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o Bingxiu
2012/4/23 - 公開紀贇老師以Jan Nattier那篇驚天動地的《心經》疑偽研究論文為開端,重新檢視心經疑偽問題的專文已經確定刊於最新一期《福嚴佛學研究》了,Jan Nattier該文發表至今年正好二十週年,但在學界似乎沒激起太大漣漪,紀贇老師重新以中文爬梳這一爭議,希望至少能攪動漢語學界對此議題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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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4-20 15:15:52
這是我發在台灣《福嚴佛學研究》第七期(頁 115-182,68頁約七萬字左右吧)上的文章,撰成時間是去年十二月到今年一月二十號左右。在撰成之後,提交的同時,也發給了方廣錩老師和蘇錦坤老師,然後我就回中國過年,沒有再碰它。二位老師都對我的初稿作了批改,並提出了很多寶貴的意見,在此再次表示感謝。
在清樣出來之後,我又分別寄給了徐文堪先生和劉震兄(自己修訂前),在此感謝徐先生的對晚輩的愛護和鼓勵。而劉震兄依然是一如既往地捧場,並以德國派的一貫嚴謹態度,修定了我梵、藏轉寫中的一些錯誤。但問題是他當時正好太忙,給我回饋時,我已經把清校粗校一過後就發給了溫宗堃老師,所以雖然其中有些地方我也發現了,比如其中《心經》的梵語諸譯名等等,但內文中的數量眾多梵語轉寫我卻懶得去一一重校(我有個很壞的習慣,寫完文章後基本不想再讀,有時一讀就覺得惡心),加上梵語數量確實不小,所以還是有些錯誤,因此我會在這裏也把劉震兄的原信也帖出來,供大家糾錯。在此也向劉震兄表示感謝!
我明天清早要出門,去看吳哥窟,到26號回來,到時候我會找哪位幫忙把我發出PDF版,希望到時候能接到大家的反饋和批評。
當然,我知道要讀懂這篇文章,需要一定的梵語背景知識,但《心經》實在是太過重要了。每次在參加佛教活動時,我和大家一起默誦《心經》時,我就在想,又有多少人在意這麼一部重要經典的真偽問題呢?所以對那些沒有修過梵語的豆友,可以直接忽略分析的部分,直奔我的八點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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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按語:本版只刊出全文,並不「直奔紀贇教授的八點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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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ael老師,您好,
感謝您在網上貼出最新論文,大略通讀了一遍(時間關係,沒有細讀),很有收穫。
我順手寫了幾點翻譯/校對意見。供參考。不過記得零散,今天先整理幾條。
我沒有詳細記錄該意見是針對哪一個條目的。您一搜索就可以確定位置。
(1)2.1 那體慧原注:這一行,在所有的漢語本文獻之中都沒有,而在現存的大多數梵語本中即以此種形式呈現(即梵語:rūpaṁ śūnyaṁ śūnyataiva rūpaṁ),藏譯繁本同此(藏:gzugs stong-pa’o)。孔澤更傾向於“色是空”這個文本讀法(梵:rūpaṁ śūnyatā),並且挑選這個讀法(在所有寫本的讀法之中只占極少數)作為標準。
【翻譯意見】reading一詞在中英文語境中給人不同的理解。在漢語裏如果說「讀法」,一般是「誦讀法」的簡稱,所以漢語對應於 reading 的詞可能是「寫法」,但是具體怎麽翻譯您再斟酌?
(2)注釋二:那體慧原注:這裏我們碰到了一個對這一行,在傳統漢語與藏語中非常不同的理解。漢語《心經》讀作「是諸法空相」,即「所有的法都(有)空的印記」。
【翻譯建議】那體慧原注:傳統漢譯和藏譯中對這一句話的理解差別頗大。
(3)孔澤在梵語的英譯時依照了漢語的意思,但沒有討論另外的一種讀法。
【翻譯建議】孔澤英譯這句梵文時遵循了漢譯的理解,但沒有討論另外一種解讀法。
(4)注釋四:那體慧原注:梵語本《大經》的引用,都是基於維拉(Raghu Vira)和昌德拉(Lokesh Chandra)編輯的影寫本;格利高里•紹本(英:Gregory Schopen)慷慨提供了《心經》核心部分的一個複印本和轉寫。我依照紹本,沒有將轉寫作標準化。
【翻譯意見】Raghu Vira和Lokesh Chandra譯爲「羅怙毗羅」和「世主月」比較好。(注意到徐文堪老師也是這樣翻譯的)
那體慧原注:梵本《大經》的引文基於羅怙毗羅和世主月出版的照片影印版吉爾吉特寫本……
(5)比如梵語《大經》中有na anyad rūpaṁ anyā śūnyatā,即「色並不是一物,而空是另外一物」,當然其意思就是「色不異於空」。
【校訂意見】比如梵語《大經》中有na anyad rūpam anyā śūnyatā,即「並非色為一物,而空為它物也」,當然其意思就是“色不異於空”。[rūpaṁ改爲rūpam;ṁ要改爲m的地方很多。您自己查一下。後面的譯文稍微調整一下順序,更符合中文語法。]
(6)近年來在中國又有了新發現的完整本,在漢堡大學(University of Hamburg)的苫米地等流(Tōru Tomabechi)的研究之後,與藏語本有了一個非常好的合刊 (Tomabechi, 2009))。
【校訂意見】Tōru Tomabechi 並非漢堡大學的學者。這個項目是奧地利科學院亞洲研究所和中國藏學研究中心的合作成果。
(7)但無論如何,在這些題記中確實有Prajñāpāramitā Hṛdaya(般若波羅蜜多心)合稱的情況在,按梵語語法是持業格複合詞,前者修飾、描述後者,合稱就是「般若波羅蜜多」的「心」。問題是此中的「心」是一個經常被誤解,尤其是沒有接受過印度語言訓練的操漢語的華人的誤解。
【校訂意見】這裏不是持業式,而是genitive tatpuruṣa。
後面還有幾個特別小的建議,我改日有空再整理一下。
上面的建議可能很冒昧,寫得也倉促,如有筆誤,請多包涵。
(此為懷仁老師給紀老師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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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5-22 09:19:47 michael (不自由,毋寧死)
懷仁老師,
多謝您如此費心。
現在稍作簡答,但無論如何,還是希望能允許我將您的原文帖出,以鼓勵學界的相互砥礪:
(1)【翻譯意見】reading一詞在中英文語境中給人不同的理解。在漢語裏如果說「讀法」,一般是「誦讀法」的簡稱,所以漢語對應於 reading 的詞可能是「寫法」,但是具體怎麽翻譯您再斟酌?
紀:這個詞的用法,是我一貫的用法,可能因為我們習慣於英文閱讀的人對此詞確實沒有多加深究。我的辦法,可能還是在後面加注(即使換譯成「寫法」),讓讀者自己去取捨。
(2) 【翻譯建議】那體慧原注:傳統漢譯和藏譯中對這一句話的理解差別頗大。
紀:我個人確實比較喜歡硬一點的譯法,覺得這樣更忠實於原文。
(3)孔澤在梵語的英譯時依照了漢語的意思,但沒有討論另外的一種讀法。
紀:這可能也還是翻譯風格偏好的問題。我覺得原文表達中的長短句與語序運用,即使譯成漢語也要盡量表達出其句法的難易程度來。
(4)【翻譯意見】Raghu Vira和Lokesh Chandra譯爲羅怙毗羅和世主月比較好。(注意到徐文堪老師也是這樣翻譯的)
那體慧原注:梵本《大經》的引文基於羅怙毗羅和世主月出版的照片影印版吉爾吉特寫本……
紀:多謝,我偷懶了,沒有查兩人的習慣漢譯。呵呵。
|(5)比如梵語《大經》中有na anyad rūpaṁ anyā śūnyatā,即「色並不是一物,而空是另外一物」,當然其意思就是「色不異於空」。
【校訂意見】比如梵語《大經》中有na anyad rūpam anyā śūnyatā,即「並非色為一物,而空為它物也」,當然其意思就是「色不異於空」。[rūpaṁ改爲rūpam;ṁ要改爲m的地方很多。您自己查一下。後面的譯文稍微調整一下順序,更符合中文語法。]
紀:確實。
(6)近年來在中國又有了新發現的完整本,在漢堡大學(University of Hamburg)的苫米地等流(Tōru Tomabechi)的研究之後,與藏語本有了一個非常好的合刊 (Tomabechi, 2009))。
【校訂意見】Tōru Tomabechi 並非漢堡大學的學者。這個項目是奧地利科學院亞洲研究所和中國藏學研究中心的合作成果。
紀:他現在的情況我還是知道的,他們出的書我也一直在關注。但我腦海中總有個印象他當時是在洛桑畢業後在漢堡做研究。可能是誤記了,沒有復核。
(7)但無論如何,在這些題記中確實有Prajñāpāramitā Hṛdaya(般若波羅蜜多心)合稱的情況在,按梵語語法是持業格複合詞,前者修飾、描述後者,合稱就是「般若波羅蜜多」的「心」。問題是此中的「心」是一個經常被誤解,尤其是沒有接受過印度語言訓練的操漢語的華人的誤解。
【校訂意見】這裏不是持業式,而是genitive tatpuruṣa。
紀:多謝糾正,看來我的梵文不是一般得破。全還給老師了。
紀叩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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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老師好,
多謝回復。
我隨手寫的那些意見,多是些小問題。而且也是整理了就發出,未做檢查,所以也不好意思貼到您的文章後面呢。
繼續幾個:
(8)Edward Conze的譯名 贊同劉震老師的意見。譯爲「孔茲」也可以。所以我昨天給您寄的譯文裡有照寫「孔澤」的,應該修改。
(9)注釋五: 那體慧原注:吉爾吉特本梵語《大經》經常拼寫成Śāradvatīputra,而後來的尼泊爾寫本(和藏語譯本)拼成Śāriputra。對此以及變體的討論請參安德列•米格特(法:André Migot)《佛陀的大弟子——舍利弗》(Un grand disciple du Buddha Śāriputra)
【翻譯意見】André Migot 法語Migot中的t應該不發音,所以似不必譯出。這一段其他部分也可以稍作潤飾,更明白清楚些。Migot的文章翻譯為英文是A great disciple of Buddha: Śāriputra,所以譯爲《佛陀的大弟子》不免產生歧義。
試譯:吉爾吉特梵文《大經》寫本通常出現的是Śāradvatīputra,而後來的尼泊爾寫本(和藏譯本)中的寫法則是śāriputra。對此(差異)以及其他異讀的討論請參見安德列•米高(法:André Migot)《 佛陀一大弟子——舍利弗》(Un grand disciple du Buddha Śāriputra)
(10)注釋六: 那體慧原注:吉爾吉特寫本在應該是śūnyatā的地方往往會是śunyata。
【校訂意見】śunyata是筆誤,應爲śunyatā
(11)注釋七: 那體慧原注:這一行(「沒有過去,沒有將來,[也]沒有現在」)在吉爾吉特寫本和多特的晚期尼泊爾寫本,以及中譯本的《大經》中都有發現。但在所有版本的《心經》(所有語言)中,除了被歸為鳩摩羅什所譯的非常有問題的那個漢譯本外,全都沒有此行。下面的注釋中會繼續討論此一問題。
【翻譯意見】覺得這段可以翻譯得更符合中文習慣。而且一般line在這裏就是“句”的意思。最後一句的理解也有誤差。不是譯本本身有問題,而是譯本署名(為鳩摩羅什)非常有問題。
試譯:注釋七: 那體慧原注:在吉爾吉特寫本和多特的晚期尼泊爾寫本,以及中譯本《大經》中都有這一句(「沒有過去,沒有將來,[也]沒有現在」),但在(所有語言的)各種版本《心經》中,除了「鳩摩羅什」漢譯本之外——譯者是否為鳩摩羅什頗有疑義,全都沒有這句。下面的論述和注釋中會繼續討論此問題。
(12)曼陀羅咒 一詞出現多次
【翻譯意見】曼陀羅在佛教翻譯中指mandāra花,而不是mantra。mantra如果音譯則曼怛羅,或者曼怛囉為常見。
(13 ) 2、繆勒校勘本: (Müller, 1884) 紀按:先簡單介紹此書是當時牛津大學的宗教學教授馬克斯•繆勒……此系列是牛津大學的諸圖書館,主要是波德萊(Bodleian)圖書館中藏品的刊布……
【翻譯意見】Bodleian的英文讀音是[bɔdˈli:ən],所以翻譯為波德林或者博德林比較好。不知您這一句是從哪句英文翻譯過來的。因爲一提到Bodleian,通常都知道就是牛津大學圖書館,甚至不用說「總圖書館」。所以如果不是有英文原文的話,是不是可以直接寫為「此系列是牛津大學波德林(Bodleian)圖書館中藏品的刊布……」
而且,行文中「校勘本」和「校訂本」的使用似乎不統一,很多情況下應該都是「校勘本」。
(14)引自silk前引頁71,注78)
【校對意見】Silk大寫
(15)紀按:南條與笠原正式跟隨繆勒學習梵語是在1880年1月,一直到此年9月繆勒赴柏林參加東言學家大會
【翻譯意見】東言學家大會 的翻譯似乎不應用縮寫,全稱「東方語言學家大會」可能更清楚。
問您的一個問題:
「這些梵語《心經》的寫卷及複本後來被編號為波德萊日本寫卷45b;46a;61;62;63。 (Müller, 1881, pp. 10,11) 另外其原本的照片版,因為版權期已過,現在很容易就可以在網絡上獲得。其字體為悉曇體,共兩葉,第一葉和第二葉第一行為《心經》,餘為《尊勝陀羅尼》和梵語的悉曇十四音。」
問:這裏的第一葉和第二葉是指上面哪個寫本的哪幾葉?
最後,文章還是沒看完呢……有空再讀。
文安。
懷仁 敬白
2012-05-22 09:23:11 michael (不自由,毋寧死)
懷仁老師:
繼續回答您的指正:
(8)Edward Conze的譯名 贊同劉震老師的意見。譯為「孔茲」也可以。所以我昨天給您寄的譯文裡有照寫「孔澤」的,應該修改。
紀:看樣子這個名字我最好查下《標準譯法辭典》吧,呵呵。
(9)注釋五: 那體慧原注:吉爾吉特本梵語《大經》經常拼寫成Śāradvatīputra,而後來的尼泊爾寫本(和藏語譯本)拼成Śāriputra。對此以及變體的討論請參安德列•米格特(法:André Migot)《佛陀的大弟子——舍利弗》(Un grand disciple du Buddha Śāriputra)
【翻譯意見】André Migot 法語Migot中的t應該不發音,所以似不必譯出。這一段其他部分也可以稍作潤飾,更明白清楚些。Migot的文章翻譯為英文是A great disciple of Buddha: Śāriputra,所以譯爲《佛陀的大弟子》不免產生歧義。
試譯:吉爾吉特梵文《大經》寫本通常出現的是Śāradvatīputra,而後來的尼泊爾寫本(和藏譯本)中的寫法則是śāriputra。對此(差異)以及其他異讀的討論請參見安德列•米高(法:André Migot)《 佛陀一大弟子——舍利弗》(Un grand disciple du Buddha Śāriputra)
紀:我重看了下,覺得如果要完全忠實,則可能翻成《佛陀的偉大弟子——舍利弗》可能最為妥當。
(10)注釋六: 那體慧原注:吉爾吉特寫本在應該是śūnyatā的地方往往會是śunyata。
【校訂意見】śunyata是筆誤,應爲śunyatā
紀:是筆誤,而且還有幾處。
(11)注釋七: 那體慧原注:這一行(「沒有過去,沒有將來,[也]沒有現在」)在吉爾吉特寫本和多特的晚期尼泊爾寫本,以及中譯本的《大經》中都有發現。但在所有版本的《心經》(所有語言)中,除了被歸為鳩摩羅什所譯的非常有問題的那個漢譯本外,全都沒有此行。下面的注釋中會繼續討論此一問題。
【翻譯意見】覺得這段可以翻譯得更符合中文習慣。而且一般line在這裏就是「句」的意思。最後一句的理解也有誤差。不是譯本本身有問題,而是譯本署名(為鳩摩羅什)非常有問題。
試譯:注釋七: 那體慧原注:在吉爾吉特寫本和多特的晚期尼泊爾寫本,以及中譯本《大經》中都有這一句(「沒有過去,沒有將來,[也]沒有現在」),但在(所有語言的)各種版本《心經》中,除了「鳩摩羅什」漢譯本之外——譯者是否為鳩摩羅什頗有疑義,全都沒有這句。下面的論述和注釋中會繼續討論此問題。
紀:確實理解有誤,多謝指出。
(12)曼陀羅咒 一詞出現多次
【翻譯意見】曼陀羅在佛教翻譯中指mandāra花,而不是mantra。mantra如果音譯則曼怛羅,或者曼怛囉為常見。
紀:確實應該改正,多謝。| 我對密教完全不懂,所以隨手就出錯了。
(13 ) 2、繆勒校勘本: (Müller, 1884) 紀按:先簡單介紹此書是當時牛津大學的宗教學教授馬克斯•繆勒……此系列是牛津大學的諸圖書館,主要是波德萊(Bodleian)圖書館中藏品的刊布……
|【翻譯意見】Bodleian的英文讀音是[bɔdˈli:ən],所以翻譯為波德林或者博德林比較好。不知您這一句是從哪句英文翻譯過來的。因爲一提到 Bodleian,通常都知道就是牛津大學圖書館,甚至不用說「總圖書館」。所以如果不是有英文原文的話,是不是可以直接寫為「此系列是牛津大學波德林(Bodleian)圖書館中藏品的刊布……」
而且,行文中「校勘本」和「校訂本」的使用似乎不統一,很多情況下應該都是「校勘本」。
紀:這套書並不是牛津這一個圖書館中的藏品,而且也包括了一些院系的圖書館中所藏,所以我說「諸圖書館」,但主要是來自此圖書館。
(14)引自silk前引頁71,注78)
【校對意見】Silk大寫
紀:多謝。
(15)紀按:南條與笠原正式跟隨繆勒學習梵語是在1880年1月,一直到此年9月繆勒赴柏林參加東言學家大會
【翻譯意見】東言學家大會 的翻譯似乎不應用縮寫,全稱「東方語言學家大會」可能更清楚。
紀:這是筆誤,原文是「東方學家」。
「這些梵語《心經》的寫卷及複本後來被編號為波德萊日本寫卷45b;46a;61;62;63。 (Müller, 1881, pp. 10,11) 另外其原本的照片版,因為版權期已過,現在很容易就可以在網絡上獲得。其字體為悉曇體,共兩葉,第一葉和第二葉第一行為《心經》,餘為《尊勝陀羅尼》和梵語的悉曇十四音。」
問:這裏的第一葉和第二葉是指上面哪個寫本的哪幾葉?
紀:這個寫本只有兩葉,上面有三種文獻。我們一提到法隆寺本往往以為只有《心經》,其實還包括另外兩種。
再次拜謝。
紀 叩書
2012-05-22 09:31:06 michael (不自由,毋寧死)
再最後作一下說明:
上周結束,我將那體慧的原文重譯了一遍,請注意:
我第一遍譯稿中的錯誤非常多,每頁有漏譯、不特別準確的地方都有四五處(包括不少轉寫),所以全文加在一起大概改正了數百處。
所以,我就此得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結論(對我自己)。我以前讀書,總喜歡以譯來代替筆記,所以譯的速度較快,如果是不上班,一天能有十幾頁出來。但速度快則快矣,誤漏之處就有不少。我上面一文中有不少地方(主要是那體慧部分),就有不少錯誤也夾雜其中,我自己哪怕只要再校一次,基本就可以糾正絕大多數問題。所以,給我的教訓就是,讀書筆記固然可以,但我自己如果要引用這些整速食面式的譯文,就要重校一次。這就是給我自己非常重要的一個提醒。我以前太粗心了。
等到那體慧譯文發表出來後,我會帖出這個校過一遍的譯稿。也讓我自己不再脊梁溝冒冷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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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o Bingxiu
下午1:35 -
+1 於 jayarava.blogspot.com
北傳佛教具爭議性的話題之一就是疑偽經的判定,有不少人因此認為南傳巴利佛教相對之下較無此問題,但隨著學者們長年的抽絲剝繭之後,很多問題也開始浮上檯面,如Jayarava文中所說:
How do we tell what comes from the Buddha and what comes from the monks? The answer is that we cannot know with any certainty!
You'll never know unless you read the text in Pāli whether you are reading the supposed words of the Buddha or actual words of Buddhaghosa (who lived about 800 years later in Sri Lanka!).
關於後來的註釋爬進了經典之中這議題,無著比丘有幾篇專文討論可參考。
mike 提到...
南傳巴利文獻還好點,雖然也有問題。但真正麻煩的還是大乘經,除了大乘譯經問題重重外(我和KEN老師都在關注),大乘經,就算有印度語本的,也還是個大問題。想把這個問題徹底弄清楚?我看還是早點絕了這個念吧,難道你想把現在的佛教界翻個底朝天?所以,只能做一點算一點,先理清一點手頭的工作再說。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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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經》疑偽問題再研究---紀贇
以下引自《福嚴佛學研究》第七期(頁 115-182)
1. 前言
《心經》其版本之多,林光明先生曾搜集了約184種,包括漢語50種,梵語39種,英語29種,日語39種,藏語6種,韓語7種,印尼語1種,越南語2種,法語4種,德語4種,俄語3種,另附滿語和蒙古語各一種。 (林光明, 2000)林先生沒提及的尚有西班牙、葡萄牙和意大利語等語種的譯本。由此可見《心經》地位之重要與傳播之廣泛。此外,從《心經》古今汗牛充棟的注釋與研究文獻,可知它對東亞(中國、朝鮮,日本)人民精神生活影響之深。 (落合俊典, 2011)故《心經》是值得我們充分關注的。
數月前(2011年10月)看到尊敬的徐文堪先生在《上海書評》第159期上刊載的短評《〈心经〉与〈西游记〉》。 (徐文堪, 2011)其中提到美國學者那體慧(Jan Nattier)的名著《心經:一部中國的偽經?》(The Heart Sūtra:A Chinese Apocryphal Text?), (Nattier, 1992)(以後簡稱《那文》)使我想起多年前初讀此文時的震撼。眾所周知,巴利或梵語佛經行文較多重複,漢語則相對簡潔。我最早接觸《心經》梵語本時,發現它與漢語一樣簡潔。但自覺學養有限,故對此問題未能刨根問底。迨讀《那文》,霍然貫通。故此次讀徐文,格外會然於心。但徐文僅為簡要書評,未對《那文》作詳細介紹。故決定把《那文》迻譯,以饗讀者。遺憾的是,文章譯完後,我與那體慧的聯繫卻意外中斷。因尚未得到授權,故難以發表譯文。
在此過程中,我發現前此漢語世界中論及《那文》時,敘述偶有偏差,需要加以澄清,徐文堪先生說:“《般若心经》最早是從《大品般若》中抽取一些段落”而成;梅維恒先生說:“《心經》幾乎是一字不差地從巨大得多的《摩訶般若波羅蜜經》裏抄錄出來”。 (梅維恒, 2004, p. 45)實際上那體慧的意見是:羅什本“並非羅什所為,而是一個第三方對其所譯《大經》(更應該說是《大智度論》中所引的《大經》)的一個改編本(英:adaptation)。” (Nattier, 1992, p. 188)
另外徐文中提到“回譯者就是玄奘本人”這樣的話(梅文則小心地回避了回譯者的問題),《那文》雖然懷疑玄奘是回譯者,但“並不能完全坐實”。 (Nattier, 1992, p. 181) 在此我無意批評兩位我向來敬仰的前輩學者,而是他們或因為限於書評之體例,或因為限於研究之重心,未對《那文》作全面評述。
《那文》不僅提出《心經》是否為偽經,還在很多問題上發前人之所未發。如對漢語本《心經》的發展史的推測,對法隆寺本梵語《心經》的斷代,對印度與中國疑偽經判定標準的論述等,她的不少觀點都值得重視。遺憾的是20年來,漢語佛教界、學術界均未予以應有的關注。即使在英語世界,也只出現不太專業的反駁與支持。 (Pine, 2004, pp. 23-27)由此我決定撰文詳細介紹《那文》的觀點、支持其論點的主要論據,及其論證的邏輯線索,也談談我對這一研究的評價。
此外,擬對與《心經》疑偽相關的研究擇要介紹,並說明那些研究對那體慧的影響與貢獻,進而將那些研究與《那文》作一比較,以說明方法論對佛教文獻研究的重要意義。
然後,我會繼續探討《心經》中一些懸而未決的問題。另外,我也借此機會感謝我的兩位師長——我將終身追隨的精神導師方廣錩教授,他在本文初稿上密密麻麻的批改就像任何一位循循善誘又有無比耐性的老師;以及一直支持我的蘇錦坤老師,我們總是作對方論文最無情的批評者。我需要的資料,蘇老師總會想盡辦法幫末學搜集。在此文初稿完成之後,蘇老師又幫我細讀了不止一過,糾正了很多行文中不符合台灣表達習慣的地方或筆誤,也對一些問題提出了非常有意義的探索。當然,本文的任何錯誤,都由筆者自己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