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31日 星期一

2015年人間福報:辛島靜志教授訪談錄

前排左起:長叡法師、AA、BB、辛島靜志、無著比丘、惠敏法師、法樂比丘尼、果暉法師、CC、DD
前排左起:蘇錦坤、EE、FF、鄧偉仁、越建東、白瑞德、GG、洪振洲、羅珮心、HH、JJ後排左起:

學林菩提路,鑽研漢譯佛典,辛嶋靜志重文獻〉
以下引自《人間福報》(http://www.merit-times.com.tw/NewsPage.aspx?unid=420561)

文/記者陳瑋全專題報導 2015/11/4
辛嶋靜志教授,出生於日本淨土真宗的寺廟家庭,在偶然與必然的因緣下,從事佛教文獻學研究,一路從日本東京大學到英國劍橋大學、中國大陸北京、德國弗賴堡研讀佛教文獻學、印度學,精通多種語言文字,並以嚴謹的治學態度研究佛教學、印度學與漢學。
辛嶋教授與佛教文獻學結下的不解之緣,始於偶然的漢語學習。他在就讀東京大學一年級時,看到了霞山會的布告,裡面提到只要參加漢語學校的課程,即可每月獲得二萬日圓的獎學金,在獎學金的吸引下,辛嶋在東京的霞關學習兩年的漢語。
進大學時,原本辛嶋打算研究法國文學,但是研讀法國文學和報紙時,卻又覺得法國與自己之間有著一條鴻溝,難以產生共鳴,到了大二必須選擇專業時,內心苦惱不已。正巧在這一年,印度學、佛教學泰斗中村元教授獲得學者最高榮譽日本文化勳章,此時的辛嶋才知道印度學、佛教學的存在。

從語言下手,探究佛典真義
辛嶋靜志出生於淨土真宗寺廟,祖上至少十八代都在日本九州擔任寺院住持,五百年來天天念經,中村元教授的獲獎,彷彿在辛嶋腦中畫破一道閃電,感受到身體中流淌著數百年來祖先的血液一直與佛有緣。
他於是放棄了法國文學(在日本譯為佛文)轉向研究印度學、佛教學,學習的語言從法語轉向梵文、漢語等佛語。
從大三開始,辛嶋靜志專心學習梵文、藏文以及漢學、佛教學,當時他最喜歡且影響最大的是梵文學者原實教授的印度古代詩歌、漢學者福田光司的道教文獻和戶川芳郎的十三經注疏等課程,三位教授解讀文獻時一絲不苟的嚴謹態度,深深影響辛嶋日後從事佛教文獻學的研究,並一路跟隨他們從大學攻讀到碩、博士。
辛嶋就讀碩士時,劍橋大學的John Brough教授和澳洲國立大學的狄雍教授(Jan W. de Jong)來到日本講學,強調漢譯佛典研究的重要性。
受到他們的影響,辛嶋認識到,從語言方面重新研究漢譯佛典十分有意義。進行這方面的研究,不僅需要梵文、印度俗語、中亞語言的知識,古代漢語、中古漢語的解讀能力也不可少。


師承季羨林,超越辭典定義

一九八五年,辛嶋在博士班的第三年,轉往英國劍橋大學學習,開啟他海外留學十年的歷程,指導教授K.R. Norman教授是巴利語、古代中世印度語的權威,辛嶋在那裡學會了巴利語、犍陀羅語、耆那教經典語言(Prakrit俗語)等。
在印度學基礎打穩後,一九八七年,辛嶋前往北京,師從季羨林教授學習漢譯佛典的研究,並於一九八九年正式成為博士生,研究題目是《法華經漢譯本與梵藏本對比研究》,將竺法護翻譯的《正法華經》與鳩摩羅什譯的《妙法蓮華經》進行文本分析。
季羨林教授家中有一套珍貴的梵文《法華經》的寫本集成,此後兩年間,辛嶋幾乎每天在季家的書房讀書,季教授毫無保留的教導與照顧異國青年,讓他相當懷念。在北京,辛嶋靜志用了兩年將博士論文完成,於一九九一年正式發表,隔年在日本正式出版。
論文寫成之後,辛嶋又前往德國弗賴堡跟隨封興伯(Oscar von Hinüber)教授學習印度學。辛嶋教授表示,海外留學十年,師從三位權威教授,每一位教授雖然研究方法各異,但是共通之處在於定下心謙虛面對文獻的態度,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因此,嚴謹的治學態度和超越辭典中的定義,在前後關係中體會與把握詞彙的方法,是辛嶋從幾位老師學得的,也是他過去、現在、未來研究佛教文獻學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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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引自《人間福報》

文/記者陳瑋全專題報導 2015/11/11

日本創價大學高等佛教研究所所長辛嶋靜志,出身淨土真宗家庭,精通十餘種語言,在佛教文獻比較研究領域擁有權威地位,為研究佛教,他遍學所有與佛經相關的語言,並善用從文獻學角度讀佛典,重新勾勒出佛典原貌,並從佛經中發現當時百姓所用的詞彙、語法,讓後人得以了解當時佛教傳播與庶民生活情況。

扎根語言,多元文化研究
辛嶋靜志學習多種語文,最初的動機,是就讀東京大學時,望見大樹的根系發達,聯想做研究必須扎根於基礎,因此下定決心遍學所有與佛經相關的語言。目前辛嶋掌握的語言,可以聽、說、讀、寫的有日、法、俄、義、德、英、中、藏、韓等;讀、寫的有梵、犍陀羅、藏、中亞諸語文等。辛嶋表示,研究語言好趣又好玩,不僅實用於與各地方的人溝通,且能投入於多元文化的研究。
辛嶋從幾位老師學到「從文獻學角度讀佛典,重新勾勒出佛典原貌」的方法。他認為,做文獻學研究,重要的是不急不躁,安心面對原典。他也期許想從事佛典研究的年輕人,充實古代漢語、梵和中亞等語言,培養敏銳掌握問題的能力。

文獻比較,見證朝代變遷
就以研究佛教文獻學來說,關鍵且有效的方法就是文獻比較。「漢譯佛典」保留了二到六世紀的重要文獻,透過各種比對,是研究漢語史和佛教學不可或缺的工作。藉由對比梵文、藏文、漢文及中亞諸語等不同語言的文本,對比漢文中不同譯者翻譯的同一佛典,即「異譯」,也就能有許多新發現。
例如東漢支婁迦讖譯的《道行般若經》,有吳支謙、前秦竺佛念、後秦鳩摩羅什等「異譯」,支婁迦讖不精通傳統文言,因此在翻譯佛經時,無意中使用了當時的口語及俗語詞匯;出生在中國的支謙精通漢語文言,在很大程度上把支婁迦讖譯經進行了文言化;竺佛念基本上襲用《道行般若經》的讀法,僅更換了一些難詞及較老的用語。
著眼於支謙、竺佛念如何對支婁迦讖譯的修改,就能夠追溯到從東漢到南北朝代語言的變遷。所以漢譯佛經是寶貴的語言材料,從漢代到魏晉南北朝,幾乎沒有口語的資料流傳,佛經中有當時百姓所用的詞彙、語法,為當時的佛教傳播與庶民生活都留下了珍貴的見證。

整理寫本,公開出版發行
目前辛嶋另一個研究重點是整理、公開古老梵文寫本和中亞出土的犍陀羅語寫本。目前在倫敦、巴黎、聖彼得堡、美國哈佛大學、北京等地皆有這些寫本,歐洲的寫本發現於一百多年前,現在已有部分老化損壞,辛嶋盡可能的爭取經費將寫本掃描數位化,並取得同意出版和公開在網路上。另一方面,俄國與中亞關係密切,十九世紀到二十世紀初在喀什的領事蒐集許多寫本寄回聖彼得堡;俄國革命後,這些寫本深藏庫房數十年,少有人運用。辛嶋十八年前苦學俄文口語,並努力取得當地學者的信任,將共同研究的成果與俄國的研究單位共享,出版聖彼得堡保存的寫本研究。此外辛嶋也與哈佛大學合作出版,與日本平山郁夫紀念美術館合作整理研究梵文寫本,以及印度國家檔案館珍藏一九三七年出土的寫本整理出版等工作。犍陀羅語寫本部分,目前仍陸續在巴基斯坦出土,辛嶋與白夏瓦大學考古系的教授共同合作,每年加以整理出版與共同研究。

辛嶋靜志教授KARASHIMA Seishi
日本創價大學高等佛教研究所所長、教授。
曾任北京大學中文系、瑞典社會科學高等研究所、法蘭西學院(Collège de France)兼任教授、客座研究員。2013年獲德國薩克森學士院Weller獎。主要著作:《漢譯〈法華經〉文本研究》、《〈長阿含經〉原語之研究》、《道行般若經校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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