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11日 星期五

如何讀佛經 (1)

2

版主按語:

靜升在《豆瓣網》的貼文〈佛教小書目〉也同時搜集了三篇不同的「如何讀佛經」的文章與訪談。
http://www.douban.com/note/39082665/

版主的看法是,我不贊成一開始就拿一本《金剛經》、《心經》、《首楞嚴經》、《阿彌陀經》、《地藏經》、《藥師經》、《阿含經》、《涅槃經》、《觀世音菩薩普門品》、《六祖壇經》起來讀。想讀佛經,當然是要知道「佛」與「佛教」,甚至是「中國佛教」。

黃懺華的《中國佛教簡史》(佛光山出版社)簡明、頁數不多,只是書有一點老舊,書中有一些看法已經不合現代的學術水準了。

其實有一些「中國哲學史」的書蠻合適當佛學入門書,例如張其鈞與吳怡合著的《中國哲學史》(正中書局?三民書局?)用詞簡易,即使是高中生、國中生讀來也不費力,胡適的《中國古代哲學史》也不錯,只是不用試馮友蘭或勞思光的《中國哲學史》,更不要嘗試牟宗三、唐君毅或方東美的「佛學著作」,也就是說,除非你在一般大學的「宗教研究」相關科系就讀,否則,你絕對不需要去碰這些所謂「新儒家」的佛學作品,這是「新格義」。

我推薦的第一本書是《佛陀的啟示》(顧法嚴譯,慧炬出版社),裡面的佛陀傳才不到一百字,已經夠用,而且對佛教的道理由淺入深作了十足的介紹。雖然這本書沒有提到任何與「中國佛教」或「大乘佛教」有關的敘述,但是,應該是一本必讀的入門書。只可惜,絕大多數的中文讀者無法欣賞到書中的註解,雖然版主我寫了詳細的「注疏」,引出詳細的巴利經文與對應的漢譯經文,可惜無法在網路上與大家分享。如果只是要迅速分辨「什麼是佛教」、「什麼不是佛教」,聖嚴法師的「學佛三書」當然是理想的選擇:《正信的佛教》、《學佛群疑》、《學佛知津》(法鼓出版社)。

另外有兩、三本宗教意味不是那麼濃厚的書,林許文二與陳師蘭的《印度謎城--瓦拉那西》(馬可孛羅出版社)與《印度聖境旅人書》(商智文化出版社),林葆堯、顏娟英、李玉珉的《佛教美術》。

當然,還有星雲法師的《釋迦牟尼傳》與《十大弟子傳》,這兩本是我小學五年級時讀的故事書,相當趣味、精彩。

回過頭來,我們談如何開始讀佛經。

印順法師的《佛法概論》或湯錫予(湯用彤)的《兩漢魏晉南北朝佛教史》都不適合初學,比較合適用在有人導讀的讀書會裡當作閱讀教材。我認為應該讀「第一本」與「最後一本」佛經。我感慨地說,有人學佛一輩子或研究佛教一輩子,很可惜,連「第一本」與「最後一本」佛經也沒讀過。「第一本佛經」當然是佛陀初轉法輪的《轉法輪經》,除了直接去閱讀《雜阿含379經》與《相應部尼柯耶 56.11, 56.12經》(Bhikkhu Bodhi, The Connected Discourses of the Buddha, Wisdom Publication)之外,可以閱讀香光出版社的《八正道》(性空法師《轉法輪經》講記,香光的書是流通品,書店裡是找不到的),這是一本解釋得十分清晰的佛經講解。「最後一本佛經」當然是《涅槃經》,我推薦的是巴宙教授翻譯的《南傳大般涅槃經》(慧炬出版社),如果你想閱讀古代「傳統」閱讀的經典,印順法師的《般若經講記》(正聞出版社,《妙雲集》第1冊)是很好的選擇,千萬別去碰江味農的《金剛經講義》和周止庵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詮注》,一是篇幅太多,怕初學者還沒搞清楚,興致就被消磨精光了。二是裡面還是傳統「中國佛教格義」的理解,缺乏世界觀與歷史觀。

當然很多人推薦《法句經》與《四十二章經》,其實,這兩部經如果沒有深一層的「阿含、尼柯耶」根底,或者沒人講解,是很容易囫圇吞棗、一知半解的。同樣地,《佛遺教經》也不如《南傳大般涅槃經》的流暢易讀。(吳根友的《法句經》(白話《法句經》譯解),和郭良鋆的《經集》(白話巴利《經集》譯解),是兩本錯誤很多的譯本,不適合初學、已學、老學的人閱讀)。

當然,如果你願意在閒暇之餘,花個三年時間踏實地研讀佛經,我的建議是,去買一本赤沼智善的《漢巴四部四阿含互照錄》,翻開「相應部」(雜阿含)章節,阿含方面用《佛光阿含藏》,尼柯耶方面用元亨寺版《南傳大藏經》(能直接閱讀Bhikkhu Bodhi, The Connected Discourses of the Buddha, (Wisdom Publication)會更有幫助)。我個人的經驗是由《相應部》的次序閱讀會比較有系統一點。

對〈覃江:如何讀佛經〉的評論:

(http://blog.sina.com.cn/s/blog_3eb600a1010081tx.html):

一、除非你對某一人物特別感興趣,僧傳可以先不看,特別是不用廣泛地去讀僧傳。為了興趣而去讀古代如安世高、支謙、竺法護、法顯、鳩摩羅什、玄奘、窺基、義淨、惠能、善導、道安、慧遠的傳記,不是學佛的第一閱讀順序。

二、覃江主張的「先讀論,後讀經」,顯得迂腐而不切實際,試看,那個初學佛者能夠自己字句通順地讀完《俱舍論》、《大智度論》和《瑜伽師地論》?更不用說「讀懂」每段的大意了!

與其讀完這三部論,不如先讀一些巴利文獻與漢譯佛典的一些篇幅較短的經典。如果不在「佛學院」修學,能夠帶領學佛者讀完《俱舍論》、《大智度論》和《瑜伽師地論》這三部論的地方,即使在台灣也不多,就不用談日本、美國、歐洲、中國、香港、新加坡等地了,這樣的主張既不實際可行,也不符合初學者的興趣。我建議,「讀論」,特別是讀「上述三大論書之一」的計畫,最好在佛學院中,或者是密集閱讀佛教書籍之三年後。

三、覃江主張的「比如讀完四部阿含(可以配合相關的解經之論,如注解「阿含」的《分別功德論》等)後,再讀大乘經典」,我可要提醒讀者,不管你是佛學院學生或者是業餘學佛者,「讀完四部阿含」可能要花上三年時間,據版主所知,國內各大專院校與佛學院,還沒有開課程讀完「四阿含」的,頂多是各阿含抽讀幾部經閱讀。除非讀者是「志在《阿含》」,可千萬不要發願「讀完四部阿含」再去讀其他佛教書籍。如果有讀者真的「志在《阿含》」,那你肯定三年讀不完,因為你還需與五部《尼柯耶》對照閱讀,否則,很有可能你是「事倍功半」。當然,除非你「志在研究《增一阿含》」,否則你大可不用耗費心力在《分別功德論》上。

四、讀到覃江主張的「讀《金剛經》和《心經》就是最核心的,又比如,讀《法華經》、《華嚴經》則是最基本的」。我懷疑覃江居士是「看人挑擔不腰疼」。諸位讀者,要將《法華經》、《華嚴經》讀完,同時「配合相關最重要的注疏進行解讀」而讀個字義通順,至少要個兩年吧?再加上前面的「四部阿含」,你已經苦讀了五年了(我這是假設你聽了我的勸告沒去讀他建議的「三大論」),要全部讀完這些經論,最好要有個合格老師講解,這是無法自己自學來閱讀的。

五、覃江居士還沒結束,他菩薩心腸更進一步主張:「比如讀『說一切有部』的經論,或天台宗、禪宗的經論」。我說,覃江居士你不要嚇唬得我們家小孩不敢去上學。

六、最重要的一點,我反對覃江居士的建議,各位要遵循時,務必三思而後行:「因此除了日常觀照磨煉,修四正勤,六度四攝以外,選擇一個具體的修行方法,或念佛、或參禪、或內觀,一門深入地進入生命真實自性,將經論上的道理與自家心地印證就變得極為重要,這是讀佛經,學佛法是否能得到真實結果的關鍵一著」。

我建議學佛者不要太過於猛利,特別是修行方法,不管是「念佛、持咒、拜懺、助念、內觀、參禪」,還是多聽多看,俗語說「不要碰到你第一位遇到的男孩(女孩)就和他(她)結婚」,要多認識幾位男孩(女孩),長期觀察心性與價值觀,才去論及婚嫁。學佛也是一樣,不要遇到第一位讓你衷心折服的老師就猛烈去修習。

我同時期學佛的人,都過於猛利,自己還不會分辨「龍蛇牛羊」、「芋頭番薯」,就一頭栽進去猛修苦煉,以悲劇收場的人還真不少。

如果你是在家學佛者,我不贊同覃江居士的建議,我還是奉勸大家「沒讀懂地圖之前,先不要游泳過河」,多聽多學,謹慎去修行,當然,日常的「存好心、說好話、作好事」是應該「盡心盡份」去作的。

七、覃江居士推崇黃念祖、南懷瑾、陳兵等三位居士,我也沒特別的褒貶,只是要說明一下,覃江居士推崇三人都是「顯密雙修」,我倒覺得「顯密雙修」並不足以特別讚揚,我總是想起印順、仁俊兩法師一再耳提面命的話:「密教之興,佛教之亡」。

對「陳兵教授訪談錄」的評論:

一、書單仍然過於冗長,入門引起興趣的書不多,消磨初學者耐心的經論卻不少。

二、認為「若能細心研讀(永明延壽《宗鏡錄》),必能一通百通」,這樣的主張無異「癡人說夢」。

三、陳兵教授認為「鑒別佛書中所說是真是偽,是深是淺」,只在一「心」,如老生常談,似乎沒什麼大錯,卻於事無補。這一議題,相當複雜,僅僅歸諸一心,成不了什麼事,還是多讀、多問、深思、依師修行,細加抉擇。這不容易。

四、學生問「您說理解佛法是佛教研究的前提,您能不能談一談什麼是佛法?」可惜,「實問」遇到「虛答」。

五、陳兵教授認為「加強居士林建設,建立以在家眾為主體的大乘菩薩僧團」,這樣的主張,只是侷限在「漢傳大乘佛教」的狹隘思維,並未考慮到「南傳佛教」與「藏傳佛教」的立場。佛教現代化,要考慮「教育、內修、外弘、社會福利與社會輔導、高深研究」,然後改革現有組織去達成上述目的。

六、陳兵教授認為「須超越信仰,超越佛教」,讓讀者我臨表涕泣,不知所云。陳兵教授接著說的「從『釋迦老子未開口以前』究釋迦,從佛法去究佛教,才易把握佛教的真面,從而避免各種主觀的、片面的『邊見』」。這有點像狂禪、又有點像「自然外道」的說法,究竟是「超越信仰,超越佛教」了呢?還是還在裡頭、還沒鑽出來?陳兵教授接著說的「一切法皆佛法的圓融角度」,是「圓融」呢、還是「誤解」呢?「一切法皆佛法的圓融角度」,究竟是「超越信仰,超越佛教」了呢?還是還在裡頭、還沒鑽出來?

七、陳兵教授認為「禪宗,是中國人在應中國文化的條件下,運用中國文化賦予的總持智慧把握佛法精髓、復歸原始佛教的產物」,「總持智慧」可能記者誤錄,此一「詞彙」根本不通。認為「禪宗是復歸原始佛教的產物」,這一主張,可能一不小心會獲得諾貝爾獎。

八、陳兵教提到「你看各種佛經記載,釋迦說法後,有多少人當下得法眼淨乃至成阿羅漢,最低的法眼淨即是現量見到法性,這豈非頓悟見性、言下見性?」如果是問我「這豈非頓悟見性、言下見性?」我可能會回答「非也。」陳教授下次到台灣來,可以再問問其他禪宗人士看看。

九、陳兵教授認為「至於戒、定、慧等繁瑣的修證體系,不過是對不能言下見性的鈍根者所設」,罵得可真凌厲啊!希望陳教授不要像現代禪李元松一樣,最後又要會歸彌陀淨土了。

十、陳兵教授認為「藕益謂『教外別傳即教內真傳』,可稱卓見」。這樣的主張,我建議陳兵教授再找幾個人來商量商量。
http://yifertw.blogspot.com/2009/04/blog-post_2891.html
==================================
以下引自《豆瓣網》
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6860670/

方廣錩:怎樣讀佛經——佛教研究經驗談之一

2009-06-09 16:01:50 來自: 靜升(琴將秋水彈明月 茶得春山試白雲)

初學者常把閱讀佛典視為畏途,明明那些字都能認識,可是串到一起以後,就不知道它的意思,好像看天書一樣。其實,絕大部分佛典所表達的思想並不那麼深奧,也不是人們想的那麼難。無論如何,現代人的知識要比古人豐富;現代人的思維能力要比古人強。古人能夠想到、提出的理論與觀點,現代人都應當,而且完全可以理解。那麼,為什麼佛典那麼難讀呢?其實,佛典之難,不是難在它的內容不好懂,而是難在其他方面。

首先,佛典的規模實在太大,數量實在太多。在世界三大宗教中,基督教作為立教依據的最主要的典籍只有二部,那就是《舊約》與《新約》。伊斯蘭教所依據的則只有一部,那就是《古蘭經》。後世伊斯蘭教又編纂出《聖訓》,但《聖訓》所傳述的乃是穆罕默德的言行;而《古蘭經》所傳述的乃是穆罕默德發布的安拉(真主)的「啟示」,所以最後還是要以《古蘭經》為基本依據。唯有佛教的經典汗牛充棟。其中既有可以追溯到釋迦牟尼時代的作品,也有其後千百年間不斷出現的新的經典。這些經典都以「佛說」的面貌出現,都具有權威的身份。各不同經典的思想傾向互不相同,並不是互相絕對排斥,又各自擁有各自的權威性。佛教經典的這一特點,反映了佛教的固有品質——包容性。從積極的角度講,包容性是出於對自己生命力的強烈自信,也反映了佛教博大的胸懷,善於吸收各種各樣不同的思想與觀點來充實自己、發展自己,所以佛教能夠不斷地煥發生命力,並遍傳亞洲各地。從消極的角度來講,包容性也使佛教內部理論繁雜,派別林立。除了傳統的以「佛說」的面貌出現的經典外,由後代僧人、居士編纂的各種注疏與論著數目更加驚人。據我粗略估計,僅漢文佛教典籍,總數大約在4.5億字左右。這自然給學習佛教的人帶來極大的困難。這麼多的佛教著作,究竟從那裡去著手學習呢?這就需要我們有一些關於佛教典籍的基本知識,比如關於經錄的知識、藏經的知識;關於各種佛教理論及其淵源流變的知識。了解佛典在歷史上是怎樣產生,又怎樣發展的;了解它的基本組成結構;了解它的版本源流;了解佛教在發展過程中怎樣根據客觀情況的變化而把各種思想包容進來,豐富自己、壯大自己,成為燦爛的東方思想之花。

其次,佛教有一整套固有的名相、法數,也就是概念體系。不了解這套概念體系,就無法看懂佛典。這一點,其時無論對那一門學科都一樣。如果我們對電腦的基本概念一竅不通,自然不可能看懂電腦方面的專業書。所以,有志讀佛典的人,應該先下點功夫搞明白佛教的一些基本概念。

再次,任何典籍及其所反映的理論都與產生這些理論的一定時代背景相聯繫。由於現在一般人不大明白產生這些佛典的時代背景到底是什麼,從而為理解這些典籍所表述的理論帶來很大的困難。所以,讀佛典,必須了解產生該典籍的時代背景,應該學習一點佛教史,包括印度佛教史與中國佛教史,大體了解一些佛教史上曾經出現過的派別及其思想傾向、不同派別間的理論爭論。有了這樣一些基礎知識,然後再來閱讀佛教典籍,就可以更容易地理解它的思想與從總體上把握它。

第四,佛典是古代印度人寫的。印度人與我們中國人的思維方法本來就不太一樣,古代印度人與現代中國人的的思維方法差距就更大。一般來講,一個思想體系中的觀念與範疇很難與另一個思想體系中的觀念與範疇完全等同。因此,讀佛典,切忌隨意用中國人的思想去套印度人的觀點,隨意用現代的概念去比擬佛典的名相。如果那樣做,結果一定是自以為懂了,實際可能完全牛頭不對馬嘴。我們研究任何一種理論,首先都必須真正搞明白它的本來含義。古代,中國人研究佛教曾經走過一段「格義」的彎路,用中國固有的思想與概念去比附印度佛教理論及學習印度佛教理論的辦法。我們現在必須接受這一教訓。

第五,有不少佛教典籍是用因明格式寫成的。因明是印度古代的一种邏輯學,與我們習的形式邏輯有相近之處,但不完全一樣。它有自己一套完整的推理、論證证方式。如果對因明格式一無所知,閱讀佛典也會遇到困難。

第六,佛典是從外語翻譯為中文的。再好的翻譯家,翻譯的作品也難免走樣。更何況不少佛典翻譯者的水平實在不敢恭維。這自然為我們今天閱讀佛典造成極大的不便。要徹底解覺這個問題,那就只有不看翻譯作品,只看原典。我國古代有的僧人就是這麼主張的。但我們今天的讀者當然沒有可能都去讀梵文原典。即使懂得梵文,大部分佛教經典的梵文原典也已經都亡佚了。怎麼辦呢?初學者應該從公認翻譯得比較好的佛典及其注疏開始著手。再就是應該了解一點佛經翻譯史,知道一點翻譯之所以走樣的基本規律,了解幾個大翻譯家的風格。這樣,就可以盡量少被錯誤的譯文誤導。

第七,佛典一般為古文,用古漢語寫成,具有古漢語的一般特點。比如有大量古漢語的語法、辭匯;不少佛典保留有大批古今字、異體字、通假字、俗字、錯字乃至自造字等繁難字;原文沒有標點,很難卒讀。如此等等。這就要求閱讀者必須有關於古漢語及古文字的基本素養。

當然,造成佛典難懂的原因還有一些,比如有的典籍有意用一些玄虛的文句來掩飾自己內容的淺薄;有的典籍則出於宗教的需要,特意對某些內容採用隱語甚至秘而不宣。有的典籍行文自由,猶如天馬行空,完全是「六經注我」,等等。但是,只要前述幾個大問題能夠基本解決,一般來講,閱讀佛典應能較為順利了。

摘自《世界宗教文化》2001年2期
http://www.xici.net/b254322/d14793046.htm

===============================

覃江:如何讀佛經 (2008-01-22 03:24:49)
以下引自《慧江居士》部落格
http://blog.sina.com.cn/s/blog_3eb600a1010081tx.html
我們可以把對佛教的了解分為幾個部分:
一、佛教歷史
1、佛陀傳,這方面的著作很多,一般較嚴肅的著作都可以參考,佛經中的本生經則講了很多佛陀前世的故事。
2、佛教史,包括印度佛教史和中國佛教史,印度佛教史可以看渥德爾、平川彰等人的書,呂澂的《印度佛學源流略講》很重要,但似乎不利初學。中國佛教史中任繼愈的書當然是最全面的,但部頭太大,可以參看鐮田茂雄《簡明中國佛教史》,;呂澂的《中國佛學源流略講》當然也重要(這兩部略講都重在佛學而非佛教),中國佛協編的《中國佛教》四卷本是薈萃精英之作。
3、僧傳,包括古代和近現代高僧的傳記,年譜等。
以上都是通論性的閱讀,讀完以後,可以就一些專題進一步深入。比如中國佛教史可以讀湯用彤的《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等。
二、佛教教理
這是閱讀佛經最核心的部分,佛教的八正道是以正見為首,六度則以般若為歸,佛教是最重視「智慧」的,我們對佛經的閱讀也應以佛教教理的通達為目的。
一般來說,建議先讀論,後讀經。論是後世佛子對佛教義理的系統整理,讀論可以獲得對佛教教理的系統學習,會對佛教的名詞概念有一個系統的了解。佛教的教理說穿了並不太複雜,名詞也並不是特別多,基本的東西其實差別並不像一些著作中所描述的那麼大。這裡面最重要的是《俱舍論》、《大智度論》和《瑜伽師地論》,讀完這三部論可以說對於佛教教理能夠通達無礙。
讀論的同時當然還要讀經,由於佛學的發展有一個較清楚的歷史脈絡,所以也可以按歷史發展的淵源進行規劃(有的規劃是以佛學的邏輯結構進行規劃的,比如當年的支那內學院,他們編輯的《藏要》就是這種規劃思路下產生的教材。),比如讀完四部阿含(可以配合相關的解經之論,如注解「阿含」的《分別功德論》等)後,可以涉及大乘經,般若、大集、寶積、華嚴、涅槃……等等,讀這些經典應選擇每一部類中最核心和最基本的,如般若類,正如樓上所說,讀《金剛經》和《心經》就是最核心的,又比如,讀《法華經》、《華嚴經》則是最基本的。讀這些經應盡量配合相關最重要的注疏進行解讀,這和經學的注釋傳統是一致的。
這些讀完以後,如果對一些宗派感興趣,可以進一步進行專題閱讀,比如讀「說一切有部」的經論,或天台宗、禪宗的經論,這些也要與對該宗派歷史的了解結合。
讀經論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文獻方面的情況,這可以讀日本人的一些佛典解說辭典,呂澂的《新編漢文大藏經目錄》,蕅益的《閱藏知津》等文獻目錄方面的書,以求對佛經的整體結構有一個基本的了解,知道自己所閱讀的內容,在整個佛學中的坐標,了解佛教文獻的源流,以及由此可以推及的學說的源流,比如呂澂的《毗曇的文獻源流》等論文就很重要。
讀經論,研教理,頭腦清楚,冷靜分析是很重要的,不迷信、不盲目是研習佛學,獲得智慧的不二法門。
一些關於教理的概論性的書也不錯,如類書性質的《法苑珠林》,姚衛群的《佛學概論》。
三、禪經的閱讀和禪定的修習
我一直相信,佛學是對生命的不懈探究,不是僵硬蠻橫的不得不接受的教條,既然是探究,就一定会有疑慮,有不解,有困惑,有誤會,有懷疑,有反駁,有詰問,這些都是正常的,只要你是真正認真地面對生命本身,嚴肅地思考和探究生命的本來,那麼就一定會在某一點上與佛學相遇。因為它就是過去無數人對生命努力探究的成果。所以佛學不是拿來談論的,不是用來思辨的,它是拿來用的。
佛教對生命探索的傳統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解行相應,這是佛教最核心的認識路線,所以修行與教理的學習一樣重要。
對於修行,我認為可以分為日常中修和禪定專修,兩者同等重要。前面說了,佛教的教理不是思辨得來,不是「助產術」得來,而是在探究中得來,所以這些道理,在在都得落實到具體真實的生命體驗中來,都要在生命體驗中實在地體會觀察到。因此除了日常觀照磨煉,修四正勤,六度四攝以外,選擇一個具體的修行方法,或念佛、或參禪、或內觀,一門深入地進入生命真實自性,將經論上的道理與自家心地印證就變得極為重要,這是讀佛經,學佛法是否能得到真實結果的關鍵一著,否則縱然讀過千經萬論都如德山宣鑒所說:「窮諸玄辯,若一毫置於太虛;竭世樞機,似一滴投諸巨壑。」
我們學習禪定,有兩個途徑:一是佛經,二是明師。佛教的修行方法在佛經中有著非常詳細的教授,可以依法修習,再親近真正明師,自然會得到益處。只是明師難遇,大家只能隨緣,經常參加一些寺院組織的禪修營、打七等活動會獲得更多法益,千萬不能只是閉門讀書,不接觸宗教的實際。
四、其他
要是對佛教真正有興趣的話,還應對與佛教有關的其他方面的情況多多了解,如佛教戒律、音樂、繪畫、儀式,與道教,民間宗教,政治等的關係等等。
五、近現代重要著作推荐
在教界,近代幾大高僧的書應該多讀,包括虛雲、印光、弘一、太虛等等,在學界人物中,我最欽佩的是呂澂,他有《呂澂佛學論著選集》行世。其他像湯用彤,印順(學問僧)等人也不錯。現代佛子中,我推荐一是黃念祖老居士、二是南懷瑾,三是陳兵,三人都是教理通達,修行精深的人,這三人中南、陳都曾有讀藏的經歷(黃念祖居士有無通讀大藏,不太清楚。),都曾顯密雙修,都有特殊的修行體驗和證量,是得到佛法真實法味的通人。他們的書是真實自性的顯示,不是尋章摘句的學術八股,自有一股淋漓元氣,值得多讀。

=========================
以下引自《豆瓣網》
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7281277/

佛法與佛教研究--陳兵教授訪談錄

2009-07-16 10:34:22 來自: 靜升(琴將秋水彈明月 茶得春山試白雲)

編者按:四川聯合大學宗教學研究所陳兵教授是國內知名的佛教學者。他的研究既有深厚的學術素養,又有切身的修行體悟,這在目前實不多見。陳先生一向關心禪學社的發展,不久前欣然接受了本刊的獨家專訪。在此謹向陳先生和負責採訪事宜的王永會同學致以衷心的謝意。

問:陳老師,《北大禪學》編委會委託我就佛教研究問題採訪您,請您給予支持。
答:說起北大,與我還是有點緣份,十多年前在社科院宗教所工作時,我曾擔任過兩年北大哲學系宗教專業的兼職講師,講過道教史,也算沾點「北大校友」的邊吧。《北大禪學》創刊號我已拜讀,學術品位較高,表現出北大傳統的學術自由精神,是改革開放以來大陸高校中由學生主辦的第一份、也是目前唯一一份佛學研究刊物,值得慶賀。

問:陳老師,您現在是著名的佛教學者,那麼請問您是如何走上佛學研究這條道路的?
答:如果從研讀佛書算起,我研究佛學應有二十多年的歷史了。與很多研究佛學的學者不同,我研讀佛書,並未有將來專門從事佛教學術研究的打算,純粹是出於弄通佛法、解開宇宙人生之謎、獲得安身立命之本的濃厚興趣,或者可謂宗教性的追求。從禪宗的角度來講,我是把佛書、佛教當作公案來參究,而不是當作知識來研究。我自認雖非不掌握學術研究的方法,但並不完全受時下流行的學術規範的限制,所以實際稱不上學者。唐寅有詩云:「書本自慚稱學者」,可以作為我的寫照。當然如論佛法,我還是略有心得,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初步解開了當初研讀佛典的謎團。至於撰寫《佛教氣功百問》、《佛教禪學與東方文明》、《生與死》、《新編佛教辭典》、《重讀釋迦牟尼》等書及寫過不少佛學方面的文章,都是應社會的需要,出版社和雜誌的邀約命題而動筆。直到目前,我還未靠課題經費出過一本書。因為是應市場需要亦即人們的精神文化需要,所以我寫的書銷路頗好,為讀者提供了了解佛法的方便,我經常收到讀者的感謝信,總算盡了學人的一點社會責任。

問:近代以來,國人對佛學的研究轟轟烈烈,湧現出一批著名僧俗學者,時至今日,國內佛教研究又出現了新的特點,請問您是如何看待當前國內的佛教研究的?
答:國內佛教研究,近幾十年來進展快,群賢競起,後來居上,成果十分可觀,尤其在禪宗研究方面碩果纍纍。按這種局面發展下去,不到一二十年,中國的佛教研究就會躍居世界前列。但我覺得,就目前情況看,國內的佛教研究起碼有三大缺陷:第一是研究者佛學方面的素養普遍不足。老一輩學者,大都是半路出身或兼究佛學,多半是從史學、哲學角度研究佛教中的部分內容,多未受過系統的佛學教育,不通曉研究佛學非常需要的梵、巴利、藏等文字,在佛學素養上與發達國家專究佛學的學者有一定差距。近十幾年來佛教專業畢業的研究生,在大學本科大都是學文、史、哲或理工,研究佛教的時間不長,其佛學素養多不足以深入佛學堂奧。至於對佛法能身體力行有個人體驗者,則更為罕見。表現在學術成果上,則難免膚淺、偏狹、片面之弊。研究中國佛教者,往往對印度佛教缺乏系統的知識,因而看不到中國佛教與印度佛教的繼承關係,過分誇大中國佛教中國化的一面;或將禪宗的源頭歸結於儒道的心性論,或將藏傳佛教的神秘內容說成是西藏社會的產物,這些認識帶有很大的片面性,甚至是錯誤的;研究禪宗的著作、文章雖多,但多是「門外談禪」,對禪的實質把握不夠準確,對公案的解釋,往往是依公案禪所否定的理路去猜測揣度,錯誤百出,對禪存在的重大理論、實踐問題,其實未解決多少;不少佛學論文中表現出對佛教基本義理的誤解,有些鼎鼎大名的學者,竟然會將「涅槃」理解為死亡、死寂,隨意地扣上「虛幻」之類的帽子。這些都是因缺乏佛學基礎理論的訓練所導致。

第二是研究方法尚顯單一、死板、落後,多是按既有的框框,用史學、思想史的一般方法研究佛教歷史、思想,忽略了佛教這一特殊文化現象的特殊性質,人云亦云的現象太普遍,用西方流行的社會學、統計學、文化人類學及實驗、系統的新方法研究佛教者,尚為罕见。這使得佛教研究帶有較多的主觀性,大部分人研究佛教,只是從書本到書本,關在書齋裡做學問,很少作社會調查,對佛教的社會活動和教徒的心態缺乏深入了解。總的看來,佛教研究,還未能建立起與佛教這一特殊文化現象相應的獨特研究方法。

第三是佛教學術研究與活生生的佛教現實拉得太遠,對佛教的現狀及存在的問題研究太少。這一方面,台灣佛教學者做得較好,江燦騰、藍吉富、游祥洲、龔鵬程等一批學者的研究,都緊扣佛教現狀,提出了不少有現實意義的見解。總之,我認為當前國內的佛教學術研究,在廣度、深度和方法等方面,尚顯落後,不能滿足佛教及社會文化發展對它的需要。

問:您如何看待日本、歐美的佛教研究?
答:日本,可謂當代佛教研究的第一大國,其研究方法係本世紀初從歐洲所引進,出過高楠順次郎、木村泰賢、宇井伯壽、荻原雲萊等一批佛學大家,其研究成果和研究方法,對我國佛教研究影響極大。就人力、財力的投入和研究的廣度而言,日本佛教研究顯然強於我國。日本學者學風嚴謹,重集體
研究,值得我們學習。但日本佛教研究,過於經院化,與佛教現實脫節,研究方法過於板滯,多搬用西方的哲學、宗教概念套佛教。中青年一代的佛學素養,尤其是中文水平,較老一代大為降低,也缺乏思想深度,其研究多是為研究而研究,或為做博士論文而研究,其研究成果一般只流通於同行的狹小的圈子裡。這與投入那麼多的人力、財力研究的陣勢很不相應。

歐洲的佛教研究,陣容上雖不能與日本相比,學風則與日本基本相同。美國的佛教研究課題、方法較為新穎、靈活,能貼近現實,不大受框框限制,很有前途。

問:您認為佛教研究須要具備那些基本素養?
答:在一般研究文、史、哲的基本素養的基礎上,想成為一個合格的佛教研究學者,應首先具備宗教學知識,了解宗教的一般特徵,各宗教的概況以及宗教研究的基本方法。其次,要有系統的佛教知識,包括從印度佛教到中國佛教(就研究中國佛教而言)乃至旁及其它地區
的佛教。佛教知識方面最重要的是對三藏原典的廣泛涉獵和精讀。縱不能閱盡全藏,也應研讀起碼三千卷以上的原典,要在精讀幾部最重要的典籍基礎上廣泛瀏覽。如果真正讀懂了幾部重要的典籍,瀏覽速度便會很快。在語言方面,即便不能通達梵、巴、藏文,也要充分利用學者們用梵、巴、藏文比較原典、釐清辭義的成果,以便準確理解。因為作為佛教核心的佛法非僅屬人文科學,與自然科學、人體科學關係其實很大,若能盡量了解,對研究佛教助益當會不小。

問:剛才您談到了要進行佛教研究必須精讀幾部最重要的典籍,那麼您認為要精讀的經典有那些?
答:就印度佛教而言,《經集》、《法句》、《雜阿含經選要》、《清淨道論》及《金剛》、《維摩》、《華嚴》、《法華》、《勝鬘》等大乘經,《大智度論》、《瑜伽師地論》,最為重要。尤其後二論,可當做印度大乘佛學概論來讀。就中國佛教而言,《肇論》、《三論玄義》、《摩訶止觀》、《華嚴金獅子章》、《壇經》、《禪源諸詮集都序》及藏傳佛教的《菩提道次第論》、《密宗道次第論》二論,應該精讀,後二論可作為藏傳佛教的概論書來看。永明延壽的《宗鏡錄》百卷,乃漢傳佛學集大成之作,它「以一心為宗,照萬法如鏡」,貫通諸宗之學,思路清晰,體系龐大,文字典雅,若能細心研讀,必能一通百通。

問:在研讀佛典時應注意那些問題呢?
答:熊十力先生在其《佛家名相通釋·撰述大意》中所舉讀佛書四要的分析、綜合、踏實、凌空,說得很好。我自己的經驗,是要用「心」(而非只是眼、知識)去讀佛書,佛書千經萬論,無非是講自心上的事,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只有用自心去讀,如古人所謂「一一銷歸自心」,將佛書所說在自己心行上考察、檢驗,才能理解古人的用心,才能鑒別佛書中所說是真是偽,是深是淺,才能通達佛書中所指歸的佛法。而通達、理解佛法,我認為乃是研究佛教的思想、歷史等方方面面的前提。不理解佛法,即使是用治史的方法去搞佛教史,也難免為主觀成見所蔽,難以完全重現佛教歷史的真面目。

問:陳老師,您說理解佛法是佛教研究的前提,您能不能談一談什麼是佛法,它與佛教有什麼不同呢?
答:佛法,是佛教徒所探索的宇宙人生真實本面,以及依這一真實而獲得永恒幸福、絕對自由的技術,也是人們之所以會探究這一問題的根源,乃客觀本具的理,本是超時域、超佛教的。佛陀多次強調他只是佛法的發現者而非創造者。佛教,則是人們在特定歷史文化條件下,由對佛法的探索而形成的思想、文字、教團、制度、禮儀、寺廟、造像等,是必受社會歷史條件制約而發展變化的文化現象,用佛教術語說,是因緣所生的有為法,但其中也有一以貫之、恒久不變者,那就是人們對佛法的追求。

問:社會的發展對佛教提出了新的要求,同時佛教要發展,也必須要能適應新時代的變化,這時教界內外又承前人之佛教改革,提出了佛教現代化,請問您是如何看待這一問題的?
答:所謂佛教現代化,應指契現代人心時勢之機而弘揚佛法,使之能更好地「化現代」。這是近今一部分人提出的口號,太虛大師還曾具體呼籲「三佛革命」,其實質就是改革佛教不適應現代社會的制度、思想而使之現代化或實現其現代轉型。也有人認為佛教的一些無關緊要的外在形式如僧裝、禮儀等可以應時改變,其核心内容不容更改,因而不可現代化。如梁漱溟先生認為佛教若改革便不是佛教了,能海法師認為戒定慧三學不容改易,陳健民呼籲不可變革佛法以適應現代人。唯獨在用白話解說、翻譯經典,僧尼農禪結合,注重慈善事業和佛教教育等方面,佛教界大概沒有多少異議。我認為,佛教的精神實質及命根,是對佛法的探求和實證,是超越世間的精神。這一點是不能因時代變化而變化的,若變化了便無佛教可言。現有佛教的教團結構、寺廟、儀軌等因緣所生法,已經諸多變異,而且時代會不斷促使它變革,到了未來科學高度發達的社會,大概都會成為可有可無的東西,可能徹底變革。未為社會人們对佛法的追求,大概未必會以現存的佛教方式進行。佛教教團、制度等方面的變革,因常涉及到習慣、惰性及一些人的既得利益,往往是滯後的、有阻力的。如現在何勁松提倡佛教居士化,便有人反對。佛教變革的形態決定於佛教徒的全體和多種社會條件,非個別人的主觀意志所能代辦,佛教的現代轉型,非短期內便可完成。研究佛教的人,只能有理有據地提出意見和方案,供佛教界和政府參考。我的主張是:在傳揚方式上,打破以山林僧為主導、寺院為中心的格局,加強居士林建設,建立以在家眾為主體的大乘菩薩僧團,實行短期出家制,建立對僧尼的考核、監督、職稱等制度以保證一支形象良好、隊伍精幹的僧團;在傳揚的內容上,針對現代人的生活方式和心靈需要,開出即入世而出世、即人欲而向上的多種法門,使人們能很快地從佛法中獲得「現法安樂」。台灣佛光山的一系列做法,為佛教現代化提供了較為成功的範例。

問:有人說,信仰佛教者不能研究佛教,最好與佛教拉開一定距離;有人說,若沒有佛教信仰便難以研究好佛教,您能不能就此談談您的看法?
答:如果是一個完全信仰型,一切都依老和尚之言是從的愚夫愚婦型佛教徒,研究佛教確有一定不便,容易感情用事,難以冷靜地看待佛教這一社會文化現象。但具有一定信仰或起碼有濃厚的興趣,在研究佛教時多能全身心投入,容易理解佛法,了解佛教現狀。若距離與佛教拉得太遠,研究起佛教來恐怕只能在佛教外圍打轉轉,難以深刻準確地理解佛法,深入佛教堂奧。實際上,研究佛教有成果的學者,多數都與佛教有過親近的關係。如任繼愈先生師從熊十力、湯用彤,熊、湯二人都是內院學生;杜繼文、譚壯飛等師從佛教界人士呂澂 ,後者還曾出家為僧;郭朋先生也曾為佛學院的高材學僧;當代公認為成果最輝煌的佛學研究大家呂澂 、印順,都是有佛教信仰的教界人士,但這並未妨礙他們的學術研究,當然,他們都採用了近代學術研究的方法,而加上從佛學中得來的獨特方法。我認為,若論全面、客觀地研究佛教,其指導原則大概以佛法之如實觀、緣起觀的方法最為高明。信仰佛教的知識分子,若要研究好佛教,須超越信仰,超越佛教,從佛教中鑽進去又跳出來,冷眼俯瞰,從「釋迦老子未開口以前」究釋迦,從佛法去究佛教,才易把握佛教的真面,從而避免各種主觀的、片面的「邊見」。這是佛法的基本精神,也是學佛的高曾次境界。從「一切法皆佛法」的圓融角度,若運用世間的各種方法而又不滯於這些研究方法,避免其各具的片面性,並能綜合它們於一體又有所超越,我想這樣的研究方法始可稱得起「科學」二字。

問:最後,還想請陳老師概略地講一下禪宗的實質,禪教關係及禪與中國文化的關係。
答:禪宗,是中國人在應中國文化的條件下,運用中國文化賦予的總持智慧把握佛法精髓、復歸原始佛教的產物。禪宗所提倡的頓悟見性,本是釋迦說法之主體精神,你看各種佛經記載,釋迦說法後,有多少人當下得法眼淨乃至成阿羅漢,最低的法眼淨即是現量見到法性,這豈非頓悟見性、言下見性?至於戒、定、慧等繁瑣的修證體系,不過是對不能言下見性的鈍根者所設,其實質乃漸修頓悟,戒、定乃修觀見性的加行。見性是一種主觀的體驗,細微難辨,須要過來人的鑒別、認可,此即「印心」,在印度應有那樣的傳承。藕益謂「教外別傳即教內真傳」,可稱卓見。至於禪宗為何產生、盛傳於中國,還有禪的表現手法,當然與中國傳統文化有關。就禪宗的整體精神而言,慧能雖打破了世間與出世、出家與在家的局限,但偏重心性體的一面、涅槃的一面,而較忽視心性用的一面,開以禪宗為主流的中國佛教「教在大乘、行在小乘」之源,因而受到理學家的攻訐。這與中國文化、印度佛教的傳統都有關係。今天研究禪宗、弘揚禪宗,既應繼承禪宗的優秀傳統,也應辨清禪宗的偏弊,著重弘揚達摩的「稱法行」,提倡在人間建設中發揮心性體上的妙用以勤修六度、利樂眾生,並開出為此具體操作的法門,方為應時契機,真正復歸佛陀本源的禪宗。這就是教界、學界人士共同完成的任務,希望《北大禪學》能在這方面起到應有的作用。
【錄自:《北大禪學》】
===========================
以下引自《豆瓣網》
http://9.douban.com/site/entry/86128936/

惠敏法師:初學者如何直探佛法精義?看經有何要領?

問:初學者如何直探佛法精義?佛法的教理汪洋浩瀚,對初學者而言,是否有便捷之路,減少無謂的摸索,直探佛法精義?又,是否有完整的書目,能夠提供我們初學佛者,建立佛法的思考方式或學佛的穩固基礎?譬如印順導師開列了三年讀經論的書目,但對我們初學者而言,仍力猶未逮。
答: 【摘要】
1.把握善知識,以人或書為主而學習,
2.從生活中學習,
3.書目過多則可斟酌刪減,因人而異

【內容】
對於這個問題,我是覺得有兩種可能性來解決。同樣都是學佛,但每個人的取向不太一樣,基本上有兩個大方向選擇。有的人比較希望能夠自己去摸索,在佛教中稱為「法行人」,他是以法為主,比較考慮如何培養獨立學佛的能力,即使自己失去學佛環境時,也不會沒辦法聽經、看經。

另一種稱為「信行人」,是以信心為主,所走的方向是依他的因緣,看什麼地方有那位法師或學長在講什麼法,他就跟著他、配合著他學那一部(經論),以及和那部(經論)有相關的。
這是最簡單、最基本的方法。因為對學佛而言,善知識算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緣。他摸索了很久的東西,你在很短的時間就馬上可以得到一些基礎,節省很多時間。

所以有好的善知識,你看好、認定以後,就把那個因緣當成你這段學佛的主題。其實,我學佛的經驗都是如此,每一年或每一段時間都有學佛的主題。在國外學佛,或在國內研究所學習時也是一樣,在研究所,煩惱的不是課太少,而是課太多。可是我每年還是選一個主題。這個老師、或這門課,我覺得很需要,或者我發覺絕對能夠得到好處,這門課就是我這年最主要的主題,我要求百分之八十、九十以上的吸收。其它的課就擺成「副的」。

我在國外學習時也都如此,每年、每月,或每天有一個主題,整個學習大方向自己很清楚,並隨機緣調整。所以在我的經驗裡面,任何一個善知識被我盯住以後,我絕不會讓他逃脫,一定把我所需要的東西盡量適當地學習。所以把握善知識很重要,當這種機會來到時,如果沒有注意到,等事過境遷時,可能後悔都來不及了。
其實這兩個方向,並非固定走某個方向才行,只是大體上有這兩個分別。一種方向就是自己去摸索,以「書」為主,(「信行人」是以「人」為主),書對我來講,就好像一個最近的「人」一樣,他會告訴你下一步怎麼走。很多書都是如此。

我記得出家以後開始學戒律,不知怎麼下手。弘一大師把一生學戒的過程紀錄得很詳細,我就照他的學程學戒。雖然我沒有親近弘一大師,可是從他所留下的書就可以順著他學。學到一個程度以後,自然他會告訴你,下一步怎麼走,於是再換到某本書,這本書又告訴我下一步怎麼走。這是以書為主的方式。

所以自己要能把握周遭既有的「以人為主」或「以書為主」的學習機會,並能夠培養習慣去把握它。這種習慣養成之後,將來會達到放眼一看,幾乎每一個人都是你善知識的程度。即使是生活的一小片段,也發覺有可學之處。

比如有時我在經上所看到的義理,眼前看到某個學長那樣子做時,我就明白,原來經上所講就是這樣子啊!他就表現出來了,這是很好的榜樣,我馬上看,馬上學。有時在路上等車時,看到一個母親牽著小孩過十字路口時,使我想到:某一個道理就是像這樣子啊!

所以從具體佛法敏感度的培養,到達隨時隨地,在日常生活中一小片段的學習,這個過程事實上是可以培養的。對於這種培養,我發覺這兩方面平衡很重要:就是很具體的人或書為主的學習,一直到把周遭生活圈子看成一大本書。所以生活對我來講,也是一部大藏經。不過這部大藏經叫做「民國大藏經」就是了。

所以大方向先確立,至於書目等資料,也都可以參考。如果覺得力猶未逮,很簡單,把它削減三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也好,總是有一個開始嘛!這麼多的書,不可能一口吃完,吃多少算多少。所以我是覺得完整的書目,或絕對的書目是沒有的,這是因人而異,因你的因緣而異。

有時那個因緣在講什麼課,我就非要把那門課學到徹底。譬如某個法師在講這部論,今年的主題就擺在這部論。我要求到不能百分之百,也要百分之九十的程度,對他所講過的,都非要把它弄到懂不可。如此你會覺得很有收獲。所以如果能經常保持這種眼光去看,並能決心徹底實行,你會覺得每一年都有顯著的進步。

(講於「春假幹訓──面對……時該怎麼辦?」淨苑,1993 )
【關鍵字】法行人、信行人、閱讀佛書、善知識、書目
-------------------------------------------------
問:看經有何要領?看完經後,很容易就將內容忘記了怎麼辦?
答: 【摘要】
1.配合法師講經因緣
2.用心思惟
3.把經文圖像化
4.做筆記
5.為人解說
6.如說修行

【內容】
大家都有心想看經,但有時會有困難之處,當然最重要的是要識字才能閱讀,除此之外,若要進一步使看經或研究經典更為順利的話,可能有幾個要點。

第一、你選擇什麼經來看?如果你選經的因緣不是順的話,也不會很順利,比如你選一部很難的經,當然不易記得住,如果選擇的經不是很難,而且有法師正在講這部經,那就比較簡單了;一方面因為經本身不是很難懂,另一方面,有法師定時講解,你可以跟著看,當然就比較順利了。所以看經時要配合因緣,目前法師在講那部經,你就依那部經為主去深入,這是一種方便。

第二、看經常會忘記,最好的辦法就是:看的時候,不要太用眼睛看,要使眼睛好像若有若無一般,要用你心裡的眼睛?心眼去看。如果光靠眼睛的話,雖然自以為已經看了,其實只有眼在看,沒有看進內心去。所以看的時候,不要只靠眼睛,要想像在你的心裡好比有一台電視機一樣,經文能不能從電視機的螢幕浮現出來。若浮不出來表示沒有看入心,浮出來才算真的看入心。

看一段之後,把經書闔上,閉眼想想,看有幾個字浮出來,浮了五個字、十個字,那五個字、十個字才是你的,如果一個字也沒浮出來,表示剛才都白看了,就再看一次。所以看經容易忘記的人,要用這種方法,不要貪多,看經時不要太用眼看,要用心看,看一段之後,書闔起來想一想,剛剛看了幾個字,有哪些要點。
而且看經的時候,內心最好要有影像出來,比如看到經云「一時佛」,心中不是只出現「佛」這個字而已,而是要有佛的感覺,如果你有看過「佛典故事」卡通影片的話,就比較好想像,佛就是那樣。其次「在舍衛國」,你就想像卡通影片中舍衛國的模樣。然後,在樹林下,佛對弟子在說法,然後「舍利弗」站起來問佛,心中不要只想到「舍利弗」三個字而已,你要想像舍利弗的樣子,他站了起來,然後問佛……。想像時,盡量要有圖像出來,如此才會記得住。

所以看經時,不只用眼,還要用「心眼」看,不只用「心眼」,還要用「觀」的,好比「觀無量壽佛經」所講的「觀」,把西方極樂世界「觀想」出來一樣。因此看經如果感覺不是很實在,也就是心中不能浮現佛當時的樣子的話,那就不容易記住了,因為對你而言,那些只是文字而已,但是如果你看過影像的話,就不容易忘記了。好像看電視一樣,你看過電視的圖像之後,馬上就能記起來,某某人是什麼模樣。

所以看經時要注意幾個要點:一、如果選一部法師在講的經來看,會比較順利,因為有時自己看不懂的地方,聽法師講解就能了解了。其次,不要只用眼睛看,要用「心眼」看。第三,要把經文變成圖像,才有辦法記得住。而且看的時候,不要一直看下去,看完一段之後,停一下,把剛才的影像從頭到尾再演一次,看看是否能演得通?舉《金剛經》為例,一開始是佛去托,回來之後坐在樹下,須菩提問佛,菩薩發菩提心時,應如何安住其心?佛就回答……。再回想一次。

此外,還有種更方便的方法,把重點用筆記記下來,如此更不易忘記。這幾個要點如果記住了,那就很方便了。其次還有更好的方法?講給別人聽。看一兩段文,講給家人或你鄰居聽,若講得出來,表示這段文你記住了,講不出來的話,表示遺忘了,回去再看,再講一次。如此就很容易記得住。

所以,與其「看」經,不如用「心」去觀察,與其用心去觀察又不如講給別人聽。如此佛法就很容易「入心」。特別是看經時,想到這部經要講給別人聽,就會看得更仔細,更認真。因為你會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該怎麼講解?這些要點對深入佛法而言,可說是幾種方便的方法。

想想看,看電視為什麼就容易記得?第一、因為是影像,第二、大家看了之後會互相討論,昨天演得如何如何,會很有興趣地講給別人聽,甚至會再「表演」一次,那就真的記得了。

問:自己了解得不夠深入,恐有講錯之處……。
答:你講自己知道的部分就好了,不要要求非得全部講出來不可,講自己知道的那幾句就可以了。

此外,不只講給別人聽而已,而且要「做」出來、表現出來,經文是死的,但死的文字要用活的人表現出來,你要去表演經中人物。比如佛經教我們布施時要三輪體空,早上起來就可以試試看,當你為全家準備早齋時,這是一種布施,你在做飯時,有辦法「空」嗎?能不能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實在去表演看看。

或者某位法師說到「忍辱」,你可以試試看,表演看看。或者佛典故事中優婆離的故事,教我們要去掉「我慢」,不是看完影片就完了,你要實在去做做看。找一個你最不容易令你起尊重心的人,你最看不起的人,或最討厭的人,對他說一句好話,看你講得出來嗎?講不出來表示那部經你還沒看通,那個故事還沒表演出來。或是對一個最令你生氣的人,今天看到他時,你有沒有辦法起一個歡喜心?所以看經不要太用眼睛,要用心﹔用心之後,再講給別人聽,講給別人聽之後,再用身體真正表現出來。

這都是聽經聞法、研究佛法的重點,不只是「看」經而已,最後還是用活人去表演出來才對。擺在經櫥裏面的佛經,那是死的,活人有辦法表演出來才是活的,佛經所講的道理是要讓我們去「做」的,讓我們去表演的。能如此做的話,每個人都是一部經,你這樣做就是這部經,他那樣做就是那部經,如此佛經才能在世間上流通。經書的流通只是文字的流通而已,人的流通才是真正的流通。所以看經之後,要覺得自己就是這部經,要把這部經做出來,這才是看經真正的目的。

所以不只用眼看經文,進一步用心去看,然後為人解說,最後能用全身表現出來。

其實不只是看佛經,看所有的書皆悉如此,教小孩讀書也是一樣,為什麼他成績不好?為什麼讀不入心?完全是同一道理。所以我們可以教他讀書時,不是只用眼睛看,還要用心看,然後講給別人聽,並實際做出來。有的小孩子書讀得很沒趣,你可以跟他約定:你把每天所讀的講給媽媽聽,媽媽做你的聽眾。他可能就比較有興趣了,因為他想有個聽眾要聽他講,就會讀得更認真。所以讀世間法或佛法的書,道理是一樣的。(講於三峽講堂供齋開示,淨苑,1982.5.16)


【關鍵字】看經之要領
http://ge.tnua.edu.tw/~huimin/faq/8suta/suq.htm
http://ge.tnua.edu.tw/~huimin/蓮風培養基地 Hui-min's Home Page
http://www.tudou.com/home/d9461003惠敏法師的淨土播客
釋惠敏
1954年出生於台南市,1972年皈依三寶。
1975年台北醫學院藥學系畢業,並取得藥師證書。
1978年通過中醫師檢定考試。
1979年依止西蓮淨苑智諭法師出家。
1985年中華學術院佛學研究所結業。
1986年通過日本交流協會獎學金考試,赴日留學。
1989年以《「聲聞地」之種姓論與資糧論》取得東京大學碩士(印度哲學)學位。
1992年復以《「聲聞地」中『所緣』之研究》取得同校博士(文學)學位。
曾任國立藝術學院學務長(1994-1997)。
現任(2007)職務︰法鼓佛教研修學院校長 (2007年始)、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教授 (1999年6月始)、西蓮淨苑住持 (1998年6月始)、中華電子佛典協會主任委員 (1998年2月始)
------------------------------------------------------
《當代中國人的佛教研究》
摘自藍吉富編《當代中國人的佛教研究》(商鼎文化出版社,台北,1993年) p.63-64

惠敏法師
一九五四年生,台灣台南人。一九七八年畢業於台北醫學院藥學系。一九七九年依止智諭法師披剃出家。一九八二年入中華學術院佛學研究所就讀。由於入學之前,已對《圓覺》、《思益》、《勝鬘》、《金剛》、《起信》等經論,以及弘一大師的律學、太虛大師、印順法師的慧學著作,有了相當深度的認識,故在研究所的三年期間,除了加強梵、巴、藏、日、英的語文訓練,對印度的「阿含」、中國的禪學,也擴大了研究視野。師在中觀與瑜伽方面的努力,成果最著,此方面的論文已輯成《中觀與瑜伽》一書。本書前四篇是屬「中觀學」,特別是以《中論》為主。第五篇是書評。第六、七、八、九篇則屬「瑜伽行」方面。從整體上可以看出,師於文獻學所下功夫至深,日本與歐美方面現代的研究成果,已能嫻熟運用,對日後佛教哲理的更高層次的研究,已奠下紮實的基礎。
一九八六年師取得日本交流協會的公費留日獎學金,負笈東瀛,就讀於國立東京大學院,親炙高崎直道、江島惠教教授,專攻印度佛學,並於五年之內連獲日本東京大學印度哲學碩、博士學位,再為我國僧侶素質之提高,增光不少。
師於一九九二年秋返台,並出任藝術學院副教授及中華佛學研究所副研究員,著有:《「聲聞地」之種姓論與資糧論》論文及《「聲聞地」中『所緣』之研究》(博士論文)二書,及<月喻經的研究>、<聲聞地資糧論之三重結構>、<從聲聞地的「種姓論」來看佛教倫理之若干性質>、<道信禪師的禪法與東山門下的流變──以「入道安心要方便」為中心>、<兩晉時期所傳譯的「禪經之研究」>等論文多篇。

2 則留言:

  1. 佛經建議從最基礎的《阿含經》讀起,原因如下所述。

    世尊於西元前 566 年出生,於西元前 486 年入滅 (南傳說法是於西元前 544 年入滅)。

    世尊於 29 歲出家修道,35 歲證得無上正等正覺,說法 45 年,當時說法內容以口傳,並沒有書面文字紀錄。

    第一次結集的經文,北傳《阿含經》與南傳《尼柯耶》及有相當多的共通之處,由此可驗證,世尊說法的內容,藉由《阿含經》及《尼柯耶》被忠實地保存了下來。

    為何要讀阿含經?

    「中國的佛經卷帙浩繁,有數萬卷之多,唯讀了幾本簡單的入門書,就覺得其中迷信與虛妄的成分太重,不符合我對真實世界的認識,但還是勉強讀下去。後來讀到《雜阿含經》、《中阿含經》、《長阿含經》,幾個月之中廢寢忘食、苦苦研讀,潛心思索,突然之間有了會心:『真理是在這裏了。一定是這樣。』」 -- 金庸談皈依佛教的心路歷程

    「現在的一般年輕人,都在詛咒佛教典籍的難懂難讀,那是由於他們看的佛書太少...。其實,如果真想看佛經,應該先由阿含經看起。」 -- 《正信的佛教》 by 聖嚴法師

    「《正信的佛教》主要的理論依據為《阿含經》,可見《阿含經》對我的幫助,也增加了我對佛法的基本信念。」 -- 《聖嚴法師學思歷程》

    回覆刪除
  2. Pgksrjgiohi hw hweokfjeq ojfe jfweiogwo gwoj wijf gdhgtrj575 y6u75tyhgf 5yu5regr

    回覆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