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16日 星期一

評《維基百科》的《雜阿含經》詞條

圖片為「刺番荔枝  soursop」,美國超級市場販售。感覺上是果皮帶刺的「番荔枝 cherrimoya (釋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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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對《維基百科》的《雜阿含經》詞條(2018.4.15)的評語。
法鼓文理學院校長惠敏法師在一次私人談話曾經鼓勵在座的佛教學者應更積極地編寫、訂正《維基百科》中的「佛教」詞條,但是這件事是「有能力的人不願意作,沒能力的人作不來」(仿自方廣錩老師對另一件事的評論)。有能力的人忙於自己的學術耕耘,或者有意願而無暇學習、嘗試《維基百科》的編寫架構。
當時我敬陪末座,沒敢出言承當;事隔多年的今日,對《維基百科》中的部分「佛教」詞條仍然擔心其誤導初學,昧於佛教學術現況。
我先後發表了兩篇關於《法句經》詞條的評論,分別是 2016年12月25日貼出了〈(Dhammapada and 法句經:《維基百科》的中文、英文詞條〉(http://yifertw.blogspot.tw/2016/12/dhammapada-and.html)與2017年12月4日貼出了〈再談《維基百科》的「法句經」新修訂詞條〉(http://yifertw.blogspot.tw/2017/12/blog-post_4.html),經由熱心同學的協助,此一詞條已經有大程度的的訂正。
本文想針對自己的老本行(漢譯《雜阿含經》(T99)詞條)發表一些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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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呂澂在1923年著《雜阿含經刊定記》中依據《瑜伽師地論·攝事分·契經事》中的攝頌(嗢拕南,udāna)整理了經卷次序,並整編為四分十誦。
此處應作(嗢拕南,uddāna)。(udāna)為「優陀那」。
2. 「(巴利語:saṃyuttāgama,梵語:saṃyuktāgama),亦名雜阿笈摩、相應阿笈摩。《雜阿含經》原名《相應阿含》,由原始佛教基本經典,是「四部阿含」之一。後世傳誦中,誤將《雜部》(南傳佛教《小部》,諸經篇幅短小,事多雜碎,故名)之名稱,覆譯於《相應阿含》,故名《雜阿含經》。
前半句應作「『雜阿含』之名,可能譯自與『巴利語:saṃyuttāgama,梵語:saṃyuktāgama』相當的印度詞彙,也譯作:
A. 《中阿含85經》:「或有一人誦經、持律、學阿毘曇,諳阿[6]含慕,多學經書,餘者不然」(CBETA, T01, no. 26, p. 561, b26-28)[6]含=鋡【宋】*【元】*【明】*。
B. 《翻梵語》卷1:「僧育多阿含(應云『僧育多阿伽摩』,譯曰『相應歸也』。)」(CBETA, T54, no. 2130, p. 984, b4-5)
C.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四阿笈摩經」(CBETA, T23, no. 1442, p. 662, a27-28),玄奘及義淨譯作「阿笈摩」。
稱「《雜阿含經》原名《相應阿含》」為不恰當,這是同一字的不同翻譯,大抵初期譯作「雜」,後期才譯作「相應」。這是翻譯用字的先後,而與「原名」無關。
是「四部阿含」之一」,在稱「四部」或「五部」時,「部」是「nikāya」的對譯。漢譯只稱「四阿含」而不稱「四部阿含」。
後世傳誦中,誤將《雜部》(南傳佛教《小部》,諸經篇幅短小,事多雜碎,故名)之名稱,覆譯於《相應阿含》,故名《雜阿含經》。」我認為這樣的主張是猜測之詞,無足夠的文獻根據。
《摩訶僧祇律》卷32:「文句雜者集為《雜阿含》,所謂根雜、力雜、覺雜、道雜,如是比等名為雜。」(CBETA, T22, no. 1425, p. 491, c17-19)

3. 「漢譯《雜阿含經》為根本說一切有部傳本,與對應巴利本《相應尼迦耶》一起,被認為是最接近早期佛經原貌的佛陀言論集。 
所謂「最接近早期佛經原貌」這必須看與哪一部經典比較,就某種程度來說,《經集》的《義品》(漢譯《義足經》與《彼岸道品》有可能比現存的《雜阿含》和《相應部》早。)
4. 「漢譯《雜阿含》的原來名稱Saṃyukta Āgama,應當譯為《相應阿笈摩》或《相應阿含》才正確」。
這樣的主張是對翻譯史的無知,就像主張「約翰的原來名稱 John 應譯作瓊恩或鍾恩才正確」、「若瑟的原來名稱 Jose 應譯作何塞、荷西或喬西才正確」。
5. 「此部與南傳巴利《相應部》Saṃyutta -Nikāya 是源於同一傳誦」。
這樣的敘述並未對讀者提供任何幫助。如果「同一傳誦」是指來自佛陀的教導,那麼也可以說《法句經》與《十誦律》與《相應部》都是「源於同一傳誦」。
如果指的是「部派傳誦」,則《雜阿含》與《相應部》當然不是「源於同一傳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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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Nanda,
            久未通音訊,近來可安好?
           謝謝你幫我在 Wiki 提供此一詞條的改訂意見。
     因為 5/15 剛自美國返台,尚受時差困擾,所寫貼文僅是半成品,會在近日寫完。
   雖然如此,能先依據此半成品先行訂正也是一樁好事。不過,待全文完成之後,可能要再在勞駕你替我操刀。  
   1. ' 『雜阿含』之名,可能譯自與『(巴利語:saṃyuttāgama,梵語:saṃyuktāgama』相當的印度詞彙 ':
     「巴利語」三字前面的括弧應可去除。
      2. ’ 《翻梵語》卷1:「僧育多阿含(應云『僧育多阿伽摩』,譯曰『相應歸也』。)」(CBETA, T54, no. 2130, p. 984, b4-5) ',
                應保留於註解當中。日本學者認為《翻梵語》一書出自「僧祐」或「寶唱」(西元 516年),而且《善見律毘婆沙》用字是「僧育多阿含」(CBETA, T24, no. 1462, p. 677, a18),《翻梵語》能作:「應云僧育多阿伽摩 譯曰相應歸也」(CBETA, T54, no. 2130, p. 984, b4),表示編者懂梵語(僧育多應是譯自梵語,而非巴利。因為「育」是「入聲字」,台羅標音為「iook」,如是巴利,則無此 k 的音,可以選「有、幼、右」等字)。
       你替我引出 《善見律毘婆沙》:「僧育多阿含」(CBETA, T24, no. 1462, p. 677, a18),非常好,可以增加其清晰程度。
   3. 註解 5: ' 如此主張是猜測之詞,無足夠的文獻根據。《摩訶僧祇律》卷32:「文句雜者集為《雜阿含》,所謂根雜、力雜、覺雜、道雜,如是比等名為雜。」 ',
    請增加「此處無法解釋作「雜是出自誤解、誤認 Khuddaka(或Kṣudraka) 的誤譯。」
   4. 譯本:
  《出三藏記集》卷14:「元嘉十二年至廣州。...既至京都...初住祇洹寺。...頃之眾僧共請出經。於祇洹寺集義學諸僧。譯出雜阿含經。」(CBETA, T55, no. 2145, p. 105, c6-14)。
   《雜阿含經》譯年應以 《出三藏記集》為準,如非譯於元嘉十二年(西元435年),也不會晚於 元嘉十三年(西元436年),一般書籍作 (西元443年),不知根據何書?  
  《出三藏記集》卷2:「沙門釋法顯。以隆安三年遊西域。於中天竺師子國得[*]胡本。歸京都住道場寺。就天竺禪師佛馱跋[*]陀共譯出。其長雜二阿[*]鋡綖經。彌沙塞律薩婆多律抄。猶是梵文。未得譯出。」(CBETA, T55, no. 2145, p. 12, a10-14)[*26-7]胡=梵【宋】*【元】*【明】*。[*28-1]陀+(羅)【明】*。[*7-5]鋡=含【宋】*【元】*【明】*。
   《出三藏記集》作於西元516年稱法顯攜回之梵本「未得譯出」,可見求那跋陀羅西元 435年譯出之本不是法顯本。
   至於說「 於楊都祇洹寺口述 」,口述有譯自「默誦」之嫌, 一則《出三藏記集》未說「口述」,二則學者一般認為此譯出自梵本,應該刪去此一敘述。
   5. ' 另有二十卷本《別譯雜阿含經》,譯者失傳,譯出的時間可能早於五十卷本。可能屬於飲光部或法藏部。 '
    關於T100的部派歸屬,近代學者傾向於「存疑」,猜測其為飲光部或法藏部,跟猜測這是出於其他部派一樣,都缺乏可靠的文獻根據。  
   今年十月底的「雜阿含研討會」可能會有學者提出進一步的論證。
   6. ' 《雜阿含經》是禪修的經典 ',
   即使〈序〉如此說,我不認為這是可靠的主張。  
  7. ' 現代學者根據《瑜伽師地論》有關記載將其歸納為七誦 '
   其實,「近代學者也不一定歸納為七誦」,即使是七誦,次序也不盡相同。
  8. ,' 近現代學者依據《瑜伽師地論·攝事分·契經事》整理《雜阿含經》的修多羅[12]部分,依據《別譯雜阿含經》整理《雜阿含經》的祇夜[13]部分,自行整理記說[14]部分, ',    這是一個很不切實的敘述,應該說哪位學者在哪一部書作了怎樣的整理或陳述。如果所指只是楊郁文教授,就應該只列他的姓名,如果還指其他人,那麼其他人名也應列出。用「現代學者」四字,掩沒了該學者的建樹,如果讀者要查證,也無從查證而檢驗此項序述。

    順便一提,佛光《雜阿含經》 雖編作七誦,〈題解〉(13-42頁,特別是36頁末)確編作五誦,可為自相矛盾。   
   同時,《長阿含經》卷1:「《雜阿含》四分十誦」(CBETA, T01, no. 1, p. 1, a12),此一「 四分十誦 」有待分辨。 
    9. 「真諦譯本此段為「於少分阿含中,為波遮利婆羅門說此偈言」,這說明雜阿含,又被稱為少分阿含,即是小阿含的意思。所以雜阿含經與偈頌有很深的關係,可能是因此而得名。 」   
    根據真諦譯本而稱《雜阿含》為「小阿含、少分阿含」,失去重視 《雜阿含經》 的意義。 
    10. 「所以雜阿含經與偈頌有很深的關係,可能是因此而得名。
     這句話真是「不知所云」。 
     如果 《雜阿含經》 與偈頌有很深的關係,那麼《瑜伽師地論》保留的「雜阿含本母」為何只釋長行,而不釋偈頌?為什麼 「雜阿含」是「因此得名」? 
    11. 「四阿含是以 『雜阿含經』為根本的 」 
     如果確是如此,那麼哪一個部派稱四阿含時,以「雜阿含」排第一位? 
    12. 註九,《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卷39:「若經與伽他相應者,此即名為『相應阿笈摩』(舊云雜者,取義[12]也)。」(CBETA, T24, no. 1451, p. 407, b27-28)[12]〔也〕-【宋】【元】【明】【宮】。  
     「雲」字應改作「云」。 
    13. 註十,應附列 《出三藏記集》卷2:「沙門釋法顯。以隆安三年遊西域。於中天竺師子國得[*]胡本。歸京都住道場寺。就天竺禪師佛馱跋[*]陀共譯出。其長雜二阿[*]鋡綖經。彌沙塞律薩婆多律抄。猶是梵文。未得譯出。」(CBETA, T55, no. 2145, p. 12, a10-14) 
    14. 註十三,以「應頌」解釋「祇夜 geyya」,
     早在 2008年我就指出這是誤解: 蘇錦坤,(2008),〈《別譯雜阿含經》攝頌的特點〉,《正觀》45期,5-80頁。 (https://www.academia.edu/7203010/On_Chinese_Udd%C4%81nas_of_Another_Sa%E1%B9%83yukta-%C4%81gama_T100_2008_%E5%88%A5%E8%AD%AF%E9%9B%9C%E9%98%BF%E5%90%AB%E7%B6%93_%E6%94%9D%E9%A0%8C%E7%9A%84%E7%89%B9%E6%80%A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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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引自《維基百科》的《雜阿含經》詞條,此處並未引足全文,讀者請參考原文(https://zh.wikipedia.org/wiki/雜阿含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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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阿含經》: 
(巴利語:saṃyuttāgama,梵語:saṃyuktāgama),亦名雜阿笈摩、相應阿笈摩。《雜阿含經》原名《相應阿含》,由原始佛教基本經典,是「四部阿含」之一。後世傳誦中,誤將《雜部》(南傳佛教《小部》,諸經篇幅短小,事多雜碎,故名)之名稱,覆譯於《相應阿含》,故名《雜阿含經》。謂依相應教類編成集、總匯一部,由佛弟子輾轉傳來至今。漢譯《雜阿含經》為根本說一切有部傳本,與對應巴利本《相應尼迦耶》一起,被認為是最接近早期佛經原貌的佛陀言論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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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義:
漢譯《雜阿含》的原來名稱Saṃyukta Āgama,應當譯為《相應阿笈摩》或《相應阿含》才正確,此部與南傳巴利《相應部》Saṃyutta -Nikāya 是源於同一傳誦,此經被誤以為是《雜阿含》Khuddaka(或Kṣudraka) -Āgama,應是譯經師的誤譯。《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取相應之意,稱為《相應阿笈摩》,與巴利藏《相應部》取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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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本:
《雜阿含經》為南朝劉宋求那跋陀羅在元嘉二十年(443年)於楊都祇洹寺口述,寶雲傳譯漢文,慧觀筆錄,共五十卷。其原本來源不明,《開元釋教錄》記載,此本就是法顯由錫蘭取回的雜阿含梵本;也有可能是求那跋陀羅由天竺或錫蘭帶來中國。現代在高昌及於闐發現梵文片斷,與現存《雜阿含經》一致,因此可以推斷它是由梵文本譯出,屬於根本說一切有部。 
另有二十卷本《別譯雜阿含經》,譯者失傳,譯出的時間可能早於五十卷本。可能屬於飲光部或法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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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
《雜阿含經》是禪修的經典,文章精簡雜錄,現存一千三百五十九篇經文,乃佛陀在世時對弟子所說的重要教理,以「五蘊」、「六入處」、「十八界」為禪觀,對「緣起」、「四聖諦」的闡釋,了知一切法是「無常」、「苦」、「空」、「無我」,從而獲得真正的解脫。現代學者根據《瑜伽師地論》有關記載將其歸納為七誦:「五陰誦」、「六入處誦」、「雜因誦」、「道品誦」、「佛所說誦」、「弟子所說誦」和「八眾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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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澂在1923年著《雜阿含經刊定記》中依據《瑜伽師地論·攝事分·契經事》中的攝頌(嗢拕南,udāna)整理了經卷次序,並整編為四分十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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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大陸出版的《雜阿含經校釋》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依據《雜阿含經本母》(即《瑜伽師地論•攝事分•契經事》卷85-98)、《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雜事》、《別譯雜阿含經》,經校勘、整編、補佚後,總得四分(五陰六處因緣分,佛所說弟子所說分,道品分,伽他分)、七誦(五陰誦,六處誦,雜因誦,道品誦,弟子所說誦,佛所說誦,八眾誦)、五十六集(略),由「修多羅」、「祇夜」、「記說」三分教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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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印順法師認為,小部與雜藏,都是梵語Khuddaka的義譯,最早為偈頌的總匯。玄奘譯《俱舍論》卷29:「世尊於雜阿笈摩中,為婆羅門婆柁梨說」,真諦譯本此段為「於少分阿含中,為波遮利婆羅門說此偈言」,說明雜阿含,又被稱為少分阿含,即是小阿含的意思。所以雜阿含經與偈頌有很深的關係,可能是因此而得名。 法幢《俱舍論稽古》認為雜阿含經屬於說一切有部。門川徹真認為,此經特別強調釋迦牟尼曾在秣菟羅說法,企圖顯示此地的重要性與正統,因此認為它與秣菟羅地方的說一切有部有特殊的關係。榎本文雄認為,嚴格來說,此經為根本說一切有部的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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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響:
《阿含經》在中國自隋唐後被視為小乘佛教經典,流傳不廣。近現代學者一般以《阿含經》為原始佛教研究的首要依據。 
印順法師在《雜阿含經部類之整編》中認為,「四阿含經,一向以為是同時集成的,但在近代研究中,雖意見不完全一致,而同認為成立是有先後的。關於四阿含經集成的先後,『瑜伽論攝事分』中,意外的保存了古代的結集傳說,啟示了一項重要的意義,那就是四阿含是以『雜阿含經』為根本的。」
印順法師在《雜阿含經論會編(上)》自序中認為:「『雜阿含經』(即『相應阿含』,『相應部』),是佛教界早期結集的聖典,代表了釋尊在世時期的佛法實態。佛法是簡要的,平實中正的,以修行為主,依世間而覺悟世間,實現出世的理想──涅槃。在流傳世間的佛教聖典中,這是教法的根源,後來的部派分化,甚至大乘「中觀」與「瑜伽」的深義,都可以從本經而發見其淵源。這應該是每一位修學佛法者所應該閱讀探究的聖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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