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17日 星期六

犍陀羅語對應 Tathāgata 如來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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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oBing 提到《明覺電子 : 佛門網》的文章:

原始大乘佛經的語言 :

mingkok.buddhistdoor.com

(辛島靜志)認為現存最早的漢譯般若經,即支婁迦讖於東漢光和二年(公元179年)譯出的《道行般若經》,原文應當是犍陀羅語。其證據來自經文的音譯詞,《道行般若經》中「怛薩阿竭」一詞跟梵語 Tathāgata(如來)對上,梵語裡的tha在犍陀羅語裡一律音變為sa,因此說明為何為「怛薩阿竭」而非「怛闥阿竭」。

... ...過去學者曾經指出,原名為 metraga 的「彌勒」很可能是古印歐文明的神祇,與吠陀教的 Mitra、祆教的 Mithra 同源 。辛島靜志對此尚無定案,但指出 Metraga 可能本來就是犍陀羅一帶所信仰的神明,後來被佛教吸收,成為漢傳佛教的「彌勒」。

辛島靜志論文摘要:http://www.indologie.uni-muenchen.de/aktuelles/termine/13-04-16_karashima/einladung_karashima.pdf

辛島靜志論文全文:http://iriab.soka.ac.jp/orc/Publications/ARIRIAB/pdf/ARIRIAB-16.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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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大乘佛經的語言

作者:麥文彪

第308期《明覺》 2013-08-07

公元2世紀貴霜皇朝迦膩色伽一世青銅幣刻上的希臘文字ΜΕΤΡΑΓΟ ΒΟΔΔΟ "Metrago Bod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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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印度學學者季羨林就原始佛教語言問題下過不少功夫,他認為早期佛經結集所用語言並非上座部巴利語,亦不是梵語,而是古印度東部的摩揭陀語(Magadhī)。季羨林的論證以語言學和文獻學為基礎,不過從來並沒有一部以摩揭陀語寫成的佛經流傳下來,既沒有考古發現,亦沒有相關記述,所以一直以來只是一個說法。

那麼我們熟悉的般若經等大乘經典原來又是以什麼語言寫成的呢?現存大乘佛經大多有梵本可以參考。自十九世紀始,學者把印度和尼泊爾流傳下來的梵文貝葉經內容與漢譯和藏譯佛經比對校勘,得出的結論是:大乘佛經原文是梵文。後來經過細心分析,又發現佛經的梵文與印度古典梵文稍有出入,一方面不太規範,另一方面有自己特色,上世紀五十年代 Edgerton 等學者給這種語言冠上「佛教混合梵語 Buddhist Hybrid Sanskrit」名號。現存佛教文獻裡有不少優美的梵文的著作,像馬鳴的梵語詩歌在印度文學史中佔一重要地位。可是我們一般熟悉的,像般若經等的大乘佛經, 所用梵語並不標準,讀起來也不甚流暢。

二十世紀末,塔利班轟炸佛像和佛寺遺址,卻無意之中炸出不少文物,後來流散到世界各地的黑市市場。其中有一些佛經,年代經學者考證為公元1至2世紀,是現存年代最早的般若經。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其語言並非梵語,而是印度西北方的方言犍陀羅語(Gāndhārī)。現今阿富汗、巴勒斯坦、喀什米爾一帶,過去大乘佛教十分興盛,也是古代中印交通樞紐。月氏、大夏、罽賓等地與犍陀羅地區相連,犍陀羅語相信在當地流行過一段時間。

日本學者辛島靜志,過去受學於季羨林,近年就早期般若經和犍陀羅語之間關係的課題上,發表了一系列的論文。他認為現存最早的漢譯般若經,即支婁迦讖於東漢光和二年(公元179年)譯出的《道行般若經》,原文應當是犍陀羅語。其證據來自經文的音譯詞,《道行般若經》中「怛薩阿竭」一詞跟梵語 Tathāgata(如來)對上,梵語裡的 tha 在犍陀羅語裡一律音變為 sa,因此說明為何為「怛薩阿竭」而非「怛闥阿竭」(見“梵語點滴”專欄的〈如來〉一文)。

比較具爭議性的是漢譯「彌勒」一詞。由於尾輔音 k 與梵語 Maitreya 和巴利語Metteya 對不上, 學者一直未能確定「彌勒」音譯的出處。此外,彌勒作為膜拜的對象並未見於巴利三藏,因此也有學者對彌勒信仰抱有懷疑態度。像 Bailey, Brough 和季羨林等學者便認為早期包含「彌勒」一詞的佛經並非用梵語寫成,「彌勒」一詞相信來自吐火羅語 Maitrak/Metrak。辛島靜志指出公元 2 世紀貴霜皇朝迦膩色伽一世青銅幣刻有希臘文metrago boddo一詞,原型可能是 metraga, 訛化為梵語 maitraka 後,再轉化為犍陀羅語 metreya/metrea,最後又再次演變成後來梵語的 maitreya 和巴利語 metteya。除此以外會否有更具說服力的說法,筆者暫時未能確定。令人更感疑惑的是,Metraga 究竟為何方神聖?過去學者曾經指出,原名為metraga 的「彌勒」很可能是古印歐文明的神祇,與吠陀教的 Mitra、祆教的 Mithra同源 。辛島靜志對此尚無定案,但指出 Metraga可能本來就是犍陀羅一帶所信仰的神明,後來被佛教吸收,成為漢傳佛教的「彌勒」。

佛學前沿」閱讀推介:
Karashima Seishi. Was the Aṣṭasāhasrikā Prajñāpāramitā Compiled in Gandhāra in Gāndhārī? The Annual Report of The International Research Institute for Advanced Buddhology (IRIAB) 16 (2013): 171-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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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提到中「吠陀教」,有一點奇怪,印象中只有稱「吠陀經典」,而不稱「吠陀教」。

關於「怛薩阿竭」的譯詞是「Tathāgata」的thā被讀成sā所致,而這正是「犍陀羅語」的特徵。

我並不完全贊同此一觀點,因為相關的作者並未全面檢查文獻,而只是一部、兩部翻譯佛典。姑且不論支婁迦讖於東漢光和二年(西元179年)譯出的《道行般若經》,試看

《增壹阿含8.1經》「多薩阿竭、阿羅呵」(CBETA, T02, no. 125, p. 560, c25),這是西元385年曇摩難提與竺佛念的翻譯。

《舊雜譬喻經》卷2:「怛薩阿竭」(CBETA, T04, no. 206, p. 520, b6),這是西元約 250~280年康僧會的翻譯。

《十誦律》卷46:「佛、世尊、多陀阿竭、阿羅呵、三耶三佛,是知者見者」(CBETA, T23, no. 1435, p. 333, b27-28)。

《十誦律》卷46:「佛、世尊、多[19]薩阿竭、阿羅呵、三耶三佛。是知者見者」(CBETA, T23, no. 1435, p. 333, c20-21)[19]薩=陀【宋】【元】【明】【宮】。

這是弗若多羅與鳩摩羅什於西元 404年的翻譯。

《阿毘曇八犍度論》卷27:「名彌勒怛薩阿[11]竭、阿羅訶、三耶三佛」(CBETA, T26, no. 1543, p. 898, c17-18)

這是西元383年僧伽提婆、竺佛念的翻譯。

《佛說阿闍貰王女阿術達菩薩經》卷1:「怛薩阿竭阿羅呵三耶三佛尊比丘」(CBETA, T12, no. 337, p. 84, b6-7),這是竺法護約西元289年的翻譯。

也就是說,要證實《增壹阿含經》、《舊雜譬喻經》、《十誦律》、《阿毘曇八犍度論》與《佛說阿闍貰王女阿術達菩薩經》的翻譯原本都是來自「犍陀羅語」,否則這樣的推論就不成立。

1 則留言:

  1. 怛薩阿竭來自犍陀羅語是較為明確的,這個回頭有功夫我等我的長文寫出來後,再和你仔細白一白,至於你的意見,我會一并回覆。而且,這個推斷也是數十年前就已經有了大量證據的。所以我感覺,確實有必要將犍陀語的過去、現在的研究寫一篇十幾萬字的長文,來徹底梳理一下,不然這樣一句兩句地回答,終究不是了局。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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