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4日 星期五

陳芳明:《昨夜雪深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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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引自部落格《書海》

http://hcbooks.blogspot.com/2010/06/ken-su.html

陳芳明《昨夜雪深幾許》

陳芳明老師的《昨夜雪深幾許》Ken Su 贈送的
圖片照片幾乎都無交代年月
陳先生的散文不夠洗練
然而鍾肇政先生給他提的
發揮硬頭精神
齊邦媛老師的信 老師之心意為
".......希望有緣者能提升心靈境界 有你悟得真意學生 生命永無止昔息....."
****


「彎曲的生命旅路,常常會被安排與許多人與事錯身而過。有些注定是淡漠的,並淪為遺忘;有些則產生強烈衝擊,終至刻骨銘心。」

一個耽溺文學的歷史學徒,一度縱身躍入政治深谷,最終轉向成為文學研究者,陳芳明的創作與學術生涯道路雖然曲折,卻也有著的風景。六十歲這一年,他寫下 這本「遺忘錄」,記述生命中帶來各種招喚和隱喻的啟蒙者與夥伴:暗暗牽引他從歷史換軌走到文學的齊邦媛(多少年前的鐘聲),寬容接受他不同書寫嘗試的隱地 (青春是一張蝕破的葉),此生最可敬的論敵陳映真(火紅的詩猶在燃燒),開啟文學神祕暗示的余光中(古典降臨的城市),戰後台灣文學推手尉天驄(花開冬 季),以小說寫歷史的黃春明(寬容比愛強悍),為少年陳芳明創造文學想像和欲望的鍾肇政(青春樹),一同將命運當賭注投入政治的許信良(窗外滿地江湖), 文學追尋途中的見證者楊牧(昨夜雪深幾許),透過創作追求文學純粹性的龍瑛宗(戰時寄回的遺書),引燃心中革命火焰的史明(晚濤裡這孤燈),靈魂灼熱的自 由主義雄辯家李敖(埋伏在血液裡),以及他最堅強的支持者母親(奔流入海)。

作者簡介

陳芳明

高雄人,一九四七年生。台灣大學歷史研究所碩士。曾任教於靜宜大學、國立暨南國際大學中文系,現為國立政治大學中文系講座 教授、台灣文學研究所所長。著有散文集《掌中地圖》,詩評集《詩和現實》,文學評論集《鞭傷之島》、《典範的追求》、《危樓夜讀》、《深山夜讀》、《孤夜 獨書》,學術研究《探索台灣史》、《左翼台灣:殖民地文學運動史論》、《殖民地台灣:左翼政治運動史論》、《後殖民台灣:文學史論及其周邊》及《殖民地摩 登:現代性與台灣史觀》,傳記《謝雪紅評傳》等。最新計畫是撰寫《台灣新文學史》。

以下引自部落格《中時部落格˙開卷》

http://blog.chinatimes.com/openbook/archive/2009/01/09/366668.html

昨夜雪深幾許 BV‧拍片側記 line_pink.jpg

☉文、攝影/周月英

也許你以為,曾經立足高位、聲名顯赫的陳芳明,會是個嚴肅難以親近的人。或者你想像,長年浸淫史料研究、博學多聞的陳芳明,會是個強硬不屈的人。這些印象,在讀過甫得2008年開卷十大好書的《昨夜雪深幾許》時,會受到第一次修正。親自接觸到陳芳明本人,有機會近身觀察或對話交談後,則會徹底改觀。

BV拍攝的過程裡,陳芳明有幾回大大出人意表的時刻。先是當攝影機和燈光大喇喇入駐政大台文所圖書室,工作人員忙碌地在調整最佳鏡位時,他在研究室與圖書室之間來回,幾度探頭觀望,最後竟然冒出一句:「我好緊張喔。」一行人大感詫異,曾經面對無數媒體,見過大風大浪的陳芳明,怎麼會怯場呢。

這時的陳芳明,是一個斯文謙恭的作家,或許想到作品受到推崇讚許,想到媒體願意花費氣力宣傳推介自己的文字,而有幾許惶然。他踏進圖書室,走近書架逡巡一回,馬上眼尖地指出:楊牧的書不應該放在這裡。工作人員先解釋這是為了拍攝需要而移動的,過後會歸回到原來位置。繼而稱讚老師好厲害哦,竟然一眼就看出哪本書被移動過。這時的陳芳明帶有幾分志滿,在政大推動成立台灣文學研究所時,他同時捐出兩萬多冊藏書,建立台文所圖書室。他說:「我的書我都很清楚。」

攝影機在書櫃之間架起滑軌,知儀導演請陳芳明在書櫃的另一頭行走,從左側移動到右側。鏡頭跟著橫移,就像我們經常可以在廣告片裡看見的場景。Action聲起之後,陳芳明大步邁開,三兩下就走到盡頭。導演喊卡,說老師請你再走慢一點好嗎?陳芳明說:唉呀你們不知道,我每天從家裡走到學校都是走很快的。我們說,那偶爾也要放慢腳步一下。他答:喔這樣哦,那我要練習看看。

試走幾回,導演不斷在修正動作及方位。最後一次,陳芳明主動建議:「我先在這裡找不到要找的書,再走到最後一櫃抽出來,這樣會更有Fu對吧?」一室嘩然,我們驚喜地追問,老師你也知道Fu這個詞啊。他不無得意地說,當然知道啊,學生都是講「有Fu」的啊。

親切和靄,幽默大度。也許對這樣的言行感到驚異的我們,才是不明就理的人吧。

趁著導演和攝影組在忙的拍片空檔,陳芳明在一櫃櫃藏書間遊走,有時仰頭瀏覽,有時蹲下檢視,偶爾取出一本書翻閱數頁,摸摸書封再歸放回去,如同照拂自己親愛的孩子。走到陳列陳映真作品的書櫃時,他說:「這是我的敵人,他的每一本書我都太熟了。」在《昨夜雪深幾許》書中,他稱陳映真是「這輩子僅有的,可敬的論敵。」兩人在80年代中期以降關於台灣人國族認同的論辯中,因為各自據持不同的史觀而發生嚴重衝突。論戰的文字,從台灣延伸到海外,從書本延伸到網路。陳芳明稱:「戰後30年來,還未有過一場論戰能夠如此放膽觸探思想的禁區,使台灣政治運動與文學運動的本土精神提昇到一個新的境界。」

陳芳明抽出《我的弟弟康雄》,那是他曾經在年少時期午夜時分捧讀的陳映真小說。翻開書中夾著的一張剪報:海外出版的《中報》1986年9月刊載黃碧雲訪問陳映真的專文。因為是糾纏著恩怨情仇複雜記憶的論敵,陳映真對陳芳明的舉止進退瞭若指掌,陳芳明也熟讀陳映真的每一份資料。「有時候有些人會宣稱找到海外出版的陳映真作品集,我一看就知道那是偽書。」歷史的功過未及定論,但也許我們應該感激,兩個夢的追逐者,幾度劍口相對,卻又彼此鞭策驅趕,在台灣文學及政治運動史上,開拓了更長的縱深、更廣的面向。

趁著陳芳明悠遊在書冊之間時,問他:有些人買書是為了「擁有」,或者為了收藏,卻不見得都認真讀過。對你來說呢?他毫不遲疑地回道:「我買書是為了讀它們。」他指著架上人民文學出版社1973年版的魯迅全集,說:「像這套魯迅我前後就讀過好多遍,尤其《南腔北調集》、《且介亭雜文》這幾冊。史明的《台灣人四百年史》讀更多遍。那是我最革命的時期,為了了解不同派別的理論,我很仔細地研讀其中的歷史。」

即使已經將藏書率皆捐贈出來,陳芳明還是會持續到舊書店尋書。影片拍攝前幾日,在南京東路路邊,陳芳明看到有人擺攤售書,其中一冊純文學出版社的林海音《冬青樹》,陳芳明視為珍本,現在,這本書已經是台文所圖書室的館藏了。

場景移至室外。政大校園內從溪岸一路蜿蜒到後門的木質步道,沿途栽植的楓樹有一株特別黃豔。風起時落葉飄零,可比美櫻吹雪的詩意。導演請陳芳明沿著步道隨興散步,他便也就信步前行,一路昂首觀望樹梢,又或俯身撿拾落葉。到回程時,手中已多出三片枯葉,由綠而黃,顏色各自不一。那是他要帶回去夾在書裡的。

導演拿來《昨夜雪深幾許》,請陳芳明在樹下坐定翻閱,再將方才撿拾的落葉夾進書中。攝影鏡頭對準翻動的書頁,到了要夾上楓葉時,陳芳明擺弄了好久,才終於閤上書冊。導演說,老師可不可以請你再來一次,夾楓葉時要快一點。鏡頭再次啟動,翻書,俯身撿起落葉,閤上書時還是忍不住撥弄了一回。陳芳明抬起頭,略帶歉意地笑著說:「我怕傷害到它。」

這是我見到的陳芳明。《昨夜雪深幾許》以一篇篇散文,回顧曾行經他生命的20個人物,恩師、典範、諍友、論敵,他用深情的文字,記憶每個人個別在文學、政治或智識上帶來的啟蒙激盪。讀完20篇,你會發現,陳芳明最終審視的還是自身的生命軌跡。從讀詩的文學青年轉向歷史領域,涉過意識形態與國家認同的激流之後再度回到文學之路。曾經飄蕩在北國的雪地,只為尋訪歷史的知識;曾經把命運當做賭注,投身追求革命的理想。但是萬水行過,最終陳芳明仍定義自己是一個「辛苦跋涉的文學家」。因為是文學家,所以他的內在質地裡,始終保有浪漫和純真的質素。

【2008 開卷好書獎B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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