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21日 星期五

梵漢對音---法友飛鴻 23

角度

掃葉人:

無著比丘文章的「難懂」不是表達問題,而是研究的深,再加上文獻類研究讀起來確實是枯燥,不像思想和歷史研究可以讀起來一目十行。

對了,忘記跟你說一件事,注意到你的部落格裡引過施向東的一篇梵漢對音的文章,這篇文章我在豆瓣中也曾經提過一點小意見,覺得梵漢對音一定先要弄清楚是不是確定從梵語譯過來的,如果不是,就白花力氣了。說正事,我最近開始處理阿育王石刻,因為很多早期漢語對音都來自俗語(Prakrit)而非梵語(Sanskrit),所以很多都跟巴利語發音很接近,而非梵語,你一定也曾經注意過這種情況。我想說的是曾經有學者將銘文中的巴利語因素作過定量統計,結論是75% 類似於巴利,20%近於俗語其他方言,5%類於梵語。我以前上課時也跟學生說過,巴利語也許並不是佛陀所說的語言,但佛陀所說的語言比起梵語來講,會更接近於巴利語。

                    法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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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友:

我關注「梵漢對音」最開始是替漢字的台語讀音找「錄音機」,比如說「阿闍世王 Ajāta-sattu」,

《雜阿含711經》卷26:「佛住王舍城[16]耆闍崛山中」(CBETA, T02, no. 99, p. 190, b22-23)  [16]耆闍崛Gijjhakūṭa.。

我們可以確認「闍」是「ja、jā」、「jha、jhā」的對音,也可以從「作者、記者」的台語得到佐證。(至於為何漢譯有很高的頻率翻譯時把最後一個音節省略不譯,仍然是個謎。雖然 Buddha 譯成「佛」,季老有一個說法,但是光憑這一說法不能解決所有省去尾音不譯的字例)。

《悲華經》卷4〈4 諸菩薩本授記品〉:「[5]阿閦」(CBETA, T03, no. 157, p. 194, b11)
[5]阿閦 Akṣobhya.。

「阿閦如來」的「閦」字,可以讀成台語的「楚」(齪ㄔㄨㄛˋ)

然後我們可以看到

《雜阿含854經》卷30:「佛住[13]那梨迦聚落[14]繁耆迦精舍」(CBETA, T02, no. 99, p. 217, b14-15)
[13]那梨迦Nātika.。[14]繁耆迦精舍Giñjakāvasatha.。

「繁」字有可能是「緊」字的訛寫,這在校勘學上屬於「形似而訛」。

其次,除了想從譯音找到「源頭語」是那一種語言之外,也希望由「漢譯」的習性來確定翻譯團隊,前者辛島靜志在《法華經》、《般若經》作了很多進展,後者則還見不到任何曙光。

誠如你所說的,要進行「梵漢對音」,必須先確定「源頭語」是那一種語言,而要確立「源頭語是那一種語言」,必須確立「對應經典」來進行識讀,而要「確立對應經典」,則有時候需要「進行梵漢對音」,或者「假設」兩者是完全相同,不會在某一句有「異文」,然後漢譯這邊,還要釐訂抄寫訛誤。不只近於「循環推論」,有時則是得到「推測」,而不是真理。

另外聊聊天,民俗「十殿閻王」,記得中國有學者破解這十個名稱的來源,我沒見到原文。《佛說地藏菩薩發心因緣十王經》應該是中國人掰的一部「偽經」。

《佛說地藏菩薩發心因緣十王經》「秦廣王(不動明王)」(CBETA, X01, no. 20, p. 404, c8 // Z 2B:23, p. 385, c17 // R150, p. 770, a17)

1. 「秦廣王(不動明王)」

2. 「初江王(釋迦如來)」(小時候看到的是「楚江王」)

3. 「宋帝王(文殊菩薩)」

4. 「五官王(普賢菩薩)」

5. 「閻魔王(地藏菩薩)」

6. 「變成王(彌勒菩薩)」(小時候看到的是「卞城王」,被認字不多的師公道士讀作「卡城王」)

7. 「太山王(藥師如來)」《出曜經》卷4〈2 欲品〉:「世尊!竟不見諦而取命終,雖生為天受天之福,福盡還入泰山地獄,如是流轉無有窮已。」(CBETA, T04, no. 212, p. 632, a12-14)「泰山地獄」為「地獄」或「阿鼻地獄」的古譯。

8. 「平等王(觀世音菩薩)」

9. 「都市王(阿閦如來)」(這應該是「阿闍世王」)

10. 「五道轉輪王(阿彌陀佛)」

掃樹葉的 2011.10.21    PM 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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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向東:梵漢對音與古漢語的語流音變問題

http://yifertw.blogspot.com/2011/03/blog-post_9097.htmlmichael

2011-03-08 12:26:42 michael (不自由勿寧死)

梵漢對音的前提是原語一定是梵語,而目前的研究,有太多的早期譯經都來自西北俗語或者說犍陀羅語,原作者對這方面沒有了解,所以這篇文章討論的有些問題本來根本不是問題。起碼應該看看老貝雷爵士(Sir Harold Walter Bailey)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的一篇重要文章——《犍陀羅語》(Gāndhārī),其中早就指出漢譯佛典中的一些字即來自這種語言的音譯,包括像「羅剎」、「夜叉」、「刹利」、「佛」、「菩薩、「沙彌」等等,後來蒲立本在六十年代的古漢語輔音構擬中也對此有借鑒。(上面這些細節我沒有複核,只是據記憶而已)。大陸的梵漢對音研究如果不借鑒西方梵學界、印度學界、伊朗漢對界(老貝雷是伊朗學家)的成果,總是有點不究竟的。

我不是說原作者的文章不好,說實話我對語言學沒興趣,也不懂,所以根本沒資格說人家的好壞。

只是看了前面一部分覺得梵漢對音是可以搞,像晚期大乘經典好多都是梵語,尤其是密教經典更是標準梵語。而早期譯經,人家根本就不是由梵語譯過來的,你弄來弄去,其前提就有點問題了。

一點私見,完全是門外漢胡說而已。

2011-03-08 14:30:58 michael (不自由勿寧死)

呵呵,確實,大陸的佛教研究總體而言還是非常封閉的(你不能跟人家比「中國本土的佛教」研究,而且人家「中國本土佛教」研究有的做的也很強大,這還要把東瀛強鄰除掉)。與國際直接對話的能有幾人?能參與到最前沿研究的能有幾人?我不敢亂說話了,說多了招人罵。

所以切盼卓嘎兄這樣的年輕才俊早日崛起。

2011-03-09 16:51:55 michael (不自由勿寧死)

法藏部的系統研究目前是沒有的,專篇文章倒是有一些,主要還是集中在文獻這一塊,至於總體研究的文章,且夠份量的文章?印象中好象沒有(林梅村還是王邦維先生有篇《法藏部在中國》,寫的不錯,具體收在哪裡也不記得了)。法藏部禁咒藏(Mantra Piṭaka )或者說陀羅尼藏(Dhāraṇī Piṭaka)的專文更是少之又少。但現在新文獻的發現,比如法藏部與犍陀羅語的關係等等都使這個部派的一些研究資料得到了很大的充實,確實有可能出一本專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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