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8日 星期五
前言:《「阿含、尼柯耶」比較研究論文選集》
我有時如此思考,十八、十九世紀的學佛者與其前七百年來的修習歷程並無重大差別;那麼,二十一世紀漢語佛教界的學佛歷程能有什麼差別?
無著比丘(Bhikkhu Anālayo)說:
「感謝自古以來的經典傳誦者與翻譯者的努力,我們現在才能擁有篇帙浩大的文獻資料,而能對照閱讀不同版本的同一經文。這樣的比對閱讀讓我們除了單一傳統的研究成果之外,增加了另一傳統提供的細節所帶來的清晰度;初期佛教因此所增加的視野,我們可以用獨眼的人恢復第二隻眼睛的視力來比喻,他用雙眼所看到的與他當初用單眼所看到的一樣,不過他現在用雙眼看的視野更廣,也更精確。」
依此一「單眼視力者恢復雙眼視力」的比喻,如同有人左眼因故而導致視界的左下角模糊,右眼則視野中央模糊,他兩眼同時觀察物品或路況時,會因兩眼綜合的作用而得到一個比較完整而不扭曲的景象。佛教文獻的比較研究也是如此,漢譯佛典在翻譯過程有部分不足之處,巴利佛教文獻也有其傳誦、書寫所累積的訛誤;經過有系統的比較研究之後,就比較能夠顯現原本的教說或更接近原貌。
這也是諾曼博士(K. R. Norman)在《佛教文獻學十講--佛教研究的文獻學途徑》書中所強調的:
「進一步對上座部(巴利)註釋文獻與非上座部(非巴利)經典作比較研究時會顯示此種文獻對應的特質。這會幫助我們判定有些經典註釋書的年代,然後,此一判讀可能會幫助我們更準確地評估其價值。…我將再重複一遍,我的意見是:任何人如果對相關的佛教語言沒有良好的掌握能力,在初期佛教或任何佛教範圍都不會作出有價值的原創研究。 I will repeat myself, and say again that, in my opinion, no worthwhile original work on early Buddhism, perhaps any sort of Buddhism, can be done by anyone who does not have a good grasp of the relevant languages.」
在二十世紀,越來越多的大學、研究所願意對佛學研究的學位論文頒發碩士、博士學位;但是,有相當長的時期,「學院派」只認可梵語文獻和藏語文獻為主要文獻,漢語文獻不受青睞,甚至被認為是不值得信賴的佛學研究素材。澳洲學者白瑞德(Rod Buucknell)是早期呼籲改正這種錯誤意見的學者,他說:
「雖然仍有人堅持巴利文獻是研究初期佛教的惟一可靠基礎,但是,僅僅倚賴巴利文獻的研究事實上只是對單一部派的研究(,而無法稱為『初期佛教』的研究)。…正如佛教研究這一範疇逐漸承認地,任何探討『初期佛教』教義的嘗試,需要將包含此議題的巴利經典與對應的漢譯經典作比較研究。」
透過學者數十年的努力,讓漢譯佛教文獻與梵語、藏語、巴利佛教文獻得到同等的重視;而且漢、巴對應經典之間下列的細節,不僅可以糾正誤謬、釐清糾雜難解的段落,更能上探部派傳誦經典的歷程與多樣。
1. 經題的不同,
2. 說經地點的差異,
3. 說譬喻者的差異,
4. 問答者角色的互換,
5. 入滅盡定次第的出入,
6. 佛陀宣說的偈頌與外道斷滅論者的偈頌之間的混淆。
7. 攝頌的差異
8. 經典順序的差異
9. 翻譯失誤
10. 後代添加的細節
11. 某一版本脫落的細節
12. 版本演變的痕跡
13. 偈頌與長行的互換
14. 確切的用字或字義,與造成此一訛誤的可能原因
回顧初期漢譯佛教經典(後漢、三國、晉、南北朝以前的譯典),仍然存在不少尚待解決的議題,這些議題當中,有不少是單獨倚賴漢語文獻無法提供合理的解答;必需將視野投注到國際佛學研究,閱讀巴利、梵語、藏語、中亞語言的古代佛教文獻,才能參與國際佛學研究的主流研究議題,並進一步往前推展。
預祝大家:
挺起脊梁立定腳,
展開眼界放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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