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24日 星期二

泛談「新編大藏經」與如何處理「異讀」



「異讀」是一個「校勘學」的術語,意指同一本書的不同版本,對同一個「字」出現不同的用字或寫法,有時候兩種不同的用字或寫法意思完全一樣,有時候意思不同,甚至剛好相反。
在校勘學上,常見幾種處理方法:
第一種是正文用「底本」用字,在「校勘註記」僅僅列出「校本」的不同用字或筆劃,不去判定哪一種用字比較正確,「校勘學」的術語稱之為「死校」。
第二種是正文用「底本」用字,在「校勘註記」列出「校本」的不同用字或筆劃,並且判定哪一種用字比較正確,特殊情況則註明「無法判定何者為正、何者為誤」。
第三種是正文更換「底本」用字,在「校勘註記」列出更動的理由,或者僅僅列出「底本」的不同用字或筆劃。
第四種是正文更換「底本」用字,卻不提編印者已經變動了「底本」。
第五種是「純然地天真無邪」,不知應該說明「底本」與「校本」的由來,也不知有所謂「異讀」這件事;或者知道「異讀」這件事,卻不知道遇到「異讀」時的處理原則。
「校勘學」上鼓勵第二種,忍受第一種,厭惡第三種,對第四種待之如「寇讎」,對第五種則嘆了一口氣說:「不懂校勘學,就不要翻印古代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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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古代漢譯佛典的「異讀」,一般讀者有一些不切實際的羅曼蒂克的幻想。例如認為「宋版」大藏經就優於「明版」大藏經,「明版」大藏經就優於《大正藏》;或者認為「敦煌遺書寫卷」的用字就會比《高麗藏》或《大正藏》正確。
以下本文敘述版主與當代學者關於「異讀」的對談,本文尚未完整寫完,將陸續補正,請讀者耐心守候。
=======《宋、元、明藏》========
《大正藏》版本符號,【宋】字是代表南宋《思溪藏》,【元】字是代表元《普寧藏》,【明】字是代表明《徑山藏》(又稱《嘉興藏》、《方冊藏》),【三】字是代表上述的《宋、元、明藏》。
1. 《法句經》卷2〈36 泥洹品〉:「無病最利、知足最富、[11]厚為最友、泥洹最快」(CBETA, T04, no. 210, p. 573, a27-28)[11]厚=序【元】【明】。
「厚為最友」,元、明藏與《磧砂藏》作「序為最友」,《大正藏》、《趙城金藏》與「甘肅博物館藏001法句經寫本」作「厚為最友」。

 《出曜經》卷23〈27 泥洹品〉:「無病第一利,知足第一富,知親第一友,泥洹第一樂。」(CBETA, T04, no. 212, p. 732, a13-14)

2. 《法句經》卷2〈36 泥洹品〉:「寂已寂,[20]已往來,來往[21]絕,無生死,生死斷,無此彼」(CBETA, T04, no. 210, p. 573, b13-14)
[20]已=無【元】【明】。[21]絕=斷【元】【明】。
「無往來」,《大正藏》與《趙城金藏》作「已往來」,元、明藏與《磧砂藏》、「甘肅博物館藏001法句經寫本」作「無往來」。「來往斷」,《大正藏》與《趙城金藏》作「來往絕」,元、明藏與《磧砂藏》、「甘肅博物館藏001法句經寫本」作「來往斷」。
3. 《法句經》卷2〈泥洹品 36〉:
「觀身為苦器,  生老病[1]無痛,
 棄垢行清淨,  可以獲大安。」(CBETA, T04, no. 210, p. 574, a1-3)
[1]無=死【元】【明】。
「生老病[1]無痛」,元、明藏、《磧砂藏》與「甘博本《法句經》」都作「生老病死痛」。

上述三例說明《明藏》與《宋藏》不同之處。

 第一例,難判斷哪一字比較合適。第二例,「明藏」與「甘博本」、《磧砂藏》似較《大正藏》、「宋藏」為合適。第三例,「明藏」與「甘博本」、《磧砂藏》較《大正藏》、「宋藏」為合適,從「甘博本」的「生老病死痛」,「死」字近似「无」字,仍可分辨出此為一「死」字。
=======任繼愈主編《中華大藏經》======
《長阿含經》卷12:「「[3][4]摩拘樓羅摩拘樓羅 [5]毗樓羅毗樓羅」(CBETA, T01, no. 1, p. 80, a10)
[3]~10. [Māyā Kuṭeṇḍu Veteṇḍu Viṭuc ca Viṭucco saha] Candano Kāmaseṭṭho [ca] Kinnughaṇḍu Nighaṇḍu [ca], Panādo Opamañño ca devasūto ca Mātali. Cittaseno [ca] gandhabbo Nalo rājā Janesabbo, [Āgu] Pañcaskho [c'eva] Timbarū Suriyavaccasā.。[4]摩拘樓羅=摩摩拘拘樓樓羅羅【宋】【元】【明】。[5]毘樓羅=毘毘樓樓羅羅【宋】【元】【明】。
「摩拘樓羅摩拘樓羅 毗樓羅毗樓羅」:《大正藏》(CBETA, T01, no. 1, p. 80, a10);《房山石經》「資盡命履薄」卷,390頁,上欄25行(在「履薄」函);《趙城金藏》34册,486頁,下欄11行;《金版高麗大藏經》43册,408頁,中欄12行;《中華大藏經》31册,150頁,下欄11行,在156頁,並未標出本文所列的異讀,應該算是《中華大藏經》少見的校勘失誤。「摩摩拘拘樓樓羅羅摩拘樓羅毗毗樓樓羅羅毗樓羅」:《磧砂藏》17册,374頁,下欄2行。
《七處三觀1經》卷1:「何謂為七處為知?是[11]聞比丘」(CBETA, T02, no. 150A, p. 875, b12-13)[11]聞=間【宋】【元】【明】。
單卷本《雜阿含27經》卷1:「何等為七處善為知?是[17]聞比丘」(CBETA, T02, no. 101, p. 498, c24)
[17]聞=間【宋】【元】【明】。
經文在「何謂為七處為知?」之後有「是間」兩字,與巴利經文「idha 此處」對應,由此可知《高麗藏》的「是聞」與《中華大藏經》的「是問」,都應該是「是間」的訛寫。(《中華大藏經˙七處三觀經》,34 冊291 頁,下欄,11-12 行:「『是聞』,諸本作『是問』」,
此為訛誤,應作「諸本作『是間』)。
----------甘肅博物館藏《法句經》寫本----------
《法句經》卷2〈道行品 28〉:
「是道無復畏,見淨乃度世,
 此能壞魔兵,力行滅邪苦。」(CBETA, T04, no. 210, p. 569, a20-21)。
「甘博寫本」作:
「是道无有異,見淨乃度世,
 此能壞魔兵,力行滅眾苦。」
應作「是道無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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