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3日 星期一

釋提桓因、大梵天王侍立左右




以前閱讀佛教書籍時,總有一個印象:釋提桓因、大梵天王是佛陀脅侍,經常侍立左右。
後來起了一個念頭:這兩個人誰的官位、位階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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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順導師《妙雲集》之八:《佛教史地考論》237頁:
的早期傳說中,表示佛法為人類的迫切需要,印度的大神──梵王與帝釋,也祈求釋尊說法,作釋尊的弟子。傳說:帝釋得須陀洹果,梵王得阿那含果。論學位,並不崇高,但由於領導群神護持佛法,在佛教中逐漸取得重要的地位。梵王與帝釋,在佛化的天國中,也成為佛的左右二大護法。如傳說的佛從忉利天下來,他們即侍立左右。法顯《歷遊天竺記》說:「佛從忉利天上來下時,化作三道寶階。佛在中道七寶階上行;梵天王亦化作白銀階,在右邊執白拂而侍;天帝釋化作紫金階,在左邊執七寶蓋而侍」。
此事,《增一阿含經》(卷三六),《有部毘奈耶雜事》(卷二九)等,都有記載。又如釋尊去滿富城滿富長者家(《增一阿含經》〈須陀品〉)等,也是梵王侍右,帝釋侍左的。梵王與帝釋的成為釋尊的脇侍,是佛教界眾所周知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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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現在因果經》卷1:「釋提桓因手執寶蓋,大梵天王又持白拂,侍立左右」(CBETA, T03, no. 189, p. 625, a29-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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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發現,以阿含、尼柯耶的範圍來說,大梵和帝釋似乎不曾同時出現(如果在此範圍,大梵和帝釋曾同時出現並立於世尊左右,請讀者留言告訴我經典位置時,記得將經文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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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阿含1106經》:「彼釋提桓因本為人時,數數行施衣被、飲食,乃至燈明。以是因緣,故名富蘭陀羅。」(CBETA, T02, no. 99, p. 290, c28-p. 291, a1)。
《別譯雜阿含35經》:「帝釋昔在人中,施無厭足,數數施故,諸天號名為富蘭但那」(CBETA, T02, no. 100, p. 384, c19-20)
元亨寺版《相應部11.12經》:「天帝釋以前為人時,施與各街市,是故稱富蘭陀羅[25]。」(CBETA, N13, no. 6, p. 390, a8 // PTS. S. 1. 229),[25]purindada 原為城市之破壞者之意義,今則轉化為街市之主施者義。
莊春江老師翻譯:「以前,當天帝釋為人時,即在城市施與布施,因此被稱為『城市施與者』。」(莊春江老師註:「富蘭陀羅(SA.1106);富蘭但那(GA)」,南傳作「城市施與者」(purindado, pure-inda-da,音譯為「富蘭陀羅」,逐字譯為「城市-帝王(因陀羅)-施與」,水野弘元譯為「城的破者」),菩提比丘長老英譯為「城市給予者」(the Urban Giver)。按:「城市施與者」(purindad)為「在城市施與布施」(pure dānaṃ adāsi)之雙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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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數行施(SA.1106);數數施(GA)」,南傳作「在城市施與布施」(pure dānaṃ adāsi),菩提比丘長老依錫蘭本(pure pure dānaṃ adāsi)英譯為「他在一個城市又一個城市給贈與」(he gave gifts in city after 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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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釋提桓因別名的這個字,在吠陀文獻作 puraṃ-dara,這是 pura + dṛ,dṛ 相當於巴利詞彙「darī」、「dalati」,這是「劈開、破壞」的字義。
依據封興伯的論文:
von Hinüber, Oskar, (2020), “The Sagātha-vagga in the Saṃyutta-nikāya: Formation and Vedic Background”, Research on the Saṃyukta-āgama, pp. 3-51, Bhikkhunī Dhammadinnā Ed., Dharma Drum Institute of Liberal Arts 法鼓文理學院, New Taipei City, Taiwan.
「pura」是雅利安人遷徙時期的武裝臨時碉堡,在吠陀前期的釋提桓因是一位去破壞敵人一個又一個碉堡(pure pure)的英雄,他是易怒的、勇猛的、對敵人不會仁慈的英雄,而他的敵人就是「阿修羅 Asura」,而「阿修羅 Asura」這位對手也不是弱者,也常打得釋提桓因的部屬棄甲曳兵而逃,恐懼顫抖而不戰而敗。
然後,隨著宗教攝化的目的,常把對方的神祇、英雄轉變為自己的部下或護法,於是《西遊記》就有玉皇大帝邀請太上老君跟釋迦牟尼同台的敘述,關羽也成為伽藍的護法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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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不是兇猛、易怒的釋提桓因(跟耶和華一樣)信奉佛陀之後改變性情而成為謙和、樂施的天神,而是基於傳教的目的,將婆羅門的天神釋提桓因融攝為佛教的護法神,而有意無意之間,將「puraṃ-dara 敵人堡壘的掠奪者、破壞者」轉寫成「purindada 一個聚落又一個聚落的布施者」。
《雜阿含1106經》:「富蘭陀羅」是保存「puraṃ-dara 」的音譯,或者「purandada」的 dada 已經弱化成 dala 或 daḷa。
《別譯雜阿含35經》:「富蘭但那」是「purandana」的音譯,dada 已經弱化成 dana 或 daṇa。或者,因誤解「purindada 一個聚落又一個聚落的布施者」,而將 dada 改成 dana(dāna 布施) 。
這兩個音譯可能是《雜阿含經》與《別譯雜阿含經》原來文本使用的語言的重要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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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興伯老師說,佛教興起時與興起的初期階段,婆羅門所傳承的宗教正在一個重要的轉折階段;古老的釋提桓因逐漸淡出,新興的梵天崇拜正日益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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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印象是:「大致來說,釋提桓因出現的次數要比梵天來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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