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15日 星期五

《雜阿含969經》--我一切見不受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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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阿含969經》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時有長爪外道出家來詣佛所,與世尊面相問訊慰勞已,退坐一面,白佛言:「瞿曇,我一切見不忍。」

佛告火種:「汝言一切見不忍者,此見亦不忍耶?」

長爪外道言:「向言一切見不忍者,此見亦不忍。」

佛告火種:「如是知、如是見。此見則已斷、已捨、已離,餘見更不相續、不起、不生。火種,多人與汝所見同,多人作如是見、如是說,汝亦與彼相似。火種,若諸沙門、婆羅門捨斯等見,餘見不起。是等沙門、婆羅門世間亦少少耳。火種,依三種見。何等為三?有一如是見、如是說:『我一切忍。』復次,有一如是見、如是說:『我一切不忍。』復次,有一如是見、如是說:『我於一忍、一不忍。』火種,若言一切忍者,此見與貪俱生、非不貪﹔與恚俱生、非不恚﹔與癡俱生、非不癡。繫、不離繫﹔煩惱、非清淨﹔樂取、染著生。若如是見:『我一切不忍』。此見非貪俱、非恚俱、非癡俱﹔清淨非煩惱﹔離繫非繫﹔不樂不取、不著生。火種,若如是見:『我一忍、一不忍。彼若忍』者,則有貪﹔乃至染著生。若如是見不忍者,則離貪,乃至不染著生。彼多聞聖弟子所學言:「我若作如是見、如是說『我一切忍』,則為二者所責、所詰。何等二種?謂『一切不忍』及『一忍、一不忍』,則為此等所責﹔責故詰,詰故害,彼見責、見詰、見害故,則捨所見,餘見則不復生。如是斷見、捨見見,餘見不復相續、不起不生。」彼多聞聖弟子作如是學:「我若如是見、如是說『我一切不忍者則有二種二詰。何等為二?謂『我一切忍』及『一忍、一不忍』。如是二責二詰,乃至不相續,不起不生。彼多聞聖弟子作如是學。我若作如是見、如是說:『一忍、一不忍』,則有二責二詰。何等二?謂如是見、如是說。我一切忍及一切不忍,如是二責,乃至不相續,不起不生。復次,火種,如是身色麤四大,聖弟子當觀無常、觀生滅、觀離欲、觀滅盡、觀捨。若聖弟子觀無常、觀滅、觀離欲、觀滅盡、觀捨住者,於彼身、身欲、身念、身愛、身染、身著,永滅不住。火種,有三種受,謂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此三種受,何因?何集?何生?何轉?謂此三受觸因、觸集、觸生、觸轉。彼彼觸集,則受集。彼彼觸滅,則受滅。寂靜、清涼、永盡。彼於此三受覺苦、覺樂、覺不苦不樂,彼彼受若集、若滅、若味、若患、若出,如實知。如實知已,即於彼受觀察無常、觀生滅、觀離欲、觀滅盡、觀捨,彼於身分齊受覺如實知,於命分齊受覺如實知,若彼身壞命終後,即於爾時一切受永滅、無餘永滅。彼作是念:『樂受覺時,其身亦壞。苦受覺時,其身亦壞。不苦不樂受覺時,其身亦壞。』悉為苦邊,於彼樂覺,離繫不繫。於彼苦覺,離繫不繫。於不苦不樂覺,離繫不繫。於何離繫?離於貪欲、瞋恚、愚癡,離於生、老、病、死、憂、悲、惱苦,我說斯等,名為離苦。』」

當於爾時,尊者舍利弗受具足始經半月。時尊者舍利弗住於佛後,執扇扇佛。時尊者舍利弗作是念:「世尊歎說於彼彼法,斷欲、離欲。欲滅盡、欲捨。」爾時尊者舍利弗即於彼彼法觀察無常,觀生滅、觀離欲、觀滅盡、觀捨,不起諸漏,心得解脫。爾時長爪外道出家遠塵離垢,得法眼淨。長爪外道出家見法、得法、覺法、入法、度諸疑惑,不由他度。入正法、律,得無所畏。即從坐起,整衣服,為佛作禮。合掌白佛:「願得於正法、律出家、受具足,於佛法中修諸梵行。」佛告長爪外道出家:「汝得於正法、律出家、受具足,成比丘分。」即得善來比丘出家,彼思惟〔所以善男子剃除鬚髮,著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學道,乃至心善解脫,得阿羅漢。佛說是經已,尊者舍利弗、尊者長爪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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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經中有所謂「蒺藜論」,也就是提出一個問題,對方只能回答是或不是,事實上答「是」不恰當,答「不是」也不恰當。
著名的例子是古希臘一個人跟老師學當律師,條件是第一場官司如果贏了,學生就必須付老師一百個金幣。結果學生結業後第一件事就是控告老師,他向法官辯稱:『如果我贏了這場官司,當然不用付老師費用,如果我輸了,第一場官司沒贏,依照合約,我也不用付老師費用。』老師則說:『如果我贏了,當然他必須付我老師費用,如果我輸了,他贏了第一場官司,依照合約,他也必需付老師費用。』除了學生和老師的辯詞都是一種兩難的「蒺藜論」之外,對法官也是一種「蒺藜論」的狀況,因為兩者都有道理,法官不能判決兩造都勝訴。
一般我們熟悉的是「萬能」的詭辯:「如果上帝是萬能的,上帝能不能造一個他自己也搬不動的石頭?」如果可以,他有一個他搬不動的石頭,他就不是萬能的。如果不可以,他有一件事辦不到,他也不是萬能的。
佛經上都是外道以「蒺藜論」來問難世尊,如《雜阿含 914經》與《雜阿含 915經》。
《雜阿含 914經》中,「尼揵語聚落主言:『汝往詣沙門瞿曇所,作是問:『瞿曇,常願欲令諸家福利具足增長,作如是願、如是說不?』
向佛陀問:你常為各家祈願,希望他們幸福、得大利益嗎?
若答汝言不者,汝當問言:『沙門瞿曇與凡愚夫有何等異?』
如果回答是『不』,這樣世尊(與世尊弟子)跟一般人有何差別?一般人也是只求自己生活富足安樂,而不關心別人。
若言有願有說者,當復問言:『沙門瞿曇,若有如是願、如是說者。今云何於飢饉世遊行人間?將諸大眾千二百五十比丘、千優婆塞、五百乞殘食人,從城至城、從村至村,損費世間?如大雨雹,雨已,乃是減損,非增益也。瞿曇所說,殊不相應,不類不似,前後相違。』
如果回答是『是』,這樣世尊在荒年乞食,是損耗世間,不是利益世間。如同下雨,雖是對世間有益,下冰雹則損害農作物,對世間無益。(如果荒年就不乞食,會全體僧眾餓死,也是兩難)。
如是,聚落主,是名蒺藜論。」(CBETA, T02, no. 99, p. 230, b12-22)
這樣,回答『不』是不適當的;回答『是』的話,荒年乞食,「損耗世間」是不適當的;荒年不乞食,僧眾餓死顯然也是不適當的。
粗略一看,好像給任何合理的答案都錯。這樣的問題,回答「是」或「不是」都會遇到駁斥(像一盤棋一樣,下任何棋子都錯,也不能不下),這叫『蒺藜論』。
本經是佛陀指出別人立論的矛盾,是著名的長爪梵志的故事:
《雜阿含969 經》(長爪梵志)白佛言:「瞿曇,我一切見不忍。」
長爪梵志(婆羅門)向佛陀說:「我不接受一切見解。」
佛告火種:「汝言一切見不忍者,此見亦不忍耶?」
佛陀說:「你不接受一切見解。你剛剛說的『我不接受 一切見解』(的這個見解)也不接受嗎?」
長爪外道言:「向言『一切見不忍』者,此見亦不忍。」(CBETA, T02, no. 99, p. 249, b2-5)
長爪梵志(事火婆羅門)向佛陀說:「我連剛剛說的『我不接受一切見解』也不接受。」
我們舉一個例子:有人(我們稱他為「甲君」好了)說:「我所說的話都是謊言。」甲君的這句話是「自我矛盾」。如果這句話是對的,那麼連「我所說的話都是謊言」也是謊言,負負得正,就代表他說的話是正確的,而和他的話矛盾。如果這句話是錯的,「我所說的話都是謊言」是錯的,那麼這句話就沒有意義。
回到長爪梵志的話來:「我連剛剛說的『我不接受一切見解』也不接受。」不接受『我不接受一切見解』,那麼這句話(『我不接受一切見解』)就是無效的,不具任何意義。」
在圓明出版社、巴宙博士翻譯的《南傳彌蘭王問經》,我隨機舉一個例子:如229 頁,第四節:彌蘭王提出的蒺藜論是:世尊說過「死無常不能逃避」,《法句經》「非空非海中,非入山石間;無有地方所,脫之不受死。」(CBETA, T04, no. 210, p. 559, b6-7)可是又說了一些可以避死的護咒,如<鴦堀摩羅護咒>、<孔雀護咒>、<寶經護咒>等,兩者必有一錯(佛是實語者,不妄語者,怎會說錯呢?)
但是,學佛不在參加辯論會,應以離苦得樂、究竟解脫為主,知道一些「似是而非的說法」錯在何處,當然也是增長知識,但是畢竟有「買櫝還珠」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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