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書必須先校勘,這是古代讀書人所留下的教誨。
空讀校勘書籍,空談校勘原則,這於學問無甚幫助,必須選一、兩篇或一、兩本自己關注範圍的文獻,一邊校勘、一邊檢核:那些原則使上力、發揮功效;那些金科玉律似乎與此次校勘無關,為什麼?
校數學、農工、醫藥的經驗與校經史的經驗不同,校「大藏經」與一般世俗書籍不同,校「阿含」的經驗與校「戒律、阿毘達磨」不同,更與大藏經中保存的佛教外的印度哲學的校勘不同。
校勘佛教書籍,必須自問,方法學上有什麼不同?只是有了「敦煌遺書」、「房山石經」、「趙城金藏」、「開寶藏遺珍」的版本優勢而已,還是我們有一種新的觀念、新的方法?
一般來說,佛典校勘的最大障礙是「藏經神聖」的信仰,因為太敬重佛陀的教法,反而造成「願解如來真實義」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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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自《豆瓣網》部落格〈林雲的日記〉:
http://www.douban.com/note/260219907/
我的反省2013-01-28 09:32:31
但凡玩兒過校勘的人都知道,有個好本子在手,心裡甭提有多踏實。
你手裡有了這件利器,前人皓首窮經,嘔心瀝血,可能輕易就被你打敗。
轉念想,如果我們沒有掌握這些「利器」,我們跟古人的條件一樣,看到的盡是些爛本子,我們的判斷能比他們高明嗎?
我可沒大街上那些碩學鴻儒那末自信滿滿。張敦仁覆刻撫本《禮記》,顧千里為作《考異》。顧氏譏諷阮元一干人等是瞎胡鬧,另起爐灶與十三經局諸公對壘。他是不世出的顧千里,我們讀《撫本考異》,自知此書實乃清代校經之絕作,此後不會有人能超過它。
顧氏取得如此傑出的成績,自然也拜撫本所賜,可我們也不得不承認,千里對經注語言與文意的理解,絕非十三經局裡任何人可以比肩,今後看來也不會有。當有人說阮元他們沒看到什麽什麽本子,真相其實是這樣的,他們煞筆都搞錯了。
老實說,我很難過,儘管我自己犯糊塗也說過類似的話。我很反感,現在我們以自己的優越條件,嘲笑古人那些也許微不足道的失誤。須知我們之所以能夠建立更加準確的認識,很大程度上是依賴版本(外在)的優勢,而我們對經書本身的理解能力,並沒有什麽顯著進步。以我們現在能見到的版本,指出阮元他們的具體錯誤,泰半止是體力活兒。而我希望,我們可以在方法上取得突破,不能僅僅倚重善本,因為善本自身存在的問題無法通過善本來解決。加深對經書的讀解能力,是我們應該努力的方向。像許宗彥、嚴九能輩,名氣不大,但是讀書很用功,解決問題的能力很強,也值得學習。段大令有時候立言太易,要小心被他帶溝裡。
我說胡培翬沒腦子,他是真的笨。本來前人做了很多工作,他只要在裏面挑正確的就可以,他偏偏總愛選錯的。我罵他,是他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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