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座研究見聞－－訪惠敏法師

以下引自部落格《凡文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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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座研究見聞－－訪惠敏法師
《人生》雜誌 129 期，83 年 5 月

惠敏法師（現任中華佛學研究所副研究員、國立藝術學院副教授），為中華佛學研究所畢業生，獲日本東京大學博士學位。並曾於一九九二年春季至密西根大學客座研究。以下是針對法師在密大研究期間所見所聞的訪談。

問：請法師談談您在密大的收穫及心得。
答：我在密大三個月，主要是上梵、巴、藏文獻導讀的課程。過去我在日本所受的訓練，以東京大學為主。到美國後，可以換一個角度，從西方教學的理念來作佛學研究。另外我也參加一位印度教授所開的梵文課，這位印度教授畢業於耶魯大學，本身兼具印度傳統的梵文學習背景，及西方人的梵文教學背景，對我來說，是一個磨練語文的機會。第二點，對整個西方的學術背景及校園風氣，也能有機會親身體驗。我帶了一個阿毘達磨讀書會，有機會也參與學生們的討論會，從中體會他們做學術研究的一些觀點。此外，在這三個月中到過華盛頓大學參加學術會議，維吉尼亞大學作短期訪問，以上可
說是主要的收穫。

至於額外的收穫，包括在春假中參加了由密大活動中心所協辦的田納西鄉村小學教學旅行，與一些外國留學生到該校教導本國文化，並與當地的民間團體對談。此外也應邀至密大中國留學生所辦的佛學社， 以及另外一位於 East lansing 距 Ann arbor 不遠的密西根州立大學的佛學社上課，使我有機會瞭解美國大學佛社的活動狀況、需要、及困
難起來，在密大的三個月算是豐收的一個季節吧！

問：我們知道密大的格梅茲教授在美國佛學界享有盛名，請法師談談格梅茲教授的教學方式及特色。
答：Proff Gomez 是美籍波多黎各人。他本身在西班牙語系的社會成長，英文也很好，在語文方面很有天份，如法文、德文、及經典語文方面的梵、巴、藏，東方語文方面的中、日文都具備相當的能力。他曾說決定研究佛學，是受到鈴木大拙的影響，在耶魯時，他已顥示出很強的治學能力，他廣泛地涉獵佛教中的每一個領域，中國佛教、日本佛教、印度佛教、西藏佛教、南傳佛教，及至宗教學、社會學皆涉獵到。我跟他接觸的印象是覺很他好像一部百科全書。

有一次，我們兩人在一家中東的餐館吃飯，我們就開始研究起菜單上與梵文有關的語詞，以及從中東談到回教，再談到佛教，有許多有趣的話題。我在密大曾上過格梅茲教授開的《無量壽經》漢、藏、梵對讀，他會隨時告訴學生一些語言學方面的知識，像某字的語源分析、梵文詩誦的規則，及由對讀中產生的一些問題，就學習的角度來說，非常具有啟發性。此外，格梅茲教授的眼光很銳利，可看透學生的學習心態。如果那個學生沒預習好，他馬上就會感到，並加以追問，那個學想打馬虎眼，他也當場就緊迫盯人。他不會讓學生有太多心理頂備的時間，他常隨機挑學生做題目。因此，每個學生都被要求要全力以赴。此外，格梅茲教授在大學部開了「宗教學概論」，上課所發的講義內容豐富，角度銳利，在密大非常叫座。

問：據我們片面的了解，密西根大學的佛學研究所要求似乎很嚴格，請法師就您的觀察，談談密大的研究生是否真的覺很壓力很大？與美國其他大學研究所有何不同？
答：在美國時，我只實際參與密西根及維吉尼亞兩所大學學生上課或研討會，兩所大學給我的感受有點不同，或許與該系所的老師，特別是主任的作風有關係！像維吉尼亞的研究可能專精一些，因為那是美國西藏佛教的重鎮， 以 Jeffrry Hopkins 教授為主，他本身是著名的西藏佛教學者，學生大都跟著他學西藏佛教。但其他也有印度、中國、日本
佛教的老師領導其他學生做研究。

相對的，在密大上課，感覺上他們不僅要求深度，在廣度的要求也相當高。特別在以碩士論文爭取進入博士班及取得寫博士論文認可之考試。例如，有位日本留學生，他在日本已唸完碩士班也曾到澳洲、印度的傳統西藏寺院修行一段時間，藏文已有某種程度以上的水準。但在密大以碩士論文申請進入博士班時，卻被認為廣度不夠。

密大的老師認為，像這樣以某一段西藏文獻翻譯註解、簡單探討，只是局限在一個角度，至於跟整個佛教的關，乃至於從哲學宗教、社會的角度的來看，都沒有探討到，因此不讓他通過。另外幾位學生，不管是外國留學生或本地生，都面臨到相同的問題。

另外，由側面聽來的消息因為該所的主任同時在修心理學的博士課程，所以認為選擇學生要更慎重，或許他比較沒有時間照顧太多學生吧！說起來從密大幾位老師在教學方法，及本身擁有的學術訓練來看，都是相當值得學習的。但如果考慮的是些現實的問題，例如是否可以很順利的完成學業、拿到學位，則可能變數較多也不一定，可是每個人有不同的才能，在那邊也並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以上只是一些在密大客座研究得到的印象，只能作側面參考，實際上在密大對我的學習來說是很大的收穫，大概我沒有拿學位的壓力，所以較能輕鬆愉快的學習、與老師相處吧！

問：請問法師對於有志留學國外，學習佛學的學生，會建議到日本，或是美國？為什麼？
答：選擇到什麼地方留學，要看個人的狀況、外界環境配合，以及現實條件的限制等等，沒有絕對的好壞。就我個人來說，當時選擇到日本，應是較適合我的。因為當時（在中華佛學研究所時）我的學習方向及所用資料，以日本的居多，所以按照次序
來說，先到日本，比較能接得上過去的學習背景，而且當時我又拿到日本政府給我的獎學金，在現實條件上也比較順利。

所以留學地點的考慮，不是絕對的，而應考慮自己的學習方向是否能與你要去的學校，特別是與你的指導老師配合，假如不能配合的話，老師也很苦，你也很煩惱。

以上這些是較重要的選擇因素，此外，或許也可考慮歐洲，這也是個很好的選擇。總而言之，日本佛學研究，在數量方面可說是世界第一，研究單位及學者也是最多的，無論到那裏留學，他們的研究成果是不容忽視的；而歐美也有悠久的佛學研究傳統，值得我們引進。至於選擇那一條路就看因緣而定，只要自己能學得很踏實，有所收穫，將來對自己，對佛教，都是能夠有所貢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