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28日 星期二

法友飛鴻 414:漢譯《清淨道論》


覺音論師的《清淨道論》需要一本全新的漢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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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23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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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 你在另一篇貼文提到:「目前只要漢語界,應該都是讀葉均版《清淨道論》,雖然葉均版也有一些錯譯處,但目前堪讀的清淨道論譯本,也只有葉均翻譯的譯本。」元亨寺版《清淨道論》如何?不是從日文版翻譯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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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因為裡面有不少錯誤,多到可以讓溫宗堃老師出一篇論文。之前我提過葉均翻錯的部分,元亨寺版也翻錯。所以變成每次看元亨寺版,我還得找原文比對,這是一個議題。另一個原因是元亨寺版的《清淨道論》不好請書。因為早期的元亨寺《南傳大藏經》不開放單冊出售,也沒有開放其他單位可以翻印。所以,後來在台灣讀元亨寺版《清淨道論》就越來越少。相反的,葉均版本沒有版權問題,各地就翻印,也可以個別單本請書。不過葉均的翻譯也有一些問題。
Y: 元亨寺版的各本經論譯文,常詞不達意,漏譯、誤譯、錯別字頗多,這是實情。
S: 我之前曾考慮做《清淨道論》巴漢對照,全部做完就差不多重翻一次,後來也因為工作忙半途而廢。社團也貼了一篇《清淨道論》的巴漢對照,就是我當初寫的其中一篇。
Y: 你可以寫一篇論文:〈論《清淨道論》的漢譯版本〉
S: 那個題目根本可以寫很多篇,一品都可以出一篇了。
Y: 可以先別寫整本,可以先單選一品。呵,我正要這麼說,我嘴快手慢。我剛睡醒,你別理我,睡覺的時間到了就去睡。

《維基百科》的中文佛教詞條:阿含

1. 我曾經在部落格發表幾則對《維基百科》中文佛教詞條的評論,相對來說,《維基百科》英文佛教詞條的參考價值與正確率較高,有時,中文詞條僅是英文詞條的翻譯。
2. 法鼓文理學院校長惠敏法師在一次私人談話中,曾經鼓勵在座的佛教學者應更積極地編寫、訂正《維基百科》中的「佛教」詞條,但是這件事是「有能力的人不願意作,沒能力的人作不來」(仿自方廣錩老師對另一件事的評論)。有能力的人忙於自己的學術耕耘,或者有意願而無暇學習、嘗試《維基百科》的編寫架構。當時我敬陪末座,沒敢出言承當。事隔多年的今日,對《維基百科》中的部分「佛教」詞條仍然擔心其昧於佛教學術現況,或將誤導初學。
3. 普遍而言,學術論述(含大專院校的作業)不接受引述《維基百科》詞條的「內容」,如需引用,應該溯源到該詞條所依據的原始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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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以「甲、乙、丙、丁」引述《維基百科》中文佛教詞條「阿含」的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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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
阿含(梵文和巴利文:āgama),又譯作阿鋡、阿含暮、阿笈摩,為部派佛教依照的根本經典,構成了部派佛教時期的經藏。
漢譯四部《阿含經》,是在公元四至五世紀時,由中天竺或罽賓來華的僧人誦出翻譯而來,和皆出自於南方上座部銅鍱部的巴利三藏有所不同,而是來自於說一切有部、法藏部、大眾部等各種不同的佛教部派。此外,還有部份的阿含經保存在藏文大藏經以及殘存的梵語手抄本、犍陀羅語手抄本當中。
漢譯阿含經與南傳佛教巴利語記載的《尼柯耶》有對應關係, 但經數、內容與觀念皆不相同。現代原始佛教研究者,重建佛陀本初教義亦以阿含經為基礎之一,修學及研究佛陀基本教義,用以修行解脫者及南傳佛教者,以巴利三藏為基礎。其內容多為當時佛陀與教徒、王公及異教人士等的言談,為接近部派時代的最早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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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述「甲」:
1. 「漢譯四部《阿含經》,是在公元四至五世紀時,由中天竺或罽賓來華的僧人誦出翻譯而來」,這不是貼切的敘述。
以「阿含部類」的經典而言,無法稱其為「由中天竺或罽賓來華的僧人誦出翻譯而來」。舉例來說「T101 雜阿含」可能譯自安世高,而安世高來自安息。
2. 也許詞條的編者意指「T1 長阿含」、「T26 中阿含」、「T99 雜阿含」、「T125 增一阿含」,但是「T1 長阿含」、「T26 中阿含」、「T99 雜阿含」均為依據文本翻譯,不能稱其為「誦出翻譯而來」。
3. 「漢譯阿含經與南傳佛教巴利語記載的《尼柯耶》有對應關係,但經數、內容與觀念皆不相同」。
漢譯阿含經與其巴利對應經典時有出入,有時《中阿含》的對應經典出現於《增支部》,有時《增一阿含》的對應經典出現於《中部》,但是,無法驟下「觀念不同」的結論;至少,無法下「觀念皆不相同」的結論。
4. 「其內容多為當時佛陀與教徒、王公及異教人士等的言談,為接近部派時代的最早記錄」。稱阿含、尼柯耶為「接近部派時代的最早記錄」,這是頭腦不清醒的胡言亂語。這句話好像是說「《論語》為接近宋明理學的最早紀錄」,十分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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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友飛鴻 413:疏钞和「疏 ṭika」是同一回事吗?



Poh Chee 問: 2021/12/23
请问老师,疏钞和「疏 ṭika」是一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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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坤回答:
我對注釋書的認識還相當有限,我也還沒讀過 vaṇṇanā 這一類的註釋書。各本註釋各有其名稱,也就是《相應部註》名為 Sāratthappakāsinī (顯揚真義,核心義理的說明),《中部註》名為 Papañcasūdaṇī (破斥猶豫,破壞戲論)。依整理類別來說,稱某一年代組群的註釋為「註」,而稱稍晚的另一群為「疏」。其實,巴利文獻的註釋書,其中的「註」,有一些極可能不是覺音論師所作,而是比他年代略晚的人的註釋著作。根據覺音論師的「四部註」當中的敘述,他至少引用了兩本古註,這是僧伽羅文。覺音論師將其摘要、整理、去取,而改寫為「巴利」。巴利《小部》第三經《優陀那》(Udāna),巴例文獻收錄了巴利《優陀那》的註,一般稱之為《優陀那註》(Udāna-aṭṭhakathā),我還沒發現《優陀那註》的書名,《優陀那註》的各經註解稱為 vaṇṇanā。在巴利文獻,vaṇṇa 或 vaṇṇanā 為「對世尊的讚詞」或「解說、註解」。
我們討論時,會提印度文字「ṭika」是什麼字義,而前人的漢譯詞彙僅作參考。在考量佛教詞彙時,會思考這是「翻譯詞彙」?「古代漢語詞彙」?還是「梵漢合併」的「合璧詞」?就「ṭika」而言,並非所有註釋都如此稱呼,他通常是指對應「註 aṭṭhakathā」所作的解釋,而且收入「巴利文獻結集」,後代即使有類似的體裁所作的註解,只是稱此本後代註解的書名,而不稱其為「ṭika」。
「疏鈔」則缺對應的梵巴文字,漢地為經論作註,常自稱為「疏鈔」或「疏」,如《大方廣佛華嚴經隨疏演義鈔》:「唐清涼山大華嚴寺沙門澄觀述」(CBETA, T36, no. 1736, p. 94, b22)。我搜尋不到「疏鈔」的用詞原意,我猜,「抄錄古疏並講述己意」,應該是此一詞彙的原意。如我所說,「ṭika」如果專指巴利文獻結集「入現存巴利藏」,則漢文「疏鈔」不是「ṭika」。如果所有「註 aṭṭhakathā」以外的註釋書都可以稱作「ṭika」,則「疏鈔」是漢地所作的經文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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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寅恪在〈與妹書〉說:「中國所譯,又頗難解。我偶取《金剛經》對勘一過,其註解自晉唐起至俞曲園止,其間數十百家,誤解不知其數。我以為除印度西域外國人外,中國人則晉朝唐朝和尚能通梵文,當能得正確之解,其餘多是望文生義,不足道也。」
當然,漢地註經,默契佛心之處甚多,但是,許多「譯經」、「註經」,由於疏漏或註者未能參考梵本,瑕疵疏誤之處也不算少,即使大賢如鳩摩羅什、玄奘、義淨都在所不免;對單憑漢譯所作的「疏鈔」,更應仔細、謹慎,不可草草放過。

法友飛鴻 412: 世尊教導「孝順父母」嗎?《雜阿含96經》與《增支部4.63經》


2021/12/4
賴育樺問: 請問「教誡阿闍世王經」跟「吉祥經」、「賤民經」的真偽?「有講到忠孝義順」(的內容)都是中國人講的嗎?佛陀時代允許比丘托缽的食物供養父母,但有講到六道輪迴跟奉養侍奉父母的孝順經典是巴利文跟中國人添加的,這樣理解有沒有可能?因為禮敬父母的章節出現在《小部經》過,印度的風俗講究孝順嗎? ------ 蘇錦坤回答: 2021/12/4 世尊確實教導孝順父母。 《雜阿含96經》:「時婆羅門從世尊受斯偈已,還歸婆羅門大眾中為子而說。先白大眾:『聽我所說。』然後誦偈……如上廣說。其子愧怖,即抱其父,還將入家,摩身洗浴,覆以青衣被,立為家主。」(CBETA, T02, no. 99, p. 26, c10-13)。 所以,世尊確實教導孝順父母。 「人形羅剎心,  棄捨於尊老,  老馬無復用,  則奪其䵃麥,  兒少而父老,  家家行乞食,」(CBETA, T02, no. 99, p. 26, c2-4)。 至於佛教文獻的辨偽,是專門之學。單純只是聽人舉「這一部是真經,那一部是偽經」,對一般學佛的幫助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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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支部4.63經》:「諸比丘!當子在家,於家尊重父母,是梵天在。諸比丘!當子在家,於家……,是先軌範師。諸比丘!當子在家,於家……,是先天神在。諸比丘!當子在家,於家尊重父母,是應請者在。
諸比丘!梵天者,此是父母之稱。諸比丘!先軌範師者,此是父母之稱。諸比丘!先天神者,此是父母之稱。諸比丘!應請者,此是父母之稱。何以故?諸比丘!父母對子,施與多大恩惠,愛護、撫養於子,一如此世所見者。」」(CBETA, N20, no. 7, p. 118, a9-14 // PTS. A. 2.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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