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2日 星期六

西域學,在今天遠航

110

以下引自:

http://www.hellotw.com/whsk/mnxy/200709/t20070913_287972.htm

背負著幾代中國學者的夢想與期待,今年七月成立的中國人民大學西域學研究中心,就像一艘剛被打造出來的戰船,揚帆啟航了。

這將是一次沉重的思想之旅。對此,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老院長,為成立西域學研究中心奔忙了兩年的馮其庸老先生心裏最清楚——

西域學的源頭在中國,可是中國的西域歷史語言研究並沒有走在世界的最前列,相反,在這個領域的各個子學科中,中國學者擁有發言權者寥寥可數,不少已成或將成絕學。

西域學本來應該是一個中國學者大有作為的領域,因為我們不但擁有數量龐大的有關西域的漢文古文獻,而且西域語言中的大多數是諸多少數民族同胞依然在使用的活語言。然而現實卻足以令每一個中國學者汗顏:中國的「西北輿地之學」自嘉道以後就因缺乏新數據、新方法而漸趨衰落;而西方的西域歷史語言研究卻因另辟蹊徑而成績斐然。以法國學者伯希和為代表的一批西方的西域歷史語言研究學者,不但在中國的西北地區,特別是敦煌和吐魯番劫走了大量珍貴的西域古文獻,而且利用漢語古音和民族、異國語言相互勘同、對比等方法來處理、解釋這些多種語言的古文數據,其成就遠遠超過了中國傳統的「西北輿地之學」。以至西域學研究的中心不在中國,而是在西方。馮其庸指出,要改變這種現狀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這也是一次莊嚴的旅行。

西域是一個歷史的概念,在不同的歷史時期,西域這一名稱的指域常常發生或大或小的變化。通常説來,西域有廣義和狹義之分,狹義的西域一般指的是天山以南、崑崙山以北、蔥嶺以東、玉門關以西的地區。而廣義的西域則指中原王朝西部邊疆以西的所有地區,除包括狹義的西域地區外,還包括南亞、西亞,甚至北非和歐洲地區。由於古代的西域地區是一個民族遷徙、融合頻繁的地區,亦是東西文化交流的一個中心樞紐,因而曾在西域地區出現過的眾多民族及其語言、宗教和文化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西域研究,特別是西域歷史語言研究是一門關涉多種學科的國際化的學問。西域研究對作為一個民族國家的近代中國而言,有不可分割的關聯。清末中國受西方殖民主義勢力的侵略,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邊疆和民族危機。當時有相當數量的愛國學者積極投身於「西北輿地之學」研究。王國維、陳寅恪、陳垣等國學大師的相關著述,至今仍然是從事西域學研究學者的必讀書目。

2005年9月20日,一份署著季羨林和馮其庸名字的報告遞交到了黨中央。兩位老人在報告中這樣寫道:「在中國的古代,曾經有一些民族留下了語言文字,但是後來這些民族卻消失了。這種文字通常叫做死文字。例如:粟特文、吐火羅文、于闐文、印度古梵文等,以上這些珍貴的資料,老早即被西方的掠奪者所劫取,但在這些古文獻資料裏,不僅包含著當時的民族風情,而且反映著西部不少少數民族政權的內附關係,以至於漢政權行政機構的設施等等。但是這些珍貴的資料大部分在外國人手裏,其解釋權也由他們掌握主導,我們建議急需做兩方面的工作,一是建立研究機構,培養專業人才,並調集國內極少數的幾位專家一起來帶研究生;二是向國外派留學生,不僅學習這些古文字,而且可以在國外蒐集原始資料。我們憑藉這些資料,一是可以向兄弟民族做歷史主義和愛國主義的教育,二是萬一有國際爭端的時候,我們可以主動利用這些資料,解釋這些資料。」僅僅過了6天,中央領導同志就作了批示,要求財政部和教育部全力支持這件事。

這也是一次希望之旅。

我們的西域學還有迎頭趕上的時間,我們甚至還有趕超西方研究水平的條件,馮其庸對此充滿自信。他説,只要我們中國學者在這個特殊的領域內充分發揮我們潛在的優勢,揚長避短,一定能在較短的時間內,縮短與國際一流學術水平間的距離,重興絕學。

為了這次希望之旅,一個名叫沈衛榮的年輕人帶著厚重的知識積澱和廣闊的國際視野,在2005年結束了自己長達16年的海外遊學生活,回到祖國。在第一次見到人民大學校領導的當天晚上,就和國學院簽訂了合同。目前由他擔任所長的西域學研究中心已有烏雲畢力格、王炳華、孟憲實、畢波等國內一線學者共同加盟。

對於民族語文,特別是一些瀕臨失傳的古代文字的學習和掌握,是保證研究工作達到國際一流水準的關鍵因素。為此西域研究中心請到了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史金波先生,北京大學東方學院段晴教授,親自為國學院的本科生教授西夏文和梵文課程。他們還與世界著名的回鶻文專家、德國科學院教授 Peter Zieme先生達成協定,請他來國學院開設回鶻文課程。除了語言訓練以外,他們還開設了一系列西域歷史語言研究課程,如「西域考古」、「西域胡語文獻研究」、「絲綢之路的文化與藝術」、「國學與西域研究」、「西藏文明與藏學研究」、「漢藏佛學比較研究」等,系統地引導學生進入西域研究各分支學科之中。

為了儘快與國內和國際學術同行建立起實際的學術聯絡,一年多來,他們積極組織和參與了各種學術活動。他們與日本綜合地球環境學研究所、中國社會科學院西夏研究中心一起成功地主辦了「黑水城人文與環境國際學術討論會」。這是國際上第一次以黑水城為主題的跨學科國際學術會議。他們還與西北大學海外民族文獻研究所、敦煌吐魯番研究會、上海古籍出版社聯合主辦了「敦煌古藏文文獻研究國際會議」。

文獻資料的掌握是任何教學和研究工作的起點,像西域研究這樣一個十分國際化的學術領域如果沒有一個較為完備的文獻資料室,則一切無從談起。為此,沈衛榮和他的同事們投入了許多的精力。迄今為止,他們已經採購了國內目前能夠見到的所有有關西域研究的文獻資料。他們還利用出國訪學的機會從歐美、日本採購了部分有關西域研究的圖書資料,特別是有關藏學研究的最新研究著作。已故著名蒙古學者、內蒙古大學教授亦鄰真先生的家屬將先生生前所收藏的所有圖書資料捐贈給了他們。國家宗教事務局捐贈了兩套漢文大藏經。此外,北京大學中古史中心榮新江教授將他多年來收藏的有關西藏學、西夏學的珍貴圖書資料悉數捐贈給了資料室。中央民族大學教授、著名藏學家王堯先生亦將他收藏的所有海外出版的西藏學圖書資料捐贈出來。這都極大地豐富了他們的西文學術著作的收藏。

我們深信,我國的西域學研究定會如季羨林和馮其庸兩位老先生所説的那樣:「在不久的將來,中國學者在這些領域裏能取得權威的解釋權,讓世界傾聽中國的聲音。」

來源:光明日報

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