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台南,除了意外證實了連雅堂《雅言》181則,泔轉(am1 tsuang2)的讀音以外,在台南市台灣文學館參觀「台灣本土母語文學常設展」,也找到了不少台灣念歌的資料。
面對兒時的念歌,有一種複雜的心情,它既不是完整的文學創作,也不是詩歌(〈天烏烏〉、〈點仔膠〉、〈初一早、初二早〉都是近三、四十年來民歌所譜的曲,基本上「念歌」是念的,不是唱的),有時候是戲謔式的胡謅,前後沒邏輯,也不敘事。以我兒時的經驗,有時帶點嘲弄殘障的意味。充其數,只能當作台語研究的語料,當時只是怕其流失,有一搭、沒一搭地追憶,再紀錄下來。
開始登錄三、四首之後,看到一本兒歌的書、康原的《台灣農村一百年》、台中縣苑裡藺草文化館以及台灣文學館展示的念歌,我想「冷板凳」是對的,我們這一代不寫下來,這些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的念歌會消失了。
在連雅堂《雅言》裡,也讀到他紀錄的兩三首念歌,基本上念歌有口傳文學的特徵,有些黠慧的傳誦者,會改它幾字、或增加一兩句,有時因緣不具足,傳誦者遺漏兩句,甚至像我一樣,念誦的人不肯將它念完,就出現疏漏、甚至整首失傳的情形。
我們來閱讀念歌最通常的「一、二、三、四、五」的形式:
《一的炒米芳》
一的炒米芳,二的炒韭菜,
三的沖沖滾,四的炒米粉,
五的走去睏,六的食卡穩,
七的分一半,八的企咧看,
九的流嘴涎,十的倒咧 nuann4,
拍你千拍你萬,拍你一千零五萬。
在彰化,類似的念歌就變得不受拘束,
《一、二、三》
一的一枝花,二的無卵葩,
三的騎白馬,四的死娘禮,
五的五將軍,六的亂昏昏,
七的走去匿,八的…
八以下版主記憶中的字句,若有若無,彷彿回到了一群小孩,結伴潛入中山國民小學,爬上高大的芒果樹,正在摘折之間,突然一聲「校工來了」,趕快盪身換枝,逃到八卦山上去,如果被抓到的話會挨三次打,校工揍一頓,級任老師用藤條抽一頓,家中接到老師的通報後,回去罰跪用竹枝再「東坡肉」一頓,真是吃不消。那時天上像是有三個太陽一般炎熱,在嚴刑峻罰之下,誰也沒那個膽子到小溪裡泡涼,樹蔭下聽樹上的蟬嘶彷彿是要把人吵成聾子似的。咳…咳…,因為我是功課比較好的那一類,又喜歡和班上的弟兄們混,這些弟兄有時會念給我聽,但是為了表示我不算圈內人,他們又不肯把所有的版本念給我聽。記得有一次在中山國小,當時我已經是彰化中學的學生,看到一位高三的學長,不知如何,突然拔腿往操場的另一端狂奔,我旁邊竄出位拿著武士刀的年輕人追了五六步,就把武士刀射向他,刀落下時只離這位學長的後腳五六公分遠,這位學長後來考上師範大學化學系,…什麼,我在講什麼?在講「念歌」?可不是嘛,念歌還有一種從小學一年級念到六年級,版本很多種。我想,不管他們現在是否還活著,一定都很後悔,早知道就把各種念歌一而再、再而三,輾轉反覆,不厭其詳地念給我聽…好了,我這就開始念了…
《一年的炒土豆》
一年的炒土豆,二年的食土豆,
三年的食無夠,四年的死翹翹,
五年的扛去埋,六年的作墓碑。
我還必須加上「台羅標音」,「冷板凳」教我用 Ruby-mode 打出來,暫時貼出,日後再補。
我也是彰化人 貢獻一个念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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