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之間的轉寫或翻譯,例如「藥房」:
1. 「pharmacy」之類讀音的轉寫英文「藥房 pharmacy」,西班牙文「藥房 farmacia」;義大利文「farmacia」,葡萄牙文「farmacia」,希臘文「farmakeío」。
2. 「apotheke」之類讀音的轉寫。
德文「藥房 apotheke」,波蘭文「apteka」,荷蘭文「apotheek」,俄羅斯文「apteka」,丹麥文「apotek」,芬蘭文「apteekki」。
3. 至於中文「藥房」,匈牙利文「gyógyszertár」則是「翻譯 translation」而不是「轉寫 transliteration」。
有時拼寫雖然相同,但是,書寫的字母也有差異。
如希臘文「farmakeío」書寫為:φαρμακείο
俄羅斯文「apteka」書寫為:аптека
所以,某個字為哪一種語言,和字的拼寫、句的語法有關,和用的字母無關。
例如,可以用方塊字書寫台語,而和當代華語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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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漢譯佛教文獻看來,古代對「用來書寫的字母」以及「用字母拼寫出來的語言」兩者,並未有清晰的觀念。
西元五世紀之前的古代佛教寫本與碑銘僅用兩種字母:婆羅迷字母和佉盧字母。
《出三藏記集》:「昔造書之主,凡有三人:長名曰梵,其書右行;次曰佉盧,其書左行;少者蒼頡,其書下行。梵、佉盧居于天竺。黃史蒼頡在於中夏。梵佉取法於淨天,蒼頡因華於鳥跡。」(CBETA, T55, no. 2145, p. 4, b5-9)。
這是敘述「佉盧字母 Kharoṣṭhī」拼寫語言時,是由右而左;「梵字母(應該稱為「婆羅迷字母 Brāhmī」)」拼寫語言時,是由左而右;漢字的書寫則是由上而下。
古代稱「婆羅迷字母 Brāhmī」為「梵書」,並且認為是「梵天」所造。從考古學和古代文書學的立場來看,「婆羅迷字母 Brāhmī」源自「亞拉姆字母 Aramaic」,「婆亞拉姆字母 Aramaic」源自「腓尼基字母」,稱為「梵天所造」恐怕是牽強附會。
《普曜經》卷3〈現書品 7〉:「師答曰:『以梵、佉留而相教耳,無他異書。』菩薩答曰:『其異書者有六十四,今師何言止有二種?』師問:『其六十四書皆何所名?』太子答曰:
「『《梵書》(一) 《佉留書》(二) 《佛迦羅書》(三) 《安佉書》(四) 《曼佉書》(五) 《安求書》(六) 《大秦書》(七) ...《秦書》(二十) 《匈奴書》(二十一) ...《攝取書》(六十三) 《皆響書》(六十四)』」(CBETA, T03, no. 186, p. 498, a28-b21)。
《普曜經》此段文字,恐怕是將用以書寫的「字母」和以字母拼寫出來的「語言」混淆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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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談梵文佛教文獻與巴利佛教文獻的先後關係時,每一份佛教文獻有兩個層面需探討。一是所用的書寫字母,二是此一書寫字母所拼出的語言。
大致上(在此,為了簡化起見,我省略中間語言)有三種狀態:
1. 先有巴利佛教文獻,再梵語化成為「佛教混合梵語」,最後成為規範的梵語。
2. 先有梵語佛教文獻,再轉寫成巴利佛教文獻。
3. 梵文佛教文獻與巴利佛教文獻分別轉寫自某一年代更早的共同源頭:「另一語言版本」,梵文佛教文獻與巴利佛教文獻沒有誰轉寫自誰的問題。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判斷古代佛教文獻屬於上數的哪一種狀況?
目前對此三種主張未有定論,帖主本人是贊成大多數是第一種假設;但是,在巴利之前,可能還有兩三種文字。
也就是說,從「最初的傳誦語言」經過兩次或三次的「轉譯 transliteration」,才成為今日所見的「巴利聖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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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最近的一本書《「阿含、尼柯耶」比較研究論文選集》的第十章〈「百歎頌」(Varṇaśatam verses):梵文、巴利與漢譯「優婆離偈頌」的異同及意涵〉(498頁)。
就提到漢譯、巴利與梵文「百歎頌」可能是各自來自更古老的一首偈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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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坤,(2022),《「阿含、尼柯耶」比較研究論文選集》,自費出版,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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