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10日 星期日

勞思光評胡適《中國哲學史大綱》



羅素 (Bertrand Russell) 《西方哲學史》【中國商務印書館】卷上,12頁:「哲學史家,必需某種程度上是一個哲學家。」(a historian of philosophy must to some extent be a philosopher )。
勞思光評論老師胡適的《中國哲學史大綱》說:
「胡先生一生做了不少研究工作,但認真看起來,他卻從未在哲學問題上深入過。寫《中國哲學史》這部書的時候,他自己也似乎並未想到要如何掌握中國哲學的理論,如何去展示它,而只注意到諸子是否「出於王官」,以及其他類似的歷史問題。在《中國哲學史》上卷中,胡先生對先秦諸子的思想,說得很少,而考證則占了大半篇幅。說及思想的時候,胡先生所根據的也大半只是常識。用常識解釋哲學,無論如何是不會接觸到真問題的。而一本哲學史若只用常識觀點來解釋前人的理論,則它就很難算作一部哲學史了。所以,我們如果著眼在中國哲學史的研究風氣上,則我們固可以推重胡先生的作品,承認它有開風氣的功用,但若以哲學史著作應具的條件來衡度胡先生這部書本身的價值,則我們只能說,這部書不是「哲學史」,只是一部「諸子雜考」一類考證之作。」
勞思光這一句話講得很重:「胡先生所根據的也大半只是常識。用常識解釋哲學,無論如何是不會接觸到真問題的。」
這幾年我一直在觀察這樣的現象:「不讀佛教經論的佛教學者」、「一生從未進入佛教禪堂的禪師、禪學研究者」、「佛教史學者」,這樣的人有可能是根據「常識」或「哲學偏見」來理解佛學或禪宗。
如同我幾年前指出的,《胡適文存》記載的「胡適對四禪八定的理解是錯誤的,純粹出於對文字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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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 胡適於北京師範大學「中國禪學發展」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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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禪宗未起以前,印度便有“瑜伽”,梵文為yoga。此字是印度文與日耳曼文的混合語,在英文中為牛軛,引申起來,是管束的意思。即如何才能管束我們的心,訓練我們的心,使心完全向某一方向走,而能於身體上、精神上和知識上發生好的結果。
在印度未有佛教以前,即兩千五百年前,已有許多人做這種「瑜伽」。釋迦牟尼想到名山去學道的時候,遣人出外尋道者兩人,即為瑜伽師。古代「瑜伽」的方法,在印度很流行;佛家苦修,即用「瑜伽」的方法。後來佛教走上新的道路——「智」的道路,於是「瑜伽」遂變成了佛教的一部分。但無論任何修行的人,都免不了要用「瑜伽」的方法。後來佛家給以名字,便是「禪」。
從戒生律,於是成為律宗。次為“定”,就是禪,也就是古代“瑜伽”傳下來的方法。第三部分為“慧”,所謂“慧”,就是了解,用知識上的了解,幫助我們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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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說:「佛家從數息到四禪定,從四禪定到四念處,都是漸修。其次,四禪之外,還有四種境界,即“四念處”。此四處:
(一)、“空無邊”
(二)、“識無邊”
(三)、“無所有”處
(四)、“非想非非想”
四禪是一種說法,四念處又是一種說法,並不是先經四禪,而後到四念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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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1 大學教授 MK Zhang 對我談某一老師時,他說:「其實胡適說禪也是信口開河,張口亂講,真是『胡說』!所以,至少老師也沒差胡適太遠,也是同列『胡說』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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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見過一些大學教授或一般凡夫俗子(我是屬於凡夫俗子這一國),他們的主張和理解並沒離胡適太遠。
上述的「胡說」,哪一點錯了?正確應該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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