與妹書〉說:「中國所譯,又頗難解。我偶取《金剛經》對勘一過,其註解自晉唐起至俞曲園止,其間數十百家,誤解不知其數。我以為除印度西域外國人外,中國人則晉朝唐朝和尚能通梵文,當能得正確之解,其餘多是望文生義,不足道也。」
當然,漢地註經,默契佛心之處甚多,但是,許多「譯經」、「註經」,由於疏漏或註者未能參考梵本,瑕疵疏誤之處也不算少,即使大賢如鳩摩羅什、玄奘、義淨都在所不免;對單憑漢譯所作的「疏鈔」,更應仔細、謹慎,不可草草放過。

法友飛鴻 412: 世尊教導「孝順父母」嗎?《雜阿含96經》與《增支部4.63經》


2021/12/4
賴育樺問: 請問「教誡阿闍世王經」跟「吉祥經」、「賤民經」的真偽?「有講到忠孝義順」(的內容)都是中國人講的嗎?佛陀時代允許比丘托缽的食物供養父母,但有講到六道輪迴跟奉養侍奉父母的孝順經典是巴利文跟中國人添加的,這樣理解有沒有可能?因為禮敬父母的章節出現在《小部經》過,印度的風俗講究孝順嗎? ------ 蘇錦坤回答: 2021/12/4 世尊確實教導孝順父母。 《雜阿含96經》:「時婆羅門從世尊受斯偈已,還歸婆羅門大眾中為子而說。先白大眾:『聽我所說。』然後誦偈……如上廣說。其子愧怖,即抱其父,還將入家,摩身洗浴,覆以青衣被,立為家主。」(CBETA, T02, no. 99, p. 26, c10-13)。 所以,世尊確實教導孝順父母。 「人形羅剎心,  棄捨於尊老,  老馬無復用,  則奪其䵃麥,  兒少而父老,  家家行乞食,」(CBETA, T02, no. 99, p. 26, c2-4)。 至於佛教文獻的辨偽,是專門之學。單純只是聽人舉「這一部是真經,那一部是偽經」,對一般學佛的幫助不大。

------------
《增支部4.63經》:「諸比丘!當子在家,於家尊重父母,是梵天在。諸比丘!當子在家,於家……,是先軌範師。諸比丘!當子在家,於家……,是先天神在。諸比丘!當子在家,於家尊重父母,是應請者在。
諸比丘!梵天者,此是父母之稱。諸比丘!先軌範師者,此是父母之稱。諸比丘!先天神者,此是父母之稱。諸比丘!應請者,此是父母之稱。何以故?諸比丘!父母對子,施與多大恩惠,愛護、撫養於子,一如此世所見者。」」(CBETA, N20, no. 7, p. 118, a9-14 // PTS. A. 2. 70)
,,

2021年11月14日 星期日

釋明珠《漢譯《中阿含》與巴利《中部》的比較研究》

這幾天在我的書櫃、書桌、地上的書丘與故紙堆中,來回翻攪了三次,主要是尋找這一本書:

Minh Chau, Thich 釋明珠, (1964/1991), The Chinese Madhyama Āgama and the Pāli Majjhima Nikāya 《漢譯《中阿含》與巴利《中部》的比較研究》, (Buddhist Tradition Series, volume 15), Motilal Banarsidass, Delhi, India.

我大約在西元2000年購入這一本台灣不容易見到的書,原本的打算是以這一本書為藍本,一經一經地依次序進行漢譯《中阿含》與巴利《中部》的對照閱讀,沒想到此書的《中阿含》編號較為奇怪,不容易翻檢到對應的經典,因此就擱置下來;甚至在2006年擔任無著比丘《巴利《中部》比較研究》一書的漢譯經典校讀時,也沒用到此書。我終於在第三天從廢棄書堆當中找到了書。要是真的搞丟了,還真不知道去那裡補回此書?
-------
在購書的十多年後,對這本頗負盛名而用不到的書十分懊惱,幾次要將書轉送出去,都被敬謝不敏;實際上,年輕人習慣在網路上讀書、搜尋,紙本的書籍可以說是「秋扇見捐」,少人顧盼了。
這次要編寫、翻譯的論文,主要的兩篇參考資料都引用到釋明珠此書。這才想起了我這本書,不知道已經成功送出了呢?還是被我塞到角落去了呢?
在西元1964年之前,探討巴利《四部》與漢譯《四阿含》的比較研究,除了赤沼智善的《漢巴四部四阿含互照錄,The Comparative Catalogue of Chinese Āgamas & Pali Nikāyas 》之外,就只有釋明珠此書。
釋明珠老師是創立台北靈山講堂的淨行法師的某一任課老師,而淨行法師則是廣淨法師的剃度師,他們師徒兩人在法國巴黎弘法,並且已經將漢語大藏經翻譯成越南語。(淨行法師已經於幾年前在法國圓寂。) 
當時釋明珠老師的書出版時,受到學界、教界的高度好評與期待,可惜,明珠長老並未在此一「中阿含比較研究」的議題繼續深耕、發揮,帖主參考此書時也不是那麼得心應手。帖主的論述主要是倚賴無著比丘此書《中部比較研究》。 

2021年11月13日 星期六

根本說一切有部梵本《長阿含經》的内容簡要



作者:王五,發表於中國網站《知乎》:
https://zhuanlan.zhihu.com/p/62884370?fbclid=IwAR1l4CFuapVxxU9N8CBgcMJLBsfi86H_tVboSmBoFPLmpaW2bdxfYbKxe4Y
第二個版本共3集(Nipāta)47經:
1.〈六經集〉6經,
2.〈雙集〉18經(分2品,分别為10經、8經),
3.〈戒蕴集〉23經(分3品,分别為10經、7經、6經) 
這47經,在漢譯《長阿含經》、巴利《長部》的對應經典如下: 
〈六經集〉(Ṣaṭsūtranipāta) 
 1. 《十上經》(Daśottara):《俱舍論》(增十經),《阿含10經,十上經》,《長部34經,十上經》(Dasuttara)。 
 2. 《廣義(法門)經(Arthavistara):單譯經《廣義法門經》、《普法門經》 
 3. 《眾集經》(Saṅgīti):《長阿含9經,眾集經》,《長部33經,眾集經》(Saṅgīti),單譯經《大集法門經》。
 4. 《四眾經》(Catuṣpariṣat):待查  
 5. 《大譬喻經》(Mahāvadāna):《長阿含1經,大本經》(自稱經名:《大因緣經》),《長部14經,大譬喻經》(Mahāpadāna) 
 6.《大般涅槃經》(Mahāparinivāṇa):《長阿含2經,遊行經》,《長部16經,大般涅槃經》(Mahāparinibbāna),單譯經《般泥洹經》、《大般涅槃經》。
雙集(Yuganipāta) 
7, 《無缺點經》(Apaaka):《中部60經,無缺點經》(Apaṇṇaka) 
8. Sarveka:待查
9. 《跋伽婆經》(Bhārgava):《長阿含15經,阿㝹夷經》,《長部24經,波梨經》(Pāthika,游行者跋伽婆[Bhaggava]) 
10. 《箭經》(Śalya):《中部105經,善星經》(?),《中阿含201經,箭喻經》《中部 63經,馬魯迦小經》 (Cūḷa) Māluṅya sutta.。 
11. 《怖駭經》(Bhayabhairava):《中部4經,怖駭經》(Bhayabherava),《增一阿含31.1經》。
12. 《身毛喜豎經》(Romaharṣana):單譯經《身毛喜豎經》,《中部12經,獅子吼大經》(Mahāsīhanāda,自稱經名為「身毛豎立[lomahaṃsana]法門」) 
13. 《闍尼沙經》(Jinayabha或作Jinaṛṣabha):《長阿含4經,闍尼沙經》,《長部18經,人牛王經》(Janavasabha),單譯經《人仙經》
14. 《典尊經》(govinda):《長阿含3經,典尊經》,《長部19經,大典尊經》(Mahāgovinda),單譯經《大堅固婆羅門緣起經》 
15. 《清淨經》(Prāsādika):《長阿含17經,清淨經》,《長部29經,清淨經》(pāsādika) 16. 《淨信經》(Prasādanīya):《長阿含18經,自歡喜經》(自稱經名為「清淨經」),《長部28經,淨信經》(Sampasādanīya)。
17. 《五三經》:(Pañcatraya):《中部102經,五三經》(Pañcattaya) 
18. 《幻網經》(Māyājāla):
19. 《何為經》(Kāmathika):《中部95經,商伽經》(Caṅkī) 
20. 《修身經》(Kāyabhāvanā):《中部36經,薩遮迦大經》
21. 《菩提王子經》(Bodha):《中部85經,菩提王子經》(Bodhirājakumāra) 
22. 《傷歌邏經》(Śaṃkaraka):《中部100經,傷歌邏經》(Saṅgārava) 
23. 《阿吒那底經》(Āṭānāṭīya):《長部32經,稻芊經》(Āṭānāṭiya) 
24. 《大會經》(Mahāsamāja):《長阿含19經,大會經》,《長部20經,大會經》(Mahāsamaya),單譯經《大三摩惹經》。 
戒蘊集(Śīlaskandhanipāta) 
25. 《三杖經》(Tṛdaṇḍin):待查
26. 《賓伽羅特瑞亞經》(Piṅgalātreya):待查
27. 《露遮經》1(Lohitya):《長阿含29經,露遮經》,《長部12經,露遮經》(Lohicca) 
28. 《露遮經》2(Lohitya):待查(中亞寫本的經名作lokecca,與上一經的[lohitya]不同,) 
29. 《堅固經》(Kaivartin):《長阿含24,坚固經》,《長部11坚固經》(Kevaddha) 
30. 《Maṇdīśa1:《長部7經,闍利經》(Jāliya) 
31. 《Maṇdīśa2:待查 
32. 《摩訶梨經》(Mahallin):《長部6經摩訶梨經》(Mahāli) 
33. 《種德經》(Śroṇatāṇḍya):《長阿含22經,種德經》,《長部4經,種德經》 
34. 《究羅檀頭經》(Kūṭatāṇḍya):《長阿含23經,究羅檀頭經》,《長部5經,究羅檀頭經》(Kūṭadanta)
35. 《阿摩晝經》(Ambāṣṭha):《長阿含20經,阿摩晝經》,《長部3經,阿摩晝經》(Ambaṭṭha) 
36. 《布咤婆樓經》(Pṛṣṭhapāla):《長阿含28經,布咤婆樓經》,《長部9經,布咤婆樓經》(Poṭṭhapāda) 
37. 《說因經》(Kāraṇavādin):待查
38. 《補特伽羅經》(Pudgala):《中部51經,乾達羅迦經》
39. 《聽聞經》(Śruta):待查
40. 《衰經》(Mahalla):待查
41. 《隨一經》(Anyatama):待查。
關於37-41經,這五經的内容都很短,可能在《增支部》會有對應經典。
42. 《須婆經》(Śuka):《長部10經,須婆經》(Subha) 
43. 《耆婆經》(Jīvaka):《中部55經,耆婆經》(Jīvaka) 
44. 《國王經》(Rājan):《長阿含27經,沙門果經》,《長部2經,沙門果經》(sāmaññaphala),單譯經《寂志果經》,《增一阿含43.7經》, 
45. 《婆四咤經》(Vāsisṭha):《長阿含26經,三明經》,《長部13經,三明經》
46. 《迦葉經》(Kāśyapa):《長阿含25經,裸形梵志經》,《長部8經,獅子吼大經》(Kassapasīhanāda) 
47. 《梵網經》(Brahmajāla):《長阿含21經,梵動經》,《長部1經,梵網經》(Brahmajāla) 

2021年11月9日 星期二

台灣佛學學術期刊:「台灣學術期刊影響力評比」(2019-2020)



介紹台灣佛學學術期刊,無法不介紹《正觀》。
台灣國家圖書館與台灣科技部每年舉辦「台灣學術期刊影響力評比」,最近兩年(哲學宗教組)的名單為: 
2019年:
1.《國立政治大學哲學學報》,政治大學 
2.《台大佛學研究》,台灣大學 
3.《正觀》,正觀雜誌社 
4.《法鼓佛學學報》,法鼓文理學院 
5.《福嚴佛學研究》,福嚴佛學院 
-------- 
2020年:(五年影響力統計) 
1.《國立台灣大學哲學論評》,台灣大學哲學系 
2.《台大佛學研究》,台灣大學文學院 
3.《法鼓佛學學報》,法鼓文理學院 
4.《正觀》,正觀雜誌社 
5.《福嚴佛學研究》,福嚴佛學院 
---------- 
版主預計2021年的(哲學宗教組)「台灣學術期刊影響力評比」,《佛光學報》應該可以擠入前五名,到時候哪一本期刊會退出前五名就值得關注了。

2021年11月2日 星期二

晝度樹與合歡花



--- 悼念辛島靜志教授(2019年7月23日逝世)
-------------
辛島靜志老師(1957-2019)一直是當代佛教文獻學領域的巍峨高峰,我在相關的學術研討會忝列末座,有幸能執經問字,當面向先生請益。
在2013年10月18-19日法鼓佛教學院主辦的「長阿含經國際研討會」上,我報告T210《法句經》的重譯偈頌現象,辛島老師在席上指出〈28 道行品〉:「生死非常苦」,可能是因「saṅkhāra(巴利), saṃskāra(BSH, 梵)」在犍陀羅語會轉寫成saṃsāra,有kh/s/ṣ混淆的現象,因而導致將「諸行」翻譯成「生死(輪迴)」。
會後辛島老師在百忙之中,仍然抽出寶貴時間回答我的問題,在私人通訊裡,辛島教授幫我解惑說:「梵文(OIA)-nt-在犍陀羅語裡變為-nd-(就-ṃd- 而言,因為沒有anusvāra而寫作 -d-)。在犍陀羅語裡-nd-與-ndh-的發音沒有區別。所以聽了andhabhūte的讀音,會誤解成 *andabhūte(< antabhūte),以致將相當於巴利《法句經》59頌的詞句 「Evaṃ saṅkārabhūtesu andhabhūte puthujjane在塵世的無聞凡夫之中」,在T210《法句經》翻譯成「有生死然,凡夫處邊。」(也就是將「無聞凡夫」翻譯成「凡夫處邊」。)
2015年九月,辛島老師應台灣清華大學的邀請來台灣講學,9/17, 9/24 於清華大學講「《列子》與《般若經》」與「『盂蘭盆』之義 --- 自恣日的『飯缽』」,9/23 於中央大學講「漢譯佛典語言研究的意義與方法」,9/25於法鼓文理學院講「漢譯佛典語言及傳承」,9/30, 10/7 於政治大學講「犍陀羅語與大乘佛教」與「犍陀羅語與大乘佛教」及「《般若經》是在犍陀羅以犍陀羅語產生的嗎?」,10/3, 10/4 前往宜蘭佛光大學參加「第二屆維摩經與東亞文化國際學術研討會」,10/5 於佛光大學講「觀世音與觀自在」,10/8 於於清華大學講「利用『翻版』研究中古漢語演變 – 以《九色鹿經》為例」。
這一個月我叨地利之便,得就近請教為學方法,並且觀察到辛島老師不斷奔波各地忙於講學,手上的研究工作也絲毫未鬆緩。老師極端不願意帶給別人不變,例如他要赴法鼓文理學院演講時,我自告奮勇願意開車載老師往返金山、新竹;老師再三拒絕,堅持不肯答應;我又擔心轉車複雜,恐怕交通狀況會出差錯,最後老師才接受折衷方案,請小友李周淵陪同搭車。
又有一次颱風來襲,我擔心辛島老師居住的「清華會館 I」飲食不便,想帶老師出外用餐,老師也再三拒絕,不肯讓我帶他出校區用餐。
這期間跟老師討論佛教文獻學相關議題時,我們提到擇日一起到清華大學梅園後方觀賞晝度樹(也就是刺桐樹),老師還建議我順道帶他看合歡花。沒想到咫尺之遙,竟然未能達成這個約定。
2018年10月27-28日台灣法鼓文理學院與阿根廷菩提乘基金會(Fundación Bodhiyāna)共同舉辦「《雜阿含》研究」國際學術研討會,最後三篇論文依次序為馬德偉、蘇錦坤與辛島老師。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針對 T99《雜阿含經》和T100《別譯雜阿含經》的源頭文本與譯者發表了三種不同的看法。因為會議論文與報告以英文進行,為了協助我理解他的觀點,辛島老師還將中文原稿發給我。11月初辛島老師出席在韓國延世大學舉辦的「第十二屆漢文佛典語言學國際學術研討會」,並發表論文。隔年二月到五月辛島老師前往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授課,授讀《大事》(Mahāvastu)及《法華經》的梵文本,同時也在加州大學Santa Barbara分校、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和斯坦福大學講課。老師來信跟我分享他在斯坦佛大學佛教研究中心的演講錄像。
正當我們這些後學忙於補讀論文、訂閱書籍、觀覽演講影帶以跟隨老師的研究步伐時,台灣清華大學陳淑芬教授突然來函告知,老師在學術研究高峰的盛年突然去世,令人哀痛不已。
這幾天路過清華大學的刺桐樹與合歡花時,不禁想起當年的約定,睹物思人,心中惆悵不已。
-------------
Dear Su laoshi,
You misunderstood my conclusion completely. I wrote that T99 was recited by Gunabhadra 求那跋陀羅 probably by memory and not based on the manuscript from Sri Lanka. It was recited by Gunabhadra who was a Sarvāstivādin, therefore T99 belongs to the Sarvāstivādins.
On the other hand, T.100 was translated from the manuscript which Faxian obtained in Sri Lanka and belongs to the Mahisasakas. Moreover, in his travelogue, Faxian writes that he obtained the Vinaya, the DĀ and the SĀ in question and the Zazang of the Mahīsasaka school. Therefore, my conclusion is different from yours.
I am now in Seoul and going to talk on the same topic tomorrow in Chinese at the conference of 漢語佛典語言學研討會.
I am herewith sending you my paper in Chinese which may help you by understanding my arguments.
With best wishes,
Seishi Karashima Fri, Nov 2, 8:13 PM, 2018

2021年10月28日 星期四

2021/10/28 漢清講堂





張華和我都是相隔兩年多才又在漢清講堂相聚,
以前,我們每隔三到六個月會談文論藝,
雖然,漢清講堂仍然持續有活動,我們兩人因為疫情久未參加雅集,
今天的活動於早上十點開始,
主人堅持要我們兩位講者照表操課,
親自用自己的手機播出講題與內容。
這是我第一次用手機直播。
主人,鍾漢清
講者,蘇錦坤:淺談對聯
張華:John Tenniel 的愛麗絲插畫[40:00開始]

2021年10月25日 星期一

阿含字典 62:生主 Pajāpati 與阿修羅


巴利《相應部11.3經》經文中,帝釋要天眾「看」他的旗幟而不是憶念他的旗幟。而且,看不到帝釋的旗幟,可以看生主神天王的旗幟,其次為伐盧那天王的旗幟,最後是伊舍那天王的旗幟。 是的,生主神天王的巴利用字是「Pajāpati」,他是天眾僅次於帝釋的第二首領,跟世尊的後母(也是姨媽)同樣叫作「Pajāpati」。 玄奘《大唐西域記》卷6:「佛姨母『鉢邏闍鉢底』(唐言『生主』。舊云『波闍波提』,訛也)」(CBETA, T51, no. 2087, p. 899, a17-18)。 相對於大梵天(Brahmā Sahaṃpati)的名號:《雜阿含1188經》卷44:「娑婆世界主梵天王」(CBETA, T02, no. 99, p. 322, a7),吠陀語境的「pati」應該是「主」而不是「道」,「大愛道」的漢譯恐怕是誤譯了? --------
Ding Jui Lei 2021/10/13 Prajāpatī 是 Prajāpatya 的衍生,而 Prajāpati 是指「造物主」,在印度神話中,是梵天的兒子,代理梵天掌管人間,是吠陀的守護,法的訂定者,有仙人為下屬、有天神為女婿,直到印度本土勢力崛起,最後和他老爸梵天一樣,被濕婆砍去頭,於是,代表梵天勢力的信仰結束。因此,除非指「大生主瞿曇彌」,則是說「會生產的瞿曇彌」,則不能與「生主」混淆,只是,那個「道」的翻譯,則不知道緣由。 -------- 蘇錦坤回答:   從吠陀文獻看,還有另外一個可能。請閱讀:Von Hinüber, Oskar, (2020), “The Sagātha-vagga in the Saṃyutta-nikāya: Formation and Vedic Background”, Research on the Saṃyukta-āgama, pp. 3-51, Bhikkhunī Dhammadinnā Ed., Dharma Drum Institute of Liberal Arts 法鼓文理學院, New Taipei City, Taiwan.   Oskar von Hinüber 指出,應從文獻的年代層考量,在較古的年代層 Sakka Devānamindo 是怎樣的 Deva,在哪一個文獻年代層開始出現娑婆世界主梵天王(Brahmā Sahaṃpati),濕婆、毘濕奴又是出現在哪一個年代,初期尼柯耶與阿含為何未提起「濕婆、毘濕奴」?以中國歷史為例,必需考量三皇五帝最早出現在哪一個年代,而不是開頭去講盤古開天、有巢氏、燧人氏、伏羲氏、女媧、軒轅氏、顓頊、帝嚳、堯、舜.....   首先,我們應考量「生主 Pajāpati」是一個陽性名詞呢?還是一個陰性名詞呢?因為瞿曇彌比丘尼名為「生主 Pajāpati」,所以這是一個陰性名詞。那麼作為天神之一的「生主 Pajāpati」是一個陽性名詞呢?還是一個陰性名詞呢?   這個字有時出現在一長串印度神話當中眾神名字的第二位。第一種是列於天帝釋 Sakka Devānamindo 之後,第二種是列於大梵天Brahmā Sahaṃpati 之後,這一位「生主 Pajāpati」,如果大梵天與帝釋同時出現,你要跟誰排在一起呢?   在 PTS 的《巴英字典》與《巴利專有名詞字典》提到,這個字可以用作陰性名詞,也可以用作陽性名詞。   「Pajāpati」:One of the kings of the devas, mentioned with Sakka, Varuna, Isāna, etc. S.i.219; D.i.244; in J.v.28 he is mentioned with Varuna and Soma; see also D.ii.274; DA.iii.709. Buddhaghosa says (SA.i.262) that he, among the gods, was like Sakka in looks and that he lived to the same age, but in the assembly he occupied the second seat. He is sometimes mentioned with Brahmā, as distinct from him. J.vi.568,571; M.i.140,327,329. 很明顯地,這應該是一個陰性名詞。 -------- 所以,阿修羅與 Deva,如果將他們從天上抓到地上來;這是互相爭戰的兩個民族,可能不是像在天上一樣,善神為 Deva、惡神為阿修羅;善神還常常打輸惡神。 從《相應部11.3經》、《雜阿含1106經》和《別譯雜阿含35經》,如同玉皇大帝的天帝釋還娶了死對頭阿修羅王的女兒,這是像日本戰國時代,織田信長、豐臣秀吉等諸侯常將女兒嫁給死對頭一樣,是天上像人間一樣亂呢?還是編故事的人把人間的亂象編成天上的故事呢? 《別譯雜阿含35經》卷2:「釋娶毘摩質多羅阿修羅王女,名舍脂」(CBETA, T02, no. 100, p. 384, c26-27)。 如果是兩個處於矛盾狀態的民族,娶對方的女兒,在歷史來說,也不算是罕見。

原來翻譯有誤也有錯字



《增支部4.62經》卷4:
「了知無債樂    憶念一切樂
 善體財物樂    人與慧觀察
 智者察雙方    不及無罪樂
 是十六之一」(CBETA, N20, no. 7, p. 118, a1-4 // PTS. A. 2. 70)。
此首偈頌莊春江老師翻譯作:
知道無負債之樂後,而後[擁]有之樂,
受用財富之樂,不免一死的人從那裡以慧觀。
當觀時,明智者知道[這]二{受用}[部分],
這不值,無罪過之樂的十六分之一。
----------
《增支部4.62經》提到四種快樂:
1. 擁有之樂 Atthisukhaṃ
2. 享用之樂 bhogasukhaṃ
3. 無債之樂 ānaṇyasukhaṃ
4. 無罪過之樂 anavajjasukhaṃ
第一首偈頌為:
‘Ānaṇyasukhaṃ ñatvāna, atho atthisukhaṃ paraṃ;
Bhuñjaṃ bhogasukhaṃ macco tato paññā vipassati.’
已經知道「無債之樂(3)」,然後憶念「擁有之樂(1)」,
享用「享用之樂(2)」,凡人(macco)於此以慧觀察。
所以,元亨寺的譯文:
「了知無債樂,憶念一切樂,
 善體財物樂 ,人與慧觀察。」
第二句「憶念一切樂」的翻譯有誤,
第四句「人與慧觀察」,應作「人以慧觀察」。
---------
《增支部4.64經》卷4:
「殺生不與取   取復口虛誑
 尚與他妻通   不稱讚賢人」(CBETA, N20, no. 7, p. 119, a13-14 // PTS. A. 2. 71)。
第二句「取復口虛誑」應作「又復口虛誑」。
第四句「不稱讚賢人」應作「賢人不稱讚」。
---------
鍾聞瑜:
   原來翻譯有誤也有錯字。
---------
蘇錦坤答:
佛陀耶舍熟諳《四分律》,鳩摩羅什法師勸姚興曰:「耶舍甚有記功,數聞誦習,未曾脫誤。」
於是姚主即以藥方一卷、民藉一卷,並可四十許紙,令其誦之三日。便集僧執文請試之,乃至銖兩人數年紀,不謬一字,於是咸信伏。遂令出焉。」(CBETA, T55, no. 2145, p. 20, c1-5, 《出三藏記集》)
西元四百年前後,漢地僧俗二眾對於胡梵僧人的默誦強記的能力,驚為神助。《出三藏記集》留下此一紀錄,將一卷藥坊,跟民眾的戶籍資料交給胡僧默誦,居然一字不差!
就佛教「經、律、論」的誦讀而言,需十五日十五日持續集誦,如離開有能力集誦的僧眾,久不誦習,再怎麼強的的記憶能力也會發生脫落。所以,《大藏經》中,凡是遇到依背誦出經文而翻譯的譯本,一定會有脫落的情況,這幾乎跟「諸行無常」的道理一樣無法迴避。
其中最著名的,如晉朝道安法師為西元384年曇摩難提翻譯的《增一阿含》作序,稱其「全無遺忘」,其實案察起來,脫漏不能算是不多。
道安法師〈《增一阿含》序〉:「曇摩難提者...誦二阿含...武威太守趙文業求令出焉。佛念譯傳、曇嵩筆受。...出為四十一卷,分為上下部,上部二十六卷,全無遺忘;下部十五卷,失其錄偈也。」(CBETA, T55, no. 2145, p. 64, b6-13, 《出三藏記集》)
所以,古代漢譯經典,有背誦失誤,有翻譯失誤,有翻譯完抄寫訛誤,有雕刻成本時失誤。
依翻譯而言,不分古今中外,有翻譯就有或大或小的失誤,無人能免。
我也經常翻譯佛學論文及佛教經律,犯錯無法避免。
但是,不會因為害怕翻譯出錯而造極大惡業,就擱筆不翻譯。
力求不出錯,是每一翻譯者應盡的努力,翻譯而出錯,則是無法避免的後果。

臨陣脫逃的帝釋



印度《吠陀》經典所描述的神話世界跟希臘神話很類似,諸神有喜怒哀樂、有貪瞋癡慢。
帝釋統率的諸天常與阿修羅眾爭戰,似乎兩方沒有誰是「正義的一方」,互有輸贏。
在《雜阿含981經》提到,諸天要出發去殲滅阿修羅前,或戰鬥之中,諸天會心生恐懼,常因而導致輸得落花流水。
帝釋告訴天眾說:「不用怕,我給你靠!」
帝釋說:「戰鬥時,如果你們開始害怕;你們就回頭看我的旗子;我是時代的舵手,世界的救星,看了之後,你們就會勇猛無敵,擊敗敵人如秋風掃落葉!」
-------
《雜阿含981經》的版本說,
你們看,帝釋懷貪、恚、癡,於生、老、病、死、憂、悲、惱、苦不得解脫,有恐怖、畏懼、逃竄、避難,還教大家靠他壯膽。
如來、應、等正覺,乃至佛世尊,離貪、恚、癡,解脫生、老、病、死、憂、悲、惱、苦,無諸恐怖、畏懼、逃避;諸比丘心懷恐怖時,更是要心中存念佛的功德。
--------
《相應部11.3經》的版本說,
帝釋說:「戰鬥時,如果你們開始害怕;你們就回頭看我的旗子;看了之後,你們就會勇猛無敵,消除恐怖。」
然後呢?
帝釋就自己「恐怖、畏懼、逃避」,然後從戰場上逃跑了!
世尊說:「為什麼帝釋會逃跑呢?」
因為帝釋懷貪、恚、癡,於生、老、病、死、憂、悲、惱、苦不得解脫,有恐怖、畏懼、逃竄、避難。
如來、應、等正覺,乃至佛世尊,離貪、恚、癡,解脫生、老、病、死、憂、悲、惱、苦,無諸恐怖、畏懼、逃避;諸比丘心懷恐怖時,應念佛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