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夜話 266：偈頌的標點

佛教界有一共識，「學佛最好能讀佛經，引導初學的人閱讀佛經的簡易方式是將『古文』的佛經翻譯成白話，讓佛經易讀易懂」。但是，很少人察覺：「翻譯成白話佛經，需先將古代的佛經安上標點符號」。

這當中又以將偈頌安上標點符號，被認為是最容易，卻是最容易出錯。我在此舉 Cbeta Taiwan 的標點符號為例。

一組偈頌有多少首偈頌，取決於標點符號。古代雕版大藏經並未標上任何斷句符號；即使有，可能也標得不完全貼切。

Cbeta Taiwan 的標點如下，數字編號為帖主依「原先標點的句號」所編。 CBETA 的標點總共將〈苾芻品 32〉標點為63首偈頌。

《法集要頌經》卷4〈苾芻品 32〉：「

1. 苾芻若乞食，以得勿積聚，天人所歎譽，生淨無瑕穢。
2. 苾芻為慈愍，愛敬於佛教，深入妙止觀，滅穢行乃安。
3. 苾芻諸愛盡，捨愛去貢高，無我去吾我，此義孰不親。
4. 當知是法行，身之出要徑，如象御強敵，苾芻恒習行。
5. 人不壽劫盡，內與自心諍，護身念道諦，苾芻惟淨安。
6. 念親同朋友，正命無雜糅，施知應所施，亦合威儀具。
7. 苾芻備眾行，乃能盡苦際，樂法意欲法，思惟安隱法。
8. 苾芻依法行，正而勿廢忘，當學入空定，苾芻常安靜。
9. 愛樂非人處，觀察平等法，當制於五蘊，服意如水流，清淨恒和悅，為飲甘露味。
10. 如彼極峻山，不為風所動，苾芻盡愚癡，所在不傾動。
11. 一切諸名色，非有莫生惑，不近則不愛，乃名真苾芻。
12. 苾芻非剃髮，慢誕無戒律，捨貪思惟道，乃應真苾芻。
13. 息心非剃髮，放逸無志信，能滅眾苦惱，為勝大沙門。
14. 苾芻得慈定，承受諸佛教，極得滅盡跡，無親慎莫覩。
15. 心喜極歡悅，加以受念者，苾芻多熙怡，盡空無根源。
16. 息身而息意，攝口亦乃善，捨世為苾芻，度苦無有礙。
17. 無禪則無智，無智則無禪，道從禪智生，得近圓寂路。
18. 禪行無放逸，莫為欲亂心，無吞洋銅汁，自惱燋形軀。
19. 能自護身口，護意無有惡，後獲禁戒法，故號為苾芻。
20. 諸有修善法，七覺意為本，此名為妙法，故名定苾芻。
21. 如今現所說，自知苦盡源，此名為善本，是無漏苾芻。
22. 不以持戒力，及以多聞義，正使得定意，不著於文飾。
23. 苾芻有所倚，盡於無漏行，當觀正覺樂，勿近於凡夫。
24. 觀此現世事，分別於五蘊，修行勿作惡，必強自制心。
25. 捨家而得解，意猶復染著，習行懈緩者，勞意勿除之，非淨則梵行，焉致大財寶？
26. 心得永休息，苾芻攝意行，以盡老病死，便脫魔羅縛。
27. 心已得永寂，苾芻攝意行，以盡老病死，更不復受有。
28. 以斷於愛相，苾芻攝意行，以盡老病死，更不復受有。
29. 無有結使心，苾芻攝意行，以盡老病死，更不復受有。
30. 不能斷有根，苾芻攝意行，以盡老病死，更不復受有。
31. 能斷三毒根，苾芻攝意行，以盡老病死，更不復受有。
32. 以脫於魔界，以勝叢林刺，及除罵詈者，猶憑妙高山。
33. 苾芻不受苦，不念今後世，觀世如幻夢，苾芻勝彼此。
34. 如蛇脫故皮，能斷愛根本，盡竭欲深泉，苾芻勝彼此。
35. 如蛇脫故皮，能斷於五欲，斷於欲根本，苾芻勝彼此。
36. 如蛇脫故皮，能斷於五結，拔於愛欲刺，苾芻勝彼此。
37. 如蛇脫故皮，諸有無家業，又斷不善根，苾芻勝彼此。
38. 如蛇脫故皮，諸有不熱惱，又斷不善根，苾芻勝彼此。
39. 如蛇脫故皮，斷欲無遺餘，如拔不牢固，苾芻勝彼此。
40. 如蛇脫故皮，愛生如流溢，猶蛇含毒藥，苾芻勝彼此。
41. 如蛇脫故皮，諸有斷相觀，內不造其心，苾芻勝彼此。
42. 如蛇脫故皮，貪根若斷盡，是名真苾芻，降伏魔羅軍。
43. 得盡苦輪迴，瞋根若斷盡，是名真苾芻，解脫諸煩惱。
44. 得盡苦輪迴，癡根若斷盡，是名真苾芻，遠離於纏縛。
45. 得盡苦輪迴，慢根若斷盡，是名真苾芻，能離於愛染。
46. 得盡苦輪迴，慳悋若斷盡，是名真苾芻，信樂於正覺。
47. 得盡苦輪迴，貪心聚落刺，苾芻應思惟，若能遠離彼。
48. 佛說真苾芻，瞋心聚落刺，苾芻應思惟，能離於瞋恚。
49. 佛說真苾芻，癡心聚落刺，苾芻應思惟，若離於愚癡。
50. 佛說真苾芻，慢心聚落刺，苾芻應思惟，若能離憍慢。
51. 佛說真苾芻，慳悋聚落刺，苾芻應思惟，若能離慳悋。
52. 佛說真苾芻，調伏貪愛念，如藥解蛇毒，苾芻能破壞。
53. 如蛇脫故皮，調伏瞋恚念，如藥解蛇毒，苾芻能破壞。
54. 如蛇脫故皮，調伏愚癡念，如藥解蛇毒，苾芻能遠離。
55. 如蛇脫故皮，調伏憍慢念，如藥解蛇毒，苾芻能遠離。
56. 如蛇脫故皮，調伏慳悋念，如藥解蛇毒，苾芻能遠離。
57. 如蛇脫故皮，貪欲彼若發，斷截如蘆葦，煩惱如海深。
58. 苾芻應精進，瞋恚彼若發，斷截如蘆葦，煩惱深如海。
59. 苾芻應精進，愚癡彼若發，斷截如蘆葦，煩惱如海深。
60. 苾芻應精進，憍慢彼若發，斷截如蘆葦，煩惱深如海。
61. 苾芻應精進，慳悋彼若發，斷截如蘆葦，煩惱如海深。
62. 苾芻應精進，持戒謂苾芻，有空乃行禪，行空究其源。
63. 無為最為樂，苾芻忍所憂，分別床臥具，當習無放逸，斷有愛無餘。」(CBETA, T04, no. 213, p. 796, b16-p. 797, c28)

以上的標點可以發現幾個問題：

1. 「當學入空定，苾芻常安靜，愛樂非人處，觀察平等法。」「當制於五蘊，服意如水流，清淨恒和悅，為飲甘露味」為兩首著名的偈頌，如今，前一首的第一、二句被編入第8首偈頌，後六句被編入第9首偈頌，可以說是斷成兩截。
2. 「調伏貪愛念，如藥解蛇毒，苾芻能破壞，如蛇脫故皮。」為著名的偈頌，如巴利《經集》第一品〈蛇品〉的偈頌，以「如蛇脫故皮」為第四句，如今第四句(末句)變成首句。
3. 第63首偈頌有五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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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主重新標點，編成 64首偈頌。

《法集要頌經》卷4〈苾芻品 32〉：「

1. 苾芻若乞食，以得勿積聚，天人所歎譽，生淨無瑕穢。
2. 苾芻為慈愍，愛敬於佛教，深入妙止觀，滅穢行乃安。
3. 苾芻諸愛盡，捨愛去貢高，無我去吾我，此義孰不親。
4. 當知是法行，身之出要徑，如象御強敵，苾芻恒習行。
5. 人不壽劫盡，內與自心諍，護身念道諦，苾芻惟淨安。
6. 念親同朋友，正命無雜糅，施知應所施，亦合威儀具，苾芻備眾行，乃能盡苦際。
7. 樂法意欲法，思惟安隱法，苾芻依法行，正而勿廢忘。
8. 當學入空定，苾芻常安靜，愛樂非人處，觀察平等法。
9. 當制於五蘊，服意如水流，清淨恒和悅，為飲甘露味。
10. 如彼極峻山，不為風所動，苾芻盡愚癡，所在不傾動。
11. 一切諸名色，非有莫生惑，不近則不愛，乃名真苾芻。
12. 苾芻非剃髮，慢誕無戒律，捨貪思惟道，乃應真苾芻。
13. 息心非剃髮，放逸無志信，能滅眾苦惱，為勝大沙門。
14. 苾芻得慈定，承受諸佛教，極得滅盡跡，無親慎莫覩。
15. 心喜極歡悅，加以受念者，苾芻多熙怡，盡空無根源。
16. 息身而息意，攝口亦乃善，捨世為苾芻，度苦無有礙。
17. 無禪則無智，無智則無禪，道從禪智生，得近圓寂路。
18. 禪行無放逸，莫為欲亂心，無吞洋銅汁，自惱燋形軀。
19. 能自護身口，護意無有惡，後獲禁戒法，故號為苾芻。
20. 諸有修善法，七覺意為本，此名為妙法，故名定苾芻。
21. 如今現所說，自知苦盡源，此名為善本，是無漏苾芻。
22. 不以持戒力，及以多聞義，正使得定意，不著於文飾，苾芻有所倚，盡於無漏行。
23. 當觀正覺樂，勿近於凡夫，觀此現世事，分別於五蘊。
24. 修行勿作惡，必強自制心，捨家而得解，意猶復染著。
25. 習行懈緩者，勞意勿除之，非淨則梵行，焉致大財寶？
26. 心得永休息，苾芻攝意行，以盡老病死，便脫魔羅縛。
27. 心已得永寂，苾芻攝意行，以盡老病死，更不復受有。
28. 以斷於愛相，苾芻攝意行，以盡老病死，更不復受有。
29. 無有結使心，苾芻攝意行，以盡老病死，更不復受有。
30. 不能斷有根，苾芻攝意行，以盡老病死，更不復受有。
31. 能斷三毒根，苾芻攝意行，以盡老病死，更不復受有。
32. 以脫於魔界，(苾芻攝意行，以盡老病死，更不復受有。)
33. 以勝叢林刺，及除罵詈者，猶憑妙高山，苾芻不受苦。
34. 不念今後世，觀世如幻夢，苾芻勝彼此，如蛇脫故皮。
35. 能斷愛根本，盡竭欲深泉，苾芻勝彼此，如蛇脫故皮。
36. 能斷於五欲，斷於欲根本，苾芻勝彼此，如蛇脫故皮。
37. 能斷於五結，拔於愛欲刺，苾芻勝彼此，如蛇脫故皮。
38. 諸有無家業，又斷不善根，苾芻勝彼此，如蛇脫故皮。
39. 諸有不熱惱，又斷不善根，苾芻勝彼此，如蛇脫故皮。
40. 斷欲無遺餘，如拔不牢固，苾芻勝彼此，如蛇脫故皮。
41. 愛生如流溢，猶蛇含毒藥，苾芻勝彼此，如蛇脫故皮。
42. 諸有斷相觀，內不造其心，苾芻勝彼此，如蛇脫故皮。
43. 貪根若斷盡，是名真苾芻，降伏魔羅軍，得盡苦輪迴。
44. 瞋根若斷盡，是名真苾芻，解脫諸煩惱，得盡苦輪迴。
45. 癡根若斷盡，是名真苾芻，遠離於纏縛，得盡苦輪迴。
46. 慢根若斷盡，是名真苾芻，能離於愛染，得盡苦輪迴。
47. 慳悋若斷盡，是名真苾芻，信樂於正覺，得盡苦輪迴。
48. 貪心聚落刺，苾芻應思惟，若能遠離彼，佛說真苾芻。
49. 瞋心聚落刺，苾芻應思惟，能離於瞋恚，佛說真苾芻。
50. 癡心聚落刺，苾芻應思惟，若離於愚癡，佛說真苾芻。
51. 慢心聚落刺，苾芻應思惟，若能離憍慢，佛說真苾芻。
52. 慳悋聚落刺，苾芻應思惟，若能離慳悋，佛說真苾芻。
53. 調伏貪愛念，如藥解蛇毒，苾芻能破壞，如蛇脫故皮。
54. 調伏瞋恚念，如藥解蛇毒，苾芻能破壞，如蛇脫故皮。
55. 調伏愚癡念，如藥解蛇毒，苾芻能遠離，如蛇脫故皮。
56. 調伏憍慢念，如藥解蛇毒，苾芻能遠離，如蛇脫故皮。
57. 調伏慳悋念，如藥解蛇毒，苾芻能遠離，如蛇脫故皮。
58. 貪欲彼若發，斷截如蘆葦，煩惱如海深，苾芻應精進。
59. 瞋恚彼若發，斷截如蘆葦，煩惱深如海，苾芻應精進。
60. 愚癡彼若發，斷截如蘆葦，煩惱如海深，苾芻應精進。
61. 憍慢彼若發，斷截如蘆葦，煩惱深如海，苾芻應精進。
62. 慳悋彼若發，斷截如蘆葦，煩惱如海深，苾芻應精進。
63. 持戒謂苾芻，有空乃行禪，行空究其源，無為最為樂。
64. 苾芻忍所憂，分別床臥具，當習無放逸，斷有愛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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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帖主重新標點之後，新的偈頌就能和《出曜經》與梵文《法句經》(《優陀那品》 Udānavarga)的偈頌一一對應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