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12日 星期二

法賢法師:《至元法寶勘同總錄》之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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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經典比較研究(comparative studies)可以協助進行佛典校勘,藉由訂正訛字、補上遺漏字詞、刪去冗字,乙正倒文來正確掌握經義。對難以理解的艱澀經文,藉助不同文本可以得到此字不同的寫法、譯詞或解讀;有時,另一版本的經文保存了「註釋書傳統」的註解(註解進入經文),讀者可以得到早期佛教對此經文的另一種陳述或詮釋。從佛典比較研究的過程中,也可以協助描述佛教不同部派的差異,經典傳譯的過程以及早期漢地對佛教經典的理解。同時,此一研究也是「漢譯佛典語言研究」的必要工具,而構成「漢語史研究」中,佛典翻譯對漢語影響的重要篇章。

無著比丘說:

雖然只有單眼視力的人恢復雙眼視力時,並未看見更多的物件,可是雙眼視力能協助他看得更細緻、更有層次。跨語言版本的佛教經典比較研究或許並未帶來更多的「教義」或「解脫道」,但是,能讓讀者掌握較更精確的經文,讀懂部分詰屈聱牙的詞句。

佛教經典對照目錄(comparative catalogue)是佛典比較研究的必備工具。雖然最早的對照目錄可能是西元1287年的《至元法寶勘同總錄》,但是真正引起西方學者注意而從事漢譯佛典為主的比較研究為南條文雄的《大明三藏聖教目錄》(一般簡稱為《南條目錄》, 1883),之後才有姉崎正治的〈漢譯四阿含〉(1908),以及赤沼智善最為廣泛參考的《漢巴四部四阿含互照錄》(1929)。

《南條目錄》第一次引起西方學者對「佛典文獻學」的注目,也開始有「佛教經典比較研究(comparative studies)」的論文出現,但是,《南條目錄》早於《大正藏》,對應經典的編列當然不會有《大正藏》編號,因此,近代學者較少引用此書,實際運用上,漢巴對照閱讀無需此一目錄,但是梵漢對照閱讀可能就需參考此一目錄了。

在漢巴對照閱讀時,最常用的是赤沼智善《漢巴四部四阿含互照錄》(1929),此書也已經八十二歲垂垂老矣,無著比丘與白瑞德在《中部尼柯耶》有專文發表,訂正新的對照目錄,版主以《中阿含》編列新的對照目錄尚待發表,完整的《四部尼柯耶》對照目錄已有初稿,但是,此一目錄的共同作者無著比丘與白瑞德似乎還不想發表此一目錄,大部分的讀者肯定是看不到此一新目錄了。除此之外,版主手邊還有《別譯雜阿含對照目錄》三種(法雨、馬德偉、版主),《單卷本雜阿含對照目錄》,《四十二章經對照目錄》,《法句經對照目錄》,《「《經集》偈頌」對照目錄》,等等。

時間來到西元1285年,忽必烈在攻陷南宋首都臨安(杭州)的九年後,下令編纂《至元法寶勘同總錄》,總共有僧俗二眾29人,勘定「蕃漢」經本之後,主要有兩項成果:「1. 將各本經文安上『梵文經題』」,「2. 蕃漢對勘,註明此經為與蕃本同,或是『蕃本缺』」。西元1287年,《至元法寶勘同總錄》完成,在《磧砂藏》、《普寧藏》、《明洪武南藏》、《明北藏》收錄之後,雖然清朝的乾隆《龍藏》、《嘉興藏》(《徑山藏》)、民國初年猶太人出資刻印的《頻伽藏》都有收錄,實際上,此一目錄無關經義、未涉解脫,七、八百年來可謂乏人問津。

法賢法師提及此一目錄的幾個重要問題:「梵文經題」是怎麼來的(此處其實是用漢字模擬「梵文經題」)?「蕃漢對勘」中的「蕃本」指的是「藏文經書」或者甚至是「藏文大藏經」嗎?「對勘」是只有「對勘經題」、「對勘經本」,還是「辯析內容而未將兩本經文並排對勘」?「對勘的梵文經題」與梵文經本有差異嗎?認為是同本的「蕃本」與「漢本」有過一些失誤嗎?

特此走訪台北市法光寺向原作者法賢法師請教。(2011.3.24早上十點半)

問:「法師此書的最大特點是指出《至元錄》蕃漢對勘的蕃本,其實是西夏文大藏經,而不是西藏文大藏經,讀到這樣的結論令人感到意外,也十分震憾,到目前為止,有海外學者就此一議題作相同的主張嗎?」

答:「當時指導老師高明道老師也覺得意外,論文口試時,藍吉富老師建議如果認為如此,結論就要寫得斬釘截鐵一點,直接指明蕃本就是『西夏本』。在論文通過後,結集成書出版,我還是沒這麼做,因為我覺得作此論斷的證據還不夠充分,要如此說,至少要能直接去閱讀西夏文經典,而要這麼做,除了西夏經文的出版物十分昂貴,不易接觸之外,閱讀西夏文就是一大語言障礙。目前,就我所知,對《至元錄》的研究還是以蕃本為藏本作為出發點。」

問:「可是,依文獻學的立場來看,那時候藏文大藏經似乎尚未結集?」

答:「如果認定蕃本是藏文大藏經,就會得到『對勘不踏實』的結論,說『蕃本有的』,現存藏文大藏經卻無此本,說『蕃本無的』,現存藏文大藏經卻有此本。這是海內外學者對《至元錄》的批評:『對勘不踏實』。我們應該謙虛一點,認為當時的對勘大德,學問比我們好,態度比我們認真,深懼因果,絕對不敢草率行事,他們都能將經文熟記於心,所以在『蕃本有無』的判定上,犯錯的機會是很小的,不會像今日見到的有如此多的『出入』,因此,蕃本不是藏本的可能性相當大。」

問:「對勘的時候有可能是經本與經本對勘,還是只就『經題』對勘,還是會就經文內容討論?」

答:「當時情景,有文獻敘述為『辨析』,因此,絕對不是憑『經題』就草率認定蕃漢本的異同。但是『蕃漢對勘』在三年內完成,也不可能以二十九人之力,以經本逐一校勘而成,較可能是敘述經名之後,由傳譯轉述各自敘述的經典摘要,如有疑問,再往來論辯,來確定同本或異本。」

問:「如果蕃本是是西夏經文,西夏不就是從漢文翻譯過去的嘛?這樣的對勘會有什麼意義?」

答:「在我所知的範圍內,初期西夏文經典為譯自漢語經典,但是後期已有經典直接譯自其他文字,可能是梵文經典,也有可能是吐火羅語、犍陀羅語之類的。編纂此一對照目錄的目的在序文中有提到,但是似乎未發揮此一功能,只是無異之間開創了先例,給後人留下珍貴的寶貝。」

問:「近年來,有加拿大教授 Jan Nattier 認為竺佛念偽造《十住斷結經》,進而推論竺佛念並為忠實地翻譯經典,不是加料、就是編造。法師你的見解如何?」

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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