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3日 星期四

法友飛鴻 109 ---經名與攝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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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法友:

看完你的譯文,我覺得你附加的譯註對讀者有很大幫助。由於翻譯論文頗難取得台灣學術期刊認可的授權,我建議你可以寫一篇「評介」。

所謂「評介」,就是既介紹其中的重點,也評論、補充甚至是反對其中的幾個觀點。

在我的論文中,提到「攝頌」和「經名」是兩條各自獨立發展的路線,而且很有可能「固定的經名」要晚於一些「攝頌」(不是指晚於所有現存的攝頌)。

我一直懷疑漢譯《長阿含17經》、《長阿含18經》

《長阿含17經,清淨經》卷12:「此經名為清淨,汝當清淨持之。」(CBETA, T01, no. 1, p. 76, b20-21)
《長阿含18經,自歡喜經》卷12:「以自清淨故,故名清淨經。」(CBETA, T01, no. 1, p. 79, a28)

者必有一錯。

結果發現梵文攝頌與漢譯經名相同,而與巴利經名前後相反,我考量了一下內容,應該是巴利的命名較恰當,而你製作的表格,梵文15經對應的應該是漢譯《長阿含17經,清淨經》,梵文16經對應的應該是漢譯《長阿含18經,自歡喜經》。

而漢譯《長阿含17經,清淨經》的「經名」錯了,應該是《自歡喜經》,那一段「此經名為清淨,汝當清淨持之。」(CBETA, T01, no. 1, p. 76, b20-21)應該是背誦錯誤。漢譯《長阿含18經,自歡喜經》應該是《清淨經》,原譯文「以自清淨故,故名清淨經。」(CBETA, T01, no. 1, p. 79, a28)是正確的。

不知道是否能從梵文殘卷裡查證此點?

    Yifertw 14 August, 2011 10:3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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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Yifertw

您提的問題非常重要,有兩個非常重要的啟示。第一確實如您所說,即攝頌與經名是由兩條不同的道路所發展起來的。這個問題我以前也考慮過,猜想,即早期的經典並無經名,而只是為了憶持之便而有攝頌,後為了方便就往往會取其中名而為經名。但二者並不同步,所以現在還會出現有些攝頌中的與此經對應的「攝頌用字」與實際的經名不符合的情況出現。所以,您說攝頌與經名是兩條不同的道路所發展起來的是非常有道理的,這其實是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為您所發現。

第二,梵語《長阿含》中的攝頌與佛經不相應的問題。從攝頌的情況來看,即prasaadanii[ye]是明確存在的,在巴利本中也有對應的sampasaadaniiya經存在,但為什麼梵文本中無經本內容呢?有幾個可能性:一是鈔手抄寫時出了遺漏,這種可能性極小;二是prāsādikaḥ prasādanī[ye]為同一部經名,而非兩部,不過從攝頌的實際情況來看,這也不可能;三是您說的攝頌與經名不同步的問題,我們是不是可以將之延展開來,甚至會出現攝頌與佛經實際內容不同步的問題。即有可能是訂定攝頌以後,在佛經之中相對較為獨立,以後佛經內容發生變化之後,攝頌依然保持舊有的情況?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我們就可以解釋這兩部經在巴利本之中也是存在的,只是次序正好相反。而次序相反正是我們早已預料的,是兩個部派編排次序上故意的不同。但是,在實際情況之中,「根本說一切有部」還是對內部佛經的內容作了調整,將第十六經刪除掉了,並且作了新的增加。(有部長含的內容真是變化很大)當然,這只是猜想而已。

最後就是對表中對應內容的情況,由於此二經之中,只有第十五經存在,即梵語殘片?-299v2。我這裡也沒有,只好先向劉震發信求援,看他那裡有沒有照片來復核。不過,我猜想,可能是漢譯經名前後顛倒的可能性較大,但在最後復核清楚之前,還是謹慎為好。

等復核清楚以後,我會馬上向您報告。

法友 201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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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法友:

   正如以前我所說的,除了漢譯《長阿含》沒有攝頌之外,四阿含中的《雜阿含》、《別譯雜阿含》、《中阿含》、《增一阿含》的攝頌全部討論過了。我認為《毘奈耶》與《阿毘達磨》的攝頌為年代較後的攝頌,所以打算暫且集中處理「阿含/尼柯耶」的攝頌。如同附上的 power point 檔案所顯示的,在「攝頌有詞而經文無經」與「經文有經卻攝頌無詞」兩個現象之外,最令人苦惱的問題是「為何攝頌的譯詞會和經文不同?(有些時候還是攝頌譯對了,而經文譯錯了!)」

有一次,和無著比丘與馬德偉教授同車時,我提出這個議題,我詢問他們的意見:「有沒有可能攝頌與經文分別出自不同的翻譯團隊?」無著比丘認為這太不合常理了,因為單獨翻譯「攝頌」沒有任何意義。馬德偉教授也不認同兩者分別由不同人翻譯的想法,他提出一個假說:「經文是默誦的,所以默誦者先誦出攝頌,日後譯者再依據進度提醒誦者接下來該誦那一部經,所以攝頌譯得很粗糙,原先可能想用完即丟,沒想到有部分還是被抄入譯稿中了(攝頌是用來提醒背誦次序的,既然已經翻譯為文字,漢人也沒有背誦四阿含的能力與意願,攝頌的譯文似乎沒多大意義)」。

這樣的假設經不起幾個考驗:

1. 為何有些時候還是攝頌譯對了,而經文譯錯了!
2. 《雜阿含》是依據經本翻譯的,為何有同樣現象?
3. 《增一阿含》的〈弟子品〉、〈比丘尼品〉、〈清信士品〉、〈清信女品〉的攝頌(術語稱為「內攝頌」)可以馬上誦出、當即翻譯,為何有同樣現象?
4. 《別譯雜阿含》相當於〈比丘尼品〉的地方同時有兩首不同的攝頌涵蓋同一區段的經文,顯然是兩組不同的團隊的譯文。

回到原題,我認為在攝頌方面有兩個不同的題目可以作,一是補充漢譯的空檔,翻譯梵文殘卷的《長阿含》攝頌,並且舉出漢巴文獻與此的相關問題。二是直接作漢巴攝頌的對照比較。

為何要作「攝頌」這個題目?原因如下:

1. 攝頌保持初期的「經名」、經文次序與結集原貌,從攝頌可以推論今本與古本之間的差別,這是佛教文獻學的範圍。在漢譯《增一阿含》可以推論其內容有些經被「抽換」過,這是「漢語佛典翻譯史」與「漢譯佛典版本」的議題。

2.從攝頌在跨語言版本之間的異同,可以協助追蹤部派演變的歷史。例如在《雜阿含》,我們有巴利尼柯耶的版本,有五十卷本《雜阿含》的版本,有二十卷本《別譯雜阿含》的版本,有留在《別譯雜阿含》的第二組攝頌的版本,有 Uwe Hartmann 提到的梵文攝頌的版本。如果不同的部派就有不同的攝頌版本,這些部派彼此有何「沿革」關係?如果同一部派有一組以上的攝頌,為何會有這樣的現象出現?

歡迎你找一個我使得上力氣的題目,我們來一起作。或者,你來作,我來敲敲邊鼓、唱唱反調、找碴鬥嘴也行。

Yifertw 8/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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