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8日 星期二

論文簡介 10-2:諾曼博士:〈「巴利文獻學」與「佛學研究」〉,西元 1990年 2/3 K. R. Norman: 'PĀLI PHILOLOGY AND THE STUDY OF BUDDHISM'



如同不能將劫後殘餘的敦煌佛教寫卷,不加簡擇地當作比宋《開寶藏》、元《普寧藏》、明《徑山藏》、韓國《高麗藏》等官版更為權威可信;我們也不能每遇到一種新出土寫卷,就認為它勝過現存所有版本。
諾曼博士說:
Why then should we accept that the unique Kharoṣṭhī Dharmapada is likely to be a correct version of the Dharmapada of the Dharmaguptaka school, or a section of the Mūlasarvāstivādin Vinaya from Gilgit represents the authentic version of that text in every respect?
為什麼我們必需把單一的佉盧字《法句經》寫卷當作法藏部《法句經》的正確版本?(這只是一本抄本,未經過眾多寫本的對勘)。
為什麼我們必需把吉爾吉特(Gilgit)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的一段寫卷當作各種律藏的最權威版本?(這只是一段抄本,未經過眾多寫本的對勘)。
諾曼博士的意思是說:「不能!」
也就是說,不依據「佛典文獻學」的紀律去詮釋,而輕易地將最新出現的文獻當作「最正確、可靠的文獻」,對澄清版本源流和經文的字義沒有幫助。
我們舉《大正藏》倚賴為校勘依據的「正倉院《聖語藏》」為例,它雖是古代寫本,看來抄寫者常於其他版本未出錯的地方,出了一個明顯的錯字,它所發揮的校勘效益十分有限,至少在《阿含藏》與《本緣藏》是如此。
帖主在此略舉幾個例子說明此一狀況:
  1. 《一切經音義》卷17:「埏埴(尸延反;下時力反。埏,柔也、擊也、和也。埴、土也)。」(CBETA, T54, no. 2128, p. 414, a13)。《一切經音義》卷47:「埏埴(尸延反;下時力反。埏,柔也,和也,擊也。埴,土也,粘土曰埴)。」(CBETA, T54, no. 2128, p. 624, b4)。
《法句經》卷1〈無常品 1〉:
「譬如陶家,埏埴作器,
一切要壞;人命亦然。
」(CBETA, T04, no. 210, p. 559, a12-14)
《聖語藏》將「埏埴」抄作「埏垣」,顯然是抄寫訛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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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雜阿含568經》:

復問:「尊者!入滅正受者。云何順趣、流注、浚輸?」

答言:「長者!入滅正受者,順趣於離、流注於離、浚輸於離,順趣於出、流注於出、浚輸於出,順趣涅槃、流注涅槃、浚輸涅槃。」(CBETA, T02, no. 99, p. 150, b26-c1)

這一段引文出現四次「浚輸」,《聖語藏》在第一、第三、第四次「浚輸」都抄作「後輪」。此三個詞「順趣、流注、浚輸」依次對應巴利「vivekaninnaṃ vivekapoṇaṃ vivekapabbhāraṃ」三個詞,都是「傾斜、傾向、匯聚」的詞義,因此《聖語藏》抄作「後輪」是明顯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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