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30日 星期一
2008.6.30 歡樂的時光(4)
2008.4.8 與 2008.4.9 兩天,無著比丘在法鼓山上幫我審核論文,無著比丘一方面對此文表達高度興趣,認為以同一主題也可在巴利攝頌找到出人意表的差異,或許能釐清早期口誦傳承的一些面貌;同時他也建議筆者徵引更多的國外文獻,也作出一些引人注意的論點。
無著比丘用兩個螢幕,各顯示一篇文章,我的電腦則打出我的論文,我一方面解釋我的論點,與支持這個論點的文獻資料;無著比丘則對每個論點都提出強烈的質疑,或者至少要我補讀國外知名學者的書籍或文獻。
事後,無著比丘解釋:「這樣的嚴格的質疑,是讓一篇論文能有穩固論點的必要過程。面對這樣的批評,是否會讓你不舒服?」老實說,良藥苦口,確實讓我難以招架,而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有時,覺得自己的論點是對的,只是不知從何辯解。
但是,經過此番 inside out 的評論之後,也改掉不少的錯謬。(殘餘的生澀與不成熟的論點,是我的臭脾氣的餘味,應該由我自己負責。)
生命中奇異的片刻,是從台灣飛翔將近一萬公里到達美國紐澤西州牛頓鎮,名望重天下的菩提比丘正在教導巴利語,信行法師、廣淨法師、來自台灣竹崎的兩位香光寺尼師、一位當地的女居士和我,像小學生一樣,跟著菩提比丘呀呀學語。
另外是現在,無著比丘也飛了將近一萬公里,掛單法鼓山,我們兩部電腦、三個螢幕,來回比對經文,聆聽教義,這些都是一千年才會發生一次的難得片段。
增一阿含40.7經---七施
布施,分為無畏施、法施、財施。
無畏施,讓人免於恐懼。
法施,教人正確的方法或佛法。
財施,給人財物,免於飢寒困苦。
財施有三原則:
1. 以己物布施,不能偷盜他人之物布施。
2. 量力布施,如非真知灼見,不適合將所有財物一次布施出去,甚至因此而喪失謀生能力。
3.饒益布施,此次布施應該是有益於對方,不可因此次布施而損傷對方,甚至傷及無辜。
《增壹阿含40.7經》「聞如是,一時佛在阿踰闍江水邊,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時,大均頭在閑靜之處,而作是念:『頗有此義恒益功德?為無此理?』是時,均頭即從座起,往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爾時均頭白佛言:『世尊,向者在閑靜之處,而作是念:頗有此理所行眾事得益功德耶?我今問世尊,唯願說之。』
世尊告曰:『可得增益功德。』
均頭白佛言:『云何得增益功德?』
世尊告曰:『增益有七事,其福不可稱量,亦復無人能算計此者。云何為七?於是,族姓子、若族姓女,未曾起僧伽藍處,於中興立者,此福不可計。
復次,均頭,若善男子、善女人能持床座施彼僧伽藍者及與比丘僧,是謂,均頭,第二之福不可稱計。
復次,均頭,若善男子、善女人以食施彼比丘僧,是謂,均頭,第三之福不可稱計。
復次,均頭,若善男子、善女人以遮雨衣給施比丘僧者,是謂,均頭,第四功德其福不可量。
復次,均頭,若族姓子、女若以藥施比丘僧者,是謂第五之福不可稱計。
復次,均頭,若善男子、善女人曠野作好井者,是謂,均頭,第六之功德也,不可稱計。
復次,均頭,善男子、善女人近道作舍,使當來過去得止宿者,是謂,均頭,第七功德不可稱計。
是謂,均頭,七功德之法其福不可量。若行、若坐,正使命終,其福隨後,如影隨形,其德不可稱計。言當有爾許之福,亦如大海水不可升斗量之。言當有爾許之水,此七功德亦復如是,其福不可稱限。是故,均頭,善男子、善女人當求方便,成辦七功德。如是,均頭,當作是學。』
爾時均頭聞佛所說,歡喜奉行。」(CBETA, T02, no. 125, p. 741, b24-c26)
2008年6月24日 星期二
雜阿含265 經,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有時我會引用一些詩詞,這不過是我的一份苦心,希望有人讀詩,而順道來讀佛經。
《明詩紀事》瞿佑〈詠蘇東坡〉
「春樹紅顏一擲梭,六如偈裡暗消磨;
主翁不惜榮華過,一笑重逢春夢婆。」
這首詩如果不知道「六如偈」指的是《金剛經》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六如」意指「如夢、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電」。所以不懂佛教典故,就無法讀一些選集中的詩,而了解其意涵。
是的,我要在《雜阿含讀書會》裡,談《金剛經》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或者,更準確地說,如同大乘經典經常引用《阿含》教義,一部分人未熟讀《阿含》,久借不歸,就變成《金剛經》的專用偈頌。
《雜阿含經265 經》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阿毘陀處恒河側。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譬如恒河大水暴起,隨流聚沫。明目士夫諦觀分別,諦觀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所以者何?彼聚沫中無堅實故。如是諸所有色,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麤、若細、若好、若醜、若遠、若近;比丘,諦觀思惟分別: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色無堅實故。諸比丘,譬如大雨水泡一起一滅。明目士夫諦觀思惟分別;諦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所以者何?以彼水泡無堅實故。如是,比丘。諸所有受,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麤、若細、若好、若醜、若遠、若近。比丘,諦觀思惟分別。諦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以受無堅實故。諸比丘,譬如春末夏初,無雲、無雨、日盛中時,野馬流動。明目士夫諦觀思惟分別。諦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所以者何?以彼野馬無堅實故。如是,比丘。諸所有想,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麤、若細、若好、若醜、若遠、若近。比丘諦觀思惟分別。諦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以想無堅實故。諸比丘,譬如明目士夫求堅固材,執持利斧入於山林,見大芭蕉樹傭直長大,即伐其根,斬截其峰,葉葉次剝,都無堅實。諦觀思惟分別。諦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所以者何?以彼芭蕉無堅實故。如是,比丘,諸所有行,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麤、若細、若好、若醜、若遠、若近。比丘,諦觀思惟分別。諦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以彼諸行無堅實故,諸比丘,譬如幻師,若幻師弟子於四衢道頭,幻作象兵、馬兵、車兵、步兵。有智明目士夫諦觀思惟分別。諦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所以者何?以彼幻無堅實故。如是,比丘,諸所有識,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麤、若細、若好、若醜、若遠、若近。比丘,諦觀思惟分別。諦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以識無堅實故。」爾時,世尊欲重宣此義而說偈言:「
觀色如聚沫,受如水上泡;想如春時燄,諸行如芭蕉;
諸識法如幻,日種姓尊說;周匝諦思惟,正念善觀察;
無實不堅固,無有我我所;於此苦陰身,大智分別說;
離於三法者,身為成棄物;壽暖及諸識,離此餘身分;
永棄丘塚間,如木無識想;此身常如是,幻為誘愚夫;
如殺如毒刺,無有堅固者;比丘勤修習,觀察此陰身;
晝夜常專精,正智繫念住;有為行長息,永得清涼處。」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夢與醒 (2)---詩人的回響
2008.5.18 前往參觀嚮往已久的三義詩人步道,有感於主事者選詩不精,甚至有三首詩出現別字,也未利用此一機會作一點詩人簡介;在 2008.5.22 地圖日記中,一方面介紹所選的詩,一方面也抨擊此一詩道過於粗糙。
此為發表於<地圖日記>的內容:
(http://map.answerbox.net/landmark-290019-bbs-2.htm)
白家華的詩一方面顯露出詩人對邏輯調皮的嘲弄,
另一方面,也呼應了迴環詩的興味,
只是詩韻仍嫌不足,
似乎是詩人的習作。
我還是比較喜歡紀伯倫《先知》書中的詩句。
夢與醒 白家華
在夢裡
我和你是敵人
我為此感到無限的悵惘
醒來時
發現你和我真心的相愛著
我又滿足地睡著了
先知 紀伯倫
從前,你常常航到我的夢中來
現在,你又航到我的醒中來
我的醒是我更深的夢
2008.6.22 詩人白家華於他的部落格作了回應: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pai3/3/1308298564/20080622193207/
拙作<夢與醒>小詩,被鐫刻在厚實的木板上,展示在苗栗縣三義鄉的「三義木雕博物館」旁邊的「桂花詩步道」中;這是十多年前的作品,所以略顯青澀、不夠圓熟。重新收錄這首詩,只是為了留念而已;因為這是自己在寫作之路上的努力痕跡之一。
針對這首小詩,有論者Yifertw這樣說:
「白家華的詩一方面顯露出詩人對邏輯調皮的嘲弄,
另一方面,也呼應了迴環詩的興味,
只是詩韻仍嫌不足,
似乎是詩人的習作。
我還是比較喜歡紀伯倫《先知》書中的詩句。
先知 紀伯倫
從前,你常常航到我的夢中來
現在,你又航到我的醒中來
我的醒是我更深的夢」
我同意Yifertw的「詩韻仍嫌不足」跟「是詩人的習作」這兩項意見;但對於紀伯倫的詩集《先知》,其大部分內容我都否定,也不喜歡,包括Yifertw摘錄的這三句;主要原因是,它們為了字面上的優美,而離開了「真」這個境界!
2008.6.24 我發現詩人容忍我的無禮,並未抨擊我無厘頭的胡言亂語,我在詩人的部落格留言:
不好意思,我只不過是一個讀詩的人,對所讀的詩,胡言亂語一通,請別放在心上。
沒想到我個人不成熟的想法,驚動了詩人,就當是我的夢囈吧...
詩人當天回應道:
謝謝yifertw的提醒!
像您這樣
能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
在讀詩的時候是必要的呢!
要不然
偽詩盛行
並非廣大讀者之福
這首小詩我早已忘記
無意間在您的網頁上看到
故收錄在此
留做紀念
現在我寫的詩歌風格
跟以前自己的作品不同
跟所有華文詩人的作品也都不同喔
這是稍微值得驕傲的地方
謝謝您的來訪
也看得出來
您真是一位難得的愛詩人
2008.6.24 歡樂的時光(3) 2005.6.12 初見長老菩提比丘
這篇側記,因為內容未經長老菩提比丘過目,有些記述也許是私下討論,長老只是悲憫後學所作的提示,不見得是長老的學術見解。私下發表別人的談話記錄,顯得粗魯無禮。於是,此文在搬移部落格時刪除了。可是,其中問答確實值得參究,又是個人初次參訪菩提比丘的鮮活的記錄,還是想和大家分享,此次折中一下,刪去一些私人的敘述,重新貼出,請讀者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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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6.12,星期日,九點抵達福嚴精舍,導師奉塔法會已經開始,法會掛著橫披「印順導師圓寂法會」,一邊懸掛著:「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另一邊懸掛著這樣的法語:「印公導師深入三藏,悲智雙運照人間,利濟諸有情,續佛慧命,正法廣昌延,南無度人師菩薩摩訶薩。」
法會結束後,到福嚴精舍大殿右後方福壽塔,禮拜導師與歷屆逝世住持靈位。離開福壽塔,在大殿二樓禮佛完畢,要下樓時,在樓梯轉角見到一位南傳僧服的老比丘,直接就想到菩提比丘,我向在旁的比丘詢問:「這位法師是菩提比丘嗎?」法師說:「是。」我在旁守候一會兒,終於找到機會向菩提比丘致意。我沒介紹自己,直接表明他所翻譯的《相應部尼柯耶》與《中部尼柯耶》對我這種企盼了解巴利三藏的學佛者,有很大的幫助。菩提長老點頭致意。
下樓後,見到菩提比丘站在不遠處,似乎在等車。我又靠過去向他表達,他的翻譯清晰準確,行文流暢易讀,尤其註解扼要地補充了覺音法師在《顯揚真義》(相應部尼柯耶的註解)的內容,讓學習佛法者能聆聽古義,非常方便。菩提長老只是微笑,並未給我任何評論。退下後,我想:「如果我可以提問的話,我該問什麼呢?我可以問 SN 1.2.10 三彌提比丘經,所提到的『我勝、我等、我劣』的問題。」可惜,看來這不是一個執經請益的好時機。
接下來到智觀寺參觀大殿,參觀後,又說仁俊長老中午 11:30 會下來用齋,又建議不妨留下來參見仁俊長老,也聽聽仁老的開示。雪蓉剛剛拜會她的皈依師印海長老,在輩分上,仁老在福嚴講課時,印老還是個年輕的學僧,雪蓉當然有興趣,就坐下來準備和仁老一齊用餐。齋堂的人卻說仁老還在福嚴開會,傳話要先到的人先行用齋,不用等了。於是我們變成在智觀寺用齋;我看見菩提長老獨自走進齋堂,主事法師幫他安頓飯菜後,他獨自一人靜靜用餐。我們拿起東方美人茶,問說:「長老,這是烏龍茶,你可以接受我供奉一杯茶嗎?」長老說:「可以。」我奉上了事先準備的冷泡東方美人茶,接著老實不客氣地認真問問題了。
我說:「兩天前,在yahoo的pali group的討論室裡,有人說他因為要安排授課的事,需要菩提長老的e-mail住址。隔天你的住址就在討論室中公佈了,我們這個討論室共有600人,所以至少有600人知道你的網址。」長老說:「Very bad. It is very bad that way.」我又說:「在相應部尼柯耶 SN 1.2.10 Samidhi 三彌提經中,你引覺音論師的註來解釋:三種慢tayo vidhā。」長老聽不懂我說的是那兩個字,我把餐巾當紙,寫給長老看。我說:「這三種慢,『I am superior』,『I am equal』and 『I am inferior』」長老又聽不懂『我劣 I am inferior』,我借助於筆紙來表達,我繼續問:「出家人不能有『我勝』、『我等』的想法,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為何不能有『我劣』的想法呢?」長老回答說:「因為我勝、我等、我劣的想法,會有我的執著。」我問:「可以不可以這麼說呢?我們可以說這樣子煮菜比較有益健康,那樣子煮菜容易致病;這樣子生活會害人害己,那樣子生活是清淨梵行;可是如果說我比較優秀、比較聰明、比較能幹;他比較低劣、比較愚蠢、比較沒效率,這樣就會傾向執著自我,而遠離解脫道。」長老說:「沒錯,你可以這麼說。三慢的問題在於執著『我』。」我問:「這裡有兩種解釋:一是『你不可以有『我勝』、『我等』、『我劣』的想法,因為如此就會增長我執。二是『其實此經應該與《經集》的《清淨經》、《第一殊勝經》合看,不是不能有『我勝』、『我等』、『我劣』的想法,而是不能根據見、聞、覺、戒禁取,而生起『我勝』、『我等』、『我劣』的想法。如果依據梵行與聖道ariya-magga,就可以起『我勝』、『我等』、『我劣』的想法』。這兩種說法那個正確呢?」長老問:「你說的聖道指的是什麼呢?」我回答:「指的是追求解脫的路,如四聖諦、八正道。」長老說:「第一種說法也沒有錯,不過這兩種解說,如果要選擇一種的話,我會選擇第二種,因為確實有『我勝』、『我等』、『我劣』的情況啊。」我說:「我關心這個問題,原因是有一部分大乘學者強調『無分別心』,只要有優、等、劣的分別,就是起『法執』。但是不只生活上有『紅燈停、綠燈行』的分別,在上座部、大乘佛法、密教之間,仍然是有差別的。」菩提長老評論道:「是的,我個人認為排除『我勝』、『我等』、『我劣』的觀點,並不是要學習者去除分別。」
我說:「我依據你英譯的『The connected discourses of Buddha』《相應部˙有偈品 》Sagatha-vagga,在偈頌方面依第六結集sixth council CSCD的巴利文,對照漢譯《雜阿含經》和《別譯雜阿含經》,來比對兩種傳承的異同。比如說,我在 SN 1.2.10 發現世尊稱那位『天』稱為yakkha夜叉,據我的了解,夜叉是印度的原住民,皮膚比較黑,身高比較矮,在雅利安人入侵印度之後,他們退居黑暗的高山森林中﹔他們有殺人或吃人的習俗,言語不通,也就被描繪成脾氣粗暴易怒,像惡鬼一樣的有情,為何世尊會稱『天』為夜叉呢?」菩提長老說:「這個字義的變化有待釐清,據我所知,在早期這個字的意思是你們所說的『行』。」我說:「『行』?長老你說的是deity 神吧?」長老說:「你把那個字寫給我看。」我寫了一個斗大的『神』字。長老說:「沒錯,就是這個字。在英文的意思就是 spirits (精靈)。後來演變成有evil (邪惡)、bad-tempered 脾氣暴躁的意思,你們有時稱為『壓恰』。」我說:「長老,我們是稱為藥叉、夜叉。可是,如果這樣,巴利經典把夜叉當成五道眾生的那一道呢?我們稱五道眾生是『deva天,mānusa人, niraya地獄,peta餓鬼,tiracchāna畜生』。巴利經典中把夜叉當成peta餓鬼呢?deva天呢?還是mānusa人呢?」長老想了一下,說:「是當成spirits,可是想不起來有那部經典明顯地把夜叉當成那一道。」我說:「可是有人說,《尼柯耶》中有人稱佛陀為『夜叉』呢?」這時有一位著南傳比丘衣服的華人比丘,向長老告退,說他要回馬來西亞去了。我趕快起立肅靜側身讓位,菩提長老微笑繼續坐著以手作一個『請起』的手勢,接受這位比丘的跪拜禮辭。在這兩小時的談話中,大概有四位比丘來向長老禮辭告退。我坐下來繼續問:「可是在《尼柯耶》中,有人稱世尊為夜叉,這不是一種藐視嗎?」菩提比丘的侍者來提醒他,下午一點半了,該是他休息的時候了。他示意不要緊,他要繼續談下去。長老說:「這是在中部56經,優波離經(M56, Upali)﹔一位信奉耆那教的婆羅門優波離決定皈依佛陀以後所說的。」我問:「可是稱佛陀為夜叉不是很粗魯嗎?」長老說:「據說這個字在中文是翻譯成eye的。」長老用手指他的眼睛。(我回家後,在電腦查了一下,長老指的是和《中部 56經》對應的《中阿含133經,優波離經》,優波離在尼犍子之前讚佛,其中一偈為:「可祠無上『眼』,上士無與等;御者無有恚,佛弟子婆離。」)
長老說他要回房拿一片 CD送我,我陪著長老邊談邊走回房,長老繼續說:「耆那教弟子優波離讚佛時稱佛為yakkha,你知道早期《尼柯耶》是靠師徒輾轉背誦傳授的,巴利文的眼睛是 akkha,在背誦當中,這兩個字是很容易混淆的,有可能是 akkha 而被誤記為 yakkha。」長老反覆兩次讀yakkha與akkha的音讓我了解此兩音有多接近。他繼續說:「但是也有可能原文是 yakkha,而中文翻譯者誤以為 akkha 來翻譯,兩者都有可能,不過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我說在漢譯中也有這樣的情況,在涅槃經,有幾個版本翻譯為 island洲,可是也有為數較少的幾個版本翻譯成燈lamp。長老說:「那個字是 dipa,在梵文 dipa 是燈,dvipa是洲,這個差異是很清楚的。」長老叫我看他的嘴形,他又唸了一次,很遺憾,我知道有差別,可是讀不出來。我們已經到了門口,沈律師在門口,他說仁老在裡面開示,叫我順便進去。我回答說我不進去。長老在門口繼續說:「雖然在巴利文兩個意思都是 dipa,可是當作『燈』字用時,前面會有一個前置詞 xxxx,(抱歉,我聽不出這個前置詞怎麼拼字。)所以即使在巴利文,這個字也肯定是『island洲』而不是『lamp燈』。」長老說完,就進去了。
菩提長老已經拿了 CD走下來,我繼續提比較漢巴兩譯的作法:「以巴利文的〈有偈品〉為主軸的比較過程中,我發現與〈有偈品〉的經典相當的漢譯都在〈八眾誦〉中,印順長老在書上曾說『八眾』是人四眾的『剎帝利眾,婆羅門眾,長者眾,沙門眾』與天四眾的『四王天眾,帝釋天眾,魔天眾,梵天眾』,但是『group of eights 八眾』很可能是巴利文 atthaka,也就是《經集》sutta-nipata的〈八頌品〉atthakavagga(義品)的那個字。我數了一下音節,大部分有偈品的偈頌都是四個八音節的句子,是否有這個可能而稱此品為atthaka八眾?」長老說:「這是最普遍的metre 詩韻啊。」我建議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我建議到前殿去,長老問:「前殿有佛像嗎?」我說:「有,可是在旁邊走道有一張書桌,我們可以坐在書桌旁繼續討論。」長老說:「只要有佛像就不行。」我們只得回到齋堂的桌子繼續談。我補充說:「可是《經集》『八頌品』的偈頌,反而不是八音節的四段句子。」長老說:「那是個十一音節的metre詩韻。」長老好像開始背誦《經集》的偈頌,一方面用手指頭數一到十一,每數到十一,就抬起頭來看我一下,意思是「你看,我說的沒錯,不就是每句都十一個母音嗎?」,長老大約背了四個偈頌,我是一個偈頌,一個字也沒聽懂。長老不同意漢譯八眾誦與此metre詩韻有何關連。
一位師姊用英文告訴長老明天七點要起床,要到某一個地方。我接下來繼續陳述:「在漢巴比較之下,似乎《中部尼柯耶》的差別比較大。」長老說:「我認得一位德國人,他也在作《中阿含》各經的逐一比較工作。」我說:「我有這本書『 The Chinese Madhyama Agama and The Pali Majjhima Nikaya, A Comparative Study』。」長老說:「不是,你說的是Bhikkhu Thich Minh Chau的書,我提的這一位,他僅僅把文稿傳給幾位有興趣的人 review。」我問:「長老,是否我也可以閱讀一下這篇作品?因為我也一直在作這一方向的工作,他的發現和論點可供我參考。」長老說:「你把你的e-mail address 寫給我,如果徵求到他的允許,我會e-mail 給你。」我將e-mail address 寫給長老。我說:「長老,是否可以給我你的e-mail address,如果在你的書中發現 typo,我可以e-mail 給你。」長老說:「什麼是 typo?」我說:「是 typing error 打字失誤的意思。」長老把他的兩個 e-mail address給我,也解釋一下兩者的不同。我說:「就我初步比較的印象,同一經相對應的兩種翻譯,中文翻譯比較有虔誠、依教奉行的意味,Pali則較有懷疑精神,比如說《葛拉瑪經》,世尊告訴葛拉瑪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有此猶豫,有此疑惑是合適的。」長老說:「可是這部經是在《增支部》。」我回答:「對。不過,它的漢譯對應經典是在《中阿含16伽藍經》,經文是:『伽藍,汝等莫生疑惑。所以者何?因有疑惑,便生猶豫。伽藍,汝等自無淨智,為有後世?為無後世?』這和巴利經文的『葛拉瑪人,對於心中的懷疑、猶豫提出質疑、猶豫是合適的。來,葛拉瑪人,不要相信口耳相傳的傳說,不要相信傳統,不要相信謠言,不要因經典的權威而相信,不要因推測而相信,不要因定理而相信,不要因似是真實的推理而相信,不要因深思熟慮的見解而相信,不要因他人擁有的能力而相信,不要因認為『這位比丘是我們的老師』而相信。』,一者是不要有疑惑,一者是如此的猶豫,疑惑是合適的,完全相反。」長老說:「Very interesting.」我繼續說:「同時在另一部經,世尊要求lay deciples居士見到新到的尊者必須詳與觀察。」長老說:「那是 M47 Vimamsaka sutta(審察經)。」我說:「在漢譯是《中阿含186求解經》,巴利經文提到要審查如來與新到的長老的身行與口行是否清淨而始終如一,這對中國佛教徒是驚世駭俗的,我們被教導成要絕對的相信如來的言行,要尊敬久住的與新到的出家人,我們尊敬不尊敬是我們的業報,這位出家人是否戒律精嚴是他的業報,當然沒有人刻意要在家居士『不要去審查』,也沒有人教導在家居士『要去審查』。可是,中文譯的是『求解』而不是『審察』,而且整部『求解經』有相當程度地被忽略或者甚至遺忘了。漢譯有剔除懷疑主義的嫌疑。」長老笑著說:「這也許和當時的社會背景有關。佛陀和他的弟子當時的印度,是有很多遊方乞食的沙門、婆羅門,未經適當的審查就冒然去親近、接受教誨、四事供養,會造成疑惑與誤導的。後期在中亞或中國傳譯佛法時,居士團體已經非常堅固了,那時大乘也頗有規模,所以翻譯時,如果你說的現象是正確的話,就會比較強調『信』。」我說:「我接觸巴利聖典的主要原因是,閱讀了導師的書以後,強烈地希望能閱讀佛陀intrinsic純真的,original原始的,core根本的教導。在得知雜阿含引用的《經集》、《彼岸道品》、《優陀那》保存在巴利文的《小部尼柯耶》時,推論這是比雜阿含還古老、簡潔的教導,就希望能去閱讀與比對文句、教義的差異,長老,你的翻譯節省了我很多精力。」長老:「其實,不能判定《經集》比《雜阿含經》古老,從註解atthathaka來看,對《經集》的註解不完整,沒有每一經都作註解,相較於其他四《尼柯耶》完整的註解,我們傾向於推論當時『經集』的集結還沒完成或者還沒有定型。另外,《Sutta-Nipata經集》的名字就是『collection of suttas經典集』,顯示為較鬆散的集合,也可能是因為年代出現較晚。所以不能因為有幾部《相應尼柯耶》的經典引用了經集的一些經,就說《經集》比《雜阿含》古老。當然,一般也了解,有些收存在《經集》中的資料,如atthaka-vagga八頌品(與支謙譯的《義足經》相當,但是差異甚大)與 parayana-vagga〈彼岸道品〉是與《相應部尼柯耶》一樣古老的佛陀教導。」我說:「《經集》中的〈大品〉其實也可以當作比較原始的佛教史料。」長老說:「你說的是〈大品〉第二經《精進經》,敘述世尊臨證道時,魔羅對他的誘惑。」
我問:「剛接近佛法時,本生故事帶給我很大的困擾,我必須把本生故事當作史實,而依教奉行呢?或者認為『此非修多羅、此非毗奈耶、此非阿毗達摩』,當作apadana譬喻、俗講,置之一旁即可?」長老回答:「在巴利聖典中,『Jataka本生』的本義不是這樣的,本生也只有偈頌而沒有故事,故事是在commentary(後代論師的註解)中。」(在回憶作此談話紀錄時,我發現我忘了追問『Jataka本生』這個字的本義是什麼),長老繼續補充說:「這也很難說這些故事究竟是不是佛說,你知道,世尊或者聲聞弟子遊方乞食,有時要到相當偏遠的地方,他們的文化背景不一樣,可能忙於衣食而沒受過多少教育,有時也有天真好玩的兒童,有時候、有些人、很難跟他們解釋四聖諦、八正道、十二因緣、三法印的,這時候這些活潑生動的故事可以收攝他們的注意力,提供愉悅的氣氛,給一個容易理解的比喻,讓他們容易接受佛陀的教導。」我問:「在《經集》、《本生》、《法句經》、《相應部尼柯耶》都有豐盛的偈頌,學者也在討論在佛法的傳誦與結集過程中,到底是『prose長行』較古早呢?還是『gatha偈頌』較古早呢?」長老回答:「這是個相當複雜的問題。在遊方乞食的旅途當中,僧侶純靠『recite背誦』來傳導佛陀的教法和用以自課,這時候偈頌是比較方便的,因為『metre 詩韻』會協助記憶而不致遺漏。但是metre 也有顯著的缺點,由於詩韻的限制,是沒有辦法像長行把事理表達得精準。在傳誦的過程當中,摩竭陀語、半摩竭陀語、東方的語言與西方的語言(指印度的東西方)的轉述,為了符合詩韻,有時必須更換別的字,有時必須把整個句子重組(長老用的是re-phrase這個字),我們在不同版本的法句經看到不同的偈頌的或大或小的差異,主要是因此造成的。可是也很難說世尊的初期說法只用詩偈,而不講日常用語。」
我說:「我曾經有一個機會當面請教印順導師『原始佛教』這個問題。在2003年10月21日,我問導師:『在龍樹菩薩的論中,在《雜阿含經》中,仍然有一些片段,初學者不容易辨別是否符合佛法、或是違背佛法﹔是真實說、還是方便說。是否有一把尺讓學佛的人輕易地辨別這是早期佛法、這是晚期佛法?這是佛法、這是相似佛法、這不是佛法?』」我們沉默了一下子,菩提長老露出極感興趣的眼神,鼓勵我繼續講下去。我說:「導師停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這個不容易。要在經論裡釐清這些差別,非常不容易。』」長老點一點頭說:「It is difficult, it is very difficult.」我接著說:「我在準備問題時,原以為導師會以三法印回答這個問題,導師沒有用耳熟能詳的根本說法作為答案,有點出乎常情,卻又是導師的殷勤叮嚀。」長老問:「你怎麼有機會事先準備問題?」我回答:「前一天晚上厚觀院長通知我,可以在福嚴精舍覲見印順導師並且可以問一些問題。我興奮得像第一次要參加班上校外郊遊的小學生,家人也讓我靜下來準備題目,唯恐隔天荒廢了這個可以聆聽教誨的好機會。」
我說:「我還問了其他問題,其中一個問題是『《雜阿含》〈病相應〉的1265、1266經提到阿羅漢【梵行已立,所作已辦,自知不受後有】,為疾病所苦,執刀自殺。我們讀書會的人有兩種見解:一種認為阿羅漢執刀自殺不合法、不合律。另一種認為如果是貪瞋癡永斷無餘的阿羅漢自殺,則是合法合律。這兩種見解,那一種正確呢?』」長老引了一段巴利經典,提到巴利經文也有類似不堪病苦的阿羅漢執刀自殺的經文,我繼續說:「導師用左手撫觸他的右胸,說:『其實衰老、病苦的折磨是很痛苦、很難承受的。』導師身上接著醫療用的管子,斜躺在坐椅上,身上蓋著毯子。厚觀院長提醒說:『蘇居士的問題是世尊有沒有同意阿羅漢可以自殺?』停了一陣子,導師說:『我也不清楚世尊是否同意阿羅漢可以自殺。』」菩提長老對導師這個答案陷入沉思。我問:「長老認為經律中的記載,世尊有否同意阿羅漢可以自殺?」長老在沉思中,然後他說:「當巴利文經典所說的那位阿羅漢執刀自殺後,世尊和弟子前往察看,發現此比丘的屍體周圍有煙霧圍繞,世尊說:『那是魔羅想尋找此位阿羅漢的識,可是找不到。』旁邊的弟子問世尊:『此位比丘是否該譴責呢?』世尊說:『他已經是阿羅漢,所以 blameless 無可譴責。』」我說:「這些阿羅漢自殺的經都是在雜阿含的『病相應』中,相應部尼柯耶沒有這一個相應。」
長老說:「我想該是我回房休息的時候了。」所們就邊走邊說,我問:「長老最近是否在進行較大的專案,比如說,寫一本書或者翻譯一部經典?」長老說:「我正在翻譯《增支部尼柯耶》。」我說:「在漢譯《增一阿含》中,有強烈的大乘氣味,與《雜阿含》、《長阿含》、《中阿含》的風格不協調,巴利文中有此現象嗎?」長老說:「與其他《尼柯耶》是很 consistent 一致的。〕我說:「跟前兩本書一樣,還是交給 Wisdom Publish Company 智慧出版社出版嗎?」長老說:「其實,已經和智慧出版社簽了出書合約了。」我問:「我書架上似乎已經有一本《增支部尼柯耶》的英譯本,不過並不是完整的翻譯。」長老說:「喔,那是我的書,主要是基於(向智長者?)的翻譯文稿所完成的。」我問:「我們讀者要等待多久才能見到這本書?」長老摸摸他的頭,靦腆地笑著說:「這可能還要四、五年吧?」問題太大了,我說:「應該有很多像我這樣的讀者,需要借助長老的翻譯,才能閱讀巴利文的增支部尼柯耶,而且長老引用的覺音論師的註解對我們幫助很大,我們也需要仰賴長老來取捨覺音論師『滿足希求』的論點。」長老說:「因為個人的疾病,所以耽擱了一些進度。」
長老開門問我要不要進來聽聽仁老的開示,我說不要。我在智觀寺佛殿外來回踱步,一方面嘴裡念念有詞,把剛剛的問答複誦了兩遍,深恐再多聽一點其他東西,會把剛剛的記憶洗掉,我需要把這次的對話準確地留下紀錄來,這是我沒有馬上進去聽仁俊法師開示的緣故。差不多經過半小時,有一家五位離開了座談會,我想也許將結束了,也就開門進去,發現菩提長老坐在仁俊長老身邊,參加同一個座談會。有一位居士問長老:「目前有多少人使用巴利文?」長老回答:「只有研究巴利文的僧侶和學者才閱讀巴利文,可是已經沒有人說巴利語了, It is not a spoken language.」這位居士繼續說:「所以它就像拉丁文一樣,只用來研究,不用作言語來溝通。」長老說:「可以這麼說。不同的是拉丁文用的範圍廣泛,巴利文只純粹用來作巴利三藏的閱讀。」我盡量保持緘默,希望保留住剛剛對談的記憶。坐在我身旁的吳師兄突然說:「剛剛這一對夫妻說,印順導師的宏揚重心主要在阿含。是否請仁俊長老講評一下。」我不得不為我們夫妻倆的立場澄清一下。我說:「長老,福嚴精舍一位比丘曾向我解說。他說:【太虛大師當年派他的門下弟子分往錫蘭、西藏、蒙古、日本學習其長處回國。導師當年面對『日本的佛教學術研究潮流』、『離"巴利佛教聖典"無可信之佛說的原始佛教思潮』、『密教末流的背經違律、怪力亂神』十分憂心,所以才藉《阿含》來證『大乘』的起自《阿含》、源自《阿含》而更究竟圓融,如果認為導師肯定《阿含》而專弘《阿含》,這是對導師思想體系得徹底誤解。】長老是不是幫我們解說一下?」仁俊長老肯定的說:「前面所說的歷史背景是有其影響的。導師的志向是宏揚整個佛法,導師是不設定於專宗、不局限於專論﹔如果以導師為特別致力於《阿含》的宏揚,是誤解了導師。」我繼續問:「可是台灣的佛教界都有一個疑問,導師的著作中對密教的評論特別嚴厲,是否可以幫我們解釋其中的緣由。」仁老說:「這是導師一貫的立場。導師曾說『密教之興,佛教之亡』。」仁老把『密教之興,佛教之亡』重述了兩次。我繼續問:「在回教徒入侵印度之後,耆那教與印度教都繼續傳承下來,為何惟獨佛教在印度本土斷滅了呢?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仁老要我把這個問題用英文請教菩提長老,菩提長老說:「這是個不易回答的問題。」接著長老似乎在整理他的思緒來給這個問題一個比較準確的答案。隔了一陣子長老問說:「是由仁老回答,還是他來解答?」我們請長老先回答。長老說:「當時的印度本土佛教是靠royal family皇家、達官貴族、豪門鉅富來支持的,所以當回教軍隊入侵印度,這個結構被摧毀了,佛教很快就消失了。不過,…….,不對,也還是有很多平民信奉佛教,而且回教也只入侵北印度、中印度,其實南印度並未受到影響。」我問:「似乎導師的書上曾說,那時的佛教為了方便接引廣大的民眾接觸佛教,所以引入了相當多的婆羅門教儀式與天神,連那爛陀寺與超戒寺都大量講授密教。引神教進入佛教,在回教入侵之後,僧侶幾乎全數逃亡或死亡,對一般民眾而言,婆羅門教與佛教儀式類似、神明雷同,這兩者已無差別,『神佛不分』是印度佛教滅絕的主要原因之一。」仁俊長老也說:「沒錯,導師有這樣的說法。」我說:「另外商羯羅引進《中論》的辯證方法,在許多辯論會中辯論勝利,也造成佛教的很大傷害。」長老說:「不對,時間年代不相關。」(這一段記憶不清,只好割愛了。)
菩提長老很慈悲,在自修、翻譯、教學、住持百般繁忙之下,還不吝惜時間精力,犧牲午休時間,給一個後學的粗淺問題作一些精準的法義解答。智觀寺的小黑蚊很不慈悲,在一起用齋、談話的師兄師姊總共有十來位,只有我雙手被叮了四十多個疱,兩天後仍然又紅又癢,我問雪蓉,她是連一個疱也沒被叮﹔兒子說因為在場只有我一個人吃肉,別人都是吃長齋,我的汗味和體味會吸引蚊子。原來蚊子也挑食。不過,如果可以再親近菩提長老一次的話,我心甘情願再被叮一次而不抱怨。這三天來滿腔歡喜,心情和樂,願意接受任何逆境,對不可知的未來也心情篤定,沒有煩躁疑慮,畢竟,有什麼比法義更重要?有什麼比法喜更愉悅呢?
2008.6.24 歡樂的時光(2)
當時是苦讀到兩眼發昏,日後也成為甜蜜的生活點滴。
2004年1月31日 周六阿含讀書會後,前往福嚴精舍拜年,用過午齋後,厚觀院長和廣淨法師對大家開示,提及〔大智度論筆記〕的一段因緣。
院長留學日本期間,回國向導師報告,構想中的論文題目將以〔大智度論〕為探討對象。導師沒說什麼,站起身,回身從身邊的書櫃裡拿出一捆資料,對院長說:〔這就當作我送給你的禮物吧。〕院長回去打開一看,竟然是導師三十三歲時,在四川漢藏教理學院讀〔大智度論〕的筆記,當時物力惟艱,導師用沾水鋼筆,寫幾個字蘸一次墨水,在漢藏教理學院的信箋所作的讀書筆記(我們一般是作成讀書卡片來整理的),導師這一路就把他的筆記從四川帶到陜西,帶到上海,帶到浙江,帶到香港,接著就來到我們這個人天福地--台灣來。
院長問:〔戰亂要逃難時,你們會帶什麼東西逃難呢?〕我閉起眼睛想了想,錢、文憑、貴重容易變賣的東西,也許我的讀書筆記吧。院長說:〔這一捆筆記,導師認為是相當重要的私人物品,一路跟導師顛沛流離到台灣。〕我突發奇想,讀書時,我不是經常剔出手民(排版人員)的 錯別字嗎?或許我幫得上忙。我自告奮勇說:〔如果需要校對人員的話,我想我可以幫忙校對。〕我想像的是,仔細閱讀一疊電腦排版列印的稿件,一方面挑出排版錯誤的字,一方面也可以先讀為快。結果院長交給我的是,導師筆記的照相列印稿,福嚴師生的電腦整理稿和壓縮在兩張光碟上的導師〔筆記〕和福嚴師生的整理初稿,因為要趕在五月一日在玄奘大學為導師辦的百年壽辰論文發表會,在會場作為祝壽禮物當場分發,所以時間非常緊迫,院長要我在2月13日交卷。
2月14日我把手上的稿件完成校對後交回福嚴精舍,院長又把剩下我未校的另一半交給我。我儘可能的比對〔大智度論〕原文,發現絕大多數導師用原來文字精簡為筆記,筆記上的每一字〔大智度論〕本身即有,查起來倒不費事﹔少數幾則(少於五則)出自導師文字的,最難轉寫,也幾乎成為懸案,有時花了半小時以上仍然找不到原來在〔大智度論〕的出處,就得倒吸一口氣,把心浮氣躁調理一下,才能靜下心來繼續查閱。筆記原是導師作給自己方便查閱的,字小,年深月久,字跡又渙散轉為模糊,一字斟酌許久都無法說服自己得到定論。院長說:【我們回去找導師,請導師指正〔筆記〕轉寫中有疑慮的部分,導師看了一看,問我們說:〔這是誰的字?〕我們回答說:〔導師,這是您自己作的筆記哪。〕導師回答說:〔我也認不出這個 字是什麼字。〕】
院長說:【導師讀〔大智度論〕時用的是龍藏,偏偏我們手邊的龍藏和導師的龍藏版本不同,也就是每一則導師附註的卷數頁數,和我們的頁次是不同的。同學去調閱慈濟拍攝的導師口述歷史紀錄片,導師說他當時閱讀的龍藏是每頁只有五行,每隔五行要翻過一頁去。】我手邊只有大正藏的〔大智度論〕,數頁次時也發現資料不在那一頁。
核對的〔筆記〕條文應該就在這幾頁可是反覆讀念就是不見這一則資料時,心中頗為沮喪。當然,福嚴先前出版的導師著作全集的光 碟片,也在搜尋時幫了不少忙。2月20日厚觀院長打電話來催促,我又熬了一個晚上,隔天早上八點送資料到福嚴。院長在教室裡,左邊兩位比丘,一位拿著導師筆記照相稿本,手上還另外拿著放大鏡,一位就電腦核對﹔右邊一位居士,似乎是專長於中文排版與文字輸入,院長背後長桌放著一本大正藏25冊,由於過度翻閱,書頁有些脫落,精裝本的封面有著老磚屋的斑駁的赭紅,〔新修大正藏〕五個燙金字也有點模糊。長桌上另外擺著校對的稿本。院長手執正在更正校對的紙本,念著:〔二目多迦,一目多迦。目是綱目的目,目犍連的目。〕(第二項,目多迦,又翻譯為一目多迦,此為十二部中〔如是說〕的音譯,如是語(Ityuktaka,本事、一筑多、善導、伊帝目多伽),巴利文獻有[如是語],為小部第四經,玄奘譯有[本事經],每經初標[吾從世尊聞如是語],長行終了,又說[爾時世尊重攝此義而說頌曰]。[如是語]與[本事經]的體裁,在聖典集成過程的研究中,值得我們重視),另外兩位比丘對照導師〔筆記〕原稿的位置,有時院長要起身回頭核對〔大智度論〕原文,有時指著電腦螢幕說這個〔結〕字要刪掉﹔有時要把整行提上來和另一段字平行。我向院長說:〔這份交了之後,還有十五頁(111~~125頁), 看來還需要再八個鐘頭,可否讓我星期一晚上再交卷?〕院長面有難色說:〔當然可以,可是我們剩下時間不多,越早交卷越好。〕我原先打算去十八尖山走走山 路,甚至到燥樹排山上走一趟,不過這下子我知道我該作什麼了,開車回到家,才是早上八點半而已,一頭栽進去,做完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十五分。總共前前後後187頁我建議了四百多個修改處(因為我替每個建議都編了號碼)。
2008年6月23日 星期一
2008.6.23 歡樂的時光(1)
許多人認為學佛太過於嚴肅,老是提「人命無常、國土危脆、貪愛為生死根源、身口意三業為地獄惡因」,「悲觀」的層面太多,歡樂似乎是小孩子睡前刷牙後吃糖,有時會補刷一次牙,有時不會,可是總帶著一絲罪惡感入睡。
回顧學佛的過程,有些時段像是蘇東坡遊赤壁一樣,當時或許是人生較不如意的時期,一段苦中作樂,卻是幾世紀來的佳話;當然,個人的經歷不會重要到這麼誇張,可是成為我蠻珍惜的生命片段,帶來精神的振奮,與甜蜜的回憶。
1972年、1973年,松山寺假日佛學講座。早上是兩堂六祖壇經,接著兩堂淨空法師的十四講表(當時,能聽到法師宣講佛學十四講表,可是極大的福分),下午是阿彌陀經。課後男女各校的大專學生交換社團的狀況,用淺薄的佛學認識討論修行與法義,當時沒有冷氣,午後漫長石階的風仍然是十分清涼。
三十年後,曾在中壢圓光佛學院任教的賴鵬舉醫師說,實際上沒有居士的資助,用少得可憐的經費,他們台北醫學院佛學社的同學在清晨五點到菜市場買菜(菜價比較便宜),在廁所旁邊的水龍頭洗菜,同學自己煮菜燒飯供給來上課的同學用中餐,當年以為那麼可口的午餐是大護法提供的,沒想到是同學犧牲睡眠、放棄聽課,只為了期盼有人能歡喜地學佛。
當時煮菜的台北醫學院的同學,有一位是惠敏法師。有一次在法鼓山上提到這一段往事,我說,當年我只享福、聽課,沒有分攤任何勞務,所以還在紅塵中打滾,惠敏法師當年辛苦布施,今日已成為眾人欽仰的法師,真的是果報分明啊!
2008年6月22日 星期日
總統大選過後
總統大選過後,我的朋友拋下一句,『我瞧不起台灣人,台灣的事我再也不要管了。』然後,他就離開了,我不曉得,下次台灣大選,他還要不要回來選。
他們一家七張票,從美國飛回來投票,到達台北的第一件事,是到台北市競選總部捐錢;看來我是會失去一位朋友,和一位戰友。
西元 2000 年,這位只是初交的朋友,在半夜兩點打電話來,然後我們兩家一起分享台灣人出頭天的喜悅,八年來,我們也為扁政府的一些舉措乖張而指天罵皇帝,可是從沒有失去對台灣人的信心。
就如同報導所說的,對於好友金美齡對總統大選結果感到失望,拋下一句「我不當台灣人了」離台一事,許世楷說:「我還是要當台灣人。因為,這幾十年的努力,台灣變得自由、民主,兩岸關係「一邊一國」的統治也確實存在過,自由、民主制度這些基本只要守護住,就不用怕。」
也是要有人留下來,不是嗎?
再壞的黑暗時期,台灣人都熬過去了;當惡夜裡許多台灣的母親為她們關在綠島的兒子無助地哭泣時,台灣還不是活過來了?當鄭南榕自焚、陳文成遇害、林義雄家血案、許昭榮自殺時,台灣似乎失去了光明,可是番薯還是會繼續繁殖蔓延的。
2008年6月19日 星期四
我尊敬的許世楷教授
以下引自 2008.6.22 自由時報:
http://www.libertytimes.com/2008/new/jun/22/today-o5.htm
《李筱峰專欄》台奸罵人台奸
■ 李筱峰
一九九○年我應東京大學台灣學生會之邀,赴東大演講,並拜訪旅日的許世楷、黃昭堂、張良澤、張國興等教授。當時這些前輩因為長期投身台灣獨立運動,名列國民黨黑名單不得回台。由於相逢不易,讓我益加珍惜。我在仰慕已久的許世楷教授住處住了一宿,受到賢伉儷熱情招待。至今印象深刻的是,當晚許教授拿出當期的《中央公論》給我看,說裡面有一篇葉菊蘭女士(時任立委)應《中央公論》之邀所寫的文章,日文是由許教授翻譯的。我接過雜誌,會心一笑說:「這篇文章的原稿,是菊蘭授意由我執筆的。」我話一出,兩人相視大笑。沒想到執筆者與翻譯者相會在一起,那是我們初次見面,卻是一見如故;當晚許教授又拿出一張紙板要我題字留念。我提了一句話,那是〈黃昏的故鄉〉中的一句歌詞─「彼邊山,彼條溪水,永遠包著咱的夢」,我至今仍記得許教授看了我的題字時泛紅的眼光。其實,我原本想題的是,林獻堂晚年為了躲避蔣家政權而流落東京時的詩句─「異國江山堪小住,故園花草有誰憐?」那是諸多為了台灣的民主自由與獨立自主而流亡異鄉的台灣知識份子的心情寫照。從林獻堂那一代,到許世楷這一代,綿延未了的悲哀,卻又是承傳不懈地奮鬥。
說到林獻堂那一代,在一九二○年代狂飆的抗日社會運動中,有一對赫赫有名的兄弟許乃昌、許乃邦,是屬於左翼運動中的活躍人士,他們不是別人,正是許世楷教授的伯父和父親。身為抗日社運人士的家屬,許世楷教授的著作中有一本名著《日本統治下?台灣》(副標題「抵抗?彈壓」),這是一本以台灣人的抗日運動為主題的學術著作。在漢文譯本(李明峻教授譯)的序文中,許教授揭示該書是「以台灣人的主體性活動做為敘述的主軸。因為敘述對象是日本統治下的台灣,若不堅持這一個觀點,所敘述的台灣史可能就會淪為日本人的統治史」。
由於堅持台灣主體性,許教授流寓日本期間堅持不拿日本國籍,只擁有居留權。一九九二年,許教授回到闊別多年的台灣。二○○四年,許世楷以其對日本國情的熟稔,獲扁政府派任為駐日代表。使日任內,對促進台日交流貢獻良多,最明顯的是,日本開放台灣人赴日免簽證。
此次釣魚台撞船事件發生,許代表極力交涉斡旋,促成日方道歉。不料許代表被召回國之際,莫名其妙遭受台籍藍色立委們以「台奸」、「日本奴才」、「無恥」等不堪入耳的污名辱罵。在電視上,我看到許代表強忍著淚水回應這些惡意侮辱,心中無限不捨和不甘。
一個出身抗日社運人士家族、書寫抗日運動史的學者,竟被辱罵為「日本奴才」;一個強調台灣主體性、長期鼓吹台灣獨立自主的運動領袖,竟被辱罵成「台奸」!世上還有比這個更錯亂的是非嗎?兩千多年前,屈原的喟嘆難道已經替這些政客的言行做了註腳─「黃鍾毀棄,瓦釜雷鳴;蟬翼為重,千鈞為輕」?
檢視這些是非錯亂的台籍藍委,他們不曾在台灣的民主運動與獨立運動上面替台灣人講過話,卻汲汲營營投效在外來的國民黨極權政治當中,替長期厲行一黨專政、實施白色恐怖、國庫通黨庫、黑金氾濫的外來統治集團做幫兇。這種角色才是最典型的台奸、奴才!自己當台奸,卻罵人台奸!自己當奴才,卻罵人奴才!簡直不知羞恥!自己不知羞恥,卻又罵人無恥,那就更加無恥!
(作者李筱峰現任國立台北教育大學台灣文化研究所教授,本文同時收錄於http://www.jimlee.org.tw)
厚顏無恥的台奸,搖身一變成為民主鬥士。有時為接受買票的愚癡的台灣民眾而痛心,這種是非顛倒、天理不容的事,為何在台灣反覆不斷地發生?
以下引自 1992.5.23 時報周刊:
台灣茶館《阿盛專欄》林甘茶的故事
許多台灣老地名,在日據時代被有計畫的更改了,光復後沒有趁機改回來,一直沿用至今,算是為殖民主義者留下實證----證明確實掌握台灣人命運五十年。現在想變更這些東洋地名,不是不可能,而是須得大費周章,不符「成本效益」了。
日本殖民台灣後期,急吼吼的意欲使台灣全面「皇民化」,包括生活習慣、語言、姓名。因此,有的家庭徹底「奉公」,改去漢姓、燒掉祖先牌位、過日本新年、說日本語、穿和服....。你我後生可能以為這只是少數人,不然,當年,心甘情願作「日本人」的人還真多。
心不甘情不願的人更多。我鄉新營有一個人,姓林名甘茶,他的改姓事件,相當「曲折」,曾經使得日本警察頭痛萬分。「皇民化」運動展開後,林甘茶被列為「優先示範」,他是地方型的領導人物,如果率先響應運動,會有帶頭作用。日本警察暗示、明示幾次,他終於行動了,自書「小林甜草水」紅紙條,貼在門口。警察說這不好,他再換書「小林甘草茶」;警察說這不妥,他又改名為「大林甘之茶」;警察煩了,說這怎麼可以;他於是再改為「林內甘茶」。警察說,改作「小林甘三郎」好了;他答應,隨即在門口貼出幾張紅紙條,從祖輩排起,分別是「小林乞食郎」、「小林紅土郎」、「小林甘茶郎」、「小林宗太郎」、「小林宗次郎」、「小林宗三郎」、「小林宗四郎」、「小林宗五郎」、「小林宗六郎」....,警察一看,差點氣瘋了。林甘茶乃取下紙條,用毛筆寫「小林苦三郎」五字於小木板上,釘在門口。警察恨得牙歪,命令他燒祖宗牌,他將祖宗牌收藏好,在一塊大木片上寫「小林氏歷代祖公祖媽暨客兄公媽靈位」,在警察監視下,刀劈大木片,劈木片之前,大聲用日語唸道:「林甘茶從此與你們小林氏一刀兩斷」。
日本警察不知道「客兄公媽」是什麼,一時也未察覺林甘茶刀劈「小林氏」另有用意,只吩咐莫用「苦三郎」,還是用「甘三郎」比較好。過不久,新年到,林甘茶依照日本習俗,穿和服,手持長竹片,竹片上書「小林甘三郎」,逛到市街上,一路喊「大家要聽大人的話過日本年喔!」然後高唱「牽亡歌」,鄉人會意大笑。日本警察中有個台灣籍人,出面大罵,林甘茶鞠躬道:「大人,這是牽台灣人的亡,賀日本人的年。」
日本人找不到林甘茶的小辮子,於是要他捐出「戰爭奉獻」,他捧了一袋清朝銅錢到派出所,用日語大呼:「天皇萬歲!僅獻上銅料以供皇軍鑄大砲,創造大東亞共榮!」日本警察唯有乾瞪眼,還得陪他一起喊「天皇萬歲」,並且雙手接下一袋銅錢。
日本人戰敗將離開台灣之前不久,林甘茶來「巡視」各派出所,自稱「小林氏」,日本警察苦笑道:「林樣,別這樣了!」林甘茶道:「我是大大的大日本小林氏,是萬世一系永不敗的天皇的子民,怎麼可以改姓林?」一個台灣警察出來打圓場,林甘茶道:「喔!大人,大人今年陪我過日本新年好否?」
那個台灣警察於一九四五年被人暗殺死亡,兩年後,林甘茶莫名所以的死於「清鄉」軍隊手中。而,歷史真是經常在反諷世人,那個台灣警察的兩個兒子,如今一個任高官,一個選上立法委員;林甘茶的三個兒子則受刺激北渡日本歸化成為日本人。我曾到日本與他們見面,他們不改恨意,也不願被稱為台灣人。
噫,是誰更改了那麼多台灣人的命運?
總統大選過後,我的朋友拋下一句,『我瞧不起台灣人,台灣的事我再也不要管了。』然後,他就離開了,我不曉得,下次台灣大選,他還要不要回來選。
他們一家七張票,從美國飛回來投票,到達台北的第一件事,是到台北市競選總部捐錢;看來我是會失去一位朋友,和一位戰友。
西元 2000 年,這位只是初交的朋友,在半夜兩點打電話來,然後我們兩家一起分享台灣人出頭天的喜悅,八年來,我們也為扁政府的一些舉措乖張而指天罵皇帝,可是從沒有失去對台灣人的信心。
就如同報導所說的,對於好友金美齡對總統大選結果感到失望,拋下一句「我不當台灣人了」離台一事,許世楷說:「我還是要當台灣人。因為,這幾十年的努力,台灣變得自由、民主,兩岸關係「一邊一國」的統治也確實存在過,自由、民主制度這些基本只要守護住,就不用怕。」
也是要有人留下來,不是嗎?
再壞的黑暗時期,台灣人都熬過去了;當惡夜裡許多台灣的母親為她們關在綠島的兒子無助地哭泣時,台灣還不是活過來了?當鄭南榕自焚、陳文成遇害、林義雄家血案、許昭榮自殺時,台灣似乎失去了光明,可是番薯還是會繼續繁殖蔓延的。
以下引自2008.7.17《新台灣新聞周刊》643期,
〈使日悲劇變鬧劇,許世楷無怨無悔〉
http://www.newtaiwan.com.tw/bulletinview.jsp?bulletinid=81584
離開台中四年,前駐日代表許世楷卸任後回到台中,台中各界十三日舉辦歡迎茶會熱烈地迎接他的歸來,一個只能容納不到五百人的會場,竟擠進將近一千名熱情鄉親,對許世楷又是擁抱、又是獻花,還有教堂的唱詩班和合唱團高歌讚頌,大家的熱情讓許世楷夫妻感動得紅了眼眶。
畢生為台獨 竟被指台奸
許世楷是因為六月間在釣魚台發生聯合號漁船被日本艦艇撞沉事件而被外交部召回台灣,回台後,國民黨立委打算在立法院圍剿他,他因為不願被羞辱,拒絕 到立法院備詢,憤而要求外交部立即核准他的辭呈,回到故鄉台中。台中的鄉親,包括醫界聯盟、台獨聯盟、長老教會、大千電台、林佳龍辦公室等各界人士,特別 辦了一場盛大的歡迎會迎接他返回故鄉。
歡迎會一開始便播放許世楷四年前派駐前往日本的紀錄片,影片中他談到自己的職務時曾說,他是台獨聯盟的成員,堅決主張台灣獨立的立場,所以他相信自己是最能守護台灣主體性和台灣利益的駐日代表。
對於當時的陳水扁總統能夠識人地任命許世楷出任駐日代表,台中各界覺得與有榮焉,特別舉辦茶會歡送他出使日本,如今四年匆匆而過,他也在故鄉人的熱情歡迎下,再度回到故鄉。
與許世楷家族有世交之情的人權律師田再庭,以詩人陸游的詩句「浩氣凌山川」送給他,做為迎接他回家的見面禮。對於在這次的釣魚台撞船事件中,國民黨 那些心中無台灣只有中國的立委,竟然指稱許世楷是「台奸」,年逾八十的田再庭激動得不知道用什麼樣的形容詞來形容這些人,憤憤不平地罵這些人真是無恥、可 笑至極。
前總統府副祕書長林佳龍推崇許世楷是他的政治啟蒙老師,許發表台灣憲法草案,鄭南榕因刊登台灣憲法草案而遭國民黨迫害,這些事件都深深影響他,後來他在美國加入台獨聯盟,可以說也是受到許的感召。
曾是國安會台日小組成員之一的林佳龍,對台日關係有深入研究,他表示,這次的釣魚台撞船事件,如果不是許世楷處理得宜,是不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 圓滿結果;對於國民黨的立委和外交部在事發後荒腔走板的表現,他除了為台日關係捏一把冷汗之外,更慶幸當時的駐日代表是許世楷,否則事件的後果可能會不堪 設想。
使日感觸深 悲劇變鬧劇
站在台上,看到台上坐滿、站滿的人潮,許世楷激動地拿著麥克風說:「我回來了,向台中市民報到。四年前離開台中出任駐日代表,是以遺憾的悲劇開始,四年後卸任駐日代表,則是因遺憾的鬧劇而結束。」
為什麼他的使日是以遺憾的悲劇開始?許世楷說,四前年他派駐日本時,剛發生靜宜大學女學生赴日本富士山觀光卻被殺害的不幸事件,因此他到日本之後, 一下飛機便前往女學生的父親下榻的旅館表達政府的關懷和慰問,這個案件在日本警方的全力偵辦之下,凶手不久後被抓到,現在也已判無期徒刑。
至於促使他的使日遺憾結束的「鬧劇」,當然就是在釣魚台撞船事件後,外交部和國民黨立委聯手演出的精彩戲碼。
還原事件真相,許世楷說,六月十日撞船事件發生後,他在第一時間就找了多位的日本相關部會官員,要求日本方面應立即放人,而日方在他強烈的要求下, 不久也釋放了十三名釣客,而在他一再地交涉之下,最後船長也在十三日獲得日方的釋放,日本政府也表示道歉並同意賠償,這一切的努力,都可明明白白接受國人 的檢視,國民黨立委指他交涉不力,根本就是惡意的指控。
對於國民黨立委及部分媒體說他,把日本政府表示「遺憾」當成是日方的「道歉」,指責他自我矮化一事,許世楷則為這些人不懂日文而裝懂,覺得真是遺憾。
許世楷說,日文的漢字「遺憾」的意思就是謝罪、道歉,所以在日本政府表示「遺憾」之後,第二天日本媒體的報導都說「當局遺憾謝罪」,意思就是日本政 府正式道歉,「遺憾」這兩個漢字在日文的意思和中文的意思有相當大的差異,不能看到日文漢字卻去查中文字典,如此望日文漢字而生義,必然是貽笑大方。
早已提辭呈 竟被說戀棧
對於他回國後拒絕到立院備詢,許世楷向台中鄉親說出他的考量。他表示,從國民黨立委對媒體的放話裡可以明白地看出,找他去立院備詢,擺明著就是要當 眾羞辱他,給他難堪而已,而外交部知道他的努力,不但不挺他還要配合國民黨立委來打他,所以他不願到立院去受辱。許世楷的骨氣,得到鄉親的熱烈掌聲。
至於有人批評他戀棧,他更是嗤之以鼻。他說早在政權交接之時,他便向外交部提出辭呈,但外交部因找不到接替人選,因此要他暫時留任,但在日本外交界大家都知道他即將去職,六月初便為他辦了一個歡送會,他根本毫無戀棧之意,說他戀棧對他是一種侮辱。
說到侮辱,許世楷認為對他最大的侮辱便是罵他是「台奸」。許世楷難掩激動地對著台下的鄉親說,他一生愛台灣無怨無悔,追求讓台灣成為一個自由民主的 獨立國家;他的祖父許嘉種曾是文化協會的幹部,反抗日本的殖民統治,國民黨政權還將他入祠忠烈祠;他的博士論文探討的是日本對台灣的殖民統治和台灣的主體 性,後來改寫出版「日本統治下的台灣」一書,至今還被日本出版界選為影響後世的四十本重要著作之一;他這樣一個心中充滿著對台灣的愛的台灣人,竟然被一群 腦子裡只有中國的中國人罵「台奸」,真是叫人哭笑不得,這些罵他「台奸」的人,才是真正的「台奸」。
故鄉人打氣 許世楷加油
許世楷激動地一口氣說出心中的怨氣,台下更是報以長久且熱烈的掌聲,有人更高喊「許世楷加油,我們支持你」來為他打氣,讓他感受到故鄉人的熱情和溫暖,在外受委曲的遊子,只有回到故鄉親人真心的擁抱裡,才能慰藉受到無情打擊的心靈。
月是故鄉圓,人是故鄉好。許世楷說,他這次回來決定要在故鄉定居下來,位於大坑的舊居由於長時間沒人居住,目前正在整理當中,不久就可以搬進去住 了;四年忙碌的駐日代表生涯畫下句點,他現在最希望的,就是放鬆自己,過一段自由自在的日子,在這段時間裡,他也要好好地思考,以他的有生之年,他能夠為 台中、為台灣再做些什麼。
2008年6月15日 星期日
遇見吳晟
引自 <Life From Interstices>部落格
http://www.wretch.cc/blog/lintingchen/20550526階/土 <遇見吳晟>
6/1 吳晟在台北西門紅樓廣場
吳晟,六十好幾了,也和小兒志寧在專輯宣傳與詩歌朗誦後,肩並肩為大家簽名。習慣踩著土壤,以筆桿抒情、敘事也議論的他,不知道對這年輕人的玩意「簽名會」是什麼感覺呢?
輪到我了。我翻到我最喜歡的詩 “階”遞給他 階 同是孤獨的一粒微塵 可能,我將無甚功名
「你喜歡這一首喔」他輕聲的問
我點點頭
他咧嘴一笑, (題外話,說實在的,他的笑容和我阿爸的很像,憨憨的~~) 一筆一畫,方方正正的刻寫著~~吳晟
慢長的此階太長、太寂寥
請陪我,也讓我陪你
仔仔細細的踱到盡端
擁擠的此階,太喧囂
而且荒涼;陪著我
讓我在你臉上、在你眼中
踏青
在空曠的長階上飄浮
多麼悲戚!飄零的行程
倘若割斷這脈溫婉的偎依
引不來掌聲榮耀你
請相信,我的柔情
必定牽引你、守護你
慢長的此階太長,太寂寥
請陪我,也讓我陪你
仔仔細細的踱到盡端
此階將更長,但不寂寥
是可以嚴謹疏離的,將他的詩放置在台灣文學史的脈絡,是可以再去論辯何謂台灣文學或何謂詩。我很生疏。我只知道,沒有16世紀英詩所大量使用的比喻與格律,沒有19世紀英詩的典故援用、個人的自我膨脹或是超越現世的想像,也沒有近代詩的實驗性與文類混淆的嘗試~~
它的詩就是生活中的語言,最平凡的語言,道盡對妻孩、對所在,最深的柔情。
赤膊,無關乎瀟灑
赤足,無關乎詩意
至於揮汗吟哦自己的吟哦
詠嘆自己的詠嘆
無關乎閒愁逸致,更無關乎
走進不走進歷史
一行一行笨拙的足印
沿著寬厚的田畝,也沿著祖先
滴不盡的汗漬
寫上誠誠懇懇的土地
不爭、不吵,沉默的等待
如果開一些花、結一些果
那是獻上怎樣的感激
如果冷冷默默的病蟲害
或是狂暴的風雨
蝕盡所有辛辛苦苦寫上去的足印
不悲、不怨,繼續走下去
不掛刀、不佩劍
也不談經論道說賢話聖
安安分份握鋤荷犁的行程
有一天,被迫停下來
也願躺成一大片
寬厚的土地
2008.6.15 漢巴對照閱讀的讀書會
在今年的元宵節之後,終於開始了討論已久的讀書會,雖然主題有一些艱澀,也涉及古漢語、英文與巴利經典的解讀,每次聚會都讀了五到二十部漢巴經典,仍然有人全勤聽完了整個討論,五月底結束了。
讀書會之間,曾經有一個月因為無著比丘訪台而暫停,法師離台之後,大家仍然熱忱地完成所有討論,美中不足的是,閱讀過程中,讀書會激發的問題仍然太少, 擔任導讀工作的我,仍然嫌太早把可能的答案拋出,互相激盪的討論太少,整個過程太過於單向進行,而不是多角度的檢驗與思惟。
一次法供養,需要有人協調,有人提供場地,有人提供茶水,有人影印讀書會資料,有人導讀,更需要有人參與讀經,與當機提問。謝謝所有這些參與和促成此次讀書會的師兄、 師姊,特別是陳炳坤師兄的奉獻。
2008年6月14日 星期六
2008.6.14 西藏的佛學考試
1999 年美國發生一件校園槍擊案,一位高中男生持槍在學校圖書館要同學趴在地上,他逐一問:「你相信耶穌基督嗎?」回答不信的同學就逃過一劫,回答相信耶穌的當場扣板機被殺害。在殺害數個人之後,他問到一位才轉學來此一個月的女學生,她回答:「是的,我相信基督。」她被殺害了。事件過後,倖存的當事者描述這位女生說:「她很勇敢。」
讀到這位高中女生的報導與討論之後,盤踞在我心中的是:「如果有人詢問我你相信佛法嗎,不信則生,信則死亡,我會改變我的回答嗎?」
我憂心台灣的部分佛教團體(我期望這是小部分,而不是大部分)對中國政體表達過度羅曼蒂克的幻想,對此政體對佛教的迫害噤若寒蟬,甚至為其辯解。
我一直希望,台灣佛教能公開、持續的譴責緬甸、中國對佛教的迫害。
以下引自 2008.6.14 自由時報
http://www.libertytimes.com/2008/new/jun/14/today-int4.htm
〔編譯羅彥傑/路透中國甘南藏族自治州十三日電〕西藏喇嘛表示,全中國的藏人城鎮與寺院三個月前才發起反中示威,如今他們就被迫參加可能在九月舉行的一場愛國測驗。當局想藉此阻撓喇嘛們對精神領袖達賴的效忠,而測驗結果也將決定是否繼續讓他們當喇嘛。
考不過要還俗,宛如犯人
甘肅省南部的甘南藏族自治州,在三月十四日西藏首府拉薩的示威活動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後,緊張氣氛至今未解,武警也鎮守在各大寺院。中國當局一開始扣留二千多人,但一個月內只釋放數百人。若干仍遭羈押的藏人因為燒毀當地警局或政府招待所,而被扣上「蓄意殺人」的罪名。
如今,喇嘛的家人們必須勉力繳付五千人民幣(約台幣二萬二千元)以上的罰金,才能讓繫獄的喇嘛獲釋。由於此一金額超過當地的年平均所得,許多喇嘛家人被迫借錢或賣犛牛來繳罰金。此外,喇嘛們更須背熟「愛國教育」課本內容。中國當局派出的工作小組已遷入喇嘛寺院,喇嘛們說,工作小組可能會在這裡待到八月北京奧運結束後。
「愛國教育」課本外觀單薄,封面用粉蠟筆繪製,以中文與藏文寫成,涵蓋自治區法等中國法律,裡面的章節還譴責西藏獨立與達賴喇嘛。一名身著農民裝扮的藏人說:「我們才不相信這玩意,為什麼要去信?全世界都對達賴喇嘛有很高的評價,為什麼中國不是?」
另一本教科書取名為「宣傳材料」,裡面的章節包括「在我們州動亂期間發生什麼事」以及「西藏如何成為中國一部分之歷史」。達賴喇嘛在一九五九年西藏抗暴運動後赴印度避難,一名年輕喇嘛說:「現在他們認為我們全是恐怖份子,或西藏分離主義者。」
一名高個子的年輕喇嘛嘆一口氣,在被問到會如何答題時,雙手握臉沈思。本身不是喇嘛的一名藏人說:「他們除參加測驗外別無選擇。這就是所謂的『不自由』。我們藏人沒有權利做任何發言。」
2008年6月13日 星期五
雜阿含 404經, 手上樹葉與爪上土---1
(雜阿含404經)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摩竭國人間遊行,王舍城波羅利弗是中間竹林聚落,大王於中作福德舍。爾時世尊與諸大眾於中止宿。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當行,共至申恕林。〕爾時世尊與諸大眾到申恕林,坐樹下。爾時世尊手把樹葉,告諸比丘:〔此手中葉為多耶?大林樹葉為多?〕比丘白佛:〔世尊手中樹葉甚少,彼大林中樹葉無量百千億萬倍,乃至算數譬類不可為比。〕〔如是,諸比丘,我成等正覺,自所見法,為人定說者如手中樹葉。所以者何?彼法義饒益.法饒益.梵行饒益,明.慧.正覺.向於涅槃。如大林樹葉,如我成等正覺自知正法,所不說者,亦復如是。所以者何?彼法非義饒益.非法饒益.非梵行饒益.明.慧.正覺.正向涅槃故。是故,諸比丘,於四聖諦未無間等者,當勤方便,起增上欲,學無間等。〕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譯自菩提比丘英文S56.31經)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瞿薩彌,申惒林。爾時世尊手把樹葉,告諸比丘:〔此手中數葉為多耶?大林樹葉為多?〕比丘白佛:〔世尊手中樹葉甚少,彼大林中樹葉為多,不可計數。〕〔如是,諸比丘,我成等正覺,自所見法,為人宣說者如手中樹葉為少。我成等正覺,自所見法,未為人宣說者如大林中樹葉為多。所以者何?彼法非義饒益.非法饒益.非梵行饒益,非明.慧.正覺.正向涅槃故。是故,我不宣說。諸比丘,我所宣說者為何?此是苦,此是苦集,此是苦滅,此是苦滅道跡。為何我宣說此法?此法為義饒益.法饒益.梵行饒益.明.慧.正覺.正向涅槃故。〕
《雜阿含1256經》卷47:「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以爪抄土,告諸比丘:『於意云何,我爪上土多?為大地土多?』比丘白佛:『世尊,爪上土甚少少耳,其大地土無量無數,不可為比。』
佛告諸比丘:『如是,眾生能數數下至彈指頃,於一切眾生修習慈心者,如甲上土耳。其諸眾生不能數數下至如彈指頃,於一切眾生修習慈心者,如大地土。是故,諸比丘,常當數數於一切眾生修習慈心。』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CBETA, T02, no. 99, p. 345, a1-11)
2008年6月12日 星期四
雜阿含63經, 我勝我等我劣
我曾經提問:『不要有我等、我勝的驕慢,可以理解;但是為何不能有我劣的見解?』長老菩提比丘回答:『最主要的是「我見」,因我見而有「我勝、我等、我劣」,則不能解脫。』我問:『是否因此就不要分別這樣比較好、那樣比較不好?』菩提長老回答:『不是,事情仍然有該作、不該作,這是合適的、那是不合適的。不該有的是因我見而起的「我等、我勝、我劣」。』
巴利《相應部尼柯耶》SN 22.47經,《觀見,Ways of regarding things對事物的見解)》:
在舍衛城,世尊告訴諸比丘:「諸比丘,那些苦行者、婆羅門見有我者,一切皆取著於五蘊、或五蘊之一而見有我。五蘊是那五蘊呢?諸比丘,在此,有無聞凡夫,不見聖人,不知聖人之法,不熟悉聖人之法,把色當作我,把我當作擁有色,我中有色,色中有我﹔把受、想、行、識當作我,把我當作擁有識,我中有識,識中有我。如此,他從未離去如是的觀見與「有我」的概念〔註一〕。因為尚未離去我見,則有五根之入侵,即眼根,耳、鼻、舌、身根〔註二〕。諸比丘,有心志、精神的現象、無明,當無聞凡夫被無明所生之受所觸,「我」在心中出現,「這是我」在心中出現,「我將是」、「我將不是」在心中出現,「我將是有色的」、「我將是無色的」、「我將是有知覺的」、「我將是無知覺的」、「我將是既非有知覺也非無知覺的」在心中出現。諸比丘,有五根於此﹔然則,多聞聖弟子斷無明而生正知﹔當彼人離無明而生正知,「我」不在心中出現,「這是我」不在心中出現,「我將是」、「我將不是」不在心中出現,「我將是有色的」、「我將是無色的」、「我將是有知覺的」、「我將是無知覺的」、「我將是有既非有知覺也非無知覺的」不在心中出現。
註一:覺音論師在本經的註解,如此解釋:『「我見」是「無明」不知不覺的顯示,是欲貪與慢的顯現。』
註二:菩提比丘認為「未離去我見,則有五根之入侵」,此句在描述『因對「我」的長久頑固的執持而起輪迴。』
巴利《法句經》 201偈
Victory produces hatred.
勝利者招致怨恨,
Defeated one dwells in pain.
失敗者住於苦痛,
Tranquil one dwells happily,
寂靜者住於安樂,
having renounced both victory and defeat.
已經捨棄了勝敗。
《雜阿含63經》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有五受陰,謂色受陰,受、想、行、識受陰。比丘,若沙門、婆羅門計有我,一切皆於此五受陰計有我。何等為五?諸沙門、婆羅門於色見是我、異我、相在;如是受、想、行、識見是我、異我、相在。如是愚癡無聞凡夫計我,無明分別。如是觀,不離我所。不離我所者入於諸根,入於諸根已、而生於觸,六觸入所觸,愚癡無聞凡夫生苦、樂,從是生此等及餘:謂六觸身。云何為六?謂眼觸入處,耳、鼻、舌、身、意觸入處,比丘,有意界、法界、無明界。無明觸所觸,愚癡無聞凡夫,言有、言無、言有無、言非有非無、言我最勝、(言我劣),言我相似。我知,我見。復次,比丘,多聞聖弟子住六觸入處而能厭離無明,能生於明。彼於無明離欲而生於明,不有、不無、非有無、非不有無、非有我勝、非有我劣、非有我相似,我知、我見。作如是知、如是見已,所起前無明觸滅,後明觸集起。]佛說是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案,『己等、己勝、己劣』,詳如〔舍利弗讚佛,涅槃經4〕)(雜阿含45經)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有五受陰。云何為五?色受陰,受、想、行、識受陰。若諸沙門、婆羅門見有我者,一切皆於此五受陰見我。諸沙門、婆羅門見色是我、色異我、我在色、色在我。見受、想、行、識是我,識異我、我在識、識在我。愚癡無聞凡夫以無明故,見色是我、異我、相在,言我真實不捨﹔以不捨故,諸根增長﹔諸根長已,增諸觸,六觸入處所觸故,愚癡無聞凡夫起苦樂覺,從觸入處起。何等為六?謂眼觸入處,耳、鼻、舌、身、意觸入處。如是,比丘,有意界、法界、無明界,愚癡無聞凡夫無明觸故,起有覺、無覺、有無覺﹔我勝覺、我等覺、我卑覺,我知、我見覺。如是知、如是見覺,皆由六觸入故。多聞聖弟子於此六觸入處,捨離無明而生明,不生有覺、無覺、有無覺,勝覺、等覺、卑覺,我知、我見覺。如是知、如是見已,先所起無明觸滅,後明觸覺起。〕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2008年6月7日 星期六
2008.3.17 無著比丘訪台
2008年6月5日 星期四
詩人預言家,上世紀的預言兌現了
在1991年,詩人預言家的詩,意外地成為事實
外交部通令外館 公文書休提台灣
以下引自2008.6.5 自由時報頭版頭條:
http://www.libertytimes.com/2008/new/jun/5/today-t1.htm
外賓只能訪華 不再用訪台
〔記者范正祥、李欣芳、彭顯鈞/台北報導〕為配合馬總統對於台灣與中國雙邊關係採取「九二共識一中各表」論述,基調是「維持現狀」,外交部已經正式通電各 駐外館處,今後在公文書上稱呼對岸時,要稱「中國大陸」或「大陸」,至於外賓前來台灣則使用「訪華」,不再沿用扁政府時代的「訪台」。
許多外交官接獲外交部這樣的指示之後,感到「非常驚訝」!
馬選時說愛台 今羞提台灣
有人表示,不稱對岸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或「中國」,改回稱呼「中國大陸」或「大陸」也就罷了,但為什麼不能使用「訪台」,而要使用「訪華」?
部分行政機關昨已聽說外交部採取這種作法,這樣的作法,會不會各行政機關一律適用?有公務員說,馬總統難道不怕被罵「騙選票」?馬總統競選時不是口口聲聲 說擁抱「台灣」,講「台灣向前行」、「台灣一定贏」、「燒成灰也是台灣人」,現在新政府為什麼這麼在意「台灣」,外賓訪問台灣,為什麼非得改成「訪華」?
民進黨文宣部主任鄭文燦昨抨擊說,這種作法是去台灣化,外交部不該有這種倒退的作法。
去台灣化優先 民進黨抨擊
鄭文燦說,以稱呼台灣與美國的關係為例,現在很多人都講台美關係而不講中美關係,這種與中國的區隔已經很清楚,外交部不該有這種倒退的作法。
民進黨立院黨團幹事長賴清德強調,台灣外交情勢險峻,歐鴻鍊身為新任外交部長,必須非常清楚外交工作的優先事項,以突破台灣外交困境為首務,結果外交部竟 把「去台灣化」當作最優先工作,搞不清楚優先順序,這樣要如何推動並厚實台灣的外交空間?黨團予以最嚴厲譴責,將要求外長歐鴻鍊下台。
外交部長歐鴻鍊上任後首次與國內外媒體茶敘時,提到對岸都以「中國大陸」稱呼,而不是國際慣用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對此,歐鴻鍊說,這是因為我方現在處 理兩岸問題的基調就是「維持現狀」,「現狀」的話,因為我方這裡是「中華民國」,如果稱對岸那裡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就變成「一邊一國」,所以他稱對岸 用「中國大陸」,對岸也可以接受。
維持現狀為由 稱中國大陸
歐鴻鍊指出,「我們稱『中國大陸』,他們從來沒有反對過,未表異議,所以用『中國大陸』稱呼對方是最合適的,因為稱『中共』好像也有點奇怪,稱『中華人民共和國』也不很妥當,用『中國大陸』可以區分比較清楚一點」。
據悉,歐鴻鍊上任後與外交部人員談話時,即以「中國大陸」或「大陸」稱呼對岸,也要求外交部人員以後這樣稱呼對岸。
閱讀《九歌出版社》的《新詩30家》,書中第207頁選了詩人向陽的詩:
[發現囗囗]
囗囗被發現
在一九二O年出版的
多份發黃而枯裂的新聞紙上
在歷史嘲弄的唇邊
囗囗業已湮滅
啄木鳥也啄不出什麼
囗囗之中
空空 洞洞
在她飄移的裙緣
囗囗靜候填充
駿浪怒潮左右窺伺
囗囗 囗囗
懵懵 懂懂
在有限的四方框內
空空洞洞的 囗囗
囗囗 葡萄牙水手叫她 Formosa
囗囗 荷蘭賜她 Zeelandia 之名
囗囗 鄭成功填入明都平安
囗囗 大清在其上設府而隸福建
囗囗 棄民在此成立民主國
囗囗 日本種入大和魂
囗囗 現在據說是中國不可分裂的肉
在無數的符號之中
懵懵 懂懂的 囗囗
什麼都是的囗囗
什麼都不是的囗囗
猶似紅檜,在濃濃霧中
找不到踏腳的土地
所有的鳥競相插上羽翅
所有的獸爭逐彼此足跡
發現囗囗成為一種趣味
尋找囗囗變作閒來無事的遊戲
囗囗被複製
在一九九一年冬付梓的
以及部分被付之一炬的
選舉公報中
囗囗被發現
在囗囗圍起來的囗囗中
在空洞的囗囗裡
囗囗以囗囗為名
終於至連囗囗也找不到了
2008年6月3日 星期二
讀詩會 2:世界恬靜落來的時---向陽
閱讀《九歌出版社》的《新詩30家》,我喜愛的詩人焦桐與陳克華,我所喜愛的詩都未被選入,也許以我的程度只能被平淡易讀的詩感動吧? 書中第200頁選了詩人向陽的台文詩:
[世界恬靜落來的時]
世界恬靜落來的時
就是思念出聲的時
窗仔外的風陣陣地嚎
天頂的星閃閃啊熾 世界恬靜落來的時 我置醒過來的暗暝想起著你
我置睏未去的暗暝想起著你
想起咱牽手行過的小路
火金姑舉燈照過的田墘
竹林、茫霧、山埔
猶有輕聲細說的溪水 世界恬靜落來的時
===================
1. 恬靜:「tiann7-tsenn7」,安靜,靜謐。
2. 恬靜落來:安靜下來。
3. 陣陣:「tsun7-tsun7」。
4. 嚎:「hau2」,呼叫,號叫。
5. 陣陣地嚎:「tsun7-tsun7-tek-hau2」,一陣陣地呼號。
6. 閃閃啊熾:「sian2-sian2-ah-sit」,一閃一閃地眨著。
8. 暗暝:「am3-menn5」,夜晚。
9. 咱:「lan2」,你我兩人。
10. 火金姑:「hue2-kim1-koo1」,螢火蟲。
11. 舉燈:「gia5-tenn1」,拿著燈。
12. 田墘:「tshan5-kinn1」,田邊。
13. 山埔:「sian1-poo1」,山野。
14. 猶有:「ia1-uh」,還有。
15. 輕聲細說:「khinn1-siann1-se7-sueh」,輕聲細語。
赴日免簽 國人稱許
許世楷擔任駐日代表4年,為促進台日關係做了不少貢獻,其中台灣人最感受得到方便性的,便是赴日旅遊免簽證和台駕照可以在日本開車這二項。
許世楷在1959年獲得日本文部省獎學金而赴日留學,於1968年得到東京大學法學博士學位,隨後即在日本津田塾大學任教,長期居留日本,日本可以說是他的第二故鄉,所以陳水扁在2004年任命他出任駐日代表,大家都認為是非常恰當的人選。
他上任後接續前任駐日代表的工作,繼續爭取台灣人赴日觀光免簽證,在他的努力下,終於在2005年成功地達成這項工作,讓台灣人出入日本更為快速和便利。
接著他也積極推動台灣駕照可以在日本開車,由於日本和台灣不一樣,是靠左遵行的國家,要推動這項工作,有其一定的難度。
不過在他持續的努力之下,去年的8月8日,台日兩國在東京正式簽訂「台日雙方駕駛執照互相承認協定」,台灣民眾從此之後只要持台灣駕照的日文譯本,就可以在日本開車上路,台灣人在日本旅遊、洽商更為方便。(鄭進興)
◎老胡也稱許 聘市政顧問
許世楷卸下駐日代表職務回台中定居,日前有民進黨市議員建議市府聘許世楷為市政顧問,政治手段高明的台中市長胡志強不僅當場表示認同,說他希望「許大使」能夠擔任市政顧問,提供意見,隨即立刻要求所屬用快遞寄出聘書。第二天許世楷便已收到市府寄來的聘書。
對於胡志強接受建議聘他為市政顧問,許世楷表示樂於接受,不過他也擔心此事會成為政治炒作的話題,或是有國民黨的民代會拿此事做文章,因此他對接受聘書也有但書:「如果有負面影響出現時,我就要重新考慮」。
不過前總統府副秘書長林佳龍則認為,許世楷及其先人,對台灣、對台中都有一定的貢獻,市府應該頒發「榮譽市民」給他,才比較符合他「大使」的身分。
有意捲土重來爭取民進黨提名,再度問鼎台中市長的林佳龍,在許世楷的歡迎茶會中也充滿豪氣地表示,如果胡市長不願意頒發「榮譽市民」給許世楷,明年底市長改選之後,「我們自己來頒發『榮譽市長』證書給他」。(鄭進興)
◎心繫美麗島 孫兒名台灣
因主張台灣獨立而被國民黨政權列入黑名單,大半生都被迫流亡日本的許世楷,他愛台灣的心意,由他兩個孫子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來。
許世楷的兒子雖然在日本成長,但長期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也有非常堅定的台灣意識,對一生堅持台灣主體性和台灣獨立建國理念的父親,更有著崇高的敬意,長大後到美國讀書,對台灣故鄉也有著深深的思念。
許世楷說,人家說知子莫若父,他們家則是知父莫若子,他愛台灣的心,他的兒子最知道;當他的第一個孫子在美國出生時,他兒子打電話給他,同時也告訴 他已經替小孩取好名字了,就叫「許台灣」,因為他兒子知道他雖然身在異國,心中無時無刻無不想念的,就是台灣這塊土地,讓他聽了既高興又感動。
第二個孫子出生時,他兒子原本想取名為「許台中」,紀念他的故鄉台中,不過許世楷認為,台中只是台灣的一個城市,在位階上和台灣並不相等,為了避免 兄弟的名字有位階上的差異,於是將第二個孫子取名為「台海」。無論台灣還是台海,心中想的永遠都是這個美麗之島,以及擁抱美麗之島的婆娑海洋。(鄭進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