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23日 星期三

大聲說出愛台灣


朋友說:『你這部落格像是純粹數學空間,見不到人間血肉與呼吸,見不到憎恨與喜愛,也許該寫一些與現在生活著的這個時間空間有關的東西。』

如果想寫下一些世俗事務的見解,第一篇應該是『愛台灣』:

台灣基督教長老教會本著他們宗教本身注重『公義』精神,1977 年發表人權宣言,1979年美麗島事件因藏匿美麗島事件涉案人而導致高俊明長老入獄。1992年台獨聯盟在漢堡召開年會,民進黨秘書長張俊宏致詞時表示,當相關人員被關入獄時,大多數人對自己因為愛台灣而家破人亡,悔恨交集,只有高俊明長老每天唱聖歌讚美主,最後很多人跟著高俊明在獄中唱聖歌,把心中兇戾之氣潛移默化了。接著,高俊明牧師致詞,他說有些台灣人把愛台灣當作一件不高尚而俗氣的事,有些台灣人當飛彈對準台灣時,就把錢匯到美國,人也飛離台灣逃難去了,他發起他的教友每一個人把對母親台灣的愛大聲說出來。

1998年我到美國佛羅里達州參加法鼓山美國分會的年會。聖嚴法師致詞,他說如果中共宣布飛彈要打台灣的某一個小島,他就要到那個島上去,中共不會在意打死一個和尚,可是他要讓全世界注意這樣子的飛彈恐嚇是不公不義,不顧台灣人民意願與感受的粗魯行為。

2004年 228 手牽手愛台灣活動,在台南市我看到隸屬於基督教長老教會的台灣神學院學生,數十人騎著腳踏車呼籲民眾出來展示台灣人的意願給全世界知道,那一天,台南市妙心寺的傳道法師也參加了活動。

看到應該為台灣發聲,大聲說出愛台灣的時候,絕大多數的台灣佛教團體保持緘默。看到有為中國併吞台灣助陣的嫌疑的時候,卻有一些佛教界大山頭的開山和尚不惜身命去發表一些傷害台灣的言論。身為一個佛教徒的我,深感痛心。

得到2000年諾貝爾和平獎的『無國界醫師組織』的創辦人科什納醫生,2003年對美國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學生說:『救傷治病,但三緘其口,一任無辜的孩子和平民死去,我認為這等同於同謀犯罪。所謂中立,對不公不義的是保持沉默,或者漠視,這就是共謀。我們有責任,不能袖手旁觀,應該把它說出來。』

科什納醫生這一段話,佛教徒應該經常以此反省。

為了中國漠視人權,已經有英美影歌星召開記者會,要求抵制2008北京奧運,也有另一組人展開人權聖火的傳遞,去抵制北京奧運。今天台灣的青少棒球隊被拒發入境簽證,而無法參加比賽。在這同時,我們的歌星仍然看在金錢的份上,在大陸為奧運開唱,我們台灣的歌星(台灣出生,在台灣受教育,台灣成名或發片的歌星)應該召開一個抵制奧運宣傳的記者會,要求中國給予台灣選手的國際參賽權。

〈長老教會勇敢史〉 ----自由時報 2007年8月11日

王崇堯

一九七七年美國將與中國建交,台灣面臨被中國併吞危急之際,台灣基督長老教會於八月十六日發函「人權宣言」給美國總統卡特及全世界的教會。盼望卡特總統在與中國關係正常化時,能保障台灣人民的安全、獨立與自由。同時也促請國民黨政府採取有效措施,讓台灣成為一個「新而獨立」的國家。如今三十年已過,這段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的勇敢史,值得敘述分享。

「人權宣言」準備發表時,有些參與其中的牧師已表明寫好遺書作最壞的打算。「人權宣言」發表後,可想而知那時候的壓力與壓迫有多大。除了當時國民黨政府的內政部來函要求撤銷外,國內報章雜誌如《聯合報》、《中國時報》及《綜合月刊》、《夏潮》等等,皆指責長老教會假宗教之名,行「台獨」之實。甚至「外省族群」的教會及長老會內部親國民黨人士也跟進批判。

儘管如此,台灣基督長老教會仍於一九七八年三月二十八日起的第廿五屆總會年會中,以二三五票贊成、四十九票反對、十票廢票來接納「人權宣言」。可見「新而獨立」的國家理想,在當時的長老教會並不是少數人的想法,更重要的是,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已展現其信心及信念,勇敢排拒獨裁政權的干預,接納「人權宣言」為其信念。

一九七○年後,台灣基督長老教會進而參與台灣民主化運動的原因可能很多。其中,有可能是立基於喀爾文派教會的「反抗權威」傳統;有可能是反感於國民黨情治單位長久過分干預教會事務(如迫使長老教會退出普世教會組織)而發洩出來;也有可能受到國內一些民主、自由思潮(如黨外運動或自由中國、文星及大學雜誌)的影響;也有可能出自內部的「自覺運動」,受到普世教會的關心人權、社會公義或第三世界的「解放神學」所影響而來。不管原因如何,當時主掌台灣基督長老教會行政事務的總幹事高俊明牧師的堅定信念,及從事本土化神學教育的台南神學院更是重要主因。

(作者為長榮大學哲學與宗教學系主任)

<李筱峰專欄> 長老教會˙國民黨˙台灣 ----自由時報 2007年8月12日

在台灣近現代史上有兩個影響台灣很深的團體,他們原先都是外來的,一個是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另一個叫做中國國民黨。

長老教會在台灣已有一百四十二年的歷史,比國民黨早八十年進入台灣。初抵台灣的長老教會的外國牧師們,受到本地人的排斥,被丟石頭、潑大便,備受侮辱;初抵台灣的國民黨則受到熱烈歡迎。

但是備受排斥、侮辱的長老教會牧師們,卻無怨無悔,奉獻服務,並開始本土化。他們不僅設醫院、蓋學校,引進近代西式醫療與新式教育,並且弘揚台灣本土語文,整理台灣歷史。台灣的第一所西醫醫院、第一所女子學校、第一所中學、第一所盲人學校、第一台西式印刷機、第一份報紙、第一本以羅馬拼音的漢文教科書…,都是由長老教會的傳教師引進或促成(詳見拙著《台灣史一百件大事》)。馬雅各、巴克禮、馬偕,都說一口流利的「台語」(福佬話),足以讓馬英九汗顏。彰化基督教醫院的開創者蘭大衛的夫人,更有割下自己皮膚移植給台灣病患的「切膚之愛」的感人故事;親手替台灣人拔過兩萬一千多顆牙齒的馬偕,死後遺言葬在台灣,誠如其遺詩所言:「我衷心難分難捨的台灣啊!我把有生之年全獻給你。」

原本外來的長老教會,經過本土化,成為立足台灣的宗教。一九五一年南北兩系統正式合併,成為「台灣基督長老教會」。

反觀原本受到歡迎的國民黨政權進入台灣後,卻以征服者之姿大肆掠奪、壟斷與高壓,造成二二八大屠殺,以及長期白色恐怖。不僅一黨專政、國庫通黨庫,對台灣本土語言文化,也極盡摧殘之能事。實行「去台灣化」的「教育」,不許台灣子弟說母語、不讓台灣子弟知道台灣歷史,一味地灌輸以中原為中心的大中國意識形態。一九七五年更粗魯地大規模沒收泰雅語聖經、台語聖經。今天喜歡罵人操弄族群的國民黨,可還記得他們這段族群壓迫、語言歧視(兼宗教迫害)的紀錄?

總之,已經相當本土化、站在台灣人立場的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勢必與外來統治者的中國國民黨統治當局形成對立的局面,與國民黨統治者之間有幾次重要的政治角力:

一九七一年十月蔣政權代表被逐出聯合國,同年尼克森發表即將訪北京的消息。十二月廿九日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發表〈對國是的聲明與建議〉,呼籲「人民自有權利決定他們自己的命運」,並建議「中央民意代表全面改選」。

一九七五年十一月十八日又發表〈我們的呼籲〉,對於各種無法無天的宗教、語言迫害,提出建言。

一九七七年八月十六日,美國國務卿范錫訪問中國的前夕,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發表〈人權宣言〉,呼籲「台灣的將來應由台灣住民決定」並促請政府「於國際危急之際,面對現實,採取有效措施,使台灣成為一個新而獨立的國家。」

在戒嚴體制之下,台灣基督長老教會這些表現是石破天驚的,對當時「黨外」民主運動更產生了催化作用。

有人說,宗教不該干預政治,這是無知之言。真正追求公義與平等的信仰,必定無法容忍世間的不公不義。耶穌不也是觸犯了統治當局而成為政治受難者嗎?佛教的證峰法師林秋梧更有「體解如來無畏法,願同弱少鬥強權」的豪語。

為了紀念人權宣言三十週年,今天在高雄有一場遊行,願同胞為「新而獨立的國家」繼續前進。馬英九想一起來嗎?

(作者為國立台北教育大學台灣文化研究所教授,本專欄文章收錄於www.jimlee.org.tw)

張肇烜 ----自由時報 2007年8月12日

學期結束前,我們全班到彰化基督教醫院院史館參觀,在館方播映的一支影片中,發現一幕令人驚訝的場景。鏡頭拉至蘭大弼醫師(Dr. David Landsborough IV)在英國的寓所,大門前掛著一張牌子寫著「蘭寓Formosa」,房屋裡的擺設,和說著一口流利台語的主人一般,處處充滿濃厚的台灣味。

一八九五年初,甫從愛丁堡大學醫學院畢業的蘭大衛醫師(Dr. David Landsborough Ⅲ),來到台灣中部進行醫療傳道工作。當時,不僅醫療設備簡陋,還有本身的語言隔閡問題,甚至因為疾病的肆虐,使他自己染上瘧疾。

然而,面對艱難的處境,蘭大衛醫師沒有退縮。他在台灣行醫四十年間,彰化地區流傳一句話:「南門媽祖宮,西門蘭醫生」,可看出民眾對於蘭醫師的敬重。一九三六年,當蘭醫師退休返回英國時,有千餘名鄉親為他送行。

兩袖清風的蘭大衛醫師,回到英國後沒錢購屋,後來繼承了無後嗣兄弟的遺產,才購置一幢兩層樓的磚房,並將之命名為「Formosa」,在門口的小鐵門上鑄上這七個字母。

老蘭醫師的兒子蘭大弼醫師,取得倫敦大學醫學博士後,也在一九五二年抵達台灣。蘭大弼醫師從小就在彰化長大,他某年接受勳章表揚時,曾用台灣話這麼說:「我是一個在彰化長大的英籍台灣人」,這段感人的話,現在還貼在彰基院史館中。

蘭大弼醫師曾說:「高貴的儀器固然重要,但身為一位醫生,一顆憐憫、溫柔、謙卑、吞忍的心對待病人,更重要。」

動不動就喊「拚經濟」,拿「愛台灣」三個字開玩笑的人,希望在英國的Formosa可以帶給你們深切的省思!(作者為中山醫學大學學生)

胡均立 ---2003/8

趁著今年因SARS沒有國際童玩節,開車載全家去宜蘭玩,投宿在羅東運動公園旁的旅社。沒想到還是遇上了中型活動,傍晚公園裡熱鬧異常,人潮洶湧。縣政府的義工主動湊上前來,陪著我們走了一公里,不厭其煩地介紹當地的歷史與民俗。夜裡我們又回到羅東運動公園,面積很大,從親水到音樂活動都有,小孩子有些不耐煩。由於位置已靠近旅館,他們先往回走,而我往回走兩公里去臨時停車場取車。一路被文夏的歌聲吸引過去,跟人群擠在野外舞台旁邊。

他唱著黃昏的故鄉,這是首反應戒嚴時代海外黑名單台籍人士心聲的歌。我聯想到遠在紐約的陳教授等人,一直告訴我:自己對台灣懷有原罪的心情。歌曲終了,文夏開始訴說過去因為愛台灣,而被三家無線電視台封殺的往事,大聲疾呼大家要愛台灣。突然發現自己父親過去四十年的髮型跟文夏一模一樣,都是不打薄、厚厚一層。他接著呼籲不管明年扁連誰當選總統,都要愛台灣。在慷慨激昂的伴奏下,唱起一條叫大台灣的進行曲:「台灣人,台灣人,台灣人係第一名。」換上蔡秋鳳唱金包銀,我必須往回走去取車了。在漆黑的小路上,還是一直聽到她善於從鼻腔發出的悲情。

在戒嚴時代,敢大聲說出愛台灣,就已經是對威權體制的嚴重挑戰,可能賠上身家性命。然而在2000年政黨輪替後,本土政權必須靠自己來治理大大小小的經濟事務,表現卻未必盡如民意。經濟體系有它簡單又複雜的規律,當然不是光喊愛台灣三個字就可以妥善掌握的。情感式上愛台灣,已經成為社會的共同口號,也已經是個模仿成本極低的訊號。然而,若不能以專業知識愛台灣,光憑政治口號動員,長期下究竟不敵無情的市場運作結果。離開悲情的年代,我們不僅要歡喜愛台灣,也要以專業知識愛台灣。

http://www.cc.nctu.edu.tw/~jinlihu/AliNotes2003.htm

胡均立 ---2007/3

今年是二二八事件六十週年,許多人從各個角度反省自二戰結束以來的台灣社會發展。有人勇敢地指認加害者,有人悲憤地表白被害者的身分,有人連忙否認或撇清血淚指控,有人憂心地宣導愛與和平。在二二八事件以後,來自不同地方的良善族群,共同經歷了長達四十年的白色恐怖時期。這些血淚交織的故事,訴說著這塊土地上的埋冤悲情,在不分藍綠的台灣家庭中流傳著。雖然有著不同的歷史記憶,我們都是活著的被害人與見證者,然而許多殘酷的加害者卻已早離開人世,留下緩慢癒合的泊血創傷。

2001年,已故的法務部長陳青天宣布要銷燬俗稱AB檔案的忠誠調查資料。老實說,個人也很好奇:自己的檔案上被寫些什麼,是哪些人寫的,向哪些人報告,又有哪些人利用它做了些什麼?然而,如果一一揪出了那些偽裝在明處及躲藏在暗處的加害者,過去的被害人難保不會於義憤下,做出加害前加害者的行為,而演變成冤冤相報的惡性循環。銷燬這些黑檔案,或許反倒是讓以前的加害者與被害人共同安心的做法。


生為一個台灣人子弟,我永遠記得父執輩告訴我的,1945年的抄家劫收及1947年的南港橋下八仙。身為一個台灣人子弟,我將至死守護這片養我育我的土地,努力用知識與教育來歡喜愛台灣。然而,在活著的被害人中間找尋加害者,只會製造更多的加害者。找錯對象的報復,只會引來更多找錯對象的報復。和解,是以市場交易取代武力掠奪的必要前提。活著的台灣人要勇敢迎接社會和解、兩岸和平時代的來臨,在包容與公義中打拼重建福爾摩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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