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16日 星期四

部落格《小學堂》與季旭昇《說文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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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許慎《說文》一書,既作部首整理,保留字音字義,而且並存「古文」、「籀文」是非常珍貴的文字學、文獻學著作。在甲骨文、鐘鼎文字、陶文、印文出土之後,陸續發現《說文》或者部首編列不當、造字源流不確、字義詮釋偏頗等等問題;從以《說文》為「一字不易」的「文字學聖經」到「說文新證、說文改錯」,這本是學術進步的自然現象,既不足為奇,也無損於《說文》一書的文獻價值與學術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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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C 傳來一文提及「王」字,《說文》認為「一貫三」為王,「三者天地人也」,能貫通三才者為王。

依據古文、金文、甲骨文字,可見「王」字原為「斧」字,證諸各民族,不乏以「斧」代表王權之例證。

以「則」字而言,,《說文》註解為「等畫物也。从刀貝;貝,古之物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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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E06C;
曶鼎(金)
西周中期
&32.E07E;
段簋(金)
西周中期
&32.E075;
曾子簠(金)
春秋中期
&56.E2E9;
上(1).䊷.6(楚)
&51.F764;
包2.216(楚)

&51.F76D;
帛乙12.14(楚)
&56.E306;
郭.五.13(楚)
&56.E347;
郭.六.25(楚)
&56.E34E;
郭.緇.2(楚)
&56.E378;
郭.唐.21(楚)

&51.F765;
信1.01(楚)
&56.E3B6;
郭.老乙.2(楚)
&27.E3C1;
說文古文
&27.E3C2;
說文古文
&27.EE0B;
說文籀文

&27.5247;
說文
&71.E45A;
睡.日甲39背(秦)

(點選字形可取得字形編輯資訊)

段注說:「籀文以『鼎』為貝。」說得更清晰一點,就是籀文為「鼎」,改為隸書後,簡寫成「貝」,所以「從兩貝」,就是「從兩鼎」。而「等畫物」的意思就是依照一個(標準)鼎的條紋去刻另一個鼎的條紋(就是「電腦把文件 copy 過去的意思」)。

但是,《說文》「貝,古之物貨也」的解釋即使不是錯誤,也有誤導的嫌疑。

段注所說:「『等畫物』者,定其差等而各為介畫也」,這句解釋就成了虛發的子彈,未射中目標。

請參考:台灣國科會補助的部落格《小學堂》

http://xiaoxue.iis.sinica.edu.tw/

http://xiaoxue.iis.sinica.edu.tw/yanbian?kaiOrder=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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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旭昇《說文新證》(藝文印書館,2014 台灣修訂版)

以下引自台灣國立師範大學網站:

http://elearning.ch.ntnu.edu.tw/en/history/teachers/019.pdf

季旭昇教授專訪採訪/撰稿 洪藝嘉

課堂上他治學嚴謹,研究室中他為學不眠不休,嚴肅之中或多或少掺著學者風範的趣味,這是在師大國文系教授文字學課程多年的季旭昇老師。溫文儒雅中培養出的是季老師的智慧和趣味,他不只是一個單純研究學問的學者,更是一位將為學精神灌注到生活中、教學上的達人。嚴謹有理想而絕不隨便,把握著自我原則走過每一天的生活,當年在師大的季老師又是怎樣的一番面貌呢?以下由記者如是紀實。

從錯愕說起

抱著理想進到師大,期許著自己在一個充滿飽學碩儒的世界成長茁壯,季老師滿懷希望的進入了師大,希望在師大國文系的文學世界有所成長,但是老師笑著說道:

一進大學如果沒有錯愕,我想那恐怕是很奇怪的了。也許是我們進比較好的大學,又是有點抱著理想進來的。我想不管是進台大或師大應該都會有點錯愕的,因為一個環境事實上都不會像我們想像的那麼美好。

由於興趣在文學類,老師選擇進了國文系就讀,但是所謂的文學並不單單是散文或者小說等等,在老師而言,文學的表現需要許多的基礎來支撐,而這些支撐的基礎多半的是枯燥無趣的辭章考據,身為文學院,尤其是國文系的學生,對於這些東西的接受是很快速的。所謂錯愕的出現並不是在於學習上,在老師口中所說的錯愕多半來自於師長方面。在當年的師大裡有許多很棒、教學精采的老師,也有許多令人感到「奇怪」的老師。季老師笑道:

一進來,尤其那種共同科目,不知道哪裡派來的,就像很多警察,如果貪污就被調到外縣市,類似那樣的情況,也許有很多本系表現不佳的就調到外系來。所以共同科目那個時候常常遇到一些確實是比較差的,講得不精采,態度很奇怪,進大學至少可以溝通可以討論,即使你是老師,我們要跟你學習,或者我們的認識很膚淺,但是我們跟你提問題,這種討論、溝通,這是學習非常重要的。那時候這風氣非常不夠,所以我們如果提問題,往往被認為是搗蛋、有意見。最後的下場就是當掉。…何止嚴重,「零分」啊!

基礎是可以自己訓練的,但老師是選不了的。民國 60 年進師大的季老師說到當時的師大師資時笑了。當時的師資不一致,好者很好,都是國內國文界的大師;糟糕的就很糟糕了,兩者之間差距非常大。如今的我們算是很幸運的,師資程度比較一致,不像以前有令人「震撼」的老師。如今在文字學這領域頗有一番成就的季老師回想當年也曾經是名副其實的「錯愕連連」!大學時期叫他拿了生平第一個零分,尤其是通識課遇到外系的老師真正讓老師對於「大學」感到驚愕。當時通識課上學生與老師互相問答學習的風氣不盛行,勇於提問的學生在老師眼裡或許更是調皮搗蛋,在努力學習卻受到這種對待的情況下,老師實在是有些哀怨,遇到了那麼「天才」的老師。

但是在困難的環境下仍然是有精彩的老師的!師承魯實先老師,季老師是他的得意門生。說到魯實先老師,季老師語氣中充滿敬意,因為他在魯老師的身上看見了他所想要的、求學求知的精神,造就了學問的偉大;對老師來說,這才是師大的光榮。因為曾經居於魯老師家中跟著魯老師學習,老師對魯老師做學問的態度與精神深感佩服,連帶的,也承繼了魯老師做學問的堅持。觀察大師為學,老師自有一套心得。在他的觀察,民國以來的學界大師多半都接受過私塾教育,填鴨式的背誦過許多經典;慢慢長大後,對事物的理解力增強,開始能夠一點一滴消化曾讀過的書籍內容,加上生活中的運用體會,自然對於知識道理能夠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經過時間的涵養,學問豐富之餘更能夠自成系統去研究中國自古傳承下來的學問和智慧。私塾填鴨式的教育也許不好,在現今來說還是老掉牙又累人的念書方式,或多或少的扼殺了學生自由思考的空間,但是季老師認為沒有背誦這樣的「死功夫」為自我學識奠基,往後長大在生活中對於學識的體會就少,更不需提及析出自我思想咀嚼過聖賢書後的精華了。過度的生活化,到最後也連帶的會把需要深耕的知識與智慧窄化掉,反而學不到東西,徒留膚淺。

比別人下更多的功夫,就能得到比別人更多的成功。有許多大師級人物就是這麼辛苦涵養自己的學識,才能擁有今日我們所認同的成就。

國文的世界

說到國文系大師級的名人,季老師說到了系上教授聲韻的陳新雄老師,對陳老師讚譽有加,稱他是「努力程度相當於魯實先老師」。對於在國文中打下根底、奠定基礎,季老師是肯定背誦的。提到陳新雄老師,季老師說到陳新雄老師畢業自建國中學,沒有所謂舊制度的好處—「背誦」,但上大學後,陳新雄老師依著自己老師的吩咐,一點一滴不懈怠的把古文、國學給背起來,也就漸漸的學起那些古老又深厚的智慧。現代的人多以聲光的吸收為主,將所有讀過的知識放回到腦海中、心中去咀嚼、思考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不管讀書所使用的是不是他人眼中的「死功夫」,當孜孜矻矻下了功夫去學習之後,很難說不會在心中留下印象和深刻的感受,留下感受之後,怎麼不會有所感動而引發自我的想法與觸動呢?大多數的人或許認為背誦是一種不生動的學習方法,但卻是一般人紮根學習成效最好的辦法。

魯實先老師在季老師的看法中,可算是天才;陳新雄老師,可算是上等之才;老師很可愛,他自認不過是中等之人,或說是中下之才。但是自小他對於傳統文化很有興趣,他自承:

在我看,魯實先魯先生,那是天才;然後陳新雄陳老師,這也是上等之才;我的話是中,甚至於中下,但不到下等,中等中的下。那這個樣子怎麼辦呢?… … 但是確實有一樣東西學得不錯!從小對傳統文化,也就是國文裡面談到的東西,非常有興趣!有時候興趣到有點神經病!人家送葬,送葬的隊伍走過,我都會跑去看,因為我覺得裡面吹的那個嗩吶,真會引起我的興趣!所以我對傳統舊的東西都有興趣… …那把握到自己的特性,然後去唸,你就能夠唸出成績來。這些舊的東西裡面,我特別集中在文字跟音樂。那音樂當然就是我們傳統的國樂,從小很多地方無師自通,沒有人教,但是拿到樂器,這樣摸索摸索就能夠摸索出來,那這種說起來就是還有一點點資質,不要說天分,就有一點點資質;同樣的文字方面也是這樣,越是古老的字、越是我看不懂的字我就越著迷,從初中-台中一中之後,我就很注意報紙上篆刻,看到篆刻我就去把它描下來,就是描,所以就這樣一路上來對文字非常敏感,那到對文字所組成的文章,當然也就很敏感。

基於對文字的敏感程度高,季老師自高中時期開始寫現代詩,雖然當時並沒有找任何師長指導他寫現代詩,使得季老師在摸索現代詩的一切時遭遇了很多困難,但是沒有影響絲毫老師想寫現代詩的心,進到師大後,季老師參加了噴泉詩社,也四處聽演講,就是努力的學習,希望自己寫出好的現代詩作品;對於市面上看得到的、名家的現代詩,季老師都省吃儉用的想辦法把書買下來,苦苦鑽研。但是鑽研時間長了之後,對於現代詩已經有了某些程度的了解,讀著市面上的詩集,老師常有困惑,認為他讀出了佳句,卻沒有深刻的感受到哪一首詩能算得上是佳篇。在現代詩上沒能夠有特別的突破或心得上的了解,第一年的大學生活過去之後,季老師在魯實先老師的文字學課上找到了吸引自己一生的學問。

文字學世界

對季老師來說,現代詩是讓他鑽研得極辛苦卻看不見太多光明的,寫出一篇難得的佳作,難是難在人家說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等到真正靈感來了而使自己能夠「得之」,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相較之下,魯實先老師的文字學研究似乎讓季老師感覺看見了康莊大道,魯老師的成功讓身為學生的季老師燃起希望,或許跟著魯老師學習,他也能夠有很不錯的成就。所以從大二開始,季老師就立定志向往文字學研究的路走。他以等同於魯實先老師和陳新雄老師那般用功的精神去做文字上的研究,後來一直到碩士、博士,再到於師大教書,季老師不怕沒有休息的時間,不擔心睡眠不足,每天孜孜不倦的鑽研文字相關領域的資料和文件,除了寫作研究論文之外,他也收集並研讀許多古代或上古時代的文字資料,想辦法解讀上古文字所記載的史料,多年下來,季老師不但自己對文字上的研究頗有一套自己的心得,也連帶的將他所學盡可能的教給學生。筆者曾 4 參訪過季老師家中,乍進季老師家似乎跌入書海,連壁的書籍環繞斗室,季老師處所充滿數不完似的研究資料和參考書籍,他自己在這不大的屋中辛苦的整理自己的研究結果五年多,書以斗室為房,老師自己則以狹小的陽台為唯一的休息處。看在他人眼中或許是過於委屈自己,為了學問和一心向學的精神,老師卻甘之如怡;在他來講,這就是研究的精神,讀書的精神,更是師大人傳統的精神。

在老師的想法中,國文系,我們所要在意的是求學求知的精神。歷來國文系所出的大師太多了,他們對求學求知是一種嚴謹非常的,併除其他事物而努力鑽入國文天地中的某一個小世界,去發掘,去想通一切,去獲得結果,最後形成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學說和成就。每一個人在自己有興趣的領域下功夫,對一個大學生來說,季老師認為這是不為過的。若是到了大學還不能找到自己的專一興趣,又怎麼能在這個學術的世界中立足,或許還是用功不夠的緣故,必須要多多努力,方法很多,季老師建議身為大學生可以盡力去聽各種課程,在各種課程中發現自己真正的興趣和所屬的路線,找到後再一心一意的往這條路上走去,終有一天能夠在偌大的國文世界中發揚所學,甚至另創自己的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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