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5日 星期一

法友飛鴻 233:漢譯與巴利,到底哪一個版本合乎事實呢?


some1(知音難尋、言多必失) 2017-06-04 22:29:17
 (北傳:《增壹阿含39.6經》, 巴利《相應部46.16經》) 
漢譯《增壹阿含經》中提到均頭比丘身患重病,佛陀去看他。佛陀問均頭比丘說:「你知不知道七覺支,能不能對我說一說?」均頭比丘回答:「知道。」佛說:「你說給我聽。」結果均頭一說完七覺支之後,自己的病就好了!
南傳《相應部》也有類似的內容,一樣提到世尊、均頭比丘、七覺支,但不是說均頭比丘生病,而是說佛陀身患重病。均頭去看望佛陀,佛陀問他:「你會不會七覺支?」均頭回答:「會。」佛陀說:「你說看看。」結果均頭比丘說完七覺支之後,佛陀的病就好了。
同樣是「聽聞七覺支而病癒」的事緣,漢譯的《增壹阿含經》是說均頭生病,南傳《相應部》卻說是佛陀生病,到底哪一個版本合乎事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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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academia.edu/7158224/An_approach_to_collate_the_ambiguous_words_of_Chinese_Za-ahan_jing_T99_Sa%E1%B9%83yukta_%C4%81gama_2011_%E9%9B%9C%E9%98%BF%E5%90%AB%E7%B6%93_%E5%AD%97%E5%8F%A5%E6%96%A0%E5%8B%98
歸依法 2017-06-05 15:06:40 
經由跨文本的佛典校勘研究,我們讀到對照閱讀所顯示的不同面貌,諸如:經題的不同,[1] 說經地點的差異,[2] 說譬喻者的差異,問答者角色的互換,入滅盡定次第的出入,佛陀宣說的偈頌與外道斷滅論者的偈頌之間的混淆,[3] 等等。 
跨不同語言的多文本佛教文獻的對照閱讀,可以協助整理各對應經典之間的異同。藉助這些差異與雷同的經文細節,不僅能夠澄清因口誦傳承、翻譯、輾轉抄寫所造成的經文訛誤或遺漏,也可以協助詮釋難解的漢譯經文,補充未詳盡敘述的經文背景,追溯早期註釋文句混入經文的現象,[4] 與描繪口誦傳承在對應經典顯示的不同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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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例如《中阿含201經》如此自稱經名:「是故此經稱『愛盡解脫』」(CBETA, T01, no. 26, p. 769, c29-p. 770, a1),實際上,漢譯《中阿含201經》名為「嗏帝經」,攝頌也是「嗏帝」;而對應的《中部38經》經題為「愛盡大經」”Mahātaṇhāsaṅkhaya Sutta”,攝頌則是”kevaṭṭaa”(漁夫),《中部尼柯耶38經》此位比丘為曾經是漁夫的比丘「嗏帝 Sāti」。
[2] 依律典,說法地點、人物之記載,未必是史實。如《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頌》卷3:「若毘奈耶蘇怛羅,於其緣起不能憶;六大都城隨意說,縱令差互並無愆;室羅伐城娑雞多,婆羅痆斯及占波;薜舍離城與王舍,此六大城隨處說;長者謂是給孤獨,憍薩羅國勝光王;女人謂是毘舍佉,斯等臨時任稱說…」(CBETA, T24, no. 1459, p. 656, c8-13)。 
[3] 菩提比丘 Bhikkhu Bodhi,(2000),note 75, 1060-1063頁。此兩偈頌在古漢譯中不易區別,如《阿毘達磨順正理論》譯文中,外道斷滅偈與世尊教導的偈頌,兩者譯文完全相同。《阿毘達磨順正理論》卷49:「又世尊說,『於諸外道諸見趣中此見最勝,謂我不有、我所亦不有;我當不有、我所當不有』。…此見下劣誠如所言,非方便門執生斷故。然此行相,世尊有時為諸苾芻無問自說:『或有一類作是思惟,謂我不有、我所亦不有;我當不有、我所當不有。如是勝解時,便斷下分結』。故知此見能順解脫。」(CBETA, T29, no. 1562, p. 617, c21-p. 618, a4)。 
[4] 早期註釋文句成為經文的現象,參考無著比丘(2009),早期口誦傳承,註釋與經文可能並未有明確的區分,參考Norman(1997), p. 149-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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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academia.edu/11333006/%E7%84%A1%E8%91%97%E6%AF%94%E4%B8%98_%E8%AA%B0%E8%AA%AA%E7%9A%84%E6%B3%95_%E8%AA%B0%E8%AA%AA%E7%9A%84%E8%A9%B1_2008_
從上述的例子,顯示有時巴利經文提供一種較可能的陳述,可是有時是漢譯經文提供了較令人信服的敘述。這不僅出現於此處有限的經文研究,在更廣泛的巴利《尼柯耶》與漢譯《阿含》比較研究裡,顯示兩者之中的任何一方都無法自稱毫無改變地保存最原本風貌的敘述。由此可見,要對原始佛教傳承下來的經典作一適切的評價,必須仔細檢視與比對每一部經的巴利與漢譯版本。 
雖然審視《毘陀羅大經》的巴利版本與漢譯經文之間的角色調換,並未透露出那一版本代表了比較可能的陳述,全面考察舍利弗與摩訶拘絺羅的各種會談,顯示誰問誰答的角色錯亂可能出自於單純的失誤,而不必說是別具用心地改變此兩人問答的角色。在藉助於範圍更廣的巴利《尼柯耶》與漢譯《阿含》比較研究裡,這樣的結論也仍然適用。即使必須注意,有些特別的經文是某些早期佛教部派所附加的;但是面對這些差異時,也不要忘記有些差異可能是出自口誦傳承所帶來的混亂。 
事實上,這是口誦傳承所可預期的結果,如同阿難,傳統佛教所認為的保持早期佛教口誦傳承的重要人物 ,所說的一句話,依據《中部 76經,旃陀經》(Sandaka Sutta),阿難提到「口誦傳承 anussava,或者記憶得正確、或者記憶得不正確,它可能是正確的,也有可能是錯誤的」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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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中部76經,旃陀經》(M i, 520),長老菩提比丘的英文翻譯為(The Middle Length Discourses of the Buddha, page 624, line 23): 「Again, Sandaka, here some teacher is a traditionalist, one who regards oral tradition as truth; he teaches a Dhamma by oral tradition, by legends handed down, by the authority of the collections. But when a teacher is a traditionalist, one who regards oral tradition as truth, some is well transmitted and some badly transmitted, some is true and some is otherwise.」 此處試譯為:「復次,旃陀,此處有一些老師是傳統主義者,他認為口誦傳承是真理,他依口誦傳承、古來的傳說、古老結集的權威來教導法。但是,當老師是傳統主義者,認為口誦傳承是真理;可是口誦傳承有些傳誦得很正確,有些傳誦得不正確。有些是真實的,有些則不是。」此經赤沼善智(1990),167頁列《雜阿含973經》與《別譯雜阿含207經》為參考經典,但漢譯經文相當簡潔,而無類似此段引文的對應經文。

2 則留言:

  1. 看老師您的文章最近覺得讀書先讀註解也蠻有趣的XD

    雖然不是老師您這樣講,但我自己從看註解中也自有趣味XD

    https://www.academia.edu/7158224/An_approach_to_collate_the_ambiguous_words_of_Chinese_Za-ahan_jing_T99_Sa%E1%B9%83yukta_%C4%81gama_2011_%E9%9B%9C%E9%98%BF%E5%90%AB%E7%B6%93_%E5%AD%97%E5%8F%A5%E6%96%A0%E5%8B%98

    回報:連結似乎掛掉了,老師請您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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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https://www.academia.edu/7158224/An_approach_to_collate_the_ambiguous_words_of_Chinese_Za-ahan_jing_T99_Sa%E1%B9%83yukta_%C4%81gama_2011_%E9%9B%9C%E9%98%BF%E5%90%AB%E7%B6%93_%E5%AD%97%E5%8F%A5%E6%96%A0%E5%8B%98

    https://www.academia.edu/11333006/%E7%84%A1%E8%91%97%E6%AF%94%E4%B8%98_%E8%AA%B0%E8%AA%AA%E7%9A%84%E6%B3%95_%E8%AA%B0%E8%AA%AA%E7%9A%84%E8%A9%B1_2008_

    老師好,這兩篇連結似乎都無法使用了,跟您回報

    今天有細讀您的文章,確實在經文比對上,沒辦法簡單的說:巴利文較正確 或 漢譯經文較正確,而且也要注意口誦傳承的個別問題,問題實際的點如:說法地點、說法者等,我覺得很能夠具體理解經文可能傳承上有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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