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24日 星期三

台語的破音字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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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台語破音字,是高中時候。《論語》:「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宋朝大儒(在孔廟中有他的牌位的)朱熹解釋說:「習,鳥數飛也。樂音洛。」前一句我懂,所謂「習」,就像鳥反覆飛翔,經常練習的意思。時習有兩種意涵;一是時常練習、反覆練習,講的是練習的勤快。二是依時練習,是選擇適當的時候。就如有一次禪修營,有一位九歲的小朋友提出一個嚴肅的問題:「如果打坐時,想要上大號怎麼辦?」惹得哄堂大笑。禪師說:「這個問題問得很好,所以禪坐前不宜吃得太飽,開始禪坐之前,應先處理大小二利,想上大號,就該先上再來入坐,想睡就該適當調養睡眠後,再來入坐。」小學生該學禮義廉恥的時候,不宜讓他學習梁山泊好漢、俠盜魯賓森及艋舺、義賊廖添丁,要依照學習的進程,依照適當的時間學習。

但是下一句「樂音洛」是什麼意思呢?「樂」不就有三個音嘛?一是「快樂」,讀為「懸崖勒馬」的「勒」同音。二是「音樂」,讀為「岳飛」的「岳」同音。三是「仁者樂山、智者樂水」,讀為「醫藥」的「藥」同音。「樂音洛」,「樂」怎會讀「洛」呢?

原來朱熹講閩南語,「快樂」的樂與「洛陽」的洛讀音相同,而「音樂」的樂與「岳飛」的岳,台語讀音相同。

例如王維的<紅豆詞>,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最初不曉得押韻押在何處。

例如王維的<雜詩>,

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

不知道為什麼「事」會和「未」押韻。

崔顥的<長干行>二首之二

家臨九江水,來去九江側;同是長干人,生小不相識。

不知道為什麼「側」會和「識」押韻。

例如杜秋娘的<金縷衣>,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知道「時」和「枝」押韻。

李商隱的<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知道「時」和「池」押韻。

王維的<紅豆詞>「枝」和「思」押「一」韻。

王維的<雜詩>,據傳道法師的漢學老師,「事」應讀成台語「棉」第三音,

「未」的讀音與台語「味」一樣。

崔顥的<長干行>,「側」讀音和「測」一樣,「識」讀音和「色」一樣。

兩字都是「入聲」韻。

說唐朝人講閩南話當然是時空錯亂,措詞不當。

說「閩南語」比現在的「普通話」更接近唐朝的官話,

則是十分公平。

讀書時成語「葉公好龍」要讀成「『設』公好龍」,

其實只是要維持台語『澀』的讀音。

像西域古國「大月氏」,讀書時,老師要我們讀「大肉支」,

現在發現他的英文地名(也是古地名)叫 Bactria, (謝謝Tribby Peculius糾正

Bac 的讀音與台語「肉」的讀音相似,

也讓人懷疑「破音字」的目的只是要維持原來的讀音。

1. 達摩 dhamma
台語「四通八達」、「生意發達」,『達』字沒有合口鼻音,唯有在達摩祖師的『達』字,讀為 dham,這也算是保留古音。

2. 分(乞食) bhu~njaka
台語稱像乞丐去討取食物為「去嘎人分 bhun」,而實際上「分開」是讀作「昏 hun」「虧」。雖然還是有人讀「『分 bhun』傢伙」(兄弟分財產),但是用「分 bhun」作乞食的動詞算是很獨特,在巴利文,此字是食物,沒有乞食的意思,所以台語的用法,算是意思的轉用。

3. 般若:如果有人讀成「班弱」,佛教徒就知道他可能涉世未深,或者沒有要好的佛教朋友,好到願意告訴他這兩個字該讀為「剝熱」,如果你把這兩個字的台語讀錯,可能沒有人會怪你,因為除了出家眾之外,知道正確讀法的人並不多。在《一切經音義》卷1:「般(音鉢,本梵音云『鉢囉(二合)』;囉取羅字上聲,兼轉舌即是也;其二合者兩字各取半音,合為一聲,古云般者訛略也) 。若(而者反)正梵音枳孃(二合),枳音雞以反,孃取上聲,二字合為一聲。古云『若』者略也。」(CBETA, T54, no. 2128, p. 313, c8-9)《一切經音義》『缽囉』二合,為(pra4); 與梵文 praj~na 相符。雖然《一切經音義》認為「古云『若』者略也。」其實依據我的見解,古譯『般若』是有其根據的,在台語『般』讀音與『班』相同,『若』音為 na7 (或nja7) 與現存巴利讀音 (pa~n~na)是完全符合的。此處非常奇特地,對照台語的讀法,現存台語的讀法保存梵音,但是古譯『般若』保留了與巴利讀音完全符合的讀法。
在這裡可以發現國語音和台語音用「破音字」標明古音的苦情。

4. 迦葉 Kassapa:
我想在台灣如果將「迦葉」讀成「家業」,應該不會得到太多喝采,台語音如將「葉」字讀為台語「王后」的「后」字(也就是樹葉的『葉』字),也會令人不知所云。也許讀成台語「事業」的「業」字比較能搏得同情,但是,也不正確。「迦葉」國語音讀為「家涉」,台語讀為台語「騎 (騎的音,第一聲)涉」,或是台語「奇澀」,「奇」不是「奇怪」的奇,而是「奇數雙數」的奇。顯然台語古音模擬的是「kya」的音,與「釋迦族 Sakkya」的讀音相似。

5. 台語稱公公婆婆為「大官、大家」,

《後漢書》卷八十四《曹大家傳》記:「扶風曹世叔妻者,同郡班彪之女也,名 昭,字惠班,一名姬。博學高才,世叔早卒,有節行法度,兄固著《漢書》,其《八表》及《天文志》未竟而卒,和帝詔昭就東觀藏書閣踵而成之。帝數召入宮,令皇后諸貴人師事焉,號曰『大家』。」班昭,名門閨女,父親班彪是當代著名的史學和儒學大師;大哥班固是《漢書》的主要撰寫人;二哥班超是投筆從戎打通西域絲綢之路的大功臣,她出身在這樣書香門第、顯赫望族,自幼耳濡目染,史稱她「家有藏書,內足於財」,加上她的天資聰慧、氣質端靜,因此,才釀成她那渾然天成的靈性,娟秀的容貌,縱橫兩千年,無一女性堪與比擬,儼然是絕代天嬌、女中翹楚。

在字典中,註明讀音是「ㄉㄚˋ,ㄍㄨ」,意思是有才學的女性長輩,在台語可是讀為「ㄉㄚ,ㄍㄧㄝ」,兩個字都是第一聲,意思是婆婆。這樣的稱呼記載於《後漢書》,作者范曄生於西元397年,死於445年,他出生時《增一阿含》已經翻譯了13年,出生時《中阿含》剛翻譯完成,16歲時,《長阿含》翻譯完成,去世前兩年,《雜阿含》翻譯完成,四阿含所用的詞彙與《後漢書》的年代是年帶相當的。(台語「大家來唱歌」的「大家」,讀音是「ㄉㄚ」第八聲,入聲字,「ㄍㄧㄝ」第七聲。)

稱公公(丈夫的父親)為「大官」,解釋比較複雜,古時稱貴人為「官」,唐宋以後,「官家」一詞則專指皇帝或皇家。可見稱公公為「大官」必在隋唐之前。台語的讀音是「ㄉㄚ」第一聲,「ㄍㄨㄚnn」,「ㄚnn」代表「ㄚ」的半鼻音,江蕙〈惜別的海岸〉,「岸」字就是這個音。

6. 「香港的香很香,香港的香蕉不香」,試著用台語讀,就知道這個『香』字破到多厲害了。

7. 「繳納」、「收納」與「納涼」不同。

(kiáu) (la̍p) (la) (liang)
由 Tribby Peculius 於 2010年6月6日下午11:14 張貼在 台語與佛典

大夏的英文不是Bacteria,這是「細菌」的意思,這個希臘語Βακτριανής 在英語的音譯就是Bactria,不是Wien和 Vienna的關係。 月氏和大夏詞出限時機重疊,一個是北亞的游牧民族,一個是中亞的國家,我想,同音字應該可能,畢竟中國古人對世界的模糊在歷史上到處都可見。

5 則留言:

  1. 1920年左右,台灣的報紙刊登「香蕉」的廣告,寫的是「芎蕉」。
    「第三個字其實是「芳」。閩南話不說香」,這樣說比較複雜,
    1. 《說文解字》,香字,開宗明義就是「香,芳也。」
    2. 《說文解字》,香字,段註「香,許良切」,怎麼反切,都讀不出現在的「香港的香很香,香港的香蕉不香」任何一音。
    3. 「香」字的聲母為「 h 」,這是沒問題的,例如《一切經音義》卷98:「響,香兩反」(CBETA, T54, no. 2128, p. 916, a10)《一切經音義》卷95:「薌(享良反,...《文字典說》云:『與香字同,從艸、鄉聲也』)。」(CBETA, T54, no. 2128, p. 904, b21)
    所以,香的讀音與鄉相同,是[ hiang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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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我猜您想說的是「Bactria」但是中國史書稱這個地方為「大夏」不是月氏。Bactria應該是希臘與,不是英語。

    --------原文--------

    像西域古國「大月氏」,讀書時,老師要我們讀「大肉支」,現在發現他的英文地名(也是古地名)叫 Bacteria,Bac 的讀音與台語「肉」的讀音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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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Dear Tribby Peculius,

    是的,我了解這個國家在中國史書上記載的是「大夏」,與被匈奴壓迫而遷徙到西北印的月支(分為大月支與小月支)。我指出的是「月支」與「大夏」有可能是同一個字的「音譯」,也意味著「月支」這個字可能與「大夏」這個國家有一些淵緣。
    舉例來說,「Turkey 土耳其」 和「禿髮」有什麼關聯?Turkey 與火雞無關,這是「突厥」這個音的「英文化拼音」(就像 Wien 被拼成 Vienna 一樣),突厥在中國史書上,我記得的翻譯有「禿髮」(也就是「拓跋」)的「音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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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大夏的英文不是Bacteria,這是「細菌」的意思,這個希臘語Βακτριανής 在英語的音譯就是Bactria,不是Wien和 Vienna的關係。 月氏和大夏詞出限時機重疊,一個是北亞的游牧民族,一個是中亞的國家,我想,同音字應該可能,畢竟中國古人對世界的模糊在歷史上到處都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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